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以凡笑:“我出去跟你說。”
注意到她的視線,趙媛冬也朝桑延的方向看去。她頓時懂了些什麼,忍著哭腔問:“阿降,那是你男朋友嗎?媽媽能見見他嗎?”
溫以凡起了身,盯著她的臉:“你本來早該見過他的。”
在那兩次請家長時。
趙媛冬沒懂她這話:“什麼?”
溫以凡搖頭:“不了,沒什麼必要。”
“……”
“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您能過得好好的。”溫以凡沒再多言,直接結束了這場對話,“我也會好好過我的生活。”
-
走出咖啡廳,溫以凡小跑過去撲進桑延的懷裡。
桑延習慣性地抱住她,穩住她的身子。他的頭抬著,還看著趙媛冬那頭的方向,查崗的意味很濃:“你見誰呢。”
溫以凡老實說:“我媽媽。”
“不過,”溫以凡補充,“以後就不是了。”
“……”
這段時間,偶爾談起來的時候,桑延也陸續聽她提過家裡的事情。他大概能明白她的心情,也沒再多問:“嗯。回去過生日。”
溫以凡被他牽著往前走:“桑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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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現在能跟你說生日願望嗎?”
“回去再說,”桑延說,“這不沒蛋糕麼?”
“但有你不就夠了。”溫以凡誠懇道,“蛋糕又不會幫我實現願望。”
“……”
溫以凡又道:“我想現在說。”
桑延偏頭,妥協得很快:“行,你說。”
溫以凡不好意思直接說,先胡亂提了點別的事情,才慢慢切入主題:“今年的夏天還挺長的,都到霜降了還那麼熱。”
桑延:“嗯?”
因為他先前提醒了她,今年願望要好好許。
“桑延,如果明年夏天還那麼長的話――”溫以凡的腦海裡想過好幾種婉轉的表達方式,但怕他聽不懂,最後還是決定說得直白一點,“你就跟我求個婚吧。”
“……”
說完這話,溫以凡也有點緊張,強裝鎮定地問:“行嗎?”
桑延愣了好一會兒,像是沒想過她會說得這麼明目張膽。他低下頭笑了好一陣,肩膀輕顫著,良久後才應了句:“行。”
溫以凡精神放松下來。
下一刻,桑延又出了聲:“沒了?”
溫以凡點頭,又覺得他都這個提了,自己不再說幾個有點兒吃虧:“還能有嗎?”
桑延笑:“能。”
“那我還希望,”出於謹慎,溫以凡又補了一個,“明年夏天能長一點。”
第81章
“這不跟剛剛那個一樣麼?可以, 真會給我省事兒。”桑延慢條斯理道,“每回願望說的都是我想幹的事兒。”
想起去年的生日願望,溫以凡忍不住反駁:“我去年想的願望是跟我工作有關的。”
“嗯?你記錯了。”桑延很不要臉,“你說的是想讓我當你對象呢。”
“……”
兩人沿著街道往前走。
桑延繼續問:“還有麼?”
“你是要給我三個許願機會嗎?”但溫以凡沒什麼願望, 盯著他高大寬厚的背影, 想了好半天, “那你背我吧。”
話一脫口, 溫以凡又想起他今早才拆線:“算了,我還是――”
沒等她把話說完,桑延已經半彎了腰:“上來。”
“……”
溫以凡盯著他看,很快就爬了上去:“那背一會兒就好了。”
桑延站起來,背著她往前走, 又道:“還有沒有?”
溫以凡突然明白過來, 他似乎是會給她實現很多個願望。她看著他的側臉, 彎起唇,頓時覺得過生日當壽星真是件令人期待的事情:“那你笑一下。”
桑延撇頭掃她。
溫以凡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舉止像調戲良家婦女一樣:“我想看你的梨渦。”
桑延皮笑肉不笑:“我沒那玩意兒。”
“你為什麼不承認你有, ”提到這個,溫以凡有些納悶, 本著印象去戳他唇邊有梨渦的那個位置, “這多可愛,我也想有一個。”
“……”
可愛。
桑延眉心一跳, 提醒道:“溫霜降, 別拿這個詞來形容我。”
盯著他硬漢包袱很重的模樣,溫以凡忍不住笑了起來, 開始掐他臉。她的力道不輕不重,像是想把他的梨渦掐出來:“桑延, 我很喜歡你的梨渦。”
像個受氣包一樣,桑延任由她掐,這回倒是默認了自己有梨渦這玩意兒。
“我哪兒你不喜歡?”
“說的也是,”溫以凡又開始許願,“那你的梨渦不能給別人看。”
桑延的腳步一停,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溫霜降,你說你是怎麼變得這麼專制的?”
溫以凡的眼眸彎成漂亮的月牙,語速緩慢卻又顯得理直氣壯:“這不是你讓我許願的嗎?”
“行。”桑延今天格外好說話,像是完全沒有底線,對她的什麼都要求都有求必應,“以後隻在你面前有梨渦這玩意兒。”
溫以凡這才笑著收回手。
桑延又道:“還有麼。”
溫以凡自顧自地想著。
恰好路過了一家奶茶店。
裡頭正放著最近大火的歌曲,是SHE的《你曾是少年》。
/許多年前/你有一雙清澈的雙眼/
/奔跑起來/像是一道春天的閃電/
……
/愛上一個人/就不怕付出自己一生/
溫以凡的眼睫動了動,忽地抬眼盯著眼前的男人。
他正看著前方,黑發黑眸,側臉的曲線硬朗流暢,帶著幾分鋒利。那麼多年過去,他的模樣已經成熟了不少,眉眼間的少年感卻還十足。
讓溫以凡瞬間想起了,少年時的他把籃球塞進她手裡,而後不知跑去哪裡幫她借錢的背影。那時候他能拉下臉去幫她借錢,到現在,依然如同當初那樣,能耐著性子一個一個地問她生日願望。
再一個一個地幫她實現。
溫以凡漸漸發了呆,鼻尖開始泛酸,莫名回頭看了眼。
從這個角度,溫以凡遠遠地還能看到咖啡廳的邊角。似乎就快要消失不見。
完全看不到趙媛冬的身影。
在這一刻,溫以凡的那點負面情緒才後知後覺地湧了起來。她的心髒有點空,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似乎是徹底跟過去道了別。
像是有什麼東西硬生生地從她心髒裡被挖了出來。
在她25歲生日的這一天。
收回視線,溫以凡把臉埋進桑延的頸窩裡。
注意到她的動靜,桑延又看了過來:“怎麼?還沒想好?”
溫以凡才意識到,她好像根本不是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所謂。她的眼眶漸湿,一點點地沾染著他的脖頸,冰冰涼涼的:“桑延。”
桑延頓了下:“怎麼了?”
“除了你,”溫以凡勾住他的脖子,忍著聲音裡的顫意,“沒有人愛我了。”
“……”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兩人遠離了熱鬧喧囂的街道。
昏暗的路燈之下,桑延停下了腳步。光影交錯,他的面容變得不太清晰,隻是直勾勾地看著背上的溫以凡,眼眸暗沉而不明。
他聲音很輕,似有若無地冒出了句:“我隻愛你。”
從年少時的心動,一直持續到現在,再到未來的每一個瞬間。
我都隻愛你。
“……”
溫以凡抬了眼,透過霧氣彌漫的眼,對上了他的視線。
“溫霜降,”桑延揚眉笑起來,仰頭親了親她的下巴,緩慢而又認真地說,“再許個願。”
溫以凡說話鼻音還很重:“什麼?”
盛大的夜幕之下,街道上吹著燥熱的風。周圍靜謐至極,看不見其他人的身影,世界像是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兩人隻看著對方,仿若再容不下任何人。
再許個願。
除了我。
還會有很多人愛你。
-
霜降一過,像是也把炎熱帶走,南蕪市的冬天隨之到來。隨著時間流逝,桑延的傷口也漸漸恢復好,最後隻剩下一道淺淺的疤痕。
溫以凡查了好些祛疤的方法,折騰了好些天,才讓他的疤痕淡化了些。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年底。
某次採訪回臺裡,溫以凡被郊區甘鴻遠談話。大致已經是今年年會快到了,看到她的履歷上寫著有十年的舞蹈經歷,讓她去籌備個節目,給《傳達》欄目組爭爭光。
溫以凡有些猝不及防:“主任,我跳了十年,但我也快十年沒跳了。”
甘鴻遠笑眯眯地地拿著熱水瓶,喝著茶:“沒事兒,有總比沒有好。而且就都是圖個樂呵,咱這沒幾個年輕姑娘,全是大老爺們兒,大家都不愛看。”
溫以凡委婉道:“但我這也沒時間練習,基本功也很久沒練了,手頭上還一堆後續報道要跟……”
甘鴻遠點頭,很貼心:“你最近不用給我報選題了,好好籌備節目吧。不要弄太喜慶的,我們組要顯得與眾不同,知道嗎?跳點文藝點的。”
“……”
溫以凡又說了幾個拒絕的話,都被甘鴻遠一一駁回。
最後她還是被趕鴨子上架般地攬下了這活。
回到位置上,蘇恬好奇地湊過來:“主任找你幹什麼?說年會的事情嗎?”
溫以凡看過去:“你也被找了嗎?”
“對,但我沒什麼特長,他說一個我反駁一個。”蘇恬實在幹不來這事兒,嬉皮笑臉道,“去年琳姐在的時候都她主動籌備的,今年找不到人主任估計也很愁。我看他剛剛找了好幾個人了,現在看來是定了你了。”
溫以凡有些頭疼。
“沒事兒,就隨便跳跳。去年年會你也看到了,沒幾個表演能看的,就熱鬧熱鬧。”蘇恬安慰她,“而且還有獎品啥的。對了,你可以讓桑鴨王一塊過來。”
聞言,溫以凡稍稍直起身。
蘇恬半開玩笑:“說不定他還挺想看你跳舞呢。”
溫以凡看向蘇恬,像是想起了什麼,原本臉上帶著的無奈一掃而光。她支著側臉,輕舔了下唇角:“嗯,我回去再想想。”
……
到家之後,桑延還沒回來。她先是回房間洗了個澡,等她在出到客廳時,就聽到了桑延在跟人發語音的動靜聲:“你哥哥我,90後,謝謝。”
“……”
聽到這句話,溫以凡也頓時清楚了屏幕對面的人是誰。
她到冰箱去拿了杯酸奶,坐到桑延旁邊時,他又極為欠打地發了條長語音:“半天不說正事,你總得先跟我說個原因,為什麼不同意。如果是老,我也沒什麼辦法,畢竟你這對象呢,是有點。”
溫以凡默默地喝著酸奶。
也不知道桑延這個性格,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等他發完語音,溫以凡才問:“隻隻怎麼了?”
桑延懶懶道:“過年她要帶段嘉許回家,說我爸媽不太同意他倆在一起。”
“啊?”溫以凡瞬間有了種感同身受的感覺,訥訥道,“為什麼不同意?”
桑延似乎也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兒:“不知道,估計年紀太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