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蘋果》, 本章共3376字, 更新于: 2025-01-20 14:59:10

  這時聽見靳川道:“舒服點兒了?”


  “……嗯。”


  “跟你媽聊過了?”


  “……嗯。”


  “這段時間都住你奶奶家?”


  “……嗯。”


  關於她突然住到奶奶家的事,靳川三言兩語就猜出了大概,沒多問一個字,很快便結束了這個話題。


  朵棉眼皮紅紅的,鼻頭紅紅的,連兩邊臉蛋都紅紅的,整張臉像顆烤熟的番茄。須臾,抬手,小小地推了靳川一下,支吾:“我沒事了,謝謝。你現在可以放開……”


  話沒說完便被對方打斷,“老實待著,別動。”


  朵棉疑惑,眨了眨眼睛。


  頭頂上方緊接著又傳來一句話,平靜地說:“給我抱一會兒。”


  “唰”一下,她臉上溫度飆升,熟透了似的。撲通撲通,心跳怦怦飛快,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怎麼感覺畫風突然變得有點不一樣?


  說好的純潔的安慰的抱抱呢。


  朵棉呆呆的,被他身上清爽的皂荚味燻得大腦失靈,迷迷糊糊地思索。


  靳川抱著懷裡的小姑娘,兩隻手臂都從她纖細的腰肢處環過去,閉著眼,臉貼近姑娘粉嫩的頰,輕輕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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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被嚇到似的,她整個人一顫。


  “蘋果。”他此刻的聲音帶著種未知的性感的沙啞,喊她。


  朵棉依然僵著身子,幹巴巴地應了聲:“……嗯?”


  “你挺軟。”


  “……”‘挺軟’是什麼形容?她應該回話麼,怎麼回,回什麼……朵棉全身體溫直逼五十度,腦子更暈了。


  “適合給我抱著睡覺。”他接著說。


  “……”所以你是把我當你的抱枕嗎……


  朵棉臉通紅,在“抱枕”問題上足足糾結了數秒鍾,才清了清嗓子,啞聲道:“你先放開我。”不是她誇大其詞,她真的快不能呼吸了。


  不是憋的,純粹讓靳川給撩的。


  這次靳川沒再拒絕,又抱了她幾秒便松開雙手。


  朵棉如蒙大赦,連忙往旁邊挪開幾公分,呼吸久違的純潔的不受男色汙染的新鮮空氣。


  靳川側眸,懶懶地意味深長地盯著她看。


  朵棉察覺到他的視線,扭頭,有點莫名地問:“……你看著我幹什麼?”


  “這麼不經撩。”靳川笑了下,“之前沒交過男朋友?”


  “……”朵棉抽了抽嘴角。


  她沒交過男朋友你都能看出來?


  沒交過男朋友怎麼了,沒交過男朋友很可恥嗎,她才十八少女一枝花,高中都還沒念完,往後大片森林。


  “沒交過很正常啊。”朵棉回道,“學校明令禁止早戀。”


  靳川挑眉:“十八怕也不算‘早’了。”


  “……還是不太好。”朵棉思緒被帶偏,居然很認真地跟他討論起“早戀”問題,並正色闡述自己的觀點:“首先,早戀肯定會影響學習。其次,高中生就是些十七八歲的孩子,心智不成熟,沒幾個能對感情負責。”


  靳川把玩打火機的動作一頓,“也有靠譜的。”


  “靠譜的是鳳毛麟角,比大熊貓還稀有。”


  “那你面前這個怎麼樣。”


  “……”朵棉眸光突的一跳,狐疑,下意識地左右看看,最後反應過來什麼,萬分震驚地看向他。


  “嗯,就我。”


  靳川依然是那副懶散隨性的語氣,淡淡地問,“你覺得我靠譜不?”


  “……”話音落地,朵棉在半秒的怔愣之後,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想打遊戲我陪你,題不會的我教你,崇拜MYS、想跟MYS的人見面組隊,我也想方設法滿足你。大半夜市區裡飚一百碼隨傳隨到,就為你一句話。”靳川盯著她,字字清晰,語氣平穩而冷靜,“我這樣的靠譜不。”


  朵棉瞪著他,整個人已經懵了,都不知道能回些什麼。


  下一秒她下巴一緊,被他手指捏住。


  靳川勾起她的下巴使她隻能仰頭看自己,垂眸,貼近了點兒,“我在問你話。說話。”


  “……靠譜。”她渾身發燙,連聲音都開始抖。


  偏了。


  今天晚上的注意已經完全偏了……


  “靠譜。”他重復一遍,揚了揚下巴,“所以呢。”


  還有所以?所以什麼?她這會兒的大腦就是個裝飾品,根本沒辦法用來思考。


  朵棉哭過的眸子澀澀的,眨了眨,不太清晰的視野裡映入他的眼睛,眸色濃如黑夜。


  她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不知道。”


  靳川聞言挑眉,靜幾秒,忽然一勾嘴角緩慢笑起來,“行吧。”


  行什麼?


  “想不明白就慢慢兒想。”他唇貼近她耳畔,周圍漆黑,五感中的聽覺被無止境放大,低沉嗓音將她環繞成世界的中央,“小蘋果,咱倆以後的日子還長,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磨。”


  *


  靳川回到基地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半。濃雲散開,露出了半邊月亮的臉,掛在天上,跟別墅區的路燈燈光遙相呼應。


  他把車停進地下車庫,走進直達電梯,摁下生活區所在的4F。


  很快,叮一聲,電梯到了。


  極簡風格的客廳裡亮了一盞夜燈,MYS各戰隊的隊員們大部分已經睡了,隻少部分的房門縫隙裡透出燈光。


  靳川煮了杯咖啡,點燃一根煙,靠在吧臺上等。等了會兒,摸出那枚蘋果胸章垂眸打量,彎了彎唇。


  就在這時,一扇房門突然開了。


  大山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地走出來,一不留神,被那道高大身影給嚇一大,瞌睡全沒了。他皺眉,驚魂未定地摸了摸心口,狐疑道:“我說老大,您老人家大半夜不睡覺杵這兒幹什麼?”


  靳川冷淡瞥他一眼,“這麼大一咖啡機擺這兒,眼殘還是腦殘?”


  “……”大山被懟得幹咳兩聲,伸了個懶腰走過來,上下打量打量靳川,微訝,“你這是剛去哪兒了呀才回來?”


  靳川淡淡地說,“見一個朋友。”


  “朋友?”大山聽完,眼裡頓時竄起兩簇八卦的小火苗,壓低聲音,“這大晚上的,哪種朋友啊?”


  靳川側目瞧著他,不發一語。


  “……”大山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很識時務地打起退堂鼓,幹笑道,“突然想起來我還有個廁所沒上,先放水去了,老大晚安。”說完,一溜煙閃進洗手間沒了影兒。


  “哪種朋友……”靳川自言自語地重復了遍,視線重新回到手裡的胸章上。看了會兒,忽然有點好笑。


  也不知道那塊兒小木頭疙瘩幾時能開竅。


  *


  朵棉就這樣在奶奶家住了下來。


  飯照吃,覺照睡,課也每天照上,除了每天上學的交通方式從騎車變成了搭公交之外,生活和以前似乎沒有任何不同。


  高三年級的學習緊張,生活節奏也快,一周的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完了。


  這段時間,朵父每天都會給朵棉打電話,除了關心她在奶奶家住得習不習慣外,就是明示暗示讓她回家跟朵母道歉。


  那些話,朵棉聽完就過了。在她看來,幾天和母親的爭吵,自己當然也有錯,但導致一切錯誤的人卻是母親,她既然下定決心擁有自我,就必須和霸道強勢的母親抗爭到底。


  低頭是不能的。


  而這個做法,也得到了好友張曉雯和陸易的支持,他們在聽說朵棉跟朵母大吵一架之後,直呼大快人心,還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鼓勵朵棉將革命的火焰燒得更烈,必定會取得勝利。


  對於青春期的孩子來說,同齡人的話永遠比父母老師的有用。朵棉把這些話牢牢記下,愈發堅定了不向朵母低頭認錯的決心。


  這天是周五。


  晚自習的英語考試把人弄得頭昏腦漲,因此,下課鈴剛響,大家便迫不及待地交了卷,背上書包飛奔出教學樓。


  朵棉也是大部隊中的一員。


  她離開學校,來到距校門口有一公裡左右的公交站臺上,等車。


  突的,一輛純黑色轎跑不知從哪兒開了出來,不偏不倚,剛好停在她面前。


  朵棉:“……”


  駕駛室的車窗落下,裡面的人看她一眼,說:“今天開了車,順道能把你捎回去。”


  朵棉默。心說來上課都開車,雖然沒停在學校,但也很容易被別人看見吧……這麼高調……難怪關於這位大爺是富二代的傳聞甚囂塵上……她坐他的車不太好吧,被人看見會不會誤會……


  靳川單手握方向盤,擰眉,“發什麼呆。”


  朵棉繼續默。在“被人誤會傍大款”和“惹靳大爺生氣”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默默拉開車門,默默坐到後排。


  誰知剛坐下,人大爺又發話了。


  “坐那麼遠怕老子吃了你?”


  “……@#¥”


  “前邊兒來。”


  “……”


  兩分鍾後,黑色轎跑載著副駕駛室裡滿臉黑線的朵棉絕塵而去。


  一個紅綠燈過去,兩個紅綠燈過去,車廂內安安靜靜,始終沒有人說話。


  氣氛迷之尷尬。


  片刻,朵棉清了清嗓子隨便找了個話題,打破死寂,“你……你今天怎麼突然想開車來學校?”


  靳川說:“今天朋友過生日,在城東那邊兒包了個場,我送完你之後得直接過去。開車方便。”


  “哦。”


  然後就又是冷場。


  朵棉咬了咬唇。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她總覺得和他之間有什麼東西好像不一樣了,但具體是什麼東西不一樣,又是怎麼個不一樣法,又說不上來。


  隻是直覺認為……


  那天晚上靳川說的那些話,和平時的調侃玩笑不同。


  如果不是玩笑,不是調侃,不是逗她好玩兒,那麼,那些話所傳達出的,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問題她思考了好幾天,但都隻是模糊有些猜測,無法確定。


  幹脆問一問?


  萬一得到的答案和她想的一樣,她該怎麼辦?萬一不一樣,又該怎麼辦?


  ……不管了。反正明天是周六也不會見面……尷尬就尷尬吧……大不了聽完答案她就跳車而逃……


  朵棉亂七八糟地思索著,然後不知第幾次地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那個……靳川。”


  “嗯。”他開著車,平視前方,隨口應了句。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那天晚上跟我說的那些話,具體,是想表達什麼意思?”


  靳川食指無意識在方向盤上敲兩下,淡淡地道,“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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