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又說,“那是她的會所,今天才知道你買了單,讓我把錢還你。”
……難怪。
昨天夏樹趁上衛生間去找服務員結賬,一開始服務員說她那一桌簽單,不用給錢,後來在她再三堅持下,才成功買了買了單。
直到走出會所,都沒聽易雯溪或是易年提起她結賬的事,她還以為他們已經知道了。
夏樹語氣堅決:“不用,那頓飯就當給你姐賠罪了,錢別給我,給我我也不會要。”
怕易年還要堅持還錢,夏樹端起了周雨唯的咖啡和她的牛奶,起身就要走,“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才邁出兩步,易年就叫住她。
“等等。”
“還有事?”夏樹回頭。
易年原本正看著她,在夏樹回過頭兩秒後,他的眼簾逐漸下闔,不知在琢磨什麽。
感覺不像是還要繼續說還她錢的樣子,她便在原地等著易年開口。
半晌。
易年擡眼,模樣氣定神閑:“我把你妹的比賽信息發你。”
“……哦,好。”
聽見是和夏林比賽有關,夏樹重新做回椅子。
時隔四年的省運會皮劃艇預賽將在不久後舉行,夏林要參加單人4000米和雙人500米兩個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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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劃艇比賽一般來說不會設觀衆席,就連家屬也沒法觀賽。
那天一起吃飯時,一桌人聊起了夏林的皮劃艇項目,才知道那個比賽的贊助商是易雯溪的朋友,易雯溪就說到時候可以讓朋友弄幾個出入證,帶著夏樹一起進去觀賽。
聽易年剛剛這話的意思,發比賽信息給她,應該是要把她微信加回來。
她把手上的杯子放回桌面,正從褲兜掏著手機,易年散漫的腔調再次響起。
“你,把我放出來。”
第07章 第 7 章
夏樹懷疑自己眼神出了問題。
因為有那麽一個瞬間,她似乎在易年臉上看到了小心翼翼的表情。
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少時的易年驕傲矜貴,鮮衣怒馬,松弛又肆意。
好像任何事都不會在他心中起波瀾。
她嘴巴微微張開,匪夷所思地重複一遍:“把你放出來?”
“什麽叫……把你放出來。”
“微信。”
夏樹迅速將組裝了一下易年的話。
微信,把他放出來?
把他微信,放出來?
把他放出來,微信?
怎麽組合都像病句,或許是他又玩起了什麽文字遊戲。
夏樹也懶得去猜,直接問他:“你什麽意思啊,能不能說清楚點。”
易年直接氣笑了:“說你是白眼狼還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夏樹抱起雙臂,一隻腳搭在膝蓋上:“哎,你有病吧!這三個字就這麽順口?”
易年沒應聲,瞥她一眼,便垂眸戳起了手機。
她真的看不懂易年的所言所行。
分明頭一天一起吃飯時他看上去很正常,怎麽過了一夜又變得這麽……刻薄。
不過,也可能是頭一天易雯溪在,他就有所收斂,此刻隻有她和他兩個人,易年就可以隨心所欲。
夏樹還在腹誹著易年的割裂行為,易年突然將手機揚在了她面前。
“你自己看看!”
他的手掌握著手機的上半部分屏幕,露出來的下面一半屏幕顯示著微信聊天框的鍵盤。
視線上移,她先是看見一個紅色感嘆,後面綠色聊天氣泡裏的文字沒有看清。
紅色感嘆號和鍵盤的空隙裏,還有一行灰色的小字。
夏樹還想再湊近手機一些,易年就迅速按了鎖屏。
“我還以為,昨天一起吃了飯,咱兩的……”他停頓片刻,眼眸不易察覺地晃動了一下,“之前的事應該就翻篇了,沒想到你還沒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
“你說那個是我?別搞笑了!”夏樹指著他的手機,覺得不可理喻,“你屬狗的吧,分明是你把我刪了,還在這反咬一口。”
“不認?”
易年扯著唇,笑容傲慢。
“莫名其妙!我從來沒做過的事你讓我認什麽?”
易年萬般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篤定地擡著下巴:“死鴨子嘴硬!你自己打開你的微信黑名單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的表情實在堅定,夏樹被他說的有點自我懷疑。
但是她真的沒有拉黑過易年,就連當初跟他不歡而散之後,無論是Q/Q還是微信,都沒想過要刪了他或是拉黑他。
她將信將疑地打開微信,指尖一頓:“我找不到黑明單在哪。”
從來沒有拉黑過任何一個好友,自然找不到黑名單。
易年挑眉戳了幾下手機:“我在群裏發了個消息,你自己從我頭像點進去看。”
夏樹怔楞片刻,照易年的話點開了高中班級群,最新的消息是好幾個同學發的問號。
頁面上拉,看見了易年發的:【夏樹是豬】
“你才是豬。”
她白了他一眼。
易年淺挑著眉,懶得搭理她。
接著,夏樹點開易年的頭像——
!!!
【已添加至黑名單,你將不再收到對方的消息】
那一排灰色的小字特別顯眼。
“我什麽時候……”夏樹心虛了,“還真的把你拉黑了?”
易年散漫地點頭:“如你所見。”
“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記不得。”
夏樹先前的囂張氣焰徹底消失。
她真不記得有這一回事。
“有一次……”
易年語調拖得很慢,“你喝了酒,打視頻過來對我發酒瘋,掛了視頻不解氣,還連續發了好多語音來罵我,再然後……”
他的話戛然而止。
“再然後什麽?”
“就把我拉黑了。”
“聽上去,怎麽這麽假!”
不是說不信拉黑他這件事,因為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夏樹酒量不好,他說的喝了酒拉黑他這個事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可是她發視頻過去發酒瘋罵他,她不信。
很可能是易年添油加醋說的。
“我這還留著你發過來的語音呢,要不然我放出來給你聽聽?”
易年當著她的面解鎖了手機。
夏樹期待地看著他。
他盯著屏幕出神幾秒,又說:“算了。”
夏樹的好奇和懷疑徹底被勾了起來:“我不信,除非你給我看看。”
說著,夏樹站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拿易年的手機。
易年反應迅速,在夏樹碰到他的手機之前,他就將手機舉過頭頂。
“手短,就別為難自己。”
語氣很欠。
夏樹被這話一激,打定主意要從他手上把手機奪過來。
“你就吹牛吧,要是裏面真像你說的那種,我當場給你表演一個生吞手機。”
她繼續伸手去夠,易年卻迅捷地將手機換到了另一隻手,在半空搖晃了幾下,還挑釁般地揚了揚眉:“還是算了吧,手機太大了,我怕你噎到。”
她放話:“你有本事就別讓我拿到!”
易年扯著唇:“你可以試試。”
夏樹面無表情地瞥著他。
他那模樣真的很欠揍!所以,不拿到手機誓不罷休。
她的動作沒對方快,如果他舉著手機,確實很難拿到。
想了想,夏樹決定兩隻手先在空中虛晃一槍,然後等易年把手機放到矮處,她再硬搶。
於是,預判好易年的動作,夏樹兩隻手分別伸向了易年的肩膀上方。
易年果真如她所料,將手放下,藏到背後。
來不及多想,夏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擡手朝易年後背環過去。
可就在她向前一步的同時,絆到了易年的腳尖,雖極力維持著平衡,卻還是摔到了易年身上。
她的雙臂杵在他的雙肩,牙齒不偏不倚磕到了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