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典型的扶弟魔。
黎帆,無業廢物,痴迷賭博,吸了姐姐黎初檸一輩子的血。
他的胃口早就被養大了。
黎初檸離婚分到的那些錢,根本不夠他塞牙縫的。
如上輩子一樣,他借高利貸賭博,利滾利滾成了一個巨大的雪球,足足欠了八千萬。
離婚分的別墅,豪車,現金全部拿去還賭債了還遠遠不夠。
黎帆被高利貸的人找上門,還很囂張,跟人家動手,打傷了幾個小弟。
他忘了黎初檸已經離婚,以為自己還是溫令玄的小舅子,有溫家罩著,沒人敢動他。
高利貸的人丟了面子,放話要他生不如死。
一個麻袋套頭就把他拉到了面包車上,直接把人賣到了緬北,受盡折磨。
最初黎初檸還不知道黎帆被賣到了緬北,還以為他跑出去躲債了。
那天,她來公司找溫令玄,恰好我也在。
也就幾個月沒見,她看著憔悴了不少,開口就是要借八千萬。
溫令玄都笑了:「黎初檸,是八千萬不是八千塊,這個金額給你三輩子你也還不起,我憑什麼借給你?」
她眸色黯然,抿唇不語。
傲然站在辦公室中間,孤高,清冷,淡然,仿佛她不是來求人辦事的,是來展現她風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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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緬北來了一通電話。
黎帆在手機那頭鬼哭狼嚎:「姐救救我姐,他們把我賣到了緬北,天天打我,他們說寧願不要錢了,也要我的命,他們要殺了我,姐!!」
通話驟然斷開,黎初檸的手機「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屏幕裂開了一條縫。
她轉頭看向溫令玄,眼神立馬變了。
下一秒,她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哐哐哐給溫令玄磕了幾個響頭。
短短幾個呼吸的瞬間,她額頭就被磕破了,鮮紅的血跡順著臉頰蜿蜒往下流。
溫令玄嚇了一跳,大步過去想扶她起來。
她不肯起來,眼淚止不住地流:「溫令玄,我求求你,求你救救黎帆,我就這麼一個弟弟……」
我也趕緊過去扶她:「媽,有什麼事你起來說。」
她瘋狂搖頭,又來抱住我的大腿哭求:「阿執,以前是媽媽對不起你,媽媽給你道歉,你幫我勸勸你爸,再晚一點你舅舅就要死了,我以後去了地下怎麼對你外公外婆交代。」
黎初檸哭得肝腸寸斷。
兩世的記憶中,這是黎初檸第一次放下了人淡如菊的人設,跪在地上求人辦事。
我看著覺得心情很復雜。
原來她為了親弟弟,也是能豁出去的。
這樣更襯得我像個小醜。
我知道溫令玄不會幫忙的。
已經不僅是錢的問題,想要去那地方撈人,得動用一些輕易不能動的關系。
前世我也是用自己的一條命才喚醒了溫令玄的良心,讓他出手相救。
黎初檸第一次求人,注定落空。
11
後來我有一年沒再見過黎初檸。
她之前偶爾還會去學校看看溫子謙。
後面漸漸就再也沒出現過。
而我進了溫令玄的公司,以繼承人的身份開始接手公司的業務。
至於我自己的創業公司則委託給了同伴。
為了做出一番成績讓老家伙們心服口服,這一年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至於餘呦呦在我進公司時,就被我循著前世的記憶拿到證據,因為出賣公司機密開除了。
行業內名聲臭了,沒人敢用她。
溫令玄最會權衡利弊。
一邊是能獨挑大梁的親生女兒,一邊是隨時可以替換的情人,他自然不會為了對方出頭。
他還不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
以為餘呦呦一時被金錢迷了心竅,被那個股東蠱惑了,才出賣公司機密,輕而易舉就原諒了她,還把她當隻小金絲雀養著。
我看溫令玄就惡心,趁機搬家了,還把溫子謙打包帶出來跟我住。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過著。
隻是我沒想到,再次見到黎初檸,會是在那樣一個場合。
12
那晚,我去一個私人會所赴一場商務晚宴。
晚宴結束後,和助理坐電梯剛下到大廳,就聽到尖利的謾罵和慘烈地哭號。
大廳裡圍了很多人,鬧哄哄的。
我並沒有湊熱鬧的打算,隻是無意中往圍著的人堆裡瞥了一眼。
就一眼,我便停下了腳步。
黎初檸被一個穿著皮衣的女人抓著頭發在地上拖行,毆打,辱罵。
身上的衣服扯得七零八落,幾乎赤裸。
皮衣女人狠狠甩了她幾耳光,對著圍觀的人群叫喊。
「來來來,大家都來看看,這個老女人一大把年紀了還勾引男人,今天我就打爛她這張臉,看她還怎麼勾引男人!」
說著她又扇了幾耳光,冷笑:「強哥也是真餓了!連你這樣的老三也能下得去嘴!」
而黎初檸全程都沒有掙扎。
她隻是茫然無措地試圖擋住臉,對著拿著手機拍攝的吃瓜群眾,嘴裡苦苦哀求著:「別拍了,求求你們別拍了。」
我一個健步衝上去,擋在她前面:「住手!我已經報警了!」
皮衣女人神色變了幾變,目光狠戾地瞪我一眼,最後憤憤道:「媽的,這次算你走運,老娘先放你一馬!」
放完狠話,她急匆匆離開了。
我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黎初檸的頭上,扶著她去樓上開了個包間。
她坐在沙發上不停地發抖,臉頰都是巴掌印,被打得又紅又腫,整個人悽慘又落魄。
我往她手裡塞了一杯溫水:「喝點水吧。」
黎初檸眼淚便流了下來:「溫令玄不肯幫忙,我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才去勾引那個強哥的,他騙我,說他道上有人,能把黎帆救出來。」
「我跟了他大半年,他一直在騙我,其實我知道,但我沒辦法,隻能依靠他相信他……」
她一把擦幹眼淚,急切地解釋道:「阿執你相信我!我沒有做小三,那個女人他也不是強哥的老婆,她隻是跟著強哥時間最久而已。」
宣泄完情緒,她就呆呆地坐著,不再說話。
我們的母女關系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早已經生疏至極。
彼此相顧無言。
過了一會,她突然又開口了,聲音已經平靜下來:「阿執,你舅舅已經沒了。」
我愣了下,又不覺得意外。
重生一回,果然很多事都已經改變了。
13
我給了黎初檸一筆錢,幫她找了個小房子安頓了下來。
她有些局促,想要推脫。
我不鹹不淡道:「雖然我們倆母女關系不好, 但我和溫子謙的姐弟關系還是很好的,你就當我是幫溫子謙給你盡孝吧,以後我會從溫子謙身上拿回來。」
「有時間回去看看溫子謙吧,他很想你。」
她眼圈倏地又紅了。
最後要走得時候, 她突然叫住我:「溫執。」
我轉身回頭, 靜靜地看著她。
她的身子在不停地發抖, 嘴巴張合著想說什麼,半晌,顫著嗓子說了句:「對不起。」
我想, 她或許應該是想起了前世在葬禮上辱罵我的事。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點了點頭:「好。」
收到了你的對不起。
但是, 這輩子還是無法原諒你。
14
那天, 我剛從國外出差半個月回來。
飛機落地時,我朋友圈刷到了餘呦呦發的一條動態。
【真正的白月光回來了,你我都是輸家。】
我頓了下, 退出微信,點開微博。
白月光回國,溫氏集團總裁溫令玄高調向樓家大小姐樓心月求婚,斥資千萬在帝星大廈放了一場煙花。
熱搜連爆三條。
#等待了二十五年的愛戀#
#吃了一輩子夾生飯的原配#
#白月光的殺傷力有多大?#
點開那些詞條,網友們評論褒貶不一。
戀愛腦的在二十五年的愛戀那條集合, 覺得很浪漫, 愛情值得。
人間清醒的在夾生飯那條集合, 覺得惡心至極,他們倒是愛得轟轟烈烈, 那陪了二十多年的原配算什麼?
中立派在白月光的殺傷力那條集合, 結合自己的情感故事, 圍繞白月光主題,洋洋灑灑諸多感悟。
一時間,網友們討論得熱火朝天。
直到黎初檸橫空出世。
她在某音上開了場直播,隔空痛罵溫令玄虛偽惡心, 把整件事的熱度推向了最高潮。
溫氏集團的企業形象也受到了損害。
而我這一年早就架空了溫令玄,趁此時機, 我接手了公司,把溫令玄踢出了局。
15
黎初檸終於洗心革面。
她一改之前人淡如菊的人設, 開始化身犀利毒舌博主。
她徹底和溫令玄槓上了。
她自顧自走到包廂內坐下,左手撐著腰,右手撫摸著微凸的孕肚,看著我媽微微一笑:「如你所見,我懷孕了,孩子是溫先生的。」
「(重」碩大的新聞標題:「沒有心月在的日子,連心都是死的。」
這邊黎初檸立馬就發一張溫令玄和餘呦呦的床照,並附文辣評:「你的心盡管死了,你的下半身沒死, 你還會婚內出軌養金絲雀,你可怕得很!」
溫令玄立馬反駁她:「你人淡如菊能好哪去?一輩子死裝的女人!」
兩人在網上瘋狂撕逼, 互相折磨。
畢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 對彼此知根知底, 掌握了對方不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兩人時不時就大鬧一場,吃瓜群眾們瓜都吃不完。
樓心月跟溫令玄退婚了, 火速又跑回了國外, 生怕沾上一點屎。
溫令玄氣得要死。
飆車想去找黎初檸算賬。
路上不小心出了車禍,命是撿回了一條,卻也癱瘓了。
黎初檸得知後,直播開香檳:「這就叫渣男自有天收,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他們倆雞飛狗跳。
我卻一心撲在工作中,忙著打造我的商業帝國。
重生不易,要珍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