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紅玫瑰與槍》, 本章共3492字, 更新于: 2025-01-22 13:46:58

  何彭整個人都僵直,無處安放的手半懸在空,頓了有半分鍾才兀自嘆了口氣,妥協似的拍了拍陸潛的背。


  “我沒糖了啊。”他聲音像是嘆息。


  “那你陪著我。”陸潛悶悶地說,“你陪著我我就不苦了。”


  何彭是心軟的,至少對他是心軟的,這一點縱使分開了四年陸潛也很確定。


  安靜了一會兒,何彭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我就在這坐著,你快休息吧。”


  陸潛吸了吸鼻子,松開繞在他頸間的手終於安分下來,何彭就坐在床邊,手垂在床沿,陸潛悄悄從被子裡伸出手抓住他的手心。


  溫熱熟悉的觸覺對他內心的震動來得十分猛烈,翻湧著浪沫傾覆他,心尖兒發酸,卻生出一種叫做歸屬感的東西。


  這些年來娛樂圈的奔波都在這一刻消弭。


  何彭在前些年創辦了一個娛樂公司,因為他各方面產業都有涉及,於是多方力量支撐娛樂公司,資源豐富,在業內發展神速。


  陸潛不知道何彭創建娛樂公司跟他有沒有關系,但何彭從前的確向來不關注這些,所以當他聽說志華娛樂公司背後的CEO是何彭時非常吃驚。


  “我睡不著…”陸潛閉了會兒眼睛,又靜不下來地張嘴說話。


  何彭本已支著腦袋在他床邊快要睡著了,聞眼眉心一動,揉著太陽穴睜開眼,聲音喑啞:“睡不著也閉會兒眼睛,明天不是還拍戲嗎。”


  陸潛是個靜不下來的性子。


  乖乖躺了沒一會,又動動手指搔了搔何彭的手心,側頭看他,他比印象中更成熟了。


  陸潛莫名有些難過,在他18歲何彭23歲的時候,陸潛以為隻是因為自己太小了,畢竟18和23歲的兩個男人所經歷的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還以為,等他到了22歲,何彭27歲,或許這種差距就能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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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何彭的眉眼都已經被鍍上一層成年人特有的氣質,那種處變不驚又冷漠疏離,這是22歲的陸潛身上沒有的。


  “……你這些年過的好嗎?”陸潛出聲。


  “還好吧。”何彭的聲音裡滿是倦怠,毫無保留的拆穿了這句話的謊言。


  這是有多累啊……


  陸潛眼裡染上一抹心疼。


  “何彭,你要不要躺著睡會兒?”


  “嗯?”他抬眼,眼尾在月光下拉出一道利刃,割在陸潛心裡。


  陸潛舔唇,無意識地咽了口唾液,往裡面挪了幾公分,拍了拍身側的床:“你要不要睡一會?”


  何彭習慣性地蹙眉,陸潛才恍然反映過來自己剛才那句話意味著什麼,一時間手足無措。


  “不是,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躺著舒服點,你黑眼圈都快掛下巴上了。”


  何彭突然笑起來,低沉的聲音,他伸手摸了把陸潛的頭發,說:“把我留在這陪你的是你,擔心我睡不好的也是你。”


  陸潛看著他。


  何彭是很少笑的。


  他從剛入大學起就是個真正的成年人了,人生的每一步路怎麼走往哪走都計算清楚,他有野心,也有冒風險的勇氣,長期以來的壓力和努力也讓他的生活少了很多樂趣。


  陸潛離開後這種樂趣也就更少了。


  “沒事,我打會兒瞌睡就可以。”何彭說。


  “哦。”陸潛點點頭。


  何彭給他所有的關心和偏愛,以他的高情商,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早已經超出了普通哥哥對弟弟的感情,但他就是不說,也不允許陸潛說。


  少年的愛和一腔孤勇像是一場暴雨,打亂他的節奏,刺破他的皮膚挑起他的血肉。


  成年人深知社會的灰色地帶,也深知這娛樂圈中的禁忌,不遺餘力地用自己的冷漠推開少年。


  自己深受折磨,被少年埋怨還無從辯解。


  


☆、番外2


  “陸潛!起床了!”天剛亮, 經紀人便敲著門在外喊。


  陸潛睫毛顫動, 從浮沉的夢境中醒來, 側頭看見一旁的何彭再次噤聲,忘了回門外的經紀人。


  兩人如今挨得極近,何彭趴在他床邊, 額前的碎發松軟垂下,睡眼略微眯起一條線,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按在陸潛的手腕上。


  露出的下颌線和喉結簡直殺人不見血地勾人視線。


  陸潛看著他沒說話。


  門外的經紀人又敲了幾下門都沒得到回應, 便推門進來,一進屋便愣住,直到背對著他的男人轉過頭,他才震驚地一頷首:“何…何總?”


  經紀人自然是認識這個如今崛起迅速的志華娛樂CEO的, 隻是怎麼也沒猜到這第一次見面竟然會是自己帶的藝人床邊。


  何彭朝他點了點頭, 又回頭看陸潛,自然地伸手朝他額頭摸了一把:“燒應該退了,一會兒起床再喝一次藥,我先走了。”


  “苦。”陸潛皺眉,抓著他的腕骨不放。


  “我一會兒讓助理給你送點糖過來。”


  陸潛點點頭, 剛醒來的模樣透著傻氣,反應也慢一拍,頓頓地松開何彭的手。


  連著半月的陰雨停了, 光線破開踴躍的雲層,鋪在陸潛的側臉,他慢吞吞從床上坐起來, 按著眉心難耐地嘶了一聲。


  “欸,你跟何總認識啊?”


  經濟人撕開藥袋,把粉末倒進杯子,又拿了副外賣竹筷放在裡面攪動,一邊偏頭問。


  “啊,認識。”陸潛坐在床邊,望著被子裡翻騰的衝劑發呆,手腕上的觸覺燒起來,硬生生灼出說不清道不明的欲望。


  “我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你還認識這麼一位大款呢。”攪拌完,他把杯子遞過去,“快喝了。”


  “哦。”


  陸潛視線落在深棕的藥水上,撇了撇嘴,也沒推辭就順從地接過仰頭一口氣喝了。.


  反正何彭不在。


  “你跟他什麼關系啊?”


  陸潛把杯子往桌上一丟,跑進衛生間漱了好幾次口,才抹著嘴出來:“炮友。”


  “真的?!”經紀人吃驚。


  陸潛翻了個白眼:“真是炮友我還呆在這小破公司?”


  陸潛所在的公司不是個厲害的娛樂公司,所以他在蹿紅的同時偽造的黑料也是全網滿天飛。


  何彭這次來這座小島上是來洽談關於開發旅遊項目的事宜,原本一早就要出發去開會,然而昨天晚上在陸潛那趴著睡了幾個小時而已,這會兒頭疼得厲害。


  他一邊按著太陽穴,一邊聽助理報告今天的行程安排。


  “行,我知道了。”何彭點頭,頓了頓,又說,“你找人去買些糖來,送去給劇組的陸潛。”


  “啊?”助理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忙不迭應下來,拿出手機找人安排下這件事。


  也沒問他怎麼會認識那明星,更不敢問為什麼要送糖給一個男人。


  何彭坐在後座,助理通過汽車後視鏡悄悄打量他,正闔著眼閉目養神,難得地露出了狀態並不非常好的時候。


  這些年來,何彭活得太自持了。


  助理跟了他有三年了,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她跟著何彭,跟許多被大眾看作精英人士的男人們打過交道,往往私生活都挺豐富的,隻有何彭是個例外。


  他以一種旁觀者的冷靜和自持,不動聲色地把別有用心的外界隔絕開來。人前可以圓滑世故,人後又像負重前行的聖人。


  按理說,一般原生家庭比較貧苦,或在年幼時候受過磨難的人,才會在成功之後仍不敢放縱自我。


  但是她知道何彭並不是啊。


  雖然如今何彭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親手一步步打下來的,但是何彭的家庭也別無疑問是一等一的。


  所以她心底一直十分敬佩這個老板,甚至動過隱晦的心思。


  奈何這個老板似乎真是不吃肉的仙人身軀,也就早早放棄了。


  突然,何彭手機震了震。


  何彭有兩部手機,一部是工作的,一部是生活中的,這是在他後來生意愈做愈大後才分離開的,工作手機就經常放在助理那裡。


  而和陸潛分開的這麼多年,他也不好再用後開通的生活號添加陸潛,陸潛就一直被放在工作手機裡,一直沒有過動靜。


  助理看到屏幕跳出來的備注時,徹底愣住了。


  那是一種非常寵溺的稱呼——小朋友。


  大概是女人的直覺讓她迅速反應過來那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個孩子,而是何彭心裡的“小朋友”,僅僅對於他來說的小孩兒。


  “何總,你的信息。”


  何彭在後座倦怠地睜開眼,卻在目光觸及屏幕時亮了一瞬。


  陸潛發來了一條語音。


  他指尖有些發麻,重重地用指甲磕了一下才緩緩劃開鎖屏,他把手機移到耳邊。


  少年還透著些微病氣的聲音傳出來:“我的糖呢?”


  “我讓人去買了,你吃些水果先把藥喝了。”何彭捏著鼻梁回。


  另一邊大概是在拍戲,並沒有馬上回,但何彭也沒把手機交給助理,而是攥在手心,指尖在屏幕上滑動,不知道在看什麼。


  直到車開到目的地,何彭走下車,那頭才又發來了一條語音。


  ——“晚上一塊吃飯嗎?”


  何彭扯出一抹笑:“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要是晚了你就先吃。”


  這一回回得很快,幹淨利落的一句:“我等你。”


  助理站在後側,看到他原本通透到冷漠的眸子裡有些隱匿太久的情愫正在一寸寸復蘇。


  -


  年紀輕病來的快去的也快,陸潛昨天傍晚還昏昏沉沉,今天拍完打戲出了一身汗就徹底好全,生龍活虎了。


  下了戲,陸潛衝完澡躺在臺前的躺椅上,翹著腿曬太陽。


  終於是出太陽了。


  “你一個人啊?”一塊拍戲的外國小哥拿了杯果汁走上前,“今天你狀態好了許多。”


  陸潛眯著眼,大方接過對方手裡的果汁吸了兩口,滿足地喟嘆:“等人呢。”


  “還有你需要等的人?”


  陸潛睨了他一眼,其實早就察覺出對方在取向上和他是一類人,也知道他正對自己獻殷勤,於是眨眨眼,坦然道:“愛人。”


  月亮出來了。


  陸潛由原本的期待漸漸染上煩躁,已經八點鍾了,何彭還沒回來,信息都沒一個。


  何彭果真是這世界上最狠心的人。


  不喜歡就徹底放手,全然不顧少年那滿心滿眼的喜歡和貪戀,走得瀟灑毫不留戀。


  表面上還對你那樣好,在床邊陪你過夜,喂你喝藥,給你買糖。


  陸潛對他是有怨的,但在昨天一夜之後全部轉化成新鮮的愛意。


  又在一個夜晚徹底在他心頭劃開一道口子。


  可是怎麼辦呢,這樣一個臭不要臉的混蛋,他就是喜歡啊。


  陸潛掙扎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在一長串地忙音中,如潮的委屈都快將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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