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滿是遺憾的故事》, 本章共3927字, 更新于: 2025-01-23 15:27:25

【一】


我的男友有潔癖,從來不讓我在他車上吃東西。


因為他認為這會汙染車裡的空氣。


我有低血糖,有一天早上沒來得及吃早餐,我餓得眼前發黑,撕開包裡的面包,剛咬了一口。


車子被猛然剎住,他很生氣地對我說:「你出去吃!」


我很委屈,但我以為潔癖的人都是這樣。


可後來,我看到朋友圈,那個明媚可愛的女孩叼著一包衛龍辣條,在副駕駛喂他的照片。


那個女孩,是他的前女友。


我突然明白了,我隻是做不了他的例外而已。


他隻是不願意為了我打破自己的原則,他隻是……沒那麼喜歡我而已。


我的朋友說我太傻,陷得太深,梁落其實沒那麼喜歡我。


其實我不是不知道,隻是很多細節我不想去細想。


他性子清冷,情緒遲緩,往往理性大於感性,他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因為他,忘記了我的生日而喋喋不休一個星期。


他會在我和他的病人爭吵的時候,十分不耐地對我斥責:「梵舒,不要鬧了,這裡是醫院……」


後面他還說了什麼,我都沒聽見,我隻覺得一瞬間眼睛都是酸的。


是我鬧嗎?是那個大媽無理取鬧,是她在找你麻煩啊,我在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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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落是一個外科醫生,兩年前醫院接受了一個自殺的少年,那個男孩割了腕,好幾刀,幸虧搶救及時。


梁落為他做的傷口縫合手術,可是由於傷口太深,傷到了手部神經,那個男孩這輩子摸不了吉他和鋼琴了。


他的媽媽當時一心隻想救活孩子,可是真的當孩子救活了,卻不能再彈琴了。


她一下子變了臉,找到了梁落的科室,上下打量通過梁落的年紀太輕而質疑他的醫術不精,認為是他的手術失誤導致她的兒子終身彈不了琴。


她的大呼小叫引了很多人指指點點,我看不過去那些人對他的責難或質疑的眼神,同她爭吵起來。


我叫她去找證據,去問其他醫生,她隻一個勁哭鬧撒潑,非要讓梁落受到處分。


我那麼護著他,可他卻說:「梵舒,別鬧了……」


我曾經因為這個事和他冷戰了一段時間,其實是我單方面宣布的冷戰,我不再主動發消息問他吃了嗎,晚安這種在他看來沒什麼意義的事。


也不再主動湊上去笑得沒心沒肺:「梁醫生,你有沒有聽說一句話,認真的男人超帥啦,對,就你剛剛那樣……」


他不哄我,隻是三天,我沒有刻意和他聊天,他和我的聊天框就沉到了最下面。


我想,梵舒你得有骨氣,憑什麼每次吵架都是你上去服軟認錯啊。


可是,還是到了晚上忍不住難過得要買了一大箱啤酒買醉,叫來閨蜜不醉不歸。


【二】


第二天是周末,我倆本來就打算直接睡到下午一點,可是九點那會兒門鈴響個不停。


好像隻要我不開門,就會一直響到地老天荒。


我揉著惺忪的眼睛打開門,他皺眉:「你喝酒了?」


我一身酒氣,是他最不喜歡的。


我下意識地身子一僵,就像是上學那會兒被班主任抓住犯錯一樣心虛。


但我一想,我是要和他冷戰的,我還沒和他和好,便佯裝著理直氣壯:「我成年了,喝點酒怎麼了?」


他眼底繾綣不悅,但沒說什麼。


「你來做什麼?」我表面上一派風輕雲淡,心裡卻樂開了花,他主動來找我和解了。


他抿著唇吐了幾個字:「聖託尼裡的機票買了,12 點的航班。」


「什麼?」我嘟囔著,還沒反應過來。


等等,聖託裡尼!


我的眼睛一下子清明,那是我好幾個月前故意在他耳邊念叨的情侶景點,原來他記得。


聖託裡尼島,位於希臘的愛琴海附近,是情人打卡聖地。


有一次我看了部小說哭得稀裡哗啦。


女主和男主歷盡磨難,最終還是要分開,男主人公不願放棄,一路追尋最終在愛琴海重新相遇,在落日餘暉中一吻,落下帷幕。


我便對愛琴海產生了向往,可惜梁落是個醫生,工作總是忙得腳不沾地。


我穿上小說裡女主描寫的那一身雪色長裙,癟了癟嘴:我的男主角本應該也穿上文中描述的白色燕尾服。


但鑑於時間原因,我們得早點出發,我已經很滿足了耶。


我的閨蜜苦大仇深地瞪我:「你這女人,見色忘義,下次可別叫我陪你爛醉了!」


我不好意思衝她作了個揖,然後一溜煙滑進副駕駛,心裡如同刷了蜜。


如果晚下一刻,我們就登上那一趟航班了。


可惜沒如果。


【三】


正在檢票的我忽然發現,梁落不見了。


他明明排在我身後。


我焦急地左顧右盼,直到登機前的前三分鍾,收到他的消息:「科室裡來了新患者,我得去看看,抱歉,下次再陪你去。」


我承認那一刻我是自私的,我忍不住發消息:「你們科室沒有其他醫生嗎?可不可以重視一下對我的承諾……」


我小心翼翼地說出不滿和難過,可換來的隻有他的一句:「梵舒,別鬧。」


那一刻,我站在機艙門口忽然就站不住了,整個人精氣神塌了下去,心口湧出無以言喻的悶痛,眼淚唰唰下落。


旁邊的空姐趕緊扶住我,問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醫生。


我搖了搖頭,真正的難過此刻是連話也說不出來的。


空姐問我還要不要上飛機,我點了點頭。


機艙關上門那一刻,我刪除了他最後發的那條消息:「等下次陪你去,補給你行嗎?」


我關了機,錯過了就是過了,你還能怎樣彌補。


他是不會明白,我想同他去一次愛琴海的私心。


聖託裡尼的風景很好,藍頂白屋的建築上有美麗的鮮花,我在那裡看著落日沉下,愛意正濃的戀人們在那裡接吻。


忽然萌生了拍照的心情,留住這一刻的美景。


我挑出九張圖片,準備發朋友圈。


我的手怔住了。


趙纖纖的動態裡,笑顏如花,她嘴裡叼了一根某龍辣條,還用手捏了一根遞給駕駛座。


我一眼認出,那是在梁落的車上,因為副駕駛上掛著我無比熟悉的平安符。


紅得顯眼而招搖,和車子本身格格不入,甚至顯得有些幼稚。


我以前不明白,那個平安符又醜又俗氣,為什麼一向潔癖,美商極高的梁落卻忍受它掛在副駕駛的位置。


現在,似乎有了解釋,他那樣理性的人,怎麼會搞那些迷信幼稚的玩意兒。


照片上少女的靈動和活潑,我能想象到男人無奈又寵溺的表情了。


可是,梁落,你有潔癖,你不能接受車裡有任何食物的味道,你說這會讓你想吐。


連我不小心遺落的快遞包裝袋,都被你義正詞嚴地斥責和批評。


辣條的味道,其實也沒有那麼刺激對嗎?


其實,你隻是無法為我破例對嗎?


鬼使神差的,我將這張圖片截了下來,發給他。


還沒來得及發出一句質問。


對面已經回復了:???


他問:「什麼意思?你看不出來這是從前的照片嗎?」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那是他的過去。


隻是,我隻是不甘心,不甘心他可以為曾經的愛人破例至此,到了我這裡卻是寸步不讓。


我顫抖著手問:「她為什麼可以在你車裡吃辣條?」


他的回復很快,快到從前那個一整天幾乎不怎麼回消息的人叫我以為不是他。


「那已經過去了,那隻是小事而已,你何必揪著不放呢?梵舒,別再幼稚了好嗎?」


梵舒,別鬧。


梵舒,別再幼稚了好嗎?


他的每一句話,好似都很累,字裡行間透著不耐和無奈。


和我對話就這麼讓他厭煩,敷衍麼?


我的淚又繃不住了:「對你而言那是小事,對我來說不是……」


「那你想怎樣呢?已經過去了有什麼意思?」


「真的過去了嗎,那為什麼副駕駛那條又破又舊的平安符,我想換新的你不許,你就這麼放不下她麼……」


想起過去,我看見那條紅彤彤的平安符,繩結邊緣已經開始褪色,想來是有人經常摩挲的緣故,整個人靠在欄杆處壓抑心中的悶痛和難受。


「那隻是一個平安符,你總愛胡思亂想,行了,我這裡很忙。」


「你又要逃避了是嗎,你總是這樣,以工作為借口,在你眼裡什麼都比我重要對不對,哪怕那是個找你麻煩的患者家屬……」


我給他發了很多長篇長段的小作文,從落日餘暉到夜幕徹底降臨,他都沒再回復哪怕一個字。


我哭得雙眼紅腫,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忽然一個身影撞到了我,我的手機和包都被大力拖拽,那個人戴著口罩和黑帽子,力氣很大。


我下意識不松手,他竟然拔出一把匕首,冰冷的尖刀,一刀劃破我的手腕,一刀捅入我的腹部。


我感受到,一股鑽心的疼從腹部湧上來,血泊泊湧出,溫度在消失,我按不住傷口,一對路過的情侶失聲尖叫。


我倒在了血泊中,聽到了他們呼叫救護的聲音。


【四】


靈魂卻慢慢飄起來,脫離了自己的身體,我像一個旁觀的人,看著倒在地上的自己,高高俯視這一場禍事。


眼前的畫面在漸漸消失,如同琉璃般破碎,然後重塑。


2021 年的夏天,有一場很大的雨,風在吼,雨在亂舞,我的傘在路過江邊大橋的時候,被吹走了。


從一個影子變成一個點,然後消失在江面上。


我嚇得不敢半分停留一路往前跑,雨下的好大好大,裙子湿透了緊緊貼在我身上。


嘀嘀嘀——


黑色的車停留在我身前,車窗搖下來,露出那張俊美清冷的臉,他皺眉看著我一身狼狽:「你是梵舒?」


當時的我被雨水眯了眼睛,渾身冷得瑟瑟發抖,感覺他就像是從天而降,拯救我與水火之中的白馬王子。


愛意像大雨般湧上來,叩擊我的心扉。


他讓我上車,遞給我車上準備好的大毛巾裹住身體。


他說,我哥現在有手術,忙於工作,無法來接我。


我想起來,似乎在下雨的時候我就給那個不靠譜的老哥打了電話讓他來接一下我。


而現在的我是一個靈魂體,站在旁邊,成為了一個旁觀者,清楚地看著他眼底的忍耐和壓抑。


他有潔癖,而我渾身湿漉漉,會弄髒他的車子。


他把我送回家以後,囑咐我衝個熱水澡,喝點姜水或者是九九感冒靈,否則會生病。


當時的我隻覺得他體貼,心裡滿滿都是他的濾鏡,如今想來不過是醫生的職業病罷。


這是我和梁落的初遇,是我的兵荒馬亂,他的無動於衷。


我旁敲側擊地從哥哥那裡得到了他的聯系方式,又打聽到他是單身。


我和我哥原本是歡喜冤家的雙胞胎,得知他在一所醫院裡就職,卻沒有探過班。


可我後來連續兩個月,都去給梵霆送親手做的便當,老哥一臉飽含「我已經看透你了」的眼神讓我老實交代。


我破罐破摔,捂住通紅的臉道:「我的好哥哥啊,梁醫生在哪個科室?」


他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雖然沒有阻撓我,卻提醒我:「二舒啊,梁醫生這樣清冷的高嶺之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哦~」


「二舒」是他對我的憨稱,我翻了個白眼:「吃你的便當去吧。」


我的廚藝不錯,每天都會做兩份精心的便當,比他們醫院做的健康但清淡寡水的盒飯好多了。


我逼迫著梵霆以同事名字去和梁落套近乎,並將我做好的午餐送給他。


當時的我深信一個理,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


可是,我一連送了兩個月,梵霆這個沒用的玩意兒沒帶回來半點消息。


比如梁醫生有沒有問這飯菜誰做的啊?有沒有誇這個拿手小菜好不好吃,甚至我連人家口味都沒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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