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笛隻是隨口問問,對別人的隱私並不感興趣。
“很浪是吧?”
“還行。”溫笛自己寫過浪子,她說:“我閨蜜沈棠,她有個朋友是典型浪子。知道大海為什麼那麼多浪花嗎?就是他晚上浪出來的。”
祁明澈笑,“他睡著後海裡的那些浪花,是我浪出來的。”
溫笛拿水杯跟他碰杯,“後浪推前浪。”
祁明澈剛喝幾口,《如影隨形》節目的導演給他發消息,提醒他更博,跟節目有關就行,隨便PO幾張照片。
明晚《如影隨形》的第一期開播。
祁明澈從相冊的存貨裡找出兩張PO博,第二天上了熱搜。
兩張照片都是溫笛,一張是她撐傘走在雨裡的背影照,他隨手怕下來,還有一張是她到了民宿大門口,轉頭往後看的照片。
《如影隨形》播出那天,話題一度衝上熱搜榜榜首。
嚴賀言也在追這檔綜藝,以前她從不追節目,有空看上兩期,這回完全是因為溫笛,抱著好奇心,她準時收看。
“喏,喝杯牛奶。”葉敏瓊給女兒端來一杯溫牛奶,她在女兒旁邊順勢坐下。
嚴賀言平時住自己公寓,周末回來陪母親。
葉敏瓊從來不關注娛樂新聞,“這是什麼綜藝?”
嚴賀言:“您以前沒看過,剛播第一期。”
正播放辛沅跟她搭檔的鏡頭,葉敏瓊看過辛沅演的電視劇,“跟辛沅搭檔的是誰,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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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賀言說:“是攝影師。這檔綜藝是明星跟攝影師搭檔,蠻有意思。”
鏡頭一轉,切到另一組嘉賓身上。
葉敏瓊看著屏幕上的嘉賓,凝眉,“這兩人我看著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嚴賀言試探道:“媽,您認識溫笛?”
“看著誰眼熟?”一道聲音插進來,打斷母女倆的對話。
葉敏瓊抬頭,問兒子:“你今天怎麼有空?”
嚴賀禹把大衣遞給阿姨,說:“順...”路,後面那字還沒說出口,被嚴賀言截去話頭,“他後院失火,歸宿被一把火燒了,不來這,他能去哪?”
葉敏瓊拍女兒腦袋,“好好說話,什麼燒不燒!”
嚴賀禹覷妹妹一眼,在母親另一邊坐下,望向電視。
電視上溫笛在艱難地做任務。
她拍攝第一期時,他跟她還好好的,隔三差五給她空運私房菜館的菜和湯。
嚴賀禹接著剛才被打斷的話,又問一遍母親:“媽,您看著誰眼熟?”
“就是溫笛和這個攝影師。”葉敏瓊突然想起來,“我說怎麼眼熟,我昨晚跟你姨媽吃飯,遇到他們倆,在我們旁邊那桌。這個綜藝有劇本,故意讓他們看上去有矛盾,來制造話題。”
嚴賀禹問:“什麼意思?”
葉敏瓊道:“昨晚他們兩人吃飯時有說有笑,根本不像節目上拍的那樣,冷著臉。”
嚴賀禹偏頭看母親,“隻有他們倆吃飯?不是節目組聚餐?”
“不是聚餐。”葉敏瓊說:“兩個人的餐位,一直吃到結束也沒見第三個人來。”
“哈。”旁邊的嚴賀言忽而笑出來。
葉敏瓊莫名其妙看著女兒,“你笑什麼?”
嚴賀言:“沒什麼。”
她瞎扯:“電視上好笑。”
嚴賀禹靠在沙發裡,看似專注看電視。
自從三年前交往,他和溫笛都顧及對方感受,從不單獨跟異性出去,哪怕是工作。
現在,她跟祁明澈一起出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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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個多月,嚴賀禹幾乎每天收到溫笛和祁明澈緋聞推送,首頁上也飄著他們的帖子。
隨著《如影隨形》的播出,他們的名字被捆綁,有溫笛出現的地方,留言裡必定提到祁明澈。
網友是偵探,在祁明澈更新的微博裡總能找到跟溫笛有關的蛛絲馬跡,然後被肆意放大和解讀。
期間,溫笛和祁明澈不止一次單獨吃飯,被網友拍到的就有三次。
嚴賀禹卸載了幾個APP,“這檔節目隻會靠炒緋聞博眼球?”
康助理能說什麼呢,出去吃飯是溫笛和祁明澈個人行為,溫笛的性格,肯定不會炒CP,她不缺熱度,也不靠流量。
節目組隻是看到話題,順便炒炒。
至於溫笛頻繁和祁明澈約飯,大概是跟祁明澈聊得來,兩人相處輕松。
溫笛這個人隨心所欲,隻要自己認定的,從不管旁人怎麼議論。
就像她閨蜜沈棠,一個頗具爭議的女明星,黑料一堆,所有人都勸溫笛跟她保持距離,溫笛這些年卻隻有沈棠一個朋友。
嚴賀禹沉默片刻,問道:“溫笛錄完節目了吧?”
康助理時刻關注《如影隨形》的官博,“最後一期剛錄完。”
“她不是接過明見鈞的定制劇本?”
“是的。”
“我跟她見一面。”
康助理遲疑一瞬,明白過來什麼意思,“...好,我這就去辦。”老板是讓他借著約定制劇本的名義,約溫笛見面。
康波隻用半天時間把事情敲定,他找熟人跟溫笛公司聯系,那位熟人也是瞿培的朋友。
熟人問他:嚴賀禹想幹嘛?
他說:就想見溫笛,可能有話要當面說。
熟人:他早幹嘛去了,作孽。
之後通過瞿培聯系上溫笛,以葉總名義約溫笛面談。
老板母親姓葉,稱呼葉總勉強說得過去。
和溫笛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沒要包間,約在二樓大廳,嚴賀禹提前把那間咖啡館包下來。
見面的時間是午後。
溫笛習慣性提前二十分鍾到,約好的座位沒人,她隨手拿一本雜志翻看。
雖然答應見葉總,不過沒打算接這個活。
她不想接定制劇本,當初接明見鈞的劇本,完全是看在阮導面子上,誰讓明見鈞投資了阮導那麼多部劇。
那次算是她還阮導人情。
她在電話裡跟瞿培表達過自己的意思,狀態不佳,不接。
瞿培說:我那個老朋友太熱情,我實在不好在電話裡拂他面子,你去見葉總一面,當面委婉拒絕他。
咖啡館很靜,陽光落在桌角,落了一抹在雜志上。
溫笛翻頁,忽然指尖一頓,她沒轉臉看身邊站著的人,熟悉的氣息把周遭圍住。
嚴賀禹端了兩杯咖啡上來,他放一杯在她面前,另一杯擱在她對面。
溫笛這才緩緩抬頭,他繞這麼大彎子來見她,讓她有幾分意外。讓嚴家這位纡尊降貴,實屬不易。
可她不稀罕了。
嚴賀禹脫下西裝,順手搭在她沙發靠背上,然後繞到她對面的位子。
自從上次在江城碰面,他已經兩個月沒見到她。
溫笛合上雜志,平復幾秒,微笑著問:“你是葉總?”
既然他自稱葉總,她就當他是葉總。
嚴賀禹沒搭腔,隔著桌子,給她攪咖啡。
溫笛把雜志擱在臨窗的桌角,窗外樹葉跟著風亂擺,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落在窗內的陽光,也隨著晃個不停。
嚴賀禹給她覺好咖啡,放下勺子,“那麼多位子,你挑個有太陽的坐。”
溫笛沒接話,而是說:“葉總跟我以前的男朋友長得很像。”
嚴賀禹看向她,半晌說:“是嗎?”
溫笛的目光筆直撞進他眼底,她沒避開,聲音平和:“嗯,很像。葉總不好奇我前男友?”
嚴賀禹不知道她想說什麼,但還是順著她想掌控的對話走向,問:“確實有點好奇,畢竟長得像。他叫什麼?”
“叫嚴賀禹,以前我喜歡喊他老公。”
嚴賀禹不再看她,盯著她旁邊的雜志看,雜志上樹影和陽光各自晃動,互不糾纏,“和你男朋友分手多久了?”
“三個多月。”
“在一起多長時間?”
“三年零兩個月。”
嚴賀禹的手搭在桌面,握著自己那杯咖啡,卻沒端起來,“三年多,挺久。”
溫笛點點頭,“是啊。有段時間怎麼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對我。”
她笑了下,平靜說道:“其實後來發現,不是想不明白,是心裡邊非常不願接受事實。後來接受了,我就徹底放下他了。”
在她說出“我就徹底放下他了”,嚴賀禹看著她,“溫笛。”阻止她再說下去。看似語氣平靜,裡頭的情緒過於復雜。
嚴賀禹終於端起那杯黑咖啡,抿了幾口。
第二十章(他生日)
她能毫無波瀾地說以前最喜歡喊他老公, 說放下他了。
最誅心。
嚴賀禹嘗不出咖啡什麼味兒。
“今天來找你,是想當面跟你說件事。”
溫笛沒有任何反應,她手機振動, 祁明澈發來:【幾點結束?】
她回:【結束了。馬上走。】
嚴賀禹放下咖啡杯,說:“解除婚約, 我一直在做。牽扯太多, 不止公司利益層面,還有我爸和我幾個叔叔姑父那邊。我得保證他們那邊不受我影響, 需要一點時間,但不會太長。我知道,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我,等我處理好婚約的事, 剩下的時間我向你贖罪, 我活多久,我就贖多久。”
溫笛一直在看手機, 不時回復。
她自己想說的說完,絲毫不關心他說什麼。
聽了也無動於衷。
祁明澈回過來:【我在樓下。】
溫笛偏頭看窗外。
嚴賀禹看她心不在焉,他再次端起咖啡。
窗戶旁有幾棵老槐樹,正是花期,一串串白裡透黃的槐花隨風搖曳,隔著窗玻璃似乎能聞到清甜味。
嚴賀禹以為她在看槐樹,畢竟她連路邊的槐樹開花都能找個理由慶祝的人。
溫笛看到祁明澈的車, 轉過頭對嚴賀禹說:“葉總,失陪,我還有事。”
嚴賀禹想說的話也說完, 無意糾纏,道:“我讓司機送你。”
“不用。”溫笛站起來, 說:“我朋友在樓下。”
嚴賀禹點點頭。
原來剛才她不是在看槐樹。
這一次,他們以陌生人的身份,體面告別。
嚴賀禹目送她身影從樓梯拐下去,五分鍾後,她出現在門口。要是他沒猜錯,她剛才買了單,隻買了一杯咖啡的單。
那杯咖啡,她卻一口沒喝。
他從落地窗看樓下,溫笛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開車的是個男人,他的角度看不清那個男人是誰。
“這麼快談完了?”祁明澈沒急著開車,等她系安全帶。
溫笛把包放到汽車後座,說:“約我的人是嚴賀禹。”
祁明澈點下頭,等她系上安全帶,他緩緩開離,“怎麼這個時候約你見面?”
祁明澈的“這個時候”指嚴賀禹跟田清璐已經訂婚,還來找她。
溫笛理解成這個時間嚴賀禹來找她,她說:“因為槐花開了。”
祁明澈瞥她一眼,“你在跟我說話?”
溫笛莫名其妙:“不然?你車上還有第三個人?”
祁明澈:“不懂你什麼意思,關槐花什麼事。”
溫笛能坦然說起以前:“沒分手前,槐花開了我會慶祝,他有應酬也是盡量推掉,回去陪我吃大餐,禮物必不可少。”
祁明澈覺得新鮮,“怎麼,槐花開了還有什麼特別說法?”
“沒有。”溫笛說:“桂花開了我也慶祝。”
祁明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