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圓失憶》, 本章共3868字, 更新于: 2025-01-25 14:4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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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拿了杯他沒喝過的給我。


「他說,我那麼維護你,是不是喜歡你?」


說完,他拿起剛剛給我的那杯。


「這杯冷了,我去換新的。」


「季斯清,」我叫住他,「這杯燙著呢,你快放下。」


他的指腹有點被燙紅。


他盯著自己的手,半天沒說話。


「你說不是,」我扭頭看他,「然後打了他一拳?」


「沒有,」他別開臉,「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心裡挺開心,然後笑出聲了,被他揍了。」


麥動物的店員過來拖地。


「腳抬一下。」


三兩下拖完。


「真是的,暑假一來小情侶扎堆啊。」


季斯清「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我再去給你買一點。」


我看著手裡才咬一口的大漢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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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斯清,你耳朵露出來了。」


我很少見過他的耳朵。


他坐下。


半晌,「抱歉,收不回去了。」


「疼嗎?」我問。


「不疼,」他下意識地回答,頓了一下,又低聲說,「還是有點疼的。」


「你是射擊冠軍耶。」


「那也疼。」


於是,我陪「有點疼」的季斯清去了趟藥店。


買創可貼的時候,他挑了粉色兔子的圖案。


店員多看了他一眼,也多看了我一眼。


貼在他唇邊。


與他生人勿近的氣質確實有些違和。


季斯清帶我去看了我向往的大學。


我們逛了一整天。


夜幕降臨時,海岸邊燃起煙花。


那是屬於畢業季的煙花。


有人上前請季斯清幫忙拍照。


他拍了幾張。


對方指了指我。


「後面是你朋友?我幫你們拍一張吧。」


我有些鏡頭恐懼。


因為和洛祐拍照的時候,曾經被說過醜。


但對方很熱情,推著我和季斯清拍了一張。


「用手捂著,一會兒人像就出來了。」


她遞給季斯清一張拍立得。


一路上,他走在我身邊,一直等著。


用手心捂著。


「別看了。」


我想拿走。


他不給我。


「喏,好了。」


果然,太過好看的他旁邊,站著一個普通尷尬的我。


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


我不想看。


徑直往前走。


他跟在我後面。


「姜歸歸。」


我沒搭理。


可是我理虧。


他明明什麼也沒做。


說我醜的人也不是他。


可是,積壓已久的情緒在某個瞬間找到了突破口。


沒頭沒腦地倒向了對我最溫柔的人。


我真是隻壞兔子。


我不值得他對我這麼好。


「歸歸。」


他的聲音很好聽。


喊我名字的時候,尾音會稍稍往上揚。


「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兔子。」


「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兔子。」


「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兔子。」


我沒忍住,轉過頭。


「季斯清,你幹嗎?」


他噙著笑,走近我。


低垂的睫毛。


身後,星塵灑落在月光海。


頭頂盛開的花火。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歡他了。」


「喜歡我吧。」


11


暑假結束,分科考試。


脫離了不擅長的科目,我的成績像坐火箭一樣直飛。


進了洛祐所在的重點班。


而藺曦與那群小團體還留在原來的班級。


她們以為我是為了洛祐,嗤笑我做無用功。


他依舊穩坐第一,眾星捧月。


關於我和他的傳聞,沒少在新班級裡傳播。


但重點班節奏快,競爭激烈,大家不愛管闲事。


見我和他開學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過。


看戲的也都散了。


「姜歸歸,132。」


接觸總是難免,比如現在。


他發數學試卷時,遞到我的手上。


我抬眼。


看見他的手腕處,系著一根皮筋。


紅色的胡蘿卜。


是我暑假那天,落在他的浴室裡的。


我沒多看,接過卷子。


沒拉動。


他捏著,指節泛白。


我幹脆松開手。


他愣在原地。


最後,還是將試卷放在我桌子上。


「同學一場,有什麼不懂你可以問我。」


「謝謝,不需要。」


洛祐高一就保送了。


每天翻翻大學的課本之外,他做什麼都沒有人管。


大家發現,他挺熱心腸的。


他熱衷於給全班同學買早餐。


既然是全班,就包括我。


每天我的桌上,都會有各種口味的早餐。


「你說,他是不是特地給班上的誰買的?又不好意思直說。」


我的新同桌是頭大象。


胃口很大。


我把我那份都給了她。


早餐送多了,惹出來的情愫也多了。


洛祐身邊從不缺漂亮女生。


來表白的、借東西的,今天是這個,明天是那個。


但他總是表現得淡淡,對誰都一樣。


除了他手上的那條胡蘿卜皮筋。


始終沒摘下過。


傳聞猜到很多人頭上,唯獨不會猜到我身上。


因為我是被他當面拒絕過的人。


鬧得很難堪。


到現在,他的額頭,我的腿上,還留著一樣被木頭刺到的傷疤。


淺淺的。


我的已經快好了。


可他的,直到上了高三,也始終不見好。


高三時,我和他成了同桌。


我已經將近一年沒和他說過話了。


準確來說,我和誰的話都不多。


一心隻想多寫一張卷子。


我就能離我的目標學校更近一點。


那不再是模糊遙遠的波光粼粼的一片海。


而是實感確切的,我能想起的海上煙花。


「歸歸,你想考哪個大學?」


課間,大象來找我借筆記。


她坐在前桌的位置上。


「你現在的成績,考洛祐保送的學校都可以了吧?」


話音剛落,從外頭接水回來的洛祐,拉開椅子坐下。


他好像沒聽見,散漫地翻了翻課本。


「我想考理工大。」


他翻書的手一頓。


那是與他學校相隔千裡的海濱城市。


一個北,一個南。


上課鈴響,我們倆沒再多說。


這節夜自修是班主任來管。


最近她心情不好。


大家都打著十二分的精神,生怕當出頭鳥。


好死不死。


我就是這個出頭鳥。


我平時從沒帶過手機來學校。


但今天不同。


八點半,我的手機短信提醒響在了安靜寫試卷的教室裡。


我心髒一緊,臉色慘白。


眾人顯然都聽見了。


班主任敲了敲講臺。


「誰的?拿上來。」


我的手機不能被收走。


猶豫了幾秒鍾,我身邊的洛祐站了起來。


「老師,是我。」


「拿上來。」


他把自己的手機交上去了。


我都不知道,他還帶手機來學校了。


老師掃了一眼屏幕,餘光看向了我。


「你保送了,幹什麼我都不管你。」


「但是校規還是要遵守的,不能耽誤其他同學。」


他被罰站了。


可我不願意他替我出頭。


我不想平白無故欠他。


「老師,不是他,是我的手機響了。」


我把自己的手機交上去。


同樣,我也被罰站了。


夜自修的走廊,能看到外頭星空點點。


「為什麼要考理工大?」


他靠著牆,終於開口。


「因為我們約定過去看海?」


我卻始終沒有說話。


「歸歸,我可以陪你去看海,你考我的學校吧。」


「洛祐,少自作多情了。」


我眸色淡淡,笑了笑。


「與你無關,我已經自己去看過了。」


夜自修下課,班主任把我們都叫到辦公室去。


帶高三不容易,她的白頭發多了不少。


她把手機還給我。


「歸歸,老師相信你的實力,但心還是不能散,下次別帶了。」


我點點頭,轉身先走。


離開辦公室前,我瞥見班主任掏出洛祐的手機。


屏保,是我的照片。


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個我陪著他的夜晚。


「老師看得出她對你沒那份心思,快高考了,別耽誤她。」


「當時高一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情,老師雖然沒有在場,但也是有所耳聞。」


「你捫心自問,如果你是她,你能堅持在學校待著嗎?」


「洛祐,論成績和天賦是沒人能比得過你。」


「但老師奉勸你一句,沒有誰比誰更高貴,尤其是在感情裡,負不起責任,就別輕易拿起。」


我靠在辦公室外的牆上。


深吸了一口氣。


手機震動了。


來自我等了一晚上的人發來的短信。


「歸歸,我回來了。」


12


季斯清進了國家隊集訓。


一個月前他還在國外參加比賽。


校門口,下著細雨。


他撐著黑傘,背著挎包,劍眉星目。


不少認識他的同學和他打招呼。


「我去,誰回來了?」


「我昨天還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你站門口幹嗎?」


他歪頭一笑,「等人下課啊。」


「等誰啊?」


我徑直走過。


他單手拎起我的書包。


將我納入他寬大的傘下。


「走了,拜拜。」


我回頭,望見了剛從教學樓走出來的洛祐。


剛才我下樓梯的時候,走一步,他跟一步。


跟得很近。


可這一刻,他停住了腳步。


站在雨裡,一步也挪不動了。


「所以,這就是他跟著你的原因?」


我和季斯清從便利店出來, 一路走回家。


他搶走我一塊胡蘿卜。


「誰知道呢,我的手機會突然響。」


我嘆了口氣,拉住他的小臂。


「你這肉食動物吃什麼胡蘿卜?」


「磨牙。」


他把玩著我的頭發,「被人氣得牙痒痒的時候需要。」


「那請問這位同學, 您氣消了嗎?」


「沒有, 」他勾起唇角, 「勞煩您耳朵露出來,借我摸一下。」


「得寸進尺。」


傘面一搖,他停住了腳步。


我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見了站在我家樓下的洛祐。


「歸歸,這就是你的選擇?」


他的眼眸沉沉, 「退而求其次?」


季斯清一笑,將我擋在身後。


「哪來的臉?」


洛祐靠著微湿的牆面,他並不在意。


「急什麼?她是你的人了?」


季斯清作勢要揍他,被我拉住。


我將他拉到身後,一臉平靜地看著洛祐。


「對,他是我的,有什麼話,你跟我說。」


巷口。


昏黃的路燈拉長了我的影子。


季斯清站在不遠處的屋檐下。


「你以為他真的很喜歡你嗎?」


洛祐的眼裡帶著雨季的霧氣。


「他隻是玩玩而已,他隻是一時興起,他隻是——」


「和你有關系嗎?」


我打斷他。


「沒關系嗎?」


他回得快。


靜默良久。


他蹲下身。


「你告訴我怎麼才能沒有關系?」


「我每天晚上睡覺都在想,我要怎麼樣才能跟你沒有關系, 我要怎麼樣才能控制自己, 不想和你有關系。」


「你教教我啊,到底要怎麼樣才可以?」


他的聲音是壓不住地顫抖。


「他考慮過後果嗎?」


「憑什麼他可以那麼明目張膽?」


「我們才是青梅竹馬,明明我們先認識的, 為什麼你和他在一起?」


我笑出了聲。


「這句話, 你失憶的時候, 也問過我。」


我轉過身, 認真地看向他。


「當時我說,我不知道。」


「但是現在我知道了。」


「因為你從一開始, 就覺得我低你一等。」


「洛祐,別為你自己的傲慢和怯弱找理由。」


他長睫一顫,停下寫作業的筆。


「「一」雨季還很漫長, 但總有過去的一天。


那天晚上,季斯清在我家樓下夜奔。


我躺在床上,數著他跑了兩小時還大氣不喘的身體素質。


突然感受到了某種物種與物種之間的差距。


我拉開窗, 他跳了上來。


「能不能睡覺了?」


「睡不著。」


「為什麼?」


「因為你說,我是你的。」


我關上窗。


傻瓜。


也是那天晚上以後, 我再也沒見過洛祐。


13


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 我早早搬到海濱城市打暑假工。


我租的房子是間小閣樓。


每天一睜眼, 就能望見最北邊的大海。


錄取通知書送到的那天,我正鋪好新床單。


同時寄過來的,還有我媽給我的一大箱特產零食。


動物真是奇怪。


住在一起的時候, 我是她最不關心的小孩。


可真的搬出來後,我又成了她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個。


手機鈴聲響起。


我接了電話,推開窗,探出頭。


樓下站著季斯清。


他的學校就在我的隔壁。


一整個暑假沒見, 他又長高了幾釐米。


「喲,姜歸歸,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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