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這段虛假的婚姻關系結束後,這個重要的朋友會再一次消失。
易年餘光裏瞥見副駕駛投來的目光,他側過頭:“怎麽了?難受?想吐?”
夏樹搖搖頭,伸了個懶腰:“沒有,隻是在想什麽時候能到家 ,困了。”
“該!誰叫你跟陌生人出來玩的,居然還去那種地方!”易年將頭回正,滑動了一下喉結,聲音柔軟下來,“下次,不準去了,也不準不接電話!”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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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汽修廠,一樓燈還亮著,院子中央的折疊桌和酒已經收到了牆角。
易年將車子開進去,靠邊停好,徒弟三人聽見動靜走了出來。
保欽元先叫了聲易哥,然後走到副駕扶著夏樹下車,夏樹站穩後說不用扶了,她吐過兩次現在清醒了不少。
“對了易哥,東西送來了,我放樓上餐桌上了。”保欽元說。
夏樹:“什麽東西?”
保欽元:“宵夜啊!”
夏樹擡眼看著易年:“宵夜?你弄來的?”
易年語氣有些不耐煩:“我讓助理送的,你胃裏吐空了,不得吃點墊墊,待會兒才有得吐。”
夏樹:“……”
他看向三個徒弟:“現在不忙的話,你們也來吃,點的是五個人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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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三人沒說話,看向夏樹,像在徵得同意。
夏樹揉著太陽穴揮了揮手:“一起吃吧!”
除了宵夜,易年還準備了醒酒藥,夏樹沒什麽胃口,隨便喝了兩口粥便將碗放下,易年讓她把醒酒藥也吃了。
吃了藥,她還是覺得坐不住,眼皮越來越重。
“那個,”她朝易年擡了下下巴,“待會兒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撐不住了,不能招待你了,先睡了。”
易年面無波瀾:“你睡吧,待會兒我不走。”
夏樹:“不走?什麽意思?”
易年:“就是不回去了,在這兒睡!”
夏樹:“你發什麽神經!”
“你喝成這樣,以我倆現在的關系,我不得看著點?要是你在幹點出格的事,像那晚和今晚,被我家裏人知道了,怎麽辦?”易年把雙臂插在胸前,“況且你是忘了我早上還在發燒,晚上就出來到處找你了?現在沒勁開車了。”
“……”
夏樹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現在又沒燒!”
徒弟三人在一旁默契地同時停下進食,眼神在兩人身上遊走:他們的關系?他們現在什麽關系?老大幹了什麽出格的事?
“別,”夏樹說,“這裏沒地方可以讓你睡!”
易年:“我可以睡沙發!”
夏樹:“沙發純木的,硬的要死,你怎麽睡?”
羅超在一旁突然發了話:“哥!我那兒倒是還有張行軍床!”
“???”
夏樹:大超你到底是哪邊的?
“好的,謝謝你,兄弟。”易年說。
夏樹實在沒精力再繼續糾結易年的去留問題,她隻想趕快撲到床上,然後倒頭就睡。
她起身擺了擺手:“隨便你,隨便你!”
說完,她便走進了自己房間。
易年的視線留在夏樹身上,直到她消失在走廊才將視線收回。
“易哥,”保欽元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問道,“那個,你,是不是在追老大!”
易年捏了捏下巴:“要說追,也不太準確,準確來說,我們要結婚了。”
聞言,三個徒弟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彼此。
“對了,”易年說,“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們。”
保欽元:“易哥,你說!”
“你怎麽穿了品如的衣服,是什麽意思?”
“啊?哥,你沒看過那部電視劇嗎,《回家的誘惑》,或者是刷到洪世賢的表情包?”
“沒有。”易年搖了搖頭。
“這句話就是‘你好騷啊’!”
“什,什麽?”
“你、好、騷、啊!”
第33章 第 33 章
夏樹撐著發軟的四肢和隱隱作痛的腦袋, 用最快的速度沖了個涼。
站在鏡前塗著面霜,鏡面上的霧氣剛好凝成一注水珠,緩緩下落, 她隨手拿毛巾擦拭。
她的模樣在鏡中清晰顯現出來,視線停在了嘴唇上。
……易年怎麽會,親了她呢。
洗過澡,醉意漸淡了些,今晚的許多細節在她眼前重現。
當時兩人的嘴唇碰到一起之後,易年並沒有立刻讓開,而是等她推了,他和她的嘴唇才分開。
那個情形之下, 她抓著她的手腕,兩人都沒能騰開手, 易年說他是用嘴唇來反擊, 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他這個行為還有什麽理由。
她覺得易年瘋了, 瘋得很徹底。
越想,頭越疼,塗完面霜, 她晃了幾下腦袋, 決定把暫時無解的問題丟到一邊, 一切等到天亮以後再說。
伴隨著揮之不去的暈眩感,夏樹很快就睡著了。
再次睜眼時, 天還未亮。
她是被渴醒的,按亮手機, 四點十七。
頭還在疼著,床頭櫃上杯子裏的水隻剩下一個底, 她將那個底喝完,按著太陽穴醒了醒瞌睡,起身準備到客廳接杯水。
“怎麽起來了?”
推開房門的一瞬間,夏樹以為自己幻聽了易年的聲音。
國道上正好經過一輛車,光線透進客廳,她沒注意到客廳一角發亮的手機屏幕。
再一想,記起易年說要留宿。
夏樹:“你真沒走?”
易年“嗯”了聲。
夏樹沒開燈,借著手機屏幕的光走到飲水機旁:“還沒睡?還是被我吵醒了?”
“沒睡,白天睡過,不困。”
酒醉的感覺還未完全消散,半夜突然醒來也還在迷糊,夏樹沒再說什麽,站在原地喝完一杯水,又接滿了一杯,直接擡進房間。
剛躺上床,她想起易年怕鬼這事。
客廳隻有頂燈,雨天國道上路過的車也不多,他會不會是因為沒有夜燈,不敢睡,所以才一直醒著。
猶豫了兩分鐘,夏樹拿了自己電腦桌上的臺燈再次出了房間。
“怎麽又出來了?”易年問。
她沒作答,打開手機手電筒,去電視機後面拉了插線板,又搬個小凳子放在行軍床旁,易年在這時候坐了起來。
夏樹插好臺燈電源,蹲在行軍床旁演示:“這個旋鈕按下去開燈,長按可以切換冷暖光,往左旋轉,燈就最暗了。”
演示完臺燈,擡眼,對上了易年平靜的目光。
易年眼底含笑,沒說話。
燈光是暖黃,偏暗的,正好映襯出他清晰而俊朗的輪廓,柔軟的嘴唇——
到了這裏,夏樹回籠思緒,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嘴什麽唇,什麽嘴唇……
她斂下眼睫,杵著膝蓋起身,慌亂之中一轉身,腳趾就踢到了茶幾。
痛感直達全身,她下意識嘴巴張開想叫出來,顧及到身後有人,便悄無聲息閉起了嘴。
她佝偻著腰,準備單腳跳到沙發上坐著緩一下,不料擡腳的剎那,殘留的酒精使她失去平衡,身體一斜,直接坐到了行軍床,易年的,腿上。
“……”
易年幾乎在第一時間箍住夏樹的腰,使她沒有偏倒,他好像鉚足了勁,腿上的肌肉瞬間變得緊實硬挺,異物感特別強烈。
夏樹一直認為自己的反應還算快,但很奇怪,每次和易年有肢體接觸,她的身體便會失去控制,出了毫無預兆加速跳動的心髒,其他地方完全動彈不得。
“夏樹……”易年低沉的氣聲在她耳畔響起,“你有沒有感覺,坐到了,什麽,不該坐的,地方。”
“!!!”
四下無聲,客廳裏隻有開到最暗的那一盞臺燈,易年呼出的溫熱氣息均勻鋪在她的脖頸,熱氣隨皮膚蔓延至臉頰,她才像被觸了開關,終於可以動彈。
剛剛他說不該坐的地方,不會是……
啊啊啊!該死的腳趾,關鍵時候怎麽這麽不爭氣!
她立即從他身上離開,踮著腳走到沙發上坐下,易年跟過來在她面前蹲著,直接捧起了她的腳:“弄到哪兒了?”
“就踢了一下,沒事。”夏樹迅速將腳收回,臉上的紅溫讓她不太自在,“你接著睡,別管我。”
“害羞什麽!剛剛坐我身上,坐半天,也沒見你不好意思!”易年又將她的腳拉過去,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輕輕按壓著她發紅的小腳趾,“這裏嗎?”
夏樹再一次收回她的腳,期期艾艾道:“我哪有害羞!那,那不是,你今晚,先那個了我,我吃虧了,我得那個回來!”
“哪個跟哪個?怎麽聽上去這麽色.情,你說清楚點!”
“你在鴨場門口,你那個我!”
夏樹憋紅了臉,心想好在光線太暗,他看不見,要不然又得被嘲笑。
“親了就說親了,還‘那個’,就我這張臉,誰跟我親了不是賺了?”易年輕咳一聲,按熄手機手電筒,聲音漸弱,“那我加錢,可以了吧!”
“錢肯定是要加的,”夏樹故作鎮定地揚起下巴,抿了抿唇,停頓片刻,“但你前面那句,誰跟你親了都是賺了,意思是你親的多咯?”
手機在這時響了一聲,李若爾給她發來了一條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