「師尊師尊,你看我這招漂不漂亮?」
「師尊師尊,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會是在想那個骯髒魔族吧?」
「師尊師尊,劍峰張三突破境界了,我給他一個進步獎吧?」
別再「師尊」了,我要瘋掉了。
然後沈嶼白對我說:
「師尊,我建議所有弟子都聚在一起修煉,我和你都盯著他們,這樣懶得修煉的也會被帶動。」
夠了,你小子自己悟出坐班制了是吧。
該死。
隻有到了晚上,我才能獲得片刻的安靜。
我坐在榻上想著把我的弟子們搬到哪裡去。
一陣風突然從窗戶外吹來。吹起了我的發帶。
我眨了眨眼,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星眸紅角嗯,是我那已經墮落成魔族的男主啊。
墨色夜晚的背景下,他英俊又危險。
他聲音如同夜晚昏鴉,有些沙啞道。
「師尊,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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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大可不必吧。我們才分開不到三天。」
「師尊,我是來帶走你的。」
根據我多年的教學經驗來看,這是一個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我眼前一黑。
13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魔界了。
可以,這就類似於人民教師被混混學生抓到 KTV。
我一臉高潔也算是人模狗樣的。
「虞之哥哥,你怎麼把她帶回來了!」妖靈兒跺腳嬌嗔。
「與你無關,我看你有點闲,不如你帶魔界的人去跑操吧。」梁虞之聲音淡漠。
嗯,跑操這個概念是我在門派提出來的,以前是沈嶼白帶,後來沈嶼白走後都是梁虞之帶。
還要喊:「一二三四。」
他轉過頭看我,仿若冰山初融,露出笑意。
「師尊,你看,我在魔界仿制了你曾經一模一樣的住所,以後你就在魔界住了好不好。
「你看這是我給你獵的千年狐狸的皮毛,師尊快來試試。」
該死啊,我哪裡穿過毛皮大衣啊,我以前月薪 3000,買個羽絨服我都要反復猶豫呢。
梁虞之走到我面前,他伸出手想要摸我的臉。
我依然一臉高潔,沉默,黑著臉看向他。
他微微低頭,滴血般發紅的耳垂上墜著一顆黑曜石。
在他的手離我越來越近的時候。
我已經準備好大吼一聲了。
班主任的我,習慣性先沉默看看他打算作什麼妖,然後再突然嚇唬他。
主打的就一個戰術性發火。
但是梁虞之卻突然停手了。
他的臉紅得像是晚霞,他說:
「不敢玷汙師尊。」
「梁虞之,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正邪不兩立,你若是與我回門派,我們依然是師徒。」
「不然你出去後,別說我是你師父。」我冷聲道。
我心裡打著小九九,梁虞之若是我糊弄住了,他爹要是攻打過來,我還有個牽制他爹的東西。
梁虞之目光一沉,有些恨意道。
「若不是沈嶼白,我自然是與師尊長長久久的。
「師尊若是回了門派又怎麼會再記得我呢,他人又如何能容我?不如師尊與我一同住在魔界,我在這裡說一不二,師尊也可以和我長久在一起。」
梁虞之說到這裡的時候,頗為興奮,眸光閃爍向往期盼。
我無奈。
算了,我安慰自己,大不了我趁此機會把男主他爹給刺殺了。
男主他爹入侵前實力與我差不多,我拼著力把他爹刺殺了。
我若是噶了,梁虞之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會讓我死得太痛苦。
我轉世下輩子就想當一隻無憂無慮的小狗。
這班主任,這師尊誰願意做誰做!
14
梁虞之常常來看我。
魔界都傳梁虞之喜歡我。
我嚴重懷疑就是梁虞之自己傳的。
他每次過來都會試探我:「師尊,你聽到謠言了嗎?」
「沒有。」
「他們都說……我與你心意相通,師尊你覺得呢?」
「多麼無恥下流的語言,以後你不許和我共處一室,異性師生要注意分寸。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母,我與你怎麼可能是下流骯髒的關系。」
我冷言怒斥,端的就是一副光風霽月的模樣。
梁虞之微微一冷,俊臉上的紅暈已經完全褪去,他面色蒼白,薄唇緊抿。
隨後慘笑一聲。
「師尊,是他們多言了。」
梁虞之咬著嘴唇走了出去,我聽到外面的石柱轟然倒塌。
梁虞之似乎憋了口氣,他不再見我了。
我也不慌不忙,每天在殿內悄悄畫陣法。
我陣法畫得很好。
我把排座位的技術以及列隊表演的技術融入陣法中,再加上所有弟子借我的力量。
我已經在魔族大殿畫好了縛魔陣。
明天就是梁虞之那個出去追妻的親爹回來的日子了。
他那個妻子現在變成了一縷殘魂,正需要我宗門祖傳神器青銅鼎的溫養。
這也是梁虞之他爹後來入侵仙界的主要原因。
因為我不借他。
我不想與魔界發生衝突,也不想讓魔界入侵仙界。
與其生靈塗炭不如各自安好。
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光明的地方就會有被太陽照不到的陰暗角落。
所以我打定主意明天和梁爹好好談談。
若是口頭無法感化,隻能發動大陣了。
15
第二天,梁爹回來了。
他身穿墨黑色長袍,露出畫著花紋的堅硬胸膛。
梁爹一回來就問梁虞之:「聽說你抓住了玄劍宗劍尊。」
「是,父親大人。」
梁虞之對待自己的父親還算恭敬。
「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的兒子。」梁爹面露贊揚。
梁虞之對於自己的爹也比較仰慕,臉上也多了些微笑。
梁爹倒是沒急著和我算賬。反而又安慰梁虞之,似乎要拉近兩人的父子情。
「聽說你在仙界受盡屈辱,我兒不必難過,那群道貌岸然之徒,我定要他們跪下來給你道歉。」
「父親英明神武。」梁虞之半跪行禮道。
梁爹連忙扶起梁虞之,他動作瀟灑,穿的墨黑色袍子本就松松垮垮,胸膛露出得更多。
繁復的黑色花紋讓梁爹顯得有些妖氣魅惑的美。
我一時多看了兩眼。
老師也是人。
謝謝。
梁爹扶起兒子後,他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瞬間皺了眉頭,仿佛被玷汙一樣把衣服領口夾住。
「你再看什麼,你這個惡毒花痴的女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的!」
梁爹斥責我道。
梁虞之的表情一怔,他愣了下看向我和他爹。
「父親……你說什麼?師尊喜歡你?」
「是的,兒子,這個女人曾經追求我不成就陷害你的母親。實在是狠毒無恥。」梁爹皺眉道。
梁虞之的瞳孔瞬間放大,剛才還仰慕喜悅的表情一掃而光,渾身的氣壓也仿佛低了下來。
「你是不是糊塗了,我師尊一向高潔,她對魔族沒有好感的。」
梁虞之忍不住反駁道。
隨後,梁虞之的目光掃向梁爹的胸膛。
他後退一步,口中喃喃道。
「我覺得身為魔界之主,父親的衣著不妥當。父親成何體統!」
梁爹有些疑惑,不過也沒多說什麼。
梁爹扭過頭剛要罵我。
我連忙接話道。
「魔主,我知道你需要我宗門的青銅鼎溫養她的靈魂,我可以借你,但是條件是,魔界與仙界要各自安好。」
「你一向狡詐狠毒,我怎麼敢信你,我不借,我要親自去取。」梁爹冷笑一聲。
唉,明明能好好溝通的事情非要武力解決。
這就是小混混的習慣吧。
非要逞強好勝。
我無奈雙手掐訣,開啟陣法。
在陣法內,我功力暴漲,我可以封印魔主與梁虞之三分之一的力量。
無法殺掉他們,但是足夠我回到宗門。
把青銅鼎扔給梁爹,再讓梁虞之當個中間人。
完美解決問題。
16
陣法一啟動,周圍亮得如同白晝。
梁爹後退一步,他伸出手來想攻擊我,但是他的手腳此時綿軟無力。
我腳尖一點,御劍而飛。
梁爹以為我要趁機殺了他,他連忙護住自己懷中的那朵小花。
我知道那是梁虞之的媽媽。
我隻是走過去,語氣溫和道。
「魔主實在無法溝通,我隻好用了點手段。等我回宗門去,便把那青銅鼎給你送回來。也希望魔主能夠答應我,人魔仙三界和平相處。」
當然,沒有武力震懾肯定不行。
我封印了魔主的三成力量。在我的教育下,他就算入侵仙界,也隻能和仙界打個平手了。
更何況在我的教育下,各宗門都有了完整的規章制度。
以我的劍峰為例,其他宗門都效仿我,每天早上起床跑步修煉體能, 上午四節課修煉,下午學煉丹御獸等。晚上還有晚自習。
這波操作下來,他們的提升都很快。
回去送完青銅鼎,我肯定就要長睡不醒了, 大概要睡一千年吧。
畢竟這個大陣花了我全部的力量。
我不害怕, 因為我生前每天早自習六點半, 晚自習到十點,我每天都睡不夠。我願意睡一千年。
想到這裡,我露出了笑容。
梁爹動不了了,但是梁虞之是男主,他還能動。
在我即將消失的時候,梁虞之拉住了我的衣袖。
梁爹的聲音很大很吵, 他一直喊。
「虞之,你快抓住她,她說話一直不可信,曾經她追求我的時候也謊話連篇。」
梁虞之面色陰沉,突然松開了手。
他似乎忍無可忍,回頭對著他爹大喊。
「父親,你又不懂,能不能別老胡說了。張口閉口都是師尊追求你,你也不看看你多大歲數了。」
「孽子,你說什麼?」
「聽不清那我就再說一遍,你也不看看你多大歲數了。」梁虞之臉色如常, 聲音冷漠。
謝謝, 這父子倆孝到我了。
17
我啟動陣法,瞬回到劍峰,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取下青銅鼎。
我隨口給校長說。
不對, 給玄劍宗宗主說。
「宗主, 借這個一用, 可保仙界安寧。」
宗主還沒反應過來, 我已經把青銅鼎丟了出去。
青銅鼎被瞬間卷入光芒之中。
它會按照我設定的軌跡到魔主的手裡。
魔主沒有理由,也沒有能力再進攻仙界了, 因為他接下來要用所有力量來溫養愛妻的靈魂。
而我終於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
我躺在了床上。
閉上了眼睛。
番外:
「你們知道嗎?拯救仙界那個仙尊今日要醒了。」
「怎麼睡了一百年就醒了,不是說睡一千年嗎?」
「我悄悄告訴你,有大佬從神界下來給她輸送神力, 還有一個是魔界現任之主。沒準仙尊一醒來就可以飛升了。」
「唉真好,不用參加仙考就能得到好多修煉資源。咱們還是好好學習吧,爭取明年考好點, 考進個好宗門。」
我睡醒後才知道,短短兩百年, 世界已經變樣了。
隻要有靈根的修仙者都要接受義務教育五十年, 隨後參加仙考再分到各個宗門。
考得好點的就被大宗選走, 考得差的就被野雞宗門選走。
沈嶼白成立了一個教育管理機構。專門負責研究修仙教育方針政策。
梁虞之還是選擇回去繼承了家業,他作為魔界之主不必飛升到神界。
所以每天都能守著我。
我醒來的瞬間就看到了他的俊臉。
黑漆漆的,倒映著我身影的眸子。
「我的臉為什麼有些湿?」我擦了擦臉狐疑地看向梁虞之。
「我不知道。」梁虞之一臉無辜。
我穿過來的時候,男主剛被我抽了幾十鞭。
「-「」一聲「師尊醒了為何不告訴我, 賤人。」如平地驚雷。
我皺了皺眉頭。
想看看是誰這麼粗俗。
映入眼簾的是一隻更加花裡胡哨的火紅小鶴。
因為沈嶼白很卷,所以已經卷飛升了。
沈嶼白還是和梁虞之不對付。
他走過來就要攬著我的肩膀。
我剛要起身。
突然愣住。
我的腳踝之處被鎖上了镣銬。
我披著頭發驚訝地看著沈嶼白和梁虞之。
梁虞之的薄唇微微勾起,一隻手輕輕圈住我的鬢發。
「師尊,那麼現在——你最引以為傲的弟子是誰呢?」
「自然是我。」
我的腳踝被沈嶼白輕輕握住, 鎖鏈碰撞叮叮當當。
「兩個孽障。」我罵道。
「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好氣哦,越想越氣。
「師尊,這次你別想從我們身邊逃走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