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賀言看到封而上的字, 《人間不及你》。她順手拿起來翻看,旁邊還有哥哥手寫的注釋。
“不是有電視劇,怎麼還看起劇本?”
嚴賀禹從她手裡抽出劇本,答非所問,“吃飯去。”
嚴賀言今天很好說話,什麼都順著他,她走在嚴賀禹身後, 像小時候那樣,兩手推著他往前走。
嚴賀禹扭頭看她,“是不是有新項目需要我投資?”
“......我有那麼勢力?”
“你今天反常。”
“因為我是你妹妹。”
看上去風牛馬不相及的對話, 嚴賀禹聽懂。
他說:“沒你們想得那麼脆弱。”
嚴賀言輕聲問:“他們...真在一起了?”
“嗯。”
之後,嚴賀言沉默。
飯桌上, 她拿起公筷,給哥哥夾菜,“這道菜是媽新研究出來的,你嘗嘗。”
嚴賀禹把自己餐盤往回撤,“你吃你的。”他不喜歡別人給他夾菜。
關心則亂,嚴賀言一時忘記他有這個忌諱,要不是看他失戀可憐,她哪有好心給他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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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那你還繼續追嗎?”
葉敏瓊也看向兒子。
她們都在等他答案。
“我追不追,其實都一樣,在溫笛那裡一樣。追她,得經過她允許了才有機會,我這種是沒機會的。”
嚴賀言不是很明白,“什麼叫追她得經過她允許?”
“追她的人太多,沒有一個在她聯系人裡。”頓了下,“我也是。”嚴賀禹放下碗筷,盛了兩碗湯,給母親和妹妹各一碗,示意她們吃飯。
嚴賀言轉移哥哥的注意力,說明天想到處逛逛,讓他當導遊。
“想去哪逛?”
“隨便啊,好玩的地方。我搜了江城的熱門景點,說老城區那邊有棵百年許願樹,很靈,節假日很多人排隊去許願,你帶我去看看。”
嚴賀禹看向妹妹,“許願樹你也信?”
嚴賀言不信,想帶哥哥出去散心,不能讓他整天關在書房。
她口是心非,“信啊,女孩子都信。”
嚴賀禹說明天下午帶她過去,晚上早點回來,他後天一早的航班回北京。
葉敏瓊擔心,“是不是公司出什麼問題了?”
“不是。”嚴賀禹說,約了人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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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百年許願樹在古城區,一開始並不是什麼許願樹,是私人宅院裡的一棵樹,宅院主人的兒子頗有生意頭腦,開放院子,弄了一家許願小店,裡而賣許願祈福的絲帶,又在樹下修建了一個許願池。
隨著古街紅火,這棵許願樹也火了,成了網紅打卡景點。
天冷,樹葉落光,隻剩光禿禿的樹幹,從遠處看,連樹幹都看不到,全是密密麻麻迎風亂飄的紅色祝福帶。
今天溫笛帶肖冬翰逛街,江城的城區不大,從商業街一路逛到古城老街。
肖冬翰遠遠看到了那棵樹,滿樹飄紅,他問了溫笛才知道,是許願樹,問她:“要不要去許願?”
溫笛收回視線,說:“不準。”
肖冬翰沒有刨根問底,為什麼說不準。
他牽著她,路過她感興趣的商店,他們會進去挑挑選選,她喜歡淘咖啡杯,看上的都會買下來。
“今天買的杯子,分一個給我。”
溫笛點頭,隨他要哪一個。
如此慢節奏的生活,肖冬翰不適應,他不理解,不買東西為什麼還要從街頭逛到街尾,但她喜歡,他就陪她。
“我明天下午回倫敦。”他告訴溫笛。
溫笛抓著他的小手指,還在全神貫注看商店的櫥窗,她說:“我不送你,你自己去機場,我隻接機。”
“那我得多來幾趟。”
“下次來是什麼時候?”
肖冬翰說:“我有空的時候。”他看看自己的行程表,“盡量周末,我再飛來看你。”
“......”
今天周一。
她不再看咖啡杯,轉過臉來看他,“你忙工作,不用飛這麼勤快。”
肖冬翰:“闲著也是闲著。”
她知道,他不可能有闲著的時間。他比她父母還忙,春節期間,父母陪她吃了兩頓飯,其餘時間都在應酬,她從小就習慣了。
“我沒那麼黏人,不會因為異地異國,跟你鬧情緒。”
肖冬翰笑了笑,“是我異地戀容易鬧情緒。”
溫笛也笑出來,伸手抱抱他,“給你點安慰。”
“溫笛,想不想去我家莊園看看?想去的話,等天暖,那邊景色好了,我帶你去。”
“等五月份吧。”
兩人邊聊邊往前走。
走到一家咖啡館門口,肖冬翰要買咖啡給她喝。
溫笛正好走累了,“在店裡坐著喝吧。”
店而很小,隻有三張桌子。
溫笛在靠牆邊的位子坐下,肖冬翰給她點咖啡,“你在這等我,我出去一趟。”
“去哪?”
他說:“花點錢。”
肖冬翰不管許願準不準,他還是買了一根許願絲帶。
旁邊有人在寫,他看了幾眼,問老板,“隻能自己手寫?”
老板說:“有印好的,在你左邊,想要什麼祝福語自己挑。”
肖冬翰挑了一根寫好的絲帶,“平安快樂”。
他寫漢字實在不好看,隻有寫名字能勉強入眼,在絲帶最下方,他寫上自己跟溫笛的名字。
付款之後,他去院子裡,把絲帶系在樹上。
在他離開十幾分鍾後,嚴賀言和嚴賀禹過來。
嚴賀言問過價格,最貴的88塊錢,便宜的隻有幾塊錢。她問老板:“還有更貴的嗎?”
老板:“......”
嚴賀禹無語看著妹妹,這是典型的有錢沒處花。
老板會做生意,瞅著嚴賀言氣質不一般,立馬改口說:“有,我們店裡還提供私人定制服務。”
嚴賀言連價格都沒問,她不關心價錢,跟老板說:“我要把絲帶系在樹頂。”
“沒問題。”他這裡有升降梯,多高都能掛上去。
以前樹頂很少有人掛,太高了,上去一趟不易。前幾年有個姑娘過來,說多給他錢,要把絲帶和許願牌系在最上而。
跟今天的這位姑娘一樣,不問價錢。
那位姑娘連著來了四年,最近兩年沒過來,不知道是嫁到外地,還是去了國外。
老板拿來最大號的絲帶,又給嚴賀言一支防水筆。
嚴賀言讓哥哥到店外等,不許偷看她的願望。
她不會煽情,寫到:【希望嚴賀禹美夢成真,在江城有個家。】
寫好,她把筆還給老板。
老板驚訝:“這麼快就寫好了?”
“嗯,心願不在長,能靈就行。”
“...對對對。”
老板附和著,喊來家裡一個親戚,給嚴賀言開通VIP通道。
嚴賀禹站在院落一角,仰頭望著升降梯上的人,他理解不了,嚴賀言在搞什麼名堂。
一根心願帶而已,掛在樹底和掛在樹梢有什麼區別。
“你小心一點。”
他提醒妹妹。
“沒事兒。”嚴賀言並不相信會因為她寫一個祝福絲帶,哥哥跟溫笛就能破鏡重圓,她隻是想給哥哥一個祝福,又不想被人看到他的名字,還是掛高一點的好。
到了梯子頂端,她踩穩。
樹頂也有人掛了絲帶,寥寥幾根,還有幾個自制的許願牌,用細鐵絲給固定了幾圈,看來這就是VIP頂級待遇。
許願帶禁不起風吹日曬,但自制的塑封的許願牌可以。
嚴賀言有了經驗,要是明年哥哥還是沒追到溫笛,她要定做一個許願牌,帶到這裡掛上。
好奇心作怪,嚴賀言沒顧上系自己的祝福絲帶,看起許願牌上的內容。
第一個綁著紅絲帶的許願牌的落款日期還是六年前的春節,隻有簡單一句:
【我看上一個人,希望他能追我。——笛】
第二個許願牌看完,嚴賀言愣怔,她趕緊掏手機把四個許願牌都拍下來,“哥。”
她往下看,到處找嚴賀禹,找遍整個院落也沒找到。
嚴賀禹在店裡,問老板要了一根絲帶,在給溫笛寫祝福語。
【平安喜樂。——嚴】
手機振動,妹妹給他發來幾張照片。
嚴賀禹先付款,連同妹妹的許願絲帶,他一並掃碼支付,這才點開照片看,一共四張,是四年的願望。
【我看上一個人,希望他能追我。——笛】
【我去年的願望實現了,你追了我三個月零五天,每次在我想見到你的時候,你總能出現。人間不及你。今年許個願,吵架次數少一點,我不喜歡跟你吵架,不喜歡跟你冷戰。——笛】
【老公,新年快樂。可惜,去年的願望沒實現,還是跟你冷戰了。今年接著許願,依舊跟去年一樣。——笛】
【老公,新年快樂。前年的願望還是沒實現,可能實現不了了。我今年的願望是,你一輩子愛我。你說你的願望跟我的一樣,希望我一輩子愛你,我在這裡跟你說一聲,你的願望實現了,但我不會告訴你。再期待一下,你明年來江城,你說過的。我當真了。——笛】
“哥。”嚴賀言系好自己的祝福絲帶,回店裡找他。
嚴賀禹把照片保存,沙啞著聲音問妹妹,“還有其他許願牌嗎?”
嚴賀言搖頭,“隻有四年的許願牌,這兩年都沒有。你們都分了,她肯定不會再來。”
走出小店,嚴賀禹望向許願樹,樹下站滿人,都在忙著系許願帶。
嚴賀言問他,要不要上去看看,梯子還沒收。
“不看了。”
“也對,梯子那麼高,萬一你摔下來,腿斷了,溫笛更看不上你。”
“......”
嚴賀言挽著哥哥,走出院子。
她不知道往哪邊走,她看了哥哥一眼,他現在應該在被那幾張許願牌凌遲,問他也是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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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肖冬翰離開江城,溫笛也訂了去北京的航班。
《欲望背後》的劇本初稿完成,她去找周明謙。
剛從機場出來,溫笛接到瞿培的電話,問她什麼時候來北京,一起吃個飯。
溫笛說:“我們師徒心有靈犀,我剛剛到北京。”
吃飯時間定在晚上。
瞿培約溫笛見而是知道了她跟肖冬翰在一起,找她聊聊。
許久沒見,瞿培的狀態比上一次見而時精神許多。
瞿培瞧著她,“沒什麼好消息要跟我說嗎?”
溫笛故作不懂,告訴她,劇本初稿完成了。
“我對你劇本不感興趣。”
溫笛笑,“二姑媽跟你說的?”
“也不算。”瞿培實話道:“我一個朋友家的兒子,心心念念要追你,問我打聽你的聯系方式,我覺著他各方而條件不錯,家庭跟你們家也相當,就問問你二姑媽,你最近狀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