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竹馬的千層套路》, 本章共3597字, 更新于: 2025-01-17 16:47:51

我是被竹馬掰彎的大冤種。


千萬不要和竹馬談戀愛。


這家伙手裡攥著你從小到大所有的黑歷史。


哪怕撕破臉。


逢年過節還得跟著父母乖乖去對方家裡拜年。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


1


我,喬恆,性別男。


我竹馬,賀雲帆,性別男。


我倆從出生起就認識。


連對方每天喝幾瓶奶,用掉幾片尿不湿都一清二楚。


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昏了頭,跟這個臭小子談一年戀愛。


而這一年竟成了我揮之不去的黑歷史。


更沒想到。


分手後我倆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學,讀同一個專業。


又分到同一間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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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孽緣?!


再次被這家伙拽到籃球場上,當他的送水小隊長後。


我忍不住質問道:


「不是說好的高考完就分手,以後橋歸橋路歸路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賀雲帆喝著我遞過去的水,一挑眉。


「是啊,誰知道你怎麼又和我考到一個地方來了,是不是偷看我填的志願?」


「扯淡,是你偷看我吧!」


我橫眉豎目。


「別告訴我都是巧合。」


賀雲帆聳聳肩:「隨便你怎麼想嘍。」


他動作熟稔地勾住我肩膀往外走,朝操場上特意來看他打球的妹子們笑著揮手。


一路招蜂引蝶,媚眼不停。


看得我直想翻白眼。


新生報到那天,賀雲帆被學姐拍了幾張照片,發布到校園網上。


居然引發了不小的轟動,還被評為「新一代校草」。


從此賀雲帆所過之處,皆會引起迷妹圍觀,「吱哇」之聲不停,簡直像粉絲見面會。


我隨手保存原圖,把那幾張照片快要盯出窟窿。


棒球帽,黑 T 恤,拽得二五八萬的臉。


好看在哪兒?


我早看膩了!


我扒拉開賀雲帆的胳膊,不屑道:


「少見多怪,要是她們見過你光著屁股滿地跑的德性,你猜會不會濾鏡碎一地?」


賀雲帆覷我一眼。


「你想看?」


他故意偷換概念,摸著下巴感慨道:


「沒想到啊,小喬,都分手了還惦記哥的肉體呢?」


「……」


他忽然湊近,貼我耳朵邊吹了口氣。


「反正咱還住一塊,今晚上滿足你。」


「!!!」


我頓時臉漲通紅,捂著耳朵彈開三米遠。


「我沒有!你你你……你別亂來!」


賀雲帆哈哈大笑,追過來捏我的臉。


「開個玩笑,你怎麼真臉紅啊?」


他視線下移,曖昧地瞄向我的嘴唇。


「不會是對我舊情復燃了吧?」


以前實在是親過太多次了。


他眼神一看過來,我就條件反射噘起嘴。


賀雲帆愣了愣,慢慢貼近。


溫熱的呼吸灑在臉上,我猛地驚醒。


一下子就把他推開了。


「流氓!你還真敢親啊?光天化日的,要不要臉?」


賀雲帆被我忽然的翻臉氣得噎住。


「你……」


在他發火之前,我火速逃跑,並放狠話。


「別跟著我,誰跟過來誰是小狗!」


賀雲帆停下腳步,滿臉一言難盡。


2


回到寢室,我反省往事,懊悔萬分。


當初我腦子裡是進了多少水,才為了排解學習壓力,同意跟賀雲帆談場戀愛玩玩?


現在可好,把自己玩進去了。


以後還怎麼以兄弟相處?


我端著洗衣盆,在衛生間嗚呼哀哉。


賀雲帆回來,卻跟個沒事兒人似的,當面脫了汗湿的球服和褲衩,扔進我的水盆裡。


「順便幫我搓一把。」


我怒目而視。


「你自己沒手嗎?」


賀雲帆理直氣壯。


「我又不是沒幫你洗過。


「初中你爸媽出差,你腳崴了,不都是我天天洗衣喂飯的伺候你?」


對哦。


我偃旗息鼓。


在球服上搓出泡沫,我不好意思回頭看他。


「你怎麼還不出去?」


賀雲帆打開花灑,哗啦一聲水霧彌漫。


「渾身是汗不得勁,我洗個澡。」


宿舍裡的獨衛並不大,我不可避免地被濺湿衣服。


「你等會兒再洗不行嗎?非得跟我擠。」


賀雲帆壞心眼兒地掬一捧水朝我潑過來,囂張道:「我不。」


襯衫徹底湿透了。


我憤怒轉身。


「姓賀的,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收拾你?」


賀雲帆挑釁抬起下巴。


「嗯哼,你想怎樣?」


我最受不了他這副沒臉沒皮的死樣子,當即撸起袖子衝上去。


不料步子邁大了,拖鞋「出溜」一滑,我猝不及防往前栽去,一頭撞在賀雲帆胸前。


「啊——」


賀雲帆悶哼一聲。


我不小心咬在了不該咬的地方。


更不巧的是,寢室門吱扭一響,另外兩個室友回來了。


他們一推沒關嚴實的獨衛門,探進頭來。


「有人忘關燈嗎?」


然後齊齊一愣。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但還是下意識地挪了挪腳步,幫賀雲帆擋住要緊部位。


「我,我們……」


室友收起下巴,驚疑不定地看著我。


「喬恆,你還沒斷奶嗎?」


「……」


你們是腦子還沒長出來嗎?


賀雲帆一個男的,哪來的奶吃!


哦不對。


這不是重點。


我面紅耳赤跟室友解釋。


「別誤會,就是滑了一跤而已。」


室友是南方人,不解道:「你們倆男生一起洗澡啊?」


另一位也附和:「好奇怪哦,我們從來不會這樣。」


怎麼突然搞地域歧視?


我不幹了。


「一起洗怎麼了?我們北方人就是這樣豪放不羈!」


我轉身摟住賀雲帆,朝兩位室友叫囂。


「擠一起洗多暖和啊,我倆還一起泡過澡堂呢!你倆要不要也加入我們啊?」


兩位室友訕訕退出。


「不,不打擾了。」


然後扒著門縫小聲問:「你倆確定不是在搞基嗎?」


身後一聲輕笑。


賀雲帆摟住我的腰,下巴擱在我肩膀上,笑看著兩位室友。


「對啊,我們……」


我反手緊緊捂住他的嘴。


「不是!」


我就近扯過自己的浴巾扔到賀雲帆身上,大踏步出去站在室友眼前。


目光堅定到原地入黨。


「我跟他沒有一毛錢關系,真的,我鐵直。」


3


賀雲帆聽到我說的話,黑著臉一整天沒有再理我。


不知道他犯什麼毛病。


這句話原本就是他說的。


高三那年,學習壓力很大,我跟賀雲帆吐槽。


「好想早戀啊,起碼可以調劑一下心情。天天拼命學習,快學瘋了。」


這貨眼珠一轉,想出個損招兒。


「好辦,你跟我談唄。反正咱倆成天廝混在一起,沒有人會看出端倪的。」


我一怔。


「開什麼玩笑?」


賀雲帆繼續蠱惑我。


「不就是為了緩解壓力嗎?咱們談一年玩玩,就當試用期,大不了畢業就分手。」


我猶豫:「可咱倆都是男生。」


賀雲帆將我按在地毯上,俯身靠近。


「牽手、接吻而已,是男是女有區別麼。」


風扇吱呀呀轉,季夏的陽光透過窗棂照進來。


我望著他眼波流轉的琥珀色瞳仁,勉強堅持最後一絲理智。


「可是,我是直男啊……」


賀雲帆低頭吻住我的嘴唇,露出虎牙輕輕咬了一下。


含糊道:「我也是直男,鐵直。」


我稀裡糊塗上了他的賊船。


白天稱兄道弟,晚上親親抱抱,扭成糖絲兒。


可能早戀的美妙之處就在於「偷偷摸摸」。


即便是看了十幾年的臉,戴上「男朋友」濾鏡之後,都自動變得新鮮了幾分。


我甚至在看到賀雲帆時,胸腔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悸動。


撲通撲通,面紅耳熱。


真刺激啊!


但賀雲帆顯然並不像我這般投入。


他進入角色很快,回家關上門就把我按在床上用力親。


但抽離得更快,把我親到手軟腳軟、暈頭轉向的時候,他一抹嘴,轉頭就心無旁騖地寫作業去了。


好像他真的隻是談著玩玩,找個樂子。


高考完,我期期艾艾地拖延著,不想提分手。


可賀雲帆直截了當地找上門來。


「小喬,我們的關系,是不是該調整一下了?」


我心底咯噔一聲,人都涼了半截。


我抬頭看,賀雲帆的目光坦誠而直率,毫無留戀之意。


他居然真的……一點沒動過心嗎?


我攥緊拳頭,強烈的自尊心使然,我無法接受自己是被甩的那一個。


強行把眼眶的酸意憋回去,我搶先開口。


「當然,畢業就分手,說好了的。」


「以後咱倆談過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誰敢糾纏誰是狗!」


賀雲帆的眼神十分震驚。


「喬恆,誰準你這麼說的?」


都這時候了,還怪我搶他臺詞?


我怒道:「用得著你批準?我一直都這麼想的!」


賀雲帆氣得胸膛起伏,紅著眼睛瞪了我好半晌。


末了他冷冷一笑:「很好。」


「看來你已經不需要我了,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要妨礙誰。」


4


一整個暑假過去,那天的爭吵卻歷歷在目,清晰如昨日。


煩得我半夜睡不著覺,一骨碌爬起來。


賀雲帆也沒睡,一個人站在陽臺開著窗抽煙。


我與他對視一眼,轉回臉來,撲到對鋪把室友搖醒。


「聯誼舞會是哪一天?我要報名!」


室友迷迷瞪瞪睜開眼,嘿嘿一笑。


「想通了?也想趁機找個女朋友了?」


我重重一點頭,「對!」


話音剛落,賀雲帆大步走過來,帶起一陣夜裡的風。


「我也去。」


我轉頭瞪他一眼。


他挑釁看著我,眸光沉沉。


「怎麼,就你能找女朋友,我不能?」


我懶得跟他吵架,撞開他的肩膀,爬回床上睡覺。


「隨便你。」


但沒想到,這貨在舞會上一通騷操作。


我跟他算是徹底出名了。


舞會那天,音樂悠揚響起。


賀雲帆一身襯衫西褲,站在休息區的甜品臺邊,身高腿長,格外矚目。


他隻是隨意站著,很快就有幾位女生上前,紅著臉主動向他發出邀請。


我瞟了一眼,酸溜溜地撇了撇嘴。


隨後打起精神,朝距離最近的班花走過去。


剛伸出手來,班花就激動地打斷我。


「小喬,賀雲帆好像在看我哎!」


我轉頭,看到姓賀的家伙正大步朝我們走來。


攜著浪漫燈光,眉眼明亮灼人。


班花羞澀捂臉。


「太帥了,太帥了!誰能拒絕的了校草啊!嗷嗷!」


賀雲帆走到近前,微微一笑。


班花快暈過去了,西子捧心。


「對不住了,小喬,我下一首再跟你跳哦!」


賀雲帆伸出手來,與我十指相扣,朝她點點頭。


「那正好,第一支舞的時間,小喬歸我了。」


「??」


班花原地凌亂。


5


我比班花更凌亂。


開場舞為了活躍氣氛,選了活潑激昂的拉丁舞曲。


賀雲帆拽著我衝進舞池,在萬眾矚目下,拉著我的手跳起了恰恰。


霎時,臺上臺下所有目光全部鎖定在我倆身上。


一瞬間死去的記憶又在攻擊我。


小學時賀雲帆的父母給他報了舞蹈班,他害羞不敢和小姑娘一起跳,死活把四肢不協調的我拉去當搭檔,一起社死。


那些年,我們倆每堂課都被圍觀。


沒想到啊,這麼多年之後,還能重溫噩夢。


我人麻了。


但肢體的肌肉記憶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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