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嫁給偏執戰神後(重生)》, 本章共3596字, 更新于: 2025-01-22 15:37:45

  霍平梟沒看出她隱瞞的那些少女心事,隻微微從馬背俯身,盡量與她平視。


  他看著她眼,低聲問:“恩人可是想好了另兩個願望?”


  瘦小的姑娘隻搖了搖首。


  莽然的勁風拂面而來,柔韌的蒲草在萌芽,可蒲草雖能被炎日普照,卻斷無逐日之能。


  阮安覺得,她就像地上的草,與他隔著天地之差的距離。


  金烏也對阮安很有耐心,它搖了搖尾巴,低低地嘶鳴,卻不是在催促霍平梟,而是在同他們撒嬌。


  阮安驀然抬眼,他又問:“那你來尋我,是謂何事?”


  她將將調整好情緒,將那些翻湧的思緒都壓下心頭,唇角也強自牽抹出笑容,對著她愛而不得的少年,故作慨然——


  “霍侯,小女名喚阮安,十三那年便隻身闖劍南,研制的良方使蜀地百姓免受風湿之苦。”


  “歸州的婦人多不孕,可服下了我的方子後……”


  “那地的節度使曾許過我厚俸,甚至要給我蓋間廟宇……”


  “外人雖喚我阮姑,但我並非五十老婦,霍侯曾許我兩願,望來日有緣再見,您能應下今日之諾。”


  姑娘的外表溫軟嬌小,可這番話說的,倒是帶著俠肝義膽的豪氣。


  見她如此,霍平梟眼梢難掩桀骜,卻微微怔了下。


  很快,他薄冷的唇邊多了抹哂意:“好啊。”


  許是因為眼前的小姑娘都傾吐了大義之言,霍平梟接下來說的話也文绉绉的,不似平素的冷淡,隻會同人道出幹脆利落的幾個字。

Advertisement


  “承蒙阮姑娘救命之恩,雖付診金千兩,不足為報,來日再見,霍某必將再報大恩。”


  男人鄭重的話音隨風飄遠,阮安看著殘陽暮色中,一行人愈來愈遠的身影,在心中悄悄地許下了那兩個願望——


  一願,定北侯得勝大捷,平安歸來。


  二願,中原和平,再無戰火,定北侯亦不必再去四處徵戰。


  一將功成萬骨枯,那麼多兵士的性命都由他一人掌控,阮安知道,霍平梟的身上承載了太多。


  那兩個願望看似與她無關,卻又與她息息相關。


  她唯一能持的立場,就是身為大骊的子民,為他們保疆衛國的戰神祈福。


  ******


  霍平梟走後一月,阮安將手頭上的銀兩都去當鋪換成了銀票,僅留了小部分供平素生活的現銀。


  近來阮安在藥田採了不少珍貴的草藥,這回她卻不急著將它們拿去賣,鈴醫錄也有很大的進展,隻是她的字跡仍不好看,若是尋個文人代寫,又怕泄露了她醫錄的機密。


  阮安正忖著要不要請個先生,教她習習字時,孫也已熬好了她平素最喜歡吃的魚粥,端碗進了室。


  她聞到那魚粥時,並不覺得鮮美,反倒覺得腥穢難聞,心口甚而有些泛惡心。


  阮安耐著想要嘔吐的欲望,問孫也:“你用的魚新鮮嗎?”


  孫也將魚粥放在小案,如實回道:“新鮮啊,我一直用水將它們養著,下鍋前還活蹦亂跳的呢。”


  阮安顰了顰眉目,有些不想用下,隻揮了揮小手,示意孫也將那魚粥端下去。


  這一月來,她尋好了一戶靠譜的人家,那對和善的夫婦已將女藥童收養,阮安也給她提前備好了嫁妝。


  因為她發現,這女孩確實不適合學醫,她不僅總會背錯醫方,也不喜歡鑽研醫術藥理。


  既如此,她也不強迫那女孩繼續學醫,各有各的路,況且醫術若是學得不精,那可會是害人的。


  阮安還特意囑咐了那對收養她的夫婦,一定要給女藥童在鎮裡報個女學,不能僅待在家裡做女紅。


  孫也回來後,也提起了這個女藥童:“阿姁你做得是對,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阮安提筆沾墨,又嘗試著在空白的紙張練了練字。


  還是很難看。


  她無奈撂筆,故作嚴厲地問道:“你又背著我幹什麼壞事了,趕快如實招來。”


  孫也赧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將近兩月前發生的事同阮安說了出來。


  “你是不知,我就讓她配了一次藥,就是你研制的那個避子丸方,她記錯了好幾味藥草不說,還跟附子湯弄混了…幸虧我將那些藥丸都銷毀了,我用了我的私銀,彌補了那些虧空……”


  這話一落,孫也抬首卻見,姑娘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兒,霎時變得慘白,甚而帶了幾分恐慌。


  孫也以為阮安是生氣了,顫聲接著同她解釋:“這十裡八鄉的,也沒聽過有誰懷孕,阿姁,你別生氣了。”


  阮安心中萬分驚愕,隻覺大腦“嗡”一聲。


  又想起她的月事已有兩月未至,再結合著最近嗜睡畏寒的症狀,心底那個可怕的想法也越來越確信——


  她怕是,有了。


  ***


  六月後。


  阮安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後,也不便在杏花村居住,便同村民尋了個理由,和孫也去了嘉州較為繁華的蒙陽郡,並在那兒置了間遠離鬧市的民宅暫住。


  這日孫也從食肆給已經懷胎八月的阮安買了些吃食回來,見著阮安的神情慘白地倚靠在床,白皙細膩的額角亦滲出了涔涔的冷汗,趕忙關切問:“阿姁,你身子又不舒服嗎?”


  阮安在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後,也想過要用墮子方,可最後她還是決定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孫也弄不清她的想法,隻覺得這孩子生下來就沒父親,到時也隻能被視作私生子。


  阮安卻對他說:“我決定了,還是將它生下來。”


  阮安還說:“師傅去世後,你也幾乎是被我拉扯大的,我還不至於養不好一個孩子,況且婦科的醫書基本都由男性編寫,他們不是女人,無法體會到女人的苦楚,這回我親自生一個,也更能完善我那鈴醫錄。”


  孫也那時聽得一臉駭然,隻苦口婆心地勸說她:“那你也不能為了寫成醫書,就自己生孩子啊……你說說,你將它生下來後,又該怎麼給他取名?”


  “是不是還隨他生身父親,霍……”


  提到霍這個字時,孫也卻見阮安的神情立即黯然了不少。


  他並不傻,當然看出,阮安其實是傾慕霍平梟的。


  孫也的思緒漸止於此,剛要走到神色慘白的阮安身前,卻聽得她懷胎八月,還未生產的肚子裡,竟是傳出了嬰孩的陣陣哭聲……


第11章 京兆少尹


  阮安腹中的兒啼之音頗為響亮,且不休不止。


  孫也慌了神,暗覺幸虧周遭並無外人,否則阮安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得被人認成是妖物,若有好事者將這事通稟到官衙,再把阮安抓起來就更犯不上了。


  兒啼的聲音漸漸弱了些,阮安因著腰後的酸痛未發一言,待稍微緩了些氣力來,她方才鎮靜開口,對著一臉錯愕的孫也問道:“師傅之前寫的雜症實錄,你是不是沒好好看過?”


  孫也繼承了孫神醫在醫術上的天才,男孩比她更擅長動針施刀,切法尋穴極其精準,可在脈症藥方上,孫也很少會下苦工,除非阮安逼他,他才會背個幾頁。


  “去庖房尋把豆子來,再把師傅的雜症實錄拿來。”


  孫也對阮安的行為頗感無奈,都這種時候了,她還不忘傳授他醫術。


  但她身懷六甲過於辛勞,他當然得讓著她,不能再給她添煩悶。


  待孫也拿來了醫書和一小碟豆子,阮安語氣虛弱地又命:“將書翻到第一百四十八頁,照著師傅寫的實錄念。”


  孫也看著父親歪扭的字跡,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嗡聲嗡氣地念道:“妊娠子鳴,可在地面撒豆米銅幣等物,並讓孕者扶腰拾之。此法可使孕者氣正,母子呼吸合拍後,子鳴之症便可消解。”①


  他念完後,阮安肚子裡的嬰孩也逐漸止住了啼哭聲。


  阮安此前並不明白這個方子的原理何再,及至自己在孕中出現了種種的不適之狀後,她才覺出,這妊娠子鳴的症狀,應當與孕婦氣血虛空脫不開幹系。


  前些時日她掩著隆起的肚子,又偽裝成老婦給人瞧病,多少是有些累到了,睡眠亦不太安穩,這才導致了氣血兩虛的症狀。


  是以,等身子緩過些來後,阮安坐於案前,提筆寫下了一劑喚做扶氣止啼湯的湯方。*


  待飲下一劑,病狀果然有所好轉,飲下二劑之後,腹中的胎孩便再未啼哭過。


  病愈之後,阮安在整理醫方實錄時,在案前提筆寫下“妊娠子鳴實錄”六個大字,不禁又想起那日的事。


  姑娘低垂的溫軟眉眼驟緊又微松,神情間流露著與年紀不符的堅強和毅然。


  為母則剛,她有孕後,每每身體出了狀況,外表多是淡定的。


  隨著時日,阮安對腹中孩子的感情也越來越深,每次她身體有恙,孩子也要和她一起受罪,她身為醫者,雖自詡醫術甚高,可每次身子出問題時,她還是比誰都緊張。


  很多時候她都想哭,可卻知自己不能哭,她知道如果自己哭,孩子也會受到她情緒上的影響。


  況且她肚子裡的孩子沒有父親,她身為獨身的母親,自當也要在它將來的生命中,擔任那個強者的角色。


  眼見著臨產的日子將近,阮安的心緒難免緊張,灼灼的淚水還是沿著眼眶一滴又一滴地落在宣紙上,逐漸將妊娠子鳴實錄那六字的墨跡暈染開來。


  ******


  光陰荏苒,如白駒過隙,時光倥傯而過。


  阮安自幼沒受過良好的教育,是以在給阮羲請夫子的這件事上,她從不吝於掏銀兩。


  兒子阮羲今年剛滿三歲半,已能用小小的胖手將將地握筆在宣紙上寫字,男孩的瞳仁烏黑清亮,肉嘟嘟的小臉透著稚嫩和乖巧。


  孫也瞧著,阮羲的面容輪廓和眉眼都同他生父霍平梟極其肖似,可那溫軟可愛的氣質卻隨了阮安。


  孫也亦從頑皮的男孩長成了一個清瘦少年,這半年他恰好變聲,說話的聲音也如鴨子低聲嘎叫般,不甚動聽。


  阮羲正認真地練著字,孫也見著扮作老婦的阮安歸家,可眼眶卻泛著紅意,有些不明所以。


  阮羲也撂下了手中執筆,奶聲奶氣地對阮安問道:“娘~你怎麼了?”


  阮安對著孩子搖了搖首,不欲在他面前顯露傷感柔弱的一面。


  適才她帶著虎撐在民巷遊完醫後,尋了處茶肆歇腳,卻聽見了霍平梟戰死的消息。


  那裡的說書人講,定北侯在北宛的荒漠遇難,那突起的暴烈風沙將幾千名突襲的骊軍騎兵吞噬,而後支援的骊軍隻尋到部分戰馬和其餘兵士的幹屍,還有近千名的將士不知所蹤。


  定北侯,亦在那一千名的將士中。


  “娘沒有事,你好好練字。”


  孫也卻看出了阮安的異樣,跟著她進了內室。


  甫一避開了阮羲,孫也便見阮安已是潸然淚下,眼眶裡溢出的淚水幾乎將她扮老的妝容衝毀,白皙的肌膚隨之露出。

潛力新作

  •  桑榆未晚

    桑榆未晚

    "結婚五周年紀念日,我接到一通電話。 「桑榆姐,我羊水破了,快生了,你能不能讓沈先生快點過來一趟。」 「我實在是打不通他電話……」 女孩兒的嗚咽在黑夜裡尤其刺耳。 埋首在我頸邊的男人一怔。 急忙起身穿衣。 拿起桌上的鑰匙急匆匆出門。 從頭到尾,沒來得及跟我說一句話,也沒看我一眼。 我呆愣很久。 直到外面雷聲響起。 我這才反應過來。 她生的,是我老公的種。"

    離婚自保

    離婚自保

    老公突然暴富咋辦?馬上離婚!多猶豫 一秒就是你輸!傅念琛成為江城首富那 天,我分走他大半家產灑脫走人。他

    母慈子不孝不如換賽道

    母慈子不孝不如換賽道

    "我大姨在我表哥家帶孩子。兒媳婦隻喊她阿姨,從不叫媽,說是 30 萬彩禮沒包括改口錢。 我大姨委屈,想給補上這改口錢,結果又讓兒媳婦一頓數落。 說這錢還有後補的?我多叫你聲媽你能多塊肉是咋的! 表哥也幫著他媳婦兒說話,說叫啥都一樣啊,勸我大姨別太在乎那些繁文缛節。 就這樣,我媽勸了她多少次了,不聽啊,還在人家當牛做馬帶孩子呢! 其實我大姨是個苦命的人,兒子剛出生沒多久,老公就意外去世了。"

    沈溪

    沈溪

    重生後,我主動把離婚協議放在了周澤宇面前。 他看都沒有看一眼,將協議書丟向一邊:「兒子的撫養權我不會給你。」 「我不要撫養權。」 周澤宇抬眸:「想通了?」 「想通了。」  上一世,我因為舍不得丟下兒子,和周澤宇糾纏了大半輩子,直到兒子長大成人。 可他結婚那天,卻當著眾人的面說道:「我希望我媽能夠成全我爸和林阿姨,林阿姨跟著我爸這麼多年太不容易了。」

  • 清歌再歡

    清歌再歡

    "分手三個月,我當著周鬱的面和新認識的小奶狗吻的熱情激烈。 一吻結束,周鬱赤紅著眼睛把我堵到廁所質問,他篤定自己是我小說裡的男主角,是我不可更改的摯愛,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刺激他。"

    我隻喜歡你

    我隻喜歡你

    "參加一檔綜藝,被問及是不是直男。 我眼神堅定,不假思索道:「比床板還要直。」"

    宮怨:蘇扶楹

    宮怨:蘇扶楹

    "我娘常說:「美貌是女人最好的依仗。」 因著風姿綽約的姿容,我娘成了伯爵府的寵妾,兩年三胎,就連大夫人也無法撼動其分毫。"

    同桌兩年

    同桌兩年

    "我的高中同桌是個大帥哥。 但他有社交障礙,所以同桌兩年,他不曾和我講過一句話。 高三下期,為了不打擾他,我自行向老師提出換座位,便與他再沒了聯系。再重逢,是在盛華頂樓的辦公室裡。 推開門,他變成了我的頂頭上司,強硬霸道。"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