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對不起。”
顏鶴卿摸了摸發痒的鼻尖，輕聲道。
“先前, 或是按世人的目光說是冒犯。”
“現在…不算了。”
燕驚雙眸光微閃，瞬間明白了顏鶴卿的意思。
彈幕好似也秒懂。
【诶喲喲，過了明路的小鶴！！！終於開始把心裡話往外說了！！！！這小情話說的，意思就是現在我倆是小情侶了，你還有啥不能看的, 哈哈哈哈, 小鶴會說你就多說點！！】
燕驚雙有些不敢看彈幕, 耳後通紅，眼神閃爍道。
“那我先出去。”
顏鶴卿點了點頭, 耳後同樣泛起微紅。
隻是燕驚雙剛準備轉身離去，餘光卻掃向銅鏡，看到了顏鶴卿後腰上的傷口。
燕驚雙驟然停下了腳步。
傷口很新，肉可見骨，足有兩根食指之長。
可以想見當時顏鶴卿經歷了多麼驚險的生死危機。
顏鶴卿此時正微微側頭看向自己的傷口，明顯是他很難夠著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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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驚雙唇微抿, 過了會, 她調轉了頭, 走到了顏鶴卿身前，拿起了他放在旁邊矮桌上的白瓷瓶藥粉。
顏鶴卿也從銅鏡中看到歸來的燕驚雙。
他有些訝異地轉頭看向燕驚雙。
燕驚雙衝著顏鶴卿晃了晃手裡的藥瓶，開口道。
“你自己不好上藥，我來幫你吧。”
顏鶴卿白皙的面容微愣，但過了會，他還是抿唇點了點頭。
燕驚雙繞到顏鶴卿背後，離得近了，傷口越發清晰可見。
燕驚雙眼裡閃過心疼，下意識脫口道。
“受傷了就跟著鎮國公和太醫好好回去休養才是，你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
顏鶴卿身子微僵。
“昨夜……你聽見了？”
傷口興許是親眼所見，但太醫隻在昨夜出現過。
燕驚雙在顏鶴卿身後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顏鶴卿眉心輕輕皺了皺，好一會，他忽然道。
“若是因為這件事，你也不必同我在一起的。”
“這隻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無關。”
燕驚雙正給顏鶴卿的傷口灑藥，聽到顏鶴卿的話，她倒藥的動作一停，朗聲道。
“我又不是因為這個同你在一起的。”
那是因為什麼？
顏鶴卿想問，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昨夜他醒酒之後，已然回憶起他醉酒之時，對燕驚雙大膽地試探，甚至還想表白。
可他也看到了燕驚雙對他的躲閃。
早晨起來的時候，顏鶴卿還心有所悶悶，但轉瞬又是安慰自己。
這是正常情況，雙雙還未從寧墨的陰影裡走出，是他太過著急了，他應該再有耐心一些，繼續徐徐圖之。
隻是未曾想到，他的計劃被突然衝進來的燕驚雙徹底打亂。
當時的顏鶴卿，腦海轟鳴。
他什麼都想不到了。
隻覺，宛若活在了夢裡。
可是眼下稍稍鎮定，顏鶴卿卻在想，雙雙為何會突然向他表白。
明明，他都還沒有對雙雙好。
顏鶴卿活這麼多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安的情緒。
顏鶴卿的不安被彈幕一一劇透著，燕驚雙仔細看了看，她身形微頓，眸光閃了閃，其後她輕輕拍了拍顏鶴卿的肩。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別亂想。”
事實上，她亦是從未想過顏鶴卿會這麼做。
燕驚雙停留在彈幕上說顏鶴卿覺得自己活在夢裡。
她不由想到自己昨晚那魔幻的一夜，關於她的夢境。
昨夜，燕驚雙剛進入夢鄉。
她居然好似在夢裡也看見了那條金色彈幕。
【叮：夢境穿越獎勵開啟，一月能使用一次，因為女主光環碎裂（三），目前能使用三次，請問今晚是否開啟。】
燕驚雙懵怔片刻，繼彈幕之後，又有一種超乎她認知的東西擺在她跟前，好在眼下的燕驚雙接受能力變強了。
等到她將眼前這條金色彈幕來回看了三遍後，算是琢磨明白了意思，她起初有些警惕，但後來實在耐不住好奇，還是點頭同意。
而在她點頭同意的一瞬間，她眼前的場景瞬而變換，且金色彈幕再次出現。
【叮：感受到宿主正處在強烈的矛盾選擇中，自動為宿主選擇穿越到能解決當下問題的場景。】
燕驚雙的疑惑更甚，她怎麼就處於強烈的矛盾選擇中？
能解決她什麼問題？
隻燕驚雙疑惑剛過，她忽然回憶起自己睡前作下的關於顏鶴卿的決定。
也就在這時，她眼前的白霧散開，露出了真實的場景。
是杭州府郊外的一處山亭。
燕驚雙一開始沒認出來，其後仔細辨認，才認出這處山亭。
這處山亭所在的山，並不是杭州府周圍有名的山，知曉的人不多，位置極為隱蔽。
此時正值隆冬，山亭裡站在一男一女，男子身著墨黑錦裘，女子身著水色錦裘。
燕驚雙遠遠看去，隻覺這一男一女的身影極其眼熟，尤其是那女子，燕驚雙想湊近看看。
她意識一起，卻見自己像是瞬移了一般，方才還離她極遠的一男一女，轉眼就出現在她眼前。
燕驚雙詫異，下意識想隱藏自己，她垂眸一看，更是大吃一驚。
她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實際的身體，隻是一團空氣，好似一個遊魂。
而當燕驚雙看清身前一男一女的面容時，她更是驚到啞語。
男子是顏鶴卿，女子…則是她自己，不過是還帶著易.容.面具的自己。
可她記憶裡從未有同顏鶴卿來過這樣的山亭。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正當燕驚雙驚愕茫然地在夢裡的“燕驚雙”和“顏鶴卿”身邊來回打轉時。
夢裡的“顏鶴卿”眉心微壓，輕嘆一聲。
“燕大小姐，此次別過，不知何日才能相見，還望…珍重。”
夢裡的“燕驚雙”面目疏冷，同顏鶴卿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她同顏鶴卿略微頷首，客氣道。
“歸京路途遙遠，願顏世子一路平安。”
顏鶴卿抿了抿唇，唇角的澀然泄了些許。
“能得你一句平安，我心寬慰。”
顏鶴卿放於身側的手指微微攢了攢，像是在經歷某種掙扎，過了會，他還是開口道。
“寧墨和寧家，若是以後待你不好，你可差人送信來京尋我。”
燕驚雙眉心微皺：“顏世子慎言，我乃寧墨未婚妻，於情於理，私下於你寫信，皆是不合禮數。”
“況且寧墨待我很好，我希望顏世子不要說出這樣的假設。”
聞言，顏鶴卿幽黑的眸光，一點一點緩緩黯淡了下去。
“好，我不插手你同寧墨之間的事，我來是想同你說另外一件事。”
“此次入京，我會自請入仕。”
燕驚雙微有詫異，但她沉思片刻，卻是認同地點了點頭：“顏世子有大才，你若能入仕，是百姓之福。”
顏鶴卿唇角露出微不可見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但變成空氣的燕驚雙卻覺不對，她是知道的，顏鶴卿根本不喜官場，先前還同鎮國公直白表明不想入仕的想法。
眼下，他又為何會改變主意進入官場呢？
燕驚雙心尖犯疑，仔細思索著，隻是忽然，她心頭一滯，腦海裡慢慢冒出了一個出乎她意料的想法。
她瞬而看向顏鶴卿，可夢裡的顏鶴卿看不見她，他微寒的眸子隻有在落在夢裡的燕驚雙身上的時候才有溫度。
好一會，顏鶴卿緩聲道。
“祝你，喜樂無憂，歲歲平安。”
夢裡的燕驚雙微愣，興許是有些意外顏鶴卿突兀的一句話，但依舊疏離地同顏鶴卿拱手告別。
甚至臨別之時，都是燕驚雙先轉過了身，縱身上馬，回了杭州府，片刻未停。
而留在原地的顏鶴卿，看著燕驚雙的背影，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直至燕驚雙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的盡頭也未有收回。
化成空氣的燕驚雙卻怔在了原地，看著這樣的顏鶴卿，同樣也是靜靜地凝視著，久久…未能回神。
也不知過去多久，燕驚雙心尖忽然湧上一股難言的酸澀之意。
原來，顏鶴卿入仕是為了……護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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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063
之後, 化為空氣的燕驚雙跟在歸京的顏鶴卿身旁，看著他入仕，一步步培植勢力, 握住權柄，漸漸地同殷準開始分庭抗禮, 切割搶奪殷準手中的權柄, 所有人都得尊稱他一聲顏小公爺，但顏鶴卿卻越來越不愛笑了。
隻有每月初一之時, 臉上會多一些笑容，因為那個時候, 他會收到燕驚雙近一月的情況。
但後來顏鶴卿展信時有多快樂，看完信後，就有多不快樂。
因為，燕驚雙不快樂。
她同寧墨在一起並不快樂，後來的她, 隨著寧墨北上, 同明初雪的交集越來越多, 燕驚雙似乎也發現了越來越多的蛛絲馬跡，可她早已對寧墨情根深種, 眼下讓她放棄，她放棄不了，她隻能死死地抓住寧墨，二人頻繁的爭吵開始愈演愈烈。
顏鶴卿有差人將他查到的寧墨同明初雪之間的接觸，送到燕驚雙眼前。
他不想燕驚雙被蒙在鼓裡。
可…燕驚雙即使看到，她依舊選擇視而不見, 依舊相信著寧墨, 好似除非真正見到寧墨和明初雪在她眼前有所親密, 她才能醒悟一般。
顏鶴卿眸光漸漸變得黯淡，其後，顏鶴卿第一次動用了手段，在寧墨的仕途施壓，試圖以此逼迫寧墨對燕驚雙專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