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妖吃素，沒有殺過生，驗妖鈴也不會響。
我也有其他幾個朋友，隻不過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上點業障。
會被識破，沒辦法過來。
關於我沒幾個朋友能來參加婚禮這件事，方聞洲覺得並沒有什麼：
「以後我的朋友也都是你的朋友，有困難，都可以找他們幫忙。」
我汗顏。
前幾天他就帶我見過幾個，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捉妖師，屬於妖聽了會瑟瑟發抖的那種。
我突然有點惆悵，我和方聞洲屬於不同種族，朋友都不一樣。
Ṭũⁱ這個婚姻能維持多久呢？
越接近婚期，方聞洲越忙。
最近有妖怪經常鬧事，他總是一大早就出門。
我心裡也越不安。
直到這天，到了晚上他都沒有回來。
最後是兔妖急忙跑過來：「出事了！」
我心瞬間懸起來了。
方聞洲和一眾捉妖師被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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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是原本兇名遠揚的黑山老妖，曾經被方聞洲屠山之後，九死一生逃走了，老實了很久。
沒想到竟然蟄伏起來，聯合其他大妖，要將方聞洲弄死。
「夭夭！」兔妖在後面喊我。
我顧不上那麼多，化出原形，尋著那個地方去了。
方聞洲那麼聰明，不會無故中計，怕是對方用我做借口。
等我趕到的時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方聞洲和幾個捉妖師就站在一片血腥之中。
我想都沒想，就撲過去了。
他一愣，隨後穩穩把我接在懷裡：
「我沒事。」
他聲音疲倦，殺意還未消盡，但語氣軟下去，變得很溫柔。
那些大妖包括黑山老妖，都被捉拿住了。
我才知道，這一切其實是方聞洲聯合其他捉妖師使的計。
故意讓這些妖怪上套。
連我都上套了。
我不禁懊惱自己太過衝動。
出門太著急，甚至用上了法術。
我渾身一僵，意識到一件事情。
我現在的樣子是狐狸本體！
已經來不及掩飾了。
我很難過，耷拉著的狐狸耳朵，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
「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我也是妖怪。」
他說：「我早知道了。」
什麼？
我抬頭，就對上他含笑的眼睛。
方聞洲另一隻手刮我鼻子：「你笨笨的，要是換一個人，早就把你收了。」
我的狐狸耳朵發燙：「你不是最恨妖了嗎？」
他笑：「恨？哪有？我殺的都是殺過人的壞妖，你壞嗎？」
我突然反應過來，妖界傳言一般都很誇張。
方聞洲殺妖狂魔的稱號，大都是一些窮兇極惡的妖怪給起的。
安分守己的妖怪也不會亂給人起稱號，大都在深山老林過安穩日子。
是我誤會他了。
我耳朵痒痒的。
總感覺他在用手指逗我。
……
關於我是妖這件事，竟然就這麼過去了。
婚禮正常舉行。
那些捉妖師知道方聞洲娶的是一隻狐妖後，竟然也沒ẗũ₂有露出意外震驚的神色。
我不解。
他們竟然還對我還十分友好，路過時，都會道一聲恭喜，叫我一聲嫂子。
我問方聞洲，方聞洲隻是笑：
「能和我做朋友，必然是志同道合，我本人都不介意，他們沒道理介意。」
我突然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運，最幸福的妖。
我有個強大的捉妖師丈夫，捉妖師丈夫還有一幫厲害的捉妖師朋友。
我現在屬於是後臺最強大的妖。
人妖兩道都能橫著走。
我還有了很多錢，方聞洲的錢現在都在我這。
隻要他對我不好，我就能卷走他所有的錢逃跑。
就是晚上，我有點受罪。
方聞洲……很會玩。
這男人果然不是好東西，平日穿上衣服，一副清風道骨的樣子，晚上脫下衣服比我還色：
「娘子，把尾巴露出來，讓我摸摸。」
「娘子的腳也很可愛。」
「娘子怎麼不吸我精氣？別的妖怪可吸不到呢。」
「方聞洲你夠了。」
我一隻狐妖竟然被這麼欺負。
打不過，就隻能咬他。
最後的結果是把他咬爽了。
算了，他白天那麼慣著我，我晚上讓讓他怎麼了？
就這樣，我年紀輕輕，阿娘的仇不但報了，還嫁給了一個特別厲害的捉妖師，過上了夢寐以求的米蟲生活。
以前為了報仇，一直努力修行，現在日子舒服起來，我有點懈怠了。
方聞洲總是哄著我，讓我多修煉：
「你現在太弱小，我以後死了，誰來保護你？我得罪過的妖怪不少，以後要是來找你報仇，讓我如何放心？」
人的壽命不過百年，對妖來說很短暫。
我哼了聲：「我不怕，大不了就隨你一起死。」
方聞洲愣了愣，捏了捏把我養得軟乎乎的臉：
「說什麼鬼話？狐妖壽命很長，你的資質不差，努力修煉說不定能成狐仙。」
「然後我去找其他公狐狸，給它生狐狸崽子？」
我故意氣他。
方聞洲確實氣笑了：「那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還咬我一口。
明明是人，現在比我還黏人，還喜歡咬人。
雖然不疼，就像是留下記號一樣。
他身上也有不少我的記號。
不得不說，相處久了，真的會影響對方。
嫁給方聞洲後，感覺有時候他比我還像狐狸精。
當然，隻限於我倆的時候。
在其他捉妖師面前，方聞洲還是很正經的。
我以為我倆會一直恩愛下去。
可能之前我說的給其他公狐狸生崽子氣到了他。
他更努力了，才兩個月不到，我就懷上了。
然後生出一窩……毛茸茸的狐狸。
說實話，我不知道妖怪和人生出來的是什麼樣子。
我都已經做好生出來的人長兩個狐狸耳朵的心理準備了。
結果生出來一窩毛茸茸的純種狐狸崽子？
而且崽子們的爹似乎並不驚訝。
他還一個一個抱在懷裡，笑得慈愛：
「別吵，你們娘親需要休息。」
我呆呆地看著他。
他察覺到，也轉頭看我。
我怒道：「為什麼是一窩純種狐狸？」
回答我的，是他笑了下，露出來的狐狸耳朵。
8
我拿著方聞洲全部家當跑了。
留給他的，是一群嗷嗷亂叫的狐狸崽子。
誰讓他一直騙我。
我甚至覺得一開始方聞洲就是故意耍我。
他真的愛我嗎？
我很生氣。
不僅是錢，我還把他的捉妖法寶都一起帶走了。
他之前送我的那塊玉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出來。
Ŧū₄玉開始發光發燙。
我隻是覺得眼前一晃。
再一睜眼，眼前景色就變了。
明明是初春的季節，竟然下起了大雪。
景色也變了，原本所在的樹林，變成了滿地雪白的街巷。
我茫然往前走，看到一群小孩在拿石頭砸一隻狐狸。
那隻狐狸身上都是傷，已經站不起來了。
我頓時來氣，使了點小法術，把那些小孩教訓一頓。
小孩們哭著去找爹娘了。
我把那隻受傷得快要昏過去的狐狸帶到廢棄的廟裡，給它療傷。
狐狸沒力氣，低低嗚咽了一聲，依偎在我懷裡。
我覺得我倆此時都可憐極了，又是同類，不自覺和它講起了我的故事。
方聞洲是如何騙我，我又是如何被騙，給他生了一窩狐狸。
我越講越來氣：
「小狐狸，你記住，人很狡猾，以後找另一半一定要找一隻好看的母狐狸，不要找人，他們比狐狸還狡猾。」
狐狸低低應了一聲。
接下來幾天，我都沒有找到回去的辦法。
那塊玉沒再有過反應。
小狐狸身上的傷太重了，這幾天我倆算是相依為命。
我一直在照顧它，它也願意聽我傾訴。
幾天過去，我就開始想念自己的狐狸崽崽們了。
消失這麼多天，騙子方聞洲應該也很擔心我。
我當時不應該跑，就應該揪著他的衣領好好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狐狸身上的傷好了後，總喜歡每天圍在我身邊。
這天，它能開口說話了：
「你夫君既然是騙子，就不要再想著他，你別走了，我馬上就能化形，等化形成功，我娶你。」
我雖然生方聞洲的氣，但不代表我不愛他。
我搖頭：「我得回去，他現在肯定在找我，我也要回去找他要個解釋。」
月圓之夜，玉終於重新有了反應。
在我離開的前幾秒，狐狸也化形成人。
我也看清了他的長相。
他說：「別走，我娶你！」
方聞洲！
怎麼是他？
9
我回來了。
還是消失之前的地方，不過方聞洲就在我不遠處守著。
「醒了？」他在我旁邊坐下。
依舊是個有月亮的晚上，一醒來就看見他。
如同我倆初見時的場景。
原來他不是沒出來追我，是一直跟在我身後。
那我剛才經歷的事情……
「你給我的玉……」
我沒說完, 方聞洲就把我抱進懷裡：
「都知道了？」
我反應過來：「你真是那隻狐狸！」
「嗯, 要不是你當年救我，我根本活不到現在。」
經過他解釋，我才知道，我之前去了幾十年前, 遇見的是還沒有化形的方聞洲！
我那幾天竟然一直當著正主的面吐槽。
方聞洲：「當時聽你講起那個捉妖師，我很嫉妒, 直到你看見我化形, 叫出名字那一刻，我就猜到，我可能就是那個騙你生狐狸崽崽的夫君。」
他低笑, 將頭抵在我的頸窩：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所幸結果不負有心人。」
我既無奈又氣惱：「你為什麼不早說？」
他嘆氣：「害怕說早了, 就都變了, 至少我得等你把過去的我救了，不然, 我怕找不到這麼可愛的娘子了。」
我臉紅, 捶他, 他也不躲。
「那你為什麼會做捉妖師？」
方聞洲刮了下我的鼻尖：
「還不是你說的，你相公是一個很厲害的捉妖師, 為了娶你, 我就奔著這個目標去了。」
「你走之後，因為機緣, 我被一個道士收入門下，他說人與妖並沒有什麼不同，隻要心中有善，便一視同仁，之後呢，我就成了一名捉妖師, 一直為民除害，斬殺那些作惡的妖，但我心中時刻所想的，就是盡快見到你。」
他眼神越來越溫柔。
這些情話讓我心中漸漸柔軟。
這幾十年, 他竟然一直在找我。
原以為的初見, 其實是這個男人的蓄謀已久。
我的臉被他親了下：
「好了，娘子, 該解釋的都解釋了, 可以和我回家了嗎？」
「崽崽們在家裡也很想你。」
他笑吟吟地看我, 眼裡映著潔白的月光，和我。
我還是有點氣不過：「回去之後，一個月都不許碰我。」
方聞洲很乖順地點頭，把我橫抱起來：
「好，隻要娘子肯跟我回家。」
「可不能去找別的公狐狸。」
我咳了聲, 想起之前和沒化形的他說的那些話。
我小聲嘟囔：「我才不是三心二意的人呢。」
方聞洲低笑：「對, 我家娘子是世間頂好的, 最愛我的。」
然而到了晚上，等他露出漂亮的狐狸尾巴讓我摸時。
要讓他禁欲一個月的我，還是淪陷了, 主動撲上去。
後半夜月亮藏進了雲層，屋裡的燭火還在晃動。
這是兩隻狐狸的互相救贖與淪陷。
真好，我和方聞洲都是狐狸。
可以長長久久在一起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