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是救贖文女主。救她未來老公的同時,還順便救我。
她說:「你男朋友就是個渣男,要是不想被渣你就趕緊分手!」
我糾結:「可是……」
她深吸一口氣:「他會影響你的財運。」
我當即就提了分手。
1
我和閨蜜簡悠從小一起長大。
關系好到「如果她被騙進傳銷組織,那她發展的第一個下線一定是我」的程度。
所以,當她告訴我,她是從十年後穿來的——
我的第一反應不是她燒壞了腦子。
而是反問她:「你怎麼不早兩天穿過來,好歹把高考作文告訴我啊。」
閨蜜表情很無語:「如果我早兩天穿過來,那我就得參加高考了。你覺得以我現在的水平去考,我能拿多少分?」
「……」我倆相顧無言一陣。
閨蜜說:「詩詩,我要你幫我。」
原來,閨蜜為救贖她未來老公而來。
就在這個夏天。
Advertisement
高考出分的那個夜晚,我市將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市狀元弒父案件。
高考市狀元江晦,從小生活在父親的拳打腳踢之下,無數次目睹父親往死裡家暴母親,矛盾層層堆疊。
在那個夜晚,在父親再一次揮刀向母親後,他奪刀,刺死了自己的父親。
一時之間,全市震驚!
閨蜜說:「我要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我鄭重點頭:「我要怎麼幫你?」
她說:「江晦現在不認識我,所以這件事需要你老公的幫助。他倆高中時關系就好,我想,有他幫忙能事半功倍。」
原諒我一個剛剛高考完的女高中生,聽到「你老公」三個字時不免臉紅羞澀。
我小聲問:「……我老公是誰啊?餘承禮嗎?」
「——陳桉。」
我瞪大眼:「我都不認識!」
閨蜜解釋:「真的,前不久我剛參加完你倆的婚禮,他親口說他喜歡你十二年,算算時間,他高中就在暗戀你吧?」
我還是怔愣。
閨蜜又道:「餘承禮?」
她呸一聲:「渣男一個,出軌無數次,還瘋狂 PUA 你,你為他掉過好多眼淚,後來都被他折騰出抑鬱癥了,要不是陳桉,你現在都……」
她言止於此,我卻還是不敢相信。
在我的眼中,餘承禮是校園男神,長得帥,學習好,唱歌還好聽。
我高中三年都很迷他。
而他也被我打動,承諾高考結束就和我在一起。
目前,距我和他正式交往還不到四個小時。
本以為迎接我的是甜蜜的戀愛,不料閨蜜兜頭就給我潑下一盆冷水。
閨蜜問:「你舍不得分?」
我辯解:「主要是我今天才和他在一起……」
閨蜜深吸一口氣,拿捏死穴般開口:「你和他大三那年分手的,還是他甩的你,原因是你家破產了。」
「後來我倆找大師算過,他八字克你,會影響你的財運。」她說,「你要是還想和他在一起,你就試試看。」
我嚇得當即就拿起手機。
湊巧餘承禮這時發來消息:【寶寶,好想你呀。】
我在閨蜜的監視下噼裡啪啦敲字:【仔細想了想,我倆不怎麼合適,還是分手吧。】
餘承禮敲來一個「?」。
我怕他還要糾纏,索性一個拉黑刪除的大動作。
在閨蜜贊許的眼神中,我長舒一口氣。
2
距離高考出分還有不到二十天。
時間緊迫,我和閨蜜不敢耽擱,第二天直奔江晦所在的火鍋店。
據閨蜜說,江晦高考後便一直在這家火鍋店打工,就為了賺取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我和閨蜜假裝食客,很快等來了服務生江晦。
服務生皆穿印著店鋪 logo 的黑色短袖,唯獨江晦穿著一件長袖襯衫,外罩店內獨有的黑色圍裙。
他躬身遞給我和閨蜜一人一條熱毛巾。
等他離近了我才看到,他右耳耳後一直蔓延至襯衫領口下,有一道很長很深的舊疤。
閨蜜說江晦常年夏天穿長袖,因為他手臂處有藤條抽打和煙頭燙傷的疤。
猙獰,可怖。
我小心覷著眼前的江晦。
單眼皮,頭發很短,側臉線條凌厲。
或許是他這人天生低氣壓,他躬身為我服務,我始終不敢太放肆。
再一瞧閨蜜,她已是眼眶含淚。
「喂喂——」等江晦走了,我小聲提醒,「你振作點,我們還有正事。」
閨蜜點頭。
我和閨蜜此行的正事,是要留在這家火鍋店打工。
接近江晦,和江晦變熟,才能更好地阻止事情的發生。
我掃碼點單,思忖用什麼方法留下,閨蜜倏地踢我一腳。
她口型提醒:「你老公。」
拜昨晚徹夜長談所賜,我對「你老公」三個字已經完全免疫。
我抬眸望向一旁的少年。
他身上穿著統一的服務生 T 恤,整張臉映在燈光下,光透白皙。
五官很精致,長睫微垂,眉眼似在緊張,目不斜視地盯著眼前那杯檸檬水。
檸檬水倒滿,快要溢出來,他還在倒。
白皙的側臉在我的目光中慢慢變紅。
水溢出來。
他臉更紅,還窘迫,抽來毛巾收拾桌上的狼藉。
閨蜜趁這間隙問:「你們這兒還招暑假工嗎?」
陳桉沉默兩秒:「據我了解,不怎麼缺人。」
閨蜜又踢我一腳。
我反應過來,迫切道:「可以幫忙問問嗎?我們真的很想留在這兒工作!」
他結巴一聲:「可能還是招的,我去問問。」
等結果時,火鍋店門口又擁進來一撥人。
我一眼就望見人群中打眼的餘承禮,忙低下頭。
不料他似乎就是奔我來的,腳步堅定地邁向我。
他杵在桌旁,低姿態地問我:「寶寶,昨晚……你是什麼意思啊?」
「分手的意思。」
我正眼看他,眼裡已經不含任何情愫。
昨晚閨蜜和我說了無數餘承禮的渣男行為,腳踩兩條船都算輕的。
往事種種聽得我拳頭緊攥,我再愛他就是腦子有坑。
餘承禮眼眶瞬間就紅了:「可我們才在一起……」
「你是在耍我嗎?」他聲音可憐兮兮,「你明明這麼喜歡我,我們等了這麼久才能在一起,怎麼能說分手就分手呢?」
他挽留的姿態讓我察覺出幾分不對勁。
在我的印象中,餘承禮不是這麼愛我的人。
起碼不會因為我一句分手而紅了眼眶。
他向來是倨傲的、要面子的、眼高於頂的,分手就分手,動搖不了他半分,更別說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糾纏不清。
我腦中破天荒地劃過一個念頭。
——餘承禮該不會也是穿來的吧?
3
一旦開始懷疑,餘承禮在我眼裡便哪哪不對勁。
好比他此時竟當眾承認我是他女朋友!
閨蜜昨晚與我吐槽他的渣男行徑中,有一條便是他從不在朋友圈公開我,更別說帶我去見他的家人好友。
而此時,當著他一眾好友的面,他輕描淡寫官宣:「你們先吃,我哄哄我女朋友。」
話音一落,火鍋店內起哄聲不斷。
餘承禮在這起哄聲中貼近我,似蠱惑:「寶寶,不分手好不好?」
不等我回答,他又執拗說:「我不會同意的,你這輩子都休想和我分手。」
我霎時一凜。
和閨蜜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底看到了震驚。
突發情況著實令人頭疼。
為了拖延時間想對策,我隻好暫時穩住餘承禮。
我看他:「那你知道你錯在哪兒了嗎?」
餘承禮茫然地搖搖頭。
我說:「這就是你的問題。你要是想不出你錯在哪兒,你就不要和我說話。」
他似有委屈:「寶寶……」
「還有事?」我冷聲,「要是沒事,就不要在這兒打擾我和閨蜜吃飯。」
餘承禮掃了簡悠一眼,最後掏出手機:「那你重新加我好友,你加了我才走。」
為了盡快送走這個瘟神,我沒猶豫,重新添加他為好友。
餘承禮走了。
但他走後,飯桌的氣氛也沒輕松多少。
為了不被偷聽,我選擇用手機和閨蜜打字。
我:【餘承禮他是不是和你一樣?】
我說:【他突然好愛我!】
我幾乎能確定餘承禮的改變是從那句「寶寶,好想你呀」開始的。
因為他在這之前從不喊我寶寶。
和他戀愛的四小時內,我一直是主動的那方。
突然間,關系翻轉。
冷淡的他反倒熱情起來了。
閨蜜謹慎地點點頭:「有可能。」
她敲來一大行字:【你和陳桉在一起後,餘承禮來找過你很多次。說他很後悔,說是他太笨太蠢,從前沒意識到他這麼愛你,很想要挽回你……你和陳桉結婚那天,他還來鬧場了。】
閨蜜:【他很可能是沖著你來的!】
我突然有些緊張。
我可不想被渣男纏上。
還沒來得及想好應對策略,服務生又端上來兩杯果茶。
她說:「是那桌的客人送的,他已經幫你們買單了。」
我抬眸,對上了餘承禮的目光。
閨蜜小聲:「現在怎麼辦?他這分明是纏上你了。」
餘承禮如毒蛇吐信的目光還印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
如芒在背。我聯想到這個詞。
在極度的不安和焦慮中,我腦子裡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我說:「那就讓他纏好了。」
「什麼?」
我迎著閨蜜怔愣的目光,解釋:「我覺得,無論他再怎麼努力,我也不會喜歡上他這一點,也挺有趣的。」
閨蜜也懂了:「如果餘承禮真是穿來的,那他這時候應該很篤定你喜歡他。」
我笑著點頭:「可我已經不喜歡了。」
4
事實證明,把餘承禮當成可有可無的人,會很快樂。
尤其是知道他渣過我,這就更快樂。
加回好友後,他給我發來很多消息。
認錯、道歉、撒嬌、求愛……
他會說一些纏綿悱惻的情話,還會唱一些醉人心扉的情歌,用他那我曾經十分癡迷的嗓音,持續性地撩撥我。
閨蜜聽了語音都怕我動心,一再在我耳邊念叨餘承禮的渣男事跡。
但我確實不動心。
甚至還覺得有幾分好笑。
過去隻想著傷害我的渣男,如今全心全意隻想著愛我,這事怎麼不好笑呢。
於是,品鑒餘承禮每日發言成了我和閨蜜娛樂項目之一。
閨蜜大呼爽快。
「他以前把你折磨得沒人形的時候就該有這一天,」閨蜜說,「幸虧他穿過來了,不然都沒辦法這樣虐他!」
我笑著點頭,並深以為然。
與我這邊的順遂相比,閨蜜的救贖江晦計劃就顯得不那麼順利。
在陳桉的幫助下,我和閨蜜已順利成為火鍋店的員工。
工作之餘,閨蜜每天在做的,就是接近江晦。
但江晦這人實在太難接近了。
除陳桉外,他幾乎不與任何人有任何工作外的交流。
他好像在把自己遊離於所有情感之外,拒絕一切可能與他變熟的時機,和他說話會回,請他幫忙會幫,除此之外,也沒什麼了。
眼看閨蜜屢屢碰壁,日漸愁眉苦臉,我決定還是找上陳桉。
「你有沒有辦法能讓他倆變熟一點?」
對上陳桉訝異的眼神及泛紅的耳廓,我解釋:「我朋友有點喜歡你朋友,但是你知道的……你朋友這人,太冷了。」
陳桉問:「你想撮合他們在一起嗎?」
我嘆氣:「我都不強求他們能在一起,隻求江晦能別那麼排斥我朋友就行了。」
陳桉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說:「我試試看。」
於是,神奇的一幕發生。
那天的午飯時間,江晦主動來到我和閨蜜這桌,叫走了閨蜜。
他連邀請都是生澀的,閨蜜卻欣喜若狂。
我怔怔望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迫不及待端著餐盤找上陳桉:「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陳桉首先解釋:「江晦這人比較反感別人有意安排,做任何事都得他自己願意……」
「嗯嗯。」
「所以我告訴他,我喜歡你,希望他能幫我創造機會。」
「嗯嗯?」我瞪大眼。
他說:「你總是和你朋友在一起,形影不離,我和他說,隻有他幫我支走你閨蜜,我才有機會和你單獨在一起。」
我恍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