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的車就停放在附近的停車場,他把夏樹懸空橫抱而起,朝著車走。
“你剛剛給我發的信息,什麽完蛋了?”他小心翼翼問。
“就——”夏樹想起易年母親的話,說別讓易年知道,便打算糊弄過去,“沒什麽,我看你喝多了我也喝得不少,所以說完蛋了,兩個人都喝多了的話沒人能照顧對方。”
“我現在還好,待會兒一滴都不喝了。”
不多時,兩人到了車前,易年把夏樹放進後座,去後備箱拿東西。
夏樹在和周雨唯聊的時候已經想好,要把餘震東轉來的50萬還給易年,剩下的30萬,在藍韻工作一年,吃住和易年在一起,沒有其他開銷的話差不多能還上。
80萬始終是她心裏的一道坎,這下還被易媽媽知道,她覺得沒有那筆錢,或許她就能和易年開始一段健康、正常的感情。
她打開手機銀行,等易年回到車上,說道:“把你銀行卡號發給我,我把那50萬轉過去。”
易年心底顫了一下,難道真是要跟他劃清界限了?
他面上仍舊平靜,微笑著按熄夏樹的手機,先單膝跪地脫了她的高跟鞋,扶著她的肩把她轉向一邊,從後面幫她解開禮服拉鏈。
“你幹嘛?”
“別動!”
禮服褪下,他把從後備箱拿出來的休閑套裝,替她穿上。
易年仍舊單膝跪地,與夏樹對視一秒後,看著這張印在自己心間的臉,終於按耐不住,捏著夏樹的雙手手腕,將她抵在了汽車後座。
狹小的空間充斥著他狂熱而近乎決堤的乞憐:“不喜歡裙子和高跟,請不要讓我連坐!”
夏樹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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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易年分明很正常,怎麽上車幫她換個衣服就突然大變活人。
還說沒喝多?
易年捏的很用力,身體又幾乎與她挨著,她的手腕很痛,掙了好幾下才掙脫開。
夏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攤開在他面前,氣沖沖地問:“你看看,都紅了!又怎麽了?你發的什麽瘋?到底想讓我怎麽樣?”
“是不是看我腳紅嫌不夠,要把我手也弄紅才滿意?”
易年垂著眼,拉過她的手腕呼著氣,看不見神色。
想了想,夏樹不覺得易年會平白無故傷害她,借由剛剛剛她換上休閑裝這一動作,再加上此刻在這個密閉的車廂,四下無人,他莫非是想在車上……?所以這是他的奇怪XP
思及此,夏樹臉上攀了紅,斂了音調:“同學們都在等著,這,不太合適吧……”
不料,夏樹話音剛落,就察覺到手腕上被帶著溫度的液體浸潤。
是,易年的眼淚???
她趕忙捧起他的臉,捏著袖子替他抹淚:“怎麽了怎麽了?我剛剛罵你罵得太兇了嗎?怎麽還哭了。”
“就不能分我一點嗎?你的喜歡……”易年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哭的還,挺傷心。
夏樹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好痛,不是幻覺。
所以,他確實喝多了,這是在撒酒瘋呢。
她擁他入懷,像逗小孩子一樣拍著他的後背:“乖,乖,好啦好啦,不哭啦,我的喜歡都分給你,好吧,不哭不哭,哦哦哦……”
易年:“???”
連哄人都這麽敷衍……
他吸了吸鼻子,“你明明都把我睡了,為什麽還不喜歡我?是我服務不夠好嗎?可是我都是等你舒服完了才顧我自己的啊!”
夏樹:“???”
說的是什麽跟什麽啊!
她把他的腦袋扶正,無奈問道:“誰說我不喜歡你啊!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能瘋成這樣?”
易年臉上的累痕還沒幹,眼眶發紅,他蹙著眉,委屈巴巴:“不是你自己跟周雨唯說的,吃夠高跟和裙子的苦,所以不喜歡我!”
“我——”夏樹直接語塞,她無語地拍了下腦門,“我當時……我有說過不喜歡你嗎?”
“有!”他表情很認真!
完了,夏樹不記得了,要麽就是口誤說錯了,要麽就是易年聽錯了。
實在難以想象,他居然為這事哭了!
“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啊!我不喜歡你,我天天跟你黏在一起,天天跟你睡一張床?我不喜歡你,會跟你用各種姿勢醬醬釀釀?”她寵溺地戳戳他的腦袋,“你這個戀愛腦,能不能發揮點正常的作用,別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
“一個大男人,鼻子眼睛都哭紅了,你羞不羞!”
第62章 第 62 章
易年打心裏覺得, 他活到25歲,鬧過的所有笑話,估計都和夏樹有關, 也幾乎都有她在場。
她不在時,自己勉強能歸於高智群體,可以正常思考問題,若她在,這腦子就像擺設,隻剩下些粉紅泡泡,居然頭腦發熱以為她不要他而落下淚。
算了,戀愛腦就戀愛腦吧, 這一點,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雖然會錯意當人面掉金豆有點丟臉, 不過總比七年前産生誤會誰也不說, 最後隻能錯過要好。
“羞嗎?我倒不覺得,誰規定25歲的男人不能把鼻子眼睛哭紅了。”他給自己找補, “何況我還喝了酒,淚腺失控了,很正常!”
夏樹憋笑, 摸小狗一樣抓了抓他的下巴:“能!當然能!這位同學梨花帶雨這麽可愛, 我愛看!”
這個烏龍讓易年對眼前的女人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他挨著她坐上座椅,如釋重負地擁抱她。
“下次別這麽嚇人, 說話說一半,一會兒是我們完蛋了, 一會兒又要把50萬還給我,”他輕咬她的耳垂, “你怎麽突然想把那錢給我?”
“嗯……”夏樹思忖片刻,還是覺得依照易年母親的意思,先不說被她聽見的事。
“沒什麽,反正我留著沒什麽用,卡裏從來沒有過這麽多錢,不踏實。”
“不要!”易年語氣堅定,“你要是敢轉回來,我還哭給你看!”
“我沒辦法選擇我出生在什麽樣的家庭,我生下來,家裏就很有錢了!就像我之前說過,我喜歡打網球,但我更喜歡你。”
“我不會隻向你走九十九步,我要向你走一百步,你站在原地,能接受我的心意,就好了。”
“心意,包括,但不限於我想給你的一切跟錢相關的東西。”
初秋的月亮似乎比其他季節還要皎潔,月亮旁邊點綴的星星也爭先恐後展示著自身耀眼奪目的光澤,白色月光從車窗外灑了些在兩人的肩膀上,夏樹雙手環著他的後背,微笑著。
她想起曾經和易年一起在祖母家屋頂,看見的那片零零碎碎的星空,時空流轉,少男少女不複當年模樣,那兩顆心卻在多年以後交彙融合。
一切都剛剛好。
“你看見星星了嗎?”她問。
他側仰著頭往天上眺:“嗯。”
“我,也喜歡你。”
-
第二天,夏樹還是叫上易年一起去了夏永富所在的醫院,那裏並非三甲醫院,而是一個會經常在免費派發的小扇子上印廣告的私立骨科醫院。
夏樹讓易年在停車場等,她獨自前往住院部,通過護士站詢問到夏永富住的是過道內臨時加出來的床位。
她隻是站在遠處看了不到一分鐘便下了樓,這幾年夏林朋友圈有時會發父母的照片,他們的模樣和她印象中的相差無幾。
易年真的給了她太多的愛和安全感,所以她在見到他們的時候,心裏竟未想起過去的那些不愉快。
是有些擔憂,但不多。
回到車上,易年一直將目光置在夏樹身上,沒啓動車子,但也什麽都沒問,他知道自己的關心或是好奇,都不該出現在此時,如果夏樹想說,她自然會說。
他指尖在方向盤上跟著心跳的頻率輕點著,夏樹長籲短嘆幾口氣,突然坐直看他:“人民醫院的骨科最好是吧?”
“嗯。”
“那次雯溪姐手被林林撞到了,我記得她說她是那家醫院VIP,你呢?也是嗎?能幫我把他安排過去嗎?”夏樹流暢自如地說著,“這邊醫院好像不太好。”
易年笑道:“我剛剛已經聯系好了,隻要你爸願意過去,隨時都可以住院安排手術。”
“不愧是你,”夏樹同樣笑著,“想的真周到。”
真好,她終於肯主動讓他為她做事了。他想。
兩人相視一笑,她沒有跟易年說謝謝,她懂他,知道他不喜歡聽她感謝他。
隨後夏樹讓易年往回開,並將大致轉院流程告訴夏林,讓夏林從中傳話,一路上想到好些自己小時候的事,滔滔汩汩向易年說著。
“你說我爸他不會真的是被我克了吧!”
“算命先生說他命裏金多,缺木,說女孩克他錢財,所以給我和我妹起名樹和林,一來補他缺的木,二來好養活不費錢。懂事後我偏故意反著來,自己給自己起個金鑫鑫,這可有五個金!汽修廠叫這個,電臺藝名也叫這個。”
“他那時候怎麽不多算一個人,算算這個在家裏任勞任怨還不受待見的大女兒今後會嫁一個什麽人,要是算出來會嫁個有錢人,是不是為了讓我擠進大富人家,就會給我上大學了。”
她假模假式地笑著。如實講,這些事說出來,心裏確實舒坦。
易年未置可否,隻是嘴角微揚,專心開著車聽她說。
“嘖,你說,我要是不給自己起這個名,不逆天改命,還能遇見你嗎!”
……
夏樹和易年直接去了酒莊,訂婚後她也不會刻意遮掩兩人的關系,直接把易年拖進了洗車間辦公室,抱來了搬到藍韻以後記錄著所有客戶反饋的本子。
“我決定了,要拿著這五十萬創業!”她小手往本子上一拍。
“創業?幹什麽?不想在藍韻了?”
“倒也不是,雖然我跟你是夫妻關系,但咱倆畢竟簽過工作上的合同,而且現在這裏步入正軌,我不會撒手不管!”
“那你想幹嘛?”
夏樹向易年闡述了最近想到的一個點子,想在市區開一個和藍韻聯名的“鑫鑫名車俱樂部”,客戶群體是高端車,服務內容包括洗車、保養、貼膜等等。
“先等一下!”易年打斷了她,“首先,你那五十萬肯定不夠,不過你有我,這個不算問題!但據我所知,你說的這種名車彙,在市場上並不少,那你靠什麽取勝,你憑什麽去和別人搶客人,別人憑什麽選擇你,就靠洗車洗得幹淨?”
說起正事來,易年一點也不夾帶私人感情,一板一眼,十分認真,夏樹還有些不習慣。
“你兇我!”她瞪他,嬌嗔一聲。
可說完這句,夏樹就後悔了……易年把剛剛那一句話,每一個停頓間都加了個“呀”直,嘴角快咧到了耳根。
賤嗖嗖的。
夏樹緩慢擡起右手手背,比著不耐煩要扇他的動作:“你說的很好,我先賞你五百!”
一、二、三、四、五,五根手指,剛好五百!
易年立馬抿嘴噤聲,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指指自己的腦袋,對著空氣訓斥:“你真是膽子大了,敢在老婆面前耍威風!回去罰你跪鍵盤,再寫一篇一萬字的檢查,看你還敢不敢!”
夏樹被逗笑了,清了清嗓,將頭一瞥:“還聽不聽!?”
易年好整以暇,乖巧道:“聽!”
夏樹繼續說著自己的思路,她打算將與藍韻合作的這一套體系繼續沿用,隻不過這裏是以度假消遣為主,洗車隻是附帶的服務,如果去到市區就突出名車服務,弱化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