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要提前一個小時,又不會提前開播……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微信視頻。
江斂舟打過來的。
盛以接起了電話,視頻接通,沒出現那張好看至極的臉,而是一片烏黑麻漆。
她沉默兩秒,問:“你終於被綁架了嗎?”
江斂舟:“……”
他輕“嘖”了一聲,似乎懶洋洋地走了幾步,到了窗前。
借著溫柔的月光,視頻裡終於顯出了他臉部的輪廓。
一半在月色下,一半在黑夜中。
隱隱約約,神秘而動人。
他靠在了窗臺上,慢條斯理叫了一聲:“盛以。”
盛以便記了起來。
他今年過年沒回家,隱約聽孟元講過是在忙新專輯的事。
這張專輯的作詞作曲,江斂舟一個人全部包攬了,如果順利的話差不多會在節目錄制完時發行。
盛以便有那麼幾分心軟,問:“你在哪呢?”
“湖悅山色,剛從工作室回來。”江斂舟慢悠悠的,語氣闲散,“湖悅山色停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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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以:“?”
江斂舟用攝像頭掃了一眼窗外。
果然,平素漫天燈火、流光溢彩的湖悅山色,此時一片漆黑,似是隱入山林,安靜而出塵。
江大頂流淡淡道,“說是電路出了問題,臨時檢修,大概得十一點來電了。”
盛以再度沉默兩秒。
江斂舟揚了揚眉:“沒事,我就是打電話來提醒你,記得今晚看電視,還有……新春快樂。”
表面逼王、內心善良、吃軟不吃硬的盛以斟酌一下,問:“那你怎麼辦?”
“我?”江斂舟隨意地端起水杯,抿了口水,“去工作室看唄。”
盛以沒說話。
但腦子裡很自然而然地就浮現出了,在這大年初一、闔家團圓的節日裡,到處圓滿熱鬧,江大頂流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工作室看節目的畫面。
盛以向來是個有些節日氛圍感在身上的人,盛家這種大家族又一貫注重團聚,她腦補完……
就實在有些於心不忍了起來。
外婆遞過來幾瓣橘子,又問:“誰啊阿久?”
沒等盛以說話呢,耳聰目明江斂舟就先聽見了,特禮貌特乖巧:“外婆過年好,我是江斂舟。”
“舟舟啊!”外婆立馬笑眯了眼,湊過來講話,“你現在在哪呢?在景城呢?”
“不,我也在明泉。”這會兒的江斂舟跟換了個人似的,“我回頭再去看您,這會兒正準備去工作室看節目。”
“哎呀呀,你一個人啊?去什麼工作室,來跟我們一起看啊。”
盛以……
頓了頓,沒講話。
江斂舟很客氣很有分寸:“這……不太好吧?大過年的,您都在家裡團聚,我還是先不過去了。”
“沒事沒事!”外婆打斷了他的話,“你可是我們阿久男朋友,哪有什麼不好的?哦對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盛以:“……”
都說了!
沒有要結婚!
……總而言之。
半個小時後,盛家的大門門鈴響了兩聲。
頂著一家人齊刷刷的目光,盛以倍感壓力地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提著大包小包禮品的江斂舟,帶著一身暖意,破開冬夜的凜然寒氣,面帶笑意地站在那裡。
身後,華燈夜火,星夜盡明。
他便輕笑了聲。
嗓音發懶,偏又滿是認真。
“女朋友,晚上好。”
第26章 、暗戀第二六天
◎想你抱我◎
盛以被那聲“女朋友”都給叫愣住神了。
頓了頓, 她記起他們現在的境地,有些不甚自在地抓了抓頭發。
父母跟盛元白其實都還好說,但……
她到底是不忍心掃了外婆的興致的。
外婆確實喜歡江斂舟。
從高中時起便是這樣, 盛以的性子算不上孤僻,但的確沒有很喜歡湊熱鬧。
她剛去景城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朋友, 也懶得去參加別的活動, 每天的生活都被畫畫和學習所充斥著。
直到後來和江斂舟他們相熟。
外婆愛打麻將,外公卻向來不喜歡這些活動。
她有一次跟江斂舟提起了這個, 江大少爺便停下了手頭潦草做著的物理題, 漫不經心地瞥她一眼:“麻將?”
盛以應了一聲。
江斂舟慢悠悠地把筆在指尖轉動了幾圈:“我會。”
還很不要臉地接了句自誇, “而且一代雀神。”
盛以:“?”
她默默地轉過頭看了江斂舟一眼,再轉過頭繼續自己的素描。
江斂舟輕“嘖”一聲:“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盛以捏起來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 “就是想看看你臉皮到底有多厚。”
江斂舟:“……”
江大少爺不滿極了, 又把筆轉了幾圈, 往桌上那麼一放:“試試不就知道了?讓你看看哥的技術到底怎麼樣。”
盛以……
真就在周末的時候,帶了江斂舟和池柏他們回家, 陪外婆搓了幾圈麻將。
別說, 雖然看上去動作並沒有很瀟灑, 但牌技還真挺不錯。
幾圈搓下來, 外婆表示差強人意, 還熱情地做了飯留他們吃。
從那之後……
江斂舟便時不時地在周末陪外婆搓麻,兩三次下來, 動作就日益富有雀神風範了。
別看江大少爺脾氣差, 但對老人家還挺好。
外婆說什麼他都聽, 且事事有回應, 捧得外婆常常樂得合不攏嘴。就連外婆做了家常菜, 自小錦衣玉食的江大少爺都能誇出點新花樣來。
所以,這會兒外婆看見這在大年初一來到他們家的江斂舟,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連連招手讓江斂舟快進來坐,問長又問短的,盛元白還在旁邊幫著腔,老人家開心得不得了。
老人家一開心,盛父盛母自然也就心情好。
再加上他們對江斂舟的印象也很好,這會兒看他上門拜訪都不忘大兜小兜,更是在心裡誇了幾番。
一片和氣裡,外婆推了推江斂舟:“去去,舟舟,跟阿久坐一塊兒。知道你們小年輕兒就愛聊些不想給我們聽的,回頭再跟外婆聊啊。”
盛以:“……”
外婆,您是有那麼一些媒人天賦在身上的……
等江斂舟跟盛以往沙發上那麼一坐,外婆更是樂得見牙不見眼,拍著盛元白的手就連聲感慨:“是不是,這比那畫報上的小情侶都好看呢,真登對。”
盛元白一向哄老人家說什麼都不眨眼,應聲:“可不是嘛,就沒見過比他們倆更般配的。”
盛以:“……”
江斂舟垂眸,遮了遮桃花眼裡的笑意,倒沒似往常一般懶洋洋一坐,而是整個人都端得方雅清俊。
要不是盛以對他頗為了解,這會兒也得被他這模樣騙去個七七八八。
江斂舟端起茶杯抿了口水,聲音壓得挺低,臉上帶著往常很難見到的和煦笑意。
倒確實很像是在聊外婆說的小情侶之間的私密話題。
但他的語氣和說的內容,顯然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等會兒就要在電視裡看到哥那張絕世容顏了,開心嗎?”
盛以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呵笑一聲:“能看見你的美甲更開心。”
江斂舟:“……”
他微微一笑,“承認哥是絕世容顏了?”
盛以:“?”
您真的是從以前到現在,都這麼擅長曲解人意呢。
那邊的外婆還在兀自拍著盛元白的手,一臉感慨:“看,這小情侶在一起就是甜蜜蜜的話多,真好、真好。”
盛元白滿心狐疑,嘴上倒是應和得好:“天造地設。”
盛以:“……”
盛元白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毛病,到底還有沒有得治了?
隻是沒聊上幾句,時針便晃晃悠悠地指向了八。
這次的首播上星,定在了櫻桃衛視。
櫻桃臺極其準時。
《同桌的你》抒情版背景音樂緩緩響起,便是一個片頭。
盛以也沒看過這個片頭,此時也有些好奇。
一片純黑色的屏幕上,伴隨著打字機的聲音,慢慢地顯示出一行字
“你還記得坐在一起時間最久的一位同桌,叫什麼名字嗎?”
接下來便是一段街頭採訪。
很快速、閃回了無數鏡頭。
“記得,一個男生。”
“記得,當時每次上課睡覺的時候都讓她幫我盯老師。”
“不記得了,時間……嗯,就……有點久了吧。”
“……”
直到最後,畫面切到了一個小男孩兒身上。
小朋友戴著紅領巾,一臉天真:“當然記得!是我一年級的同桌!我們在一起坐了兩年!”
畫外音問:“那你現在幾年級啊小朋友?”
小朋友鄙視地看他:“叔叔你這麼大了都不會算數嗎,一年級開始、在一起坐了兩年,所以我三年級啊!”
盛家一家人全都忍俊不禁。
畫面再次切走,這次依次出現了四位藝人的採訪。
地位最高、也最受期待的江斂舟,自然放在了最後一個。
他實在是好看。
自認為免疫了的盛以,這會兒也忍不住由衷地贊嘆。
江斂舟聽清問題的瞬間,沉默兩秒,才漫不經心地回答:“記得吧,是個……挺好看的女孩子。”
他稍稍一頓,“等一下,這段採訪她會看到嗎?”
“不會的,請放心。”
江斂舟慢條斯理地點了兩下頭:“那就好,免得她看見我這麼誇她而太過驕傲。”
盛以:“……”
江斂舟:“……”
她緩緩緩緩地轉過頭,看了一旁的江斂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