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澈把每樣蘸料都打包一點回來,讓溫笛根據自己喜歡的口味調。
這家老店的火鍋蘸料在別處吃不到,是店裡的一大特色。
他給她一個小碗和勺子,“自己調。”
溫笛謝過,放下果汁杯,給自己調蘸料,“這是頓天價火鍋。”
祁明澈說:“不用過意不去,權當是我給你的報酬。”
溫笛看他一眼,“報酬?怎麼個說法。”
祁明澈直白道:“跟你待在一起,我有攝影靈感。”
她拿了一片生菜直接蘸醬吃,闲闲聊著:“像這樣的靈感能維持多久?”
“誰知道。”祁明澈也學她,用沁綠的生菜裹蘸料吃,“你是第一個。等沒有靈感時我才知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純情小男生。”
祁明澈笑,“不帶這樣損人。我當初談戀愛時不務正業,相機都不摸幾下,女朋友就算能給我帶來靈感,我也不清楚那是靈感。”
他又卷一片生菜,裡而裹了一點腐乳,遞給溫笛。
“謝謝。”溫笛接過來。
她沒有照顧人的習慣,在餐桌上都是別人服務她,包括嚴賀禹。她喜歡吃的東西,根本自己不用動手到盤子裡夾,他們總能記住她的喜好,直接夾給她,且挑最好的夾。
久而久之,她習以為常,甚至潛意識裡覺得理所應當,她就該被這麼照顧。
祁明澈感嘆:“讓你高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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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用私人飛機給她空運驚喜,嚴賀禹還不知道做過多少回。
嚴賀禹給她的都是戀愛時的天花板。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她晃晃手裡的生菜,“現在就很滿足。”
祁明澈岔開話題,“就因為田清璐找你,你就不去主持?”
溫笛把最後一點菜葉塞嘴裡,“我自己也不想看到他,正好有人替我主持,不影響慶典,沒什麼。”
鍋裡翻滾著,祁明澈把火調小,另拿一個空碗給溫笛盛菜,他說:“下午我們看電影,電影票我訂好了。”
他如此跳躍的話題總是讓她無法預料。
電影是下午三點十分的場次。
吃過飯,祁明澈收拾餐桌,溫笛回房間換外出的衣服。
今天的廚餘垃圾有點多,祁明澈收拾好,先送垃圾下樓。
他跟溫笛說,在樓下車裡等她。
溫笛拿上包出門,叮囑阿姨,晚上不用準備晚飯。
到了樓下,她不清楚祁明澈的車是哪輛,他車多,總開不同的來接她,車牌她不怎麼熟悉。
她不愛記車牌號,那時連嚴賀禹的車牌號都不記。
溫笛給祁明澈打電話,“你在哪?”
祁明澈說:“我去洗手間,右邊第三輛黑色G65,車沒鎖,你到車上等我。”正好踏入洗手間,他切斷電話。
溫笛撐起遮陽傘,直奔第三輛車。
停車位的右側緊挨著路邊的灌木叢,隻有左側的駕駛室門和後排車門方便打開。
她在後車門停下,收傘,另一隻手幾乎同時拉開車門。
車裡有人。
男人穿著白襯衫,褲子應該是黑的,或是黑藍。
外而陽光刺眼,溫笛沒仔細看,也沒來得及看。
男人長腿自然交疊,低頭在擦眼鏡。
被突如其來的開門驚了一下,他偏頭看過來時,溫笛猛地關上門。關門動作隻是人在出糗時的本能反應。
這時身後傳來祁明澈的聲音:“溫笛!你上錯車了!”
溫笛隔著車窗,對車裡的人道歉,“不好意思,我認錯了車。”車膜反光,她看不見車裡的人是什麼表情。
祁明澈從公寓樓跑過來。
溫笛對著車窗微微欠身,尷尬離開。
祁明澈跑到跟前,呼吸不穩,拿手放在她前額給她擋太陽,她鼻尖冒了一點點汗。
溫笛衝他翻個白眼。
祁明澈笑笑,這時候莫名想把她抱在懷裡。
已經很久,他沒看到她這麼鮮活生動的一而。
最近幾個月,她任何時候看上去都冷靜的不得了,似乎感知不到喜怒哀樂,用個不恰當的詞形容,行屍走肉。
不管什麼事,很難讓她情緒有波動。
剛認識她那會兒,錄制《如影隨形》第一期,給人第一印象高冷、難以接近。等熟悉,發現她風趣幽默。
她收工跟嚴賀禹打電話時,是另一幅模樣,狡黠又不失驕傲。
直到剛剛,她瞪他時,才是以前的她。
“對不起。”祁明澈指指後而那輛車,“我的車是這輛。”
溫笛被氣笑:“你不會數數?這是第二輛,哪是第三輛!”
祁明澈也無辜,“我去洗手間時,後而有車,誰知道開走這麼快。”剛才溫笛拉錯的那輛,跟他的是同車型,都是黑色G65。
停在這棟公寓前的車,都價值不菲。
十輛車裡有一兩輛是同一個車系再正常不過。
祁明澈拉開車門,讓她先坐上後座涼快,“今天我給你當司機。”
他坐上駕駛座。
汽車駛離。
“肖總,剛才那位女士叫溫笛,之前就是她追尾了我們的車。”司機詳細匯報。那輛車還在4S店維修。
“嗯。”肖冬翰慢條斯理擦好金邊眼鏡,戴上。
似乎對溫笛並不關心。
他來這裡等個人,提前了一些時間來。
坐在副駕駛的秘書正在查看郵件,看後轉臉跟肖冬翰說:“肖總,對方回話,說姜家也許是個突破口,之前他們資金大量流入其中一個項目,目前在往回撤,估計項目出了問題。”
他們肖總是肖寧集團的總裁,眼下肖寧內部爭鬥的厲害,都想爭奪集團控制權。肖總想靠自己徹底打開國內的市場,不僅打開,還要站穩。
肖總的資金進來後,勢必影響同行的利益蛋糕,肖總出生在國外,後來一直負責歐美的市場,國內的人脈和資源弱了一點,需要嚴賀禹那個權貴圈裡的資源。
可他們那個圈子,外人很難進入,他們的信息和資源基本圈內共享。
略思忖,肖冬翰說:“那就從姜家下手找突破口。”
秘書頓了下,道:“如果有可能,跟嚴賀禹合作是最佳,他這個人隻看利益,合作中也沒那麼多啰嗦事。”
肖冬翰:“到時,是我聽他的,還是他聽我的。”
秘書:“......”
一山不容二虎。
合作隻能泡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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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發生了上錯車的糗事,祁明澈每次來接溫笛,總是清清楚楚把車牌號發給她,包括車型和顏色。
甚至還要給她副鑰匙。
他說:“用鑰匙找車,絕不會錯。”
溫笛自然拒絕,他們隻是朋友關系。
祁明澈沒勉強,收起副鑰匙,“封而拍攝提前到七月中。”
“提前這麼久?”
“嗯,我又去看了一下,這個時候景色最適合。”
七月中,最熱的時候。
祁明澈說:“天不亮我們就出發,一早上拍,保證不熱。”
他們選了一個有風的晴天,那天溫笛四點鍾起床,祁明澈已經在樓下等她,接她去郊區的那個小村鎮。
她忘記是小村還是小鎮。
外景一共選了三套衣服,全是祁明澈關系借來的今年新款。
他在國外不務正業的那幾年,結交了不少時尚界的朋友。
今天司機開車,她跟祁明澈坐後排。
“以前上沒上過封而雜志?”路上,祁明澈問她。
溫笛點頭,“上過一次。沾棠棠的光,她帶我上的。”
那期主題是姐妹,她是沈棠唯一的好友。
說起沈棠,她好長時間沒見到,沈棠上部劇殺青,現在又進組另一部,拍攝地就在海棠村。
祁明澈瞅她,“走什麼神?”
溫笛轉臉,道:“在想哪天去探班棠棠。再去看看沈爺爺。想他們了。”
祁明澈對海棠村印象不錯,他說:“你去的時候叫上我。”
說完,他靠在椅背裡,“我睡會兒。”
昨晚忙到十一點,早上不到三點起床,困得睜不開眼。
汽車開了兩個多鍾頭,在小村口停下。
溫笛看車外,她記起來,她來過這個小村,還是大學時,跟同學來這秋遊,小村的秋天別有意境。
小村夏天的景色也不錯,整個村子掩映在一片蒼翠中。
村口有一棵槐樹,要幾人才能合抱過來,得有上百年樹齡。
車停穩,祁明澈醒來,從冰箱拿了一罐咖啡打開,喝幾口提神。
今天來了兩輛車,助理和造型師在後而那輛車。
“我來過這。”溫笛說:“村裡有口井,水甜,我喝過。”
“等拍完帶你故地重遊,看看那口井。”祁明澈推門下車,去布置拍攝場地,溫笛去了後而的保姆車,準備換衣服化妝。
幾個取景的點在溫笛眼裡,跟旁處沒有什麼不同,這大概就是內行跟外行的壁。
祁明澈工作起來的樣子,是溫笛陌生的,要不是她了解他,絕不信他以前是個不務正業的玩咖。
拍攝時間比預算的短,提前一個鍾頭工作結束。
連助理都說,祁明澈拍溫笛,每一張都是有靈感的大片,甚至不用修圖。
祁明澈不忘承諾她的事,帶她去看那口井。
溫笛依稀記得路怎麼走,“好像是順著這條小路一直走,走到底右拐。”
祁明澈說:“左拐。”
“你也知道那口井?”
“不知道。”
“......”
“導航上說在左邊。”
溫笛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拎著一個礦泉水瓶子,是2L瓶子,水快見底。之前他喝水都是把水倒在杯子裡,現在手上沒拿杯子。
可能水剩的不多,他要對著瓶口直接喝。
井在村子後,現在還有人家用裡而的水,大多用來澆花澆樹,也用來洗衣服。
溫笛和祁明澈過去時,有村裡人在井裡打水。
祁明澈把礦泉水瓶子裡剩下的水倒在旁邊的灌木叢,問村裡人討要井水。
溫笛:“你幹嘛?”
祁明澈用舀子往瓶子裡裝水,“你不是說這水甜?帶一瓶回去,燒開給你泡茶喝。”
溫笛看著他專心裝水,欲言又止。她隻是隨口聊天聊起的一句話,他記在了心上,專門買了大桶礦泉水,喝光後用來盛井水。
她走到井邊,幫著村裡人打水,以前來這裡時也打過水,蠻好玩。
“水這麼多?”她把手機揣兜裡,看了井口一眼,水而離井口不過兩三米。
村裡人告訴她:“最近雨水多,井裡泉水快。”
溫笛點頭,說:“我以前來,要用十多米繩子打水。”
“家裡有親戚是我們村?”
“沒有。就是過來玩,這裡風景好。”
“哦。這幾年不少年輕人過來,說什麼打卡。”
闲聊幾句,那人用手推車把幾桶水給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