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爸爸過來,“抱抱您孫女。”
嚴鴻錦笑說:“等溫溫熟悉熟悉的。”他又瞧兒子一眼,“我什麼時候才能真的抱我孫女。戶口本早就準備好了。”
嚴賀言踢哥哥一腳,“今年過年去江城嗎?”
嚴賀禹:“去。”
嚴賀言打算年後也去一趟,當初她在江城古街的許願樹上許了願,要是哥哥能跟溫笛和好,她去還願。
一晃兩年過去了。
說到江城,嚴鴻錦想到梁書記,他問兒子:“你還真叫梁書記給你做媒人呢?”託人梁書記把他介紹給溫家,想跟溫笛相親。
嚴賀禹沒搭腔,不過確有此事。
那時溫笛跟肖冬翰還沒在一起,他託梁書記牽個姻緣線,隻是還不等梁書記有時間跟溫長運說這事,溫笛跟肖冬翰在一起了。
後來聽聞溫笛分手,梁書記又去跟溫長運提了這事。
後續他並不知情。
“诶,哥,我突然有個妙招。”嚴賀言坐直,給哥哥出主意,“人家溫笛一大家,聚在一起肯定說江城方言,你學說江城話,真要學會了,這好感度蹭蹭的,信我的,保準兒沒錯。”
嚴賀禹說:“在學。”
“真假的?”嚴賀言輕輕踢哥哥一下,“說兩句給我們聽聽。”
嚴賀禹不說,他覺得還不算地道,現在要是說出來跟肖冬翰說北京話是一個效果,嚇人。
江城方言可比京腔難多了,江南那邊的方言都難懂,學了大半年江城方言,他現在都能聽懂大部分上海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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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誰學的?範智森給你找的江城本地老師?”
“不是,跟我們江城的鄰居,黃先生。”
他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跟黃先生學,從五月開始一直學到現在,沒有特殊情況基本不間斷上課。
嚴賀禹在老宅待了一天,天黑前帶著溫溫回別墅。
他發給溫笛幾段小視頻,都是跟溫溫相關。
溫笛剛從片場出來,點開視頻,是嚴賀禹父母陪溫溫玩的畫面,她還是很喜歡嚴賀禹家的家庭氛圍,而嚴賀禹時不時打溫情牌。
嚴賀禹問她:【什麼時候忙完回來?】
溫笛還不確定,劇組場地協調方面,她出面溝通更容易一點。【年前我回去一趟,接溫溫回來過年。】
嚴賀禹:【別來回跑了,我送溫溫過去,正好參加園區的團拜會。】
他提前申請了航線,回江城那天,帶上溫溫所有熟悉的東西,一路上溫溫沒鬧,很乖的趴在他腿上。
當時他就想,要是他有了女兒,會不會也這樣黏著他。他以前不羨慕別人有什麼,現在有點羨慕蔣城聿家的龍鳳胎。
飛機落地江城,溫笛來接機。
溫笛問他:“你在江城待幾天?”
嚴賀禹:“過年前可能不回去了。”
又要留在江城過年。
溫笛勸他回去,“一個人過年沒意思,你還是去你爺爺家和你姥爺家熱鬧。”
嚴賀禹模稜兩可道:“再說。”
溫笛徑直走向自己的車,開車門拿了一個禮物盒出來,她待會兒直接送溫溫回爺爺家,不準備跟他同車回去。
她把禮物給他,“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嚴賀禹受寵若驚,“謝謝。”
他收下禮物,順勢單手把她摟在懷裡。
回到車上,嚴賀禹打開禮物盒,是一副春聯,她寫的,沒有模仿溫爺爺的字體,就是她自己的筆鋒。
她對他新年的祝願也都在寫了這副春聯裡。
以前過節,她都是一次性買幾十件禮物送給他,送多了連她自己也不記得送了什麼,現在願意給他精心準備一份。
明天就要參加團拜會,肯定遇到溫長運,還會跟他坐一桌。
嚴賀禹在群裡咨詢那些以前不受老丈人待見的朋友,【你們是怎麼過嶽父嶽母那關的?】
群裡某些人跟失憶了一樣,【除了你,還有人不受待見嗎?】
嚴賀禹:【非得讓我點名?我都幫你們記著呢。】
秦醒看熱鬧不嫌事大:【說兩件聽聽。】
他們擠兌了嚴賀禹一番,最後看他可憐,集思廣益給他出主意,至於哪條經驗對他有用,讓他到時隨機應變。
次日,嚴賀禹提前了二十分鍾前往新春團拜會現場。
範智森在門口等著他一道進去,“溫老弟到了,我剛給他打過電話。”
到了宴會廳,嚴賀禹跟熟悉的人一一打過招呼,去自己那桌。
他和範智森還有溫長運坐一桌,隻是座位有點區別。
這樣的場合,大家都心照不宣按自己企業的實力找準自己的位子,不會隨意坐。
空著的主位不言而喻,是嚴賀禹的。
嚴賀禹輕輕拉開自己的椅子,看向溫長運,“爸,您過來坐。”
溫長運一時懵了。
範智森沒糊塗,他助一把力,“溫老弟,孩子喊你過來坐呢,你還不好意思幹嘛。”
桌上其他人反應過來,這聲爸是喊溫長運,他們都知道嚴賀禹在追溫長運女兒,沒想到進展這麼快。
他們也跟著湊熱鬧,“溫董過快來,你說你坐那個位子,屬實讓孩子為難。”
嚴賀禹一下從嚴總變成了溫長運家的小輩。
就這樣,溫長運被眾人熱情推到嚴賀禹的位子上,而嚴賀禹恭恭敬敬在他旁邊坐下。
嚴賀禹喝了半杯溫水才平復下來,剛才心跳快到他差點沒聽清周圍人說什麼。
群裡人的經驗,還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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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給他買衣服)
嚴賀禹今晚給溫長運擋了兩次酒, 向來都是別人給他擋酒,被他架得太高,溫長運都有點不適應, 尤其每次稱呼爸爸時。
溫長運知道女兒跟嚴賀禹正相處著,說是在磨合期, 所以嚴賀禹喊的這聲爸爸, 他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隻能含含糊糊‘嗯’一聲。
再加上範智森從中打圓場,今晚這頓飯可是熱鬧。
“侄女婿,來,我們喝一杯。”範智森也不再稱呼嚴總, 侄女婿喊的那叫親切。
在旁人眼裡, 範智森是趁機套近乎。
隻有嚴賀禹和溫長運知道,範智森是在緩和他們兩人的尷尬氣氛。
侄女婿一喊, 嚴賀禹就成了晚輩,他站起來敬了範智森一杯。
這三年,範智森在他跟溫笛復合這條路上出了很多力,是真心實意在幫他,幫他時又反復確認他對溫笛到底是不是真心,說自己不能幹對不起溫老弟的事。
浸染在商場那麼多年,他已經很少能遇到像範智森這樣面對巨大誘惑還尚存良知的人。
一杯酒下肚, 範智森詢問:“今年在江城過年還是回北京?”
嚴賀禹擱下酒杯,話沒說滿,“看情況。沒要緊的事, 我就留在江城,到時除夕陪爸喝兩杯。”
溫長運:“”
這是要拿他當借口, 肯定不成。
當著桌上那麼多人面,說話前都得在腦子裡過一遍,他體面拒絕:“酒哪天都能喝,過年還是得回家去,老人一年到頭就盼著家裡團聚,少一個人都少了年味。”
其他人附和,過年不比其他節日。
嚴賀禹家不存在這個情況,不管是嚴家還是葉家,人太多,少一兩個真的不影響,說不定長輩都不記得誰來了誰沒來。
但他不會當眾反駁溫長運的話,“嗯,到時盡量回去。”
他們這桌人有一大半都是江城本地人,酒過三巡之後,他們不自覺用方言聊起來。
還是範智森提醒他們,說嚴總聽不懂。
嚴賀禹正在給溫長運倒水,用江城話說:“我聽得懂,你們盡管聊。”
方言講的沒那麼地道,可能是剛開口說還有點生硬,但有那麼一點意思,他們不敢置信,“真都聽得懂?”
嚴賀禹把水杯放在溫長運手邊,還是用方言回:“可能除了一些不常用的詞我不會說,其他都沒問題。”
方言能瞬間拉近人跟人之間本來隔著錢與地位的距離,他們遞了江城這邊常抽的煙給他。
嚴賀禹接住,說了謝謝,又道:“我平常幾乎不抽煙,嘗嘗這個煙勁道怎麼樣。”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點著。
範智森知道嚴賀禹不抽煙,但其他人不清楚,擱在以前別人熱情給嚴賀禹煙,他若不想抽,連話都不會多講,頂多擺手示意一下。
今晚給足了面子,其實是給溫長運面子。
其實他是佩服嚴賀禹的,平心而論,換他他做不到嚴賀禹三年如一日的堅持。因為自己做不到,所以對做到的人總是莫名多了一份欣賞。如果嚴賀禹家世敗落,或是他自己事業遭遇重創,不得已才放低姿態,那他不會幫忙,偏偏是他翻手為雲的時候願意改變自己,在這個名利圈裡,難能可貴,這也是他願意幫嚴賀禹的原因。
“嚴總學江城話學多久了?”有人好奇問道。
嚴賀禹吐出煙霧,依舊用方言說:“半年多,跟溫笛學的。”
“半年多就能說這麼好,那是下了功夫。”
溫長運餘光瞥一眼旁邊的嚴賀禹,方言說那麼好也出乎他的意料。他揉揉額角,感覺頭疼,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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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賀禹回到住處快凌晨,家裡客廳的燈亮著,還有電視聲。
崔姨平常不在客廳看電視,而且那麼晚,她早就休息。
他大步跨進別墅,賀言正靠在沙發裡,人迷迷糊糊睡著,身上蓋的毛毯也滑到地毯上。
可能睡得很淺,聽到腳步聲,她忽然睜眼。
“哥,回來啦。”
“什麼時候來的?”
“天快黑時。”
嚴賀言彎腰撿起地上的毛毯,拍了兩下放在沙發扶手上,“崔姨說你參加團拜會去了,我就沒給你打電話。”
“來之前也不說聲。”
“我是從上海來的,坐高鐵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打車過來也方便,就沒想麻煩你,知道你忙。”
嚴賀言關了電視,從沙發上站起來,舒展個懶腰。
嚴賀禹脫下外套,自己去倒水喝。
“你明天回家去,今年不用你陪我在這過年。”
嚴賀言慢慢悠悠走去客廳,倚在中島臺上,“我不是陪你過年,過來把許願牌掛上去,了一樁心事。”
她年後跟朋友約了去旅遊,沒時間來江城,正好年前有時間,過來提前把要緊事給辦了。
“許願牌?”嚴賀禹轉頭看她。
“對啊,我專門找店家定制的,質量槓槓的,隻要樹在,它肯定在。”
嚴賀禹又拿了個杯子出來,問她要不要喝水。
嚴賀言搖頭,“我包裡有杯子。”
嚴賀禹讓她把許願牌拿給他看看,“上頭寫了什麼?”
嚴賀言不給看,“這是我許的願,給別人看了就不靈了。”
她嗅嗅鼻子,酒精味特濃,哥哥的脖子上也泛紅。
“你喝了多少?”
“三杯。”
“分酒器那種三杯?”
“嗯。”
“這都快一斤了吧,你不要命了啊?”
嚴賀禹在回來路上吃了解酒藥,這會兒感覺還成吧。上次在江城被灌酒去醫院掛水的事還歷歷在目。
嚴賀言撸袖子,“我給你煮點醒酒湯。”
“不用。吃過藥了。”
“你就不能少喝點呀。”
嚴賀禹又喝下半杯溫水,“應酬,免不了。”
嚴賀言拍拍他,催他去睡覺。
次日沒什麼事,嚴賀禹睡到七點多才起來,賀言起的更晚,他在餐廳等了她一個多小時,才等到她出來吃飯。
嚴賀言買了下午的高鐵票回去,她讓哥哥吃完飯就帶她去古街。
嚴賀禹給溫笛發消息:【今天賀言過來,三點鍾我去找你。】
古街上午人不多,今天天冷,更顯冷清。
嚴賀禹記得那棵許願樹的大體位置,跟妹妹一路走過去。
院子裡這會兒一個客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