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就收集了他每次通過中間人要我辦事，向我行賄的證據。
還找到當年和我一批同為養成玩物的女生。
我專找和我一樣混不成功的。
勸她們放手一搏。
收集她們的口供和她們被金主們威逼利誘的證據。
這些證據，加上這麼多年我暗中收集的，整整有兩大箱子。
就在我準備要將所有的證據提交到法院時。
一場莫名的大火燒毀了我的住房。
連帶燒掉了裡頭所有的證據。
12
我崩潰大哭，步子踉踉跄跄地要衝進火場。
鄰居和消防員攔著我，勸說我。
我哭得撕心裂肺，嗓子都喊啞了。
他們不明白我為什麼那麼悲痛，他們說沒有什麼比命還重要，勸我看開。
可裡面的東西就是比我命還重要。
那是我數十年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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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每個不敢放松的日日夜夜換來的心血。
也是那些被壓迫的女孩們寄託在我這裡的希望。
最後火消滅了，證據也全都沒了。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焦黑的房間裡，看著地上的紙灰燼。
我木然地捧起灰燼，又讓它們像我破碎的希望般從手指縫裡流散掉。
這時，身後有嘲弄的笑聲傳來。
是周芷依的。
還有顧永皓的。
我灰頭土臉地轉身。
顧永皓親密地摟著周芷依的腰，又佩服又慶幸道：
「還是老婆你夠了解她，先給她希望，在最後一刻再讓她絕望，這招用得真好。」
「也多虧你提醒我，我都沒想到這賤人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偷偷收集證據！」
我怒紅了眼：「周芷依！婚禮那天我們說好的，今後互不幹涉！」
她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
「我說你就信啊？」
「我不過是為了降低你的警惕性，知道你要對付我老公，我還會無動於衷嗎？你是不是傻？」
「那時以為你一個小蝼蟻搞不出什麼大事，想著讓你自生自滅。」
「誰知道你竟然敢踩著他上位，害他差點被查。」
「是你非要先毀掉我來之不易的幸福，我耍點手段治一治你怎麼了？」
我咬牙：「我這麼信任你，你又背叛了我一次。」
周芷依的表情似乎不明「又背叛一次」是什麼意思。
她即便也是重生過一回。
但不知道我上輩子臨死前從老男人口中得知的，關於她把我當玩物的事情。
顧永皓沒耐心看我和周芷依爭執。
上前來一把薅住我的頭發，面目猙獰道：
「臭婊子，都這種時候了還想打感情牌。」
「依依可不是像你這種這麼沒有腦子的女生。」
「你想拯救那些女人，想懲惡揚善，想當正義的使者是吧？」
「我偏不讓你如願！」
他甩開我，一腳踹到我肚子上。
我疼得臉色扭曲，捂著肚子在地上蜷縮。
顧永皓說：「我回去後會叫停這出養成遊戲，那些未成年的我們不會再花錢資助。」
「至於那些成年的，不管是即將成功的還是失敗的我會通通把她們安排到夜場去。」
「我會跟她們說，要怪就怪你這個自以為是想拯救她們的蠢貨！」
「反正這養成遊戲我玩了這麼多年，想從那群家伙手中贏過來的東西都贏得差不多了，也玩膩了。」
「我現在有了依依，也是時候收心和她好好過日子了。」
「至於你……」
他笑得一臉奸詐。
「我會舉報你以權謀私，毀掉你這些年所有的努力，再讓你背上莫須有的罵名和罪名！」
顧永皓掏出另一部手機，打了個電話。
「阿三，拿上你收集的梁悅受賄證據到紀檢部門去舉報吧。」
阿三是他叫來負責行賄的中間人。
顧永皓掛了電話後，信心十足地說：
「梁悅，你是鬥不過我們這種富家子弟的。」
「我要弄死你，就像弄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我從地上爬起，靠著燒毀的窗臺站立。
餘光瞧見了樓底下趕來的一群人。
我的頹態一掃而空，意味深長笑道：
「是嗎？」
「那可不一定。」
13
半分鍾時間，樓底下那群帽子叔叔闖了進來。
顧永皓一頭霧水。
領頭的隊長掏出手銬，一把扣住了顧永皓的手腕。
他遲疑，震驚，反抗。
「你們抓錯人了吧？！受賄的人是梁悅！」
隊長拿出手機將信息比對了一通，說：
「沒抓錯，顧氏集團獨子顧永皓，有人舉報你從事間諜活動。」
「現在你涉嫌危害國家安全，請跟我們走一趟。」
顧永皓費解又茫然：「間諜？什麼間諜？我沒有做過！」
「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不信你們可以問我老婆。」
「老婆，依依，你快跟他們解釋清楚。」
方才起就像個局外人一樣的周芷依這才有了動靜。
不過她不是要去解釋，而是緩步走到我的身邊，和我站在了一起。
她抬手撩開肩前柔順的長發，氣定神闲地說：
「沒錯，顧永皓確實涉嫌從事間諜活動。」
「舉報人是我, 周芷依。」
我肉眼可見，顧永皓的臉色瞬間退了血, 慘白一片。
14
說起我和周芷依結盟。
那已經是四年前她婚禮那天的事了。
在我選擇要繼續走公務員這條路後。
她轉而說可以跟我一起對付顧永皓那群人。
還主動說出她接近顧永皓的目的。
原來她那個失蹤的姐姐最後是被顧永皓害死的。
她從一開始就是來復仇的。
她要讓顧永皓愛上她，為她所用。
但上一世我死後，她急於向顧永皓尋仇, 結果被他失手反殺了
重來一世她在我態度大變後就猜到我也重生了。
還猜到了我考公是想做什麼。
她在我高考和保研時出手阻止我，是想讓我知難而退。
因為上一世我犧牲自己曝光顧永皓他們。
可他們勢力太強大，最後一個都沒落網。
反而那些被放棄資助的女生憎恨起了我。
得不償失的事情她覺得沒必要做。
還不如跟她一起進娛樂圈。
但從婚禮那天起，周芷依看到了我想贏的決心。
於是我們結了盟。
就有了今天間諜這一出戲。
我們吸取了上一世的教訓。
普通的收集證據曝光顧永皓是搞不垮他們的。
會被他們找關系壓下。
但要是從事間諜活動。
那國家必定出手查個底朝天。
到時候他們幹的那些事也就無處可藏了。
15
顧永皓被警察帶走了。
走前還不停地質問周芷依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看來他這一世在周芷依身上陷得比上一世還深。
這女人真是危險又迷人。
由於我和周芷依是參與者。
也被叫去問話了。
我在第一次被顧永皓的中間人阿三行賄時就上報了。
並說出了阿三背後的顧永皓。
但抓人要有證據, 我們沒有他們兩個聯系過的證據。
所以我的第三步計劃。
表面看似是要把兩大箱子的證據提交給法院。
實則是要放長線釣大魚。
引顧永皓現身, 讓他和阿三聯系。
而周芷依則負責給顧永皓傳達假的信息。
出餿主意讓他燒了我的房子。
再借此說懷疑自己老公是間諜。
竊取我這個國家公務員這邊的機密文件不成, 就燒了我的房子。
現在我房子裡的東西都被燒了。
他即便想解釋也解釋不清，自己到底為什麼要燒。
燒的又是什麼。
於是就隻能接受調查了。
後面一查，間諜的事沒查出來。
反倒是查出了一堆顧永皓以資助的名義養玩物，做權色交易的違法犯罪之事。
他一落網。
塢塘村那些曾經被販賣不敢出聲的女生就敢站了出來。
她們講述了自己是如何被騙的。
明明隻是接受了資助, 卻不曾想是要把未來的命運搭上去。
塢塘村人口販賣的事是前些年的熱門話題。
如今再現，熱度依舊不減。
慢慢地更多的女生也都大膽站了出來。
和顧永皓一起玩養成遊戲的金主一個接一個落網。
網友們紛紛震驚。
這背後居然涉及到這麼多無辜女生。
網友們義憤填膺, 要求重判。
最後顧永皓被判無期徒刑。
其餘的金主們也都被判了二十幾，三十幾年。
這件事徹底結束後。
三十歲這天, 我又升職了。
如今是處副處長。
這也算是變相的在三十歲前取得了小成功了。
顧永皓這塊墊腳石是真的好用。
我本想去監獄探望他的。
刺激他一下。
但沒等我申請探監, 就聽說他自殺了。
16
沒人知道顧永皓為什麼死。
直到我和周芷依約了見面。
她說她懷了他的孩子。
她去見過顧永皓, 說孩子和他隻能活一個。
讓他自己選。
顧永皓選了讓孩子活。
「但後來我還是把他的孩子打掉了。」周芷依喝了口咖啡，神情不痛不痒。
「要我生下害死姐姐的仇人家的孩子, 那還不如殺了我。」
我在心裡默默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這種女人，懂得隱忍蟄伏, 又有勇有謀。
難怪上一世能在魚龍混雜的娛樂圈帶飛我。
雖然最後她也僅僅是把我當成她的玩物。
「有件事我想問你。」周芷依放下咖啡，看向我。
「什麼？」
「顧永皓被逮捕那天，你說我又背叛了你一次是什麼意思？」
我把上輩子臨死前，老男人和我說的話告訴了她。
說她隻是把我當玩物。
周芷依聽完氣笑了。
「難怪我說你重生回來怎麼一副和我有深仇大恨的樣子。」
「上一世我帶你進娛樂圈, 護著你，給你資源，教你演戲，還和你一起拿下影後僅僅是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想對你好，就這麼簡單。」
「雖然我性子是不太好相處, 但我又不是顧永皓他們那種惡劣的人，沒有把人當玩物的癖好。」
連接著兩世的誤會一解開。
我心裡瞬間明朗了。
其實也是前世的自己過於單純愚蠢。
換作是如今的我, 稍加動腦就應該知道。
像周芷依這種仿佛重生復仇文裡的大女主性格的人, 才不屑於做那種卑鄙無恥的事。
周芷依釋然地一嘆。
這時，薄簾被揭開。
「（我」「我們還是來聊聊創辦女校的事情吧。」
17
這個周芷依和我結盟那天就和我說過。
若是我們成功扳倒顧永皓。
那麼她就會拿他的錢來創辦女校。
收留那些被金主們放棄，讀不成書的未成年女孩子。
她說：「這樣她們就不會因為沒了資助，讀不成書，走不出大山了。」
「對你的怨氣也能少一些, 最起碼不用再向上輩子那樣, 說那種不會原諒你的話了。」
「這本來就是顧永皓他們作孽才搞出的事，不該怪到你身上。」
「所以花他的錢處理我花得心安理得。」
也就是她說的這些話。
讓我義無反顧地再次選擇相信她了。
咖啡店裡，我從過去的事情恍然回神。
對面的周芷依拿著手機搜索。
一邊問我女校應該開在哪裡，請哪些老師來任教。
她話語裡的松弛和神情的明媚。
給我的感覺像是大仇得報, 褪下了刺的玫瑰。
她此刻整個人在我眼裡是光芒萬丈的。
我也拿出手機。
給她看我很早之前就列出的建立女校的計劃書。
從她說和我結盟起，我就知道我們一定會贏的。
因為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
我都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種女性獨有的衝勁和力量。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