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驚雙不知為何,在這個瞬間似乎想短暫遺忘這是一本書,遺忘自己悽慘的結局,遺忘燕府未來波折的命運。
她感受到了些許久違的輕松。
燕驚雙舉起白瓷酒杯同眾人輕輕碰了碰,朗聲笑道。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觥籌交錯,叮當作響,眾人笑作一團,好似在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卸下了各自的身份。
這裡沒有世家子弟,沒有高門閨秀,沒有學宮學子,亦沒有燒火廚娘……
也沒有愛恨情仇,家族危機,忍辱負重,落寞狹望……
他們隻是一群有緣聚在一起的少年郎。
胸腔躍火,眼中含光,碰撞出意氣赤誠的鮮衣怒馬。
作者有話說: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讌,心念舊恩。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出處——《短歌行》
感謝在2022-04-13 23:56:26~2022-04-15 23:58: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啊啊啊 5個;小哼唧啊、舒寒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羽 50瓶;璃、**C&H** 30瓶;噗嚕嚕 20瓶;48372616、真是個小可愛、臧否幾 10瓶;一葉知究不可惑 9瓶;顥齡、齊一之、霧溯、籬月棠 5瓶;大懶瑜、56818657、布奈 3瓶;咕嚕嚕嚕嚕嚕 2瓶;老火柴、明茗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4章 074
Advertisement
月考是在醉酒之後的三日。
歸墟學宮的月考堪比科舉, 從檢查到打亂順序的混考,規矩幾乎所差無幾,唯一有區別的是, 男女是統一考試的。
而科舉女子卻是不能參與的。
【穿書也沒能逃脫傳統背景啊,大梁這裡女子的最終歸宿就是嫁人, 可惜了學宮裡好些個才識過人的女子呢。】
【姐妹們看到謝琳琅的選擇不應該有所覺悟了嗎?曾經的京師第一才女和京師第一美人, 最後不還是依附著殷準過活,古早文或者說古代文的一些價值取向吧, 不能以我們當代人的眼光來看。】
【慶幸我們活在男女平等的年代吧,女孩子可以拋頭露面, 可以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尋找自己喜歡的愛好,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方式舒服地過著小日子,道路千萬條,不結婚也可以, 不像古代這些女子, 好像一輩子就圍著一個後宅一個男人轉悠, 不過她們思想還沒有打開,興許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燕驚雙卷著書本的手一頓, 微冷的眸光停留在這條彈幕上。
她下意識輕輕蹙了蹙眉。
顏鶴卿回頭看燕驚雙在原地駐留了一會。
“驚雙,怎麼了?”
燕驚雙抬頭,看著若無其事的顏鶴卿,眼裡閃過些許不自在,但她還是輕輕搖了搖:“無事。”
顏鶴卿不太信,好看的墨緞靴微轉, 走到燕驚雙身邊, 垂首詢問。
“可是因為考試, 有些緊張?”
顏鶴卿靠近,淡淡的沉水香隨之而來,燕驚雙忽而心頭一跳,視線遊移。
“不是,你別擔心。”
心裡卻悠悠然嘆了口氣,顏鶴卿還真如他自己所說一般,一醒酒就把那一夜的事給忘了。
可顏鶴卿忘了…她還記得呢!
燕驚雙越過顏鶴卿,腳步加快了些。
“顏鶴卿,我同你不是一個考場,就不同你一道走了,我先過去了。”
說完話,燕驚雙也沒看顏鶴卿作何反應,快速朝著自己的考場而去。
這次月考不考詩賦,但要考另外四大類,便是“墨義”,“帖經”,“策問”或“經義”。
前兩個是必考的,策問和經義倒是會隨機抽選一個。
彈幕人兒也是難得見到狗血古早文裡有專門細致描寫考試的場景,一群距離古代早已過了千萬年的未來人全都轉成蚊香眼,但還是試圖掙扎道。
【有沒有博學的姐妹解釋一下,雙雙和小鶴這次考試都考一些什麼呀?】
【我來我來!我是帝國大學歷史系的學生,雙雙和小鶴今天要考的墨義和帖經,前者一般會出幾十道題,範圍是劃在儒家經典裡,類似於簡單的詞語句子解釋,後者有點像抽寫,一般是取經書典籍中某一頁的某一段,然後讓學子們寫出它的前後文。】
【這兩個都不算難,主要考記憶力,以及學子們有沒有復習到位,真正有難度的是後面的“策問”和“經義”,其中又以策問最難,也就是我們考試中的議論文作文,考題範圍一般劃分在儒家經典或者時政民生也或是單看考官心情,根據考題寫一篇文章。】
【經義也是寫文章,但考題範圍就劃在儒學經典裡,類似於給句子主題,談談對句子的理解。但經義不是借著句子闡述自己的觀點,而是深究句子的意思,相對而言,還是策問要難一點,更考驗學子們對事物理解的深度以及自己的一個價值觀。】
【那我們要不要去看小鶴寫的,兩個人考場離得不遠,還能稍微飄離一下,雙雙的……先說,我很喜歡雙雙的,我愛的是她的臉,她的槍法,不是膚淺愛她的才華!!!雙雙不管考成什麼樣,我都愛她!!!】
【哈哈哈哈前面姐妹的求生欲好強啊,當然可以去看小鶴的,不過有一說一,我們國家已經幾百年沒學過文言文了,我想彈幕裡恐怕隻有那學歷史系的姐妹能看懂吧。】
【哈哈哈哈歷史系的我決定去看小鶴的,同前面姐妹一樣,我愛雙雙的心還是不變的哦~】
……
有歷史系的彈幕人兒跑去看顏鶴卿,便帶走了一大堆想聽那個歷史系轉述的彈幕人兒,燕驚雙眼前的彈幕瞬間少了一大半。
不過,燕驚雙也不在意,正巧她也擔心有時會因為彈幕分心。
等到燕驚雙走到自己的考場時,卻忽然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燕驚雙看撐在她桌子上的莫思,神情微有驚訝。
“莫師姐怎麼在這?”
歸墟學宮的月考是統考的,三屆都要考,莫思她們那屆也要考。
莫思見到燕驚雙,唇角微揚。
“我來找你的。”
燕驚雙旁邊桌的易亭嘴角微垂,看向她的目光透著些微不爽。
燕驚雙微怔,疑惑地看向莫思:“可有何事?”
莫思悄聲道:“早些時候,你不是說想同我對擂清談嗎?”
“這次月考是個機會。”
“明日的考試,雖不知是策問還是經義,但我們三屆該是要考同一個題目。”
“以明日之題,我二人比試如何?”
莫思其實來之前有些猶豫,她不知燕驚雙水準,但先前也是聽過燕驚雙“文墨不通”的名聲的。
若是眼下以這一局來說,按時日長短,或是對燕驚雙頗有幾分不公平,但莫思冷不丁便想到早先燕驚雙說要同她對擂時,眼神裡帶著的冷靜堅韌。
莫思不知為何,覺得燕驚雙或是不像是傳聞中的那般。
所以,才有此提議。
果不其然,燕驚雙淡淡點了頭,應下來。
“莫師姐抬舉,驚雙定會全力以赴。”
莫思為了避免惹人嫌話,這些話都是壓低了聲說的,除了離得近的易亭沒人聽見。
旁人見二人互動,不知其內情,隻有些詫異地看向燕驚雙,疑惑文墨不通的燕驚雙什麼時候博得了莫思的好感,還專門過來給燕驚雙鼓勁兒加油。
知道內情的易亭,神情比旁人更有幾分訝異,目光停留在莫思身上,閃過不解。
莫思有注意到易亭的視線,她轉身拍了拍易亭的肩,笑道。
“小師弟也一定會好好發揮的。”
“考好了,師姐請你們吃飯。”
易亭臉上這才露出了些微笑容,等到他轉頭之時,卻見燕驚雙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他。
莫思在前,易亭不好對燕驚雙掉臉子,心道了一聲奇奇怪怪,便專注在自己的書本上。
而等到莫思走後,又有一些學子陸陸續續進了來。
燕驚雙本是在看書,卻感受到一道詫異視線的注意,她微有抬眸。
倒也一怔,有些意外在此地見到此人。
李誠,原書中暗戀女主不能說謊的男三,燕驚雙早先便利用李誠這點,給了寧墨和明初雪一個痛快。
記得在原書裡,李誠因為暗戀明初雪,挑燈夜讀,考進了天字班,而這一回卻是讀的地字班。
但聽地字班的夫子說,李誠的成績並不輸給那些天字班的學子,也不知是不是入學考的時候發揮失常了。
李誠看到燕驚雙雖有詫異,但也隻是詫異了一瞬,很快走到了燕驚雙身後的位置,垂首拿出自己的書看了起來,明顯不想同燕驚雙多有牽扯。
燕驚雙見狀,心下倒也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那一次也算她強把李誠或是李家扯了進來,便是她之後送給李家再多的厚禮,興許也彌補不了李家的仕途不順。
燕驚雙想了想,扯下一張白紙,寫了幾個字,回首遞給了身後的李誠。
“上回的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但凡有所需要,皆可來燕府尋我。”
李誠很快回道:“燕大小姐言重了,你亦是受害者,我幫你是應該的,隻是我本是不愛紛爭之人,才選擇遠離這一切,並不是針對燕大小姐你。”
李誠不會說謊,燕驚雙自是信的,她正想再回句什麼,卻見另有兩人一前一腳的進來。
二人進來之時,整個考場安靜片刻。
學子們的視線下意識掃向燕驚雙。
卻見燕驚雙隻是平靜地看了兩人一眼,便移走了視線。
燕驚雙平靜,另兩個人卻是不太平靜。
寧墨坐到了燕驚雙右桌,明初雪則坐到了燕驚雙前桌。
兩人目光很有默契地都掃向燕驚雙。
燕驚雙餘光微掃,身後的李誠更埋首桌前,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燕驚雙暗道,看來李誠是真打算遠離他們這幾個人,包括原書裡他曾暗戀過的明初雪。
但易亭……
易亭初見明初雪之時,神情有片刻的不自然,但很快也轉過了身子,看都不看明初雪一眼。
燕驚雙不由蹙眉,這個易亭頗有幾分古怪。
隻燕驚雙還在思索,耳邊卻響起了明初雪嬌柔的軟聲。
“燕大小姐…對不起。”
燕驚雙淡淡然應下:“如果你是承認你同寧墨過往親密的事,你這聲對不起來的有些遲。”
“不…不是這事。”明初雪慌忙否認,杏臉快速搖著。
燕驚雙繼續翻書:“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
而周遭奚落鄙夷的視線,落在明初雪身上,卻是極為難受。
這些時日,因為上回同沈長霽在小竹林的牽扯,鬧得整個學宮,人人盡知。
失了寧墨的庇護,又丟了名聲的明初雪,宛如過街老鼠一般,誰都能踩她一腳。
明初雪有心想找寧墨解釋,卻被寧碧嚴防死守,不得機會,她自己也被沈長霽糾纏,好不容易這次月考能同寧墨一個考場,明初雪追上來就同寧墨解釋小竹林的事。
好在寧墨聽了她的話,目光有些微動容,明初雪本想著進了考場後,再繼續解釋,這樣也能讓旁人看到寧墨同她的親近,也就不會再像之前那般欺負她。
哪知進去之後,卻見到了燕驚雙。
明初雪餘光掃過身旁瞬而僵了僵的寧墨,杏眼微垂,眸光泄出了幾分嫉恨。
這些時日所遭遇的種種,明初雪思前想後,終是捋出了一條線。
她能落到今日這般下場,都要怪燕驚雙。
怪燕驚雙那一日的退婚,非要扯她進來。
但等到抬眸之時,明初雪的眸光又恢復了一貫的楚楚可憐。
但既然燕驚雙在此,她便想著也借此將那一日的事好好解釋一番,也是同眾人好好解釋一番,好挽回自己的名聲。
“燕大小姐,我道歉是因為上一回的事,那一日我真是因為不小心絆倒,沈公子剛好扶我一把,我二人不是有意親近的,你說的一盞茶時間,不是我不想動,而是我…我被沈公子轄制住了。”
說完,明初雪眼眶一紅,盈出了幾滴淚。
垂下來的目光也閃過些許陰沉:沈長霽你別怪我,當初也是你先唐突於我,才累我名聲。
周遭人大多是男子,見明初雪眼角落淚,倒也倏而心軟,心道若是沈長霽真用強,明初雪一個女子確實很難掙脫,難道當時的事真有問題?
燕驚雙卻眉梢微挑:“明初雪,你在此與我說這些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