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了二姐一本我親手抄的絕世武功秘籍。”
說完，燕九命還驕傲地看向顏鶴卿，一副好似想要被誇獎的模樣。
然而，顏鶴卿卻是長眉輕蹙。
須臾，他忽然向燕九命問了一個問題。
“你們覺得燕大小姐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燕九命隻當顏鶴卿想更多地了解燕驚雙，想著自家二姐也有同顏鶴卿交朋友的心思，燕九命亦是直言。
先是把燕驚雙往天上誇了一遍。
“我二姐自小就比旁的貴女更為懂事穩重，不論是父親，大哥還是我，都對二姐十分放心，她好像都不會讓大家為她操心或者擔心，而且……”
燕九命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雖這麼說顯得父親和大哥有些無用，但整個燕家，我最依賴的人便是二姐，總覺得二姐有時候比大哥還靠譜，在她身邊，我很安心。”
燕九命繼續誇著，可誇著誇著，身旁的顏鶴卿越發沉默。
燕九命微微遞過去一眼，卻見顏鶴卿緩緩皺了眉頭。
燕九命眸間閃過些許不解。
“顏世子，怎麼了嗎？”
顏鶴卿清冷的眼睑微抬，看向燕九命，正準備說些什麼。
這時，兩人身旁緩緩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他們轉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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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院內，柳樹隨風揚起，風裡帶著春日的暖意。
燕驚雙手裡端著一盤糕點朝他們走來，隻是她走過來的步子似乎有些緩慢。
燕九命貪吃，目光直直看向那盤糕點，他仔細看了一眼，並不是他以往吃過的，燕九命眉眼閃過新奇高興，抬頭，正想問燕驚雙這盤子糕點叫什麼名字。
卻見燕驚雙…也皺了眉。
燕九命微愣，眸光掃了眼顏鶴卿，又掃了眼燕驚雙。
小聲嘀咕了一句。
“怎麼回事？不就換個糕點的功夫，怎麼大家好像都有些不開心了呢？”
此時，燕驚雙已然來到了兩人身旁，她將手裡端著的青瓷盤輕輕放在桌上。
燕九命沒忍住，看著做工十分好看的糕點，還是問了出來。
“二姐，這盤子糕點叫什麼名字？”
燕驚雙垂眸，看向這盤子糕點。
漂亮的青瓷盤裡的糕點做成了一朵朵曇花模樣，白素淡雅，仿若一個個好看的“月下美人”。
燕九命咽了咽口水，沒等燕驚雙回答，趕忙夾起其中一塊，就往嘴裡放。
可剛吃一口，燕九命忽而愣住，快速吐在了自己身前的小碟子上，面色帶上些微痛苦。
“二姐，這糕點怎麼沒有味道呀？”
燕驚雙唇微抿。
“你先前不是問這糕點的名字嗎？”
“……嗯？”燕九命疑惑。
燕驚雙眼睑微抬，餘光緩緩落在了顏鶴卿身上，正巧對上顏鶴卿清冷幹淨的眸子。
燕驚雙恍然間忽而驚覺，好似每一次顏鶴卿看著她的眸光，都是如此專注和純淨。
她呼吸瞬而微滯，但很快又移開了視線，眉心地褶皺越發深了些。
過了會，她淡淡道。
“情深是夢。”
“它的名字。”
亦是……顏鶴卿對她的感情。
作者有話說：
放心，不會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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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047
兩刻鍾前。
燕驚雙剛走到小廚房, 便快速將手裡的水晶糕藏在一處蒸籠後面，直至連個盤子花紋邊都看不見後，她臉頰上的燙意微微下了去。
燕驚雙並不覺得自己是個超然物外之人, 她也隻是一個俗人。
先前把顏鶴卿當成書中假人之時，她可以做到對他完全不感興趣, 那個時候, 燕驚雙甚至可以說沒把顏鶴卿當做一個人在看，就跟看一個漂亮的花瓶一樣。
可後面她知道顏鶴卿竟然是原書女主的心頭的白月光後, 她不免也對顏鶴卿產生了好奇，猜想著這個在書中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子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這個時候的顏鶴卿, 才算是真正走入了燕驚雙的眼裡。
隨著交集的加深，燕驚雙發現顏鶴卿雖然冷淡矜貴，可又同尋常的貴公子有幾分不一樣。
就像是真正的光風霽月的君子。
在杭州春景宴上，顏鶴卿毫不猶豫地相信她之時，燕驚雙說不動容是假的, 也是那個時候, 她想結交顏鶴卿。
隻是後來, 彈幕意外讓她發現了顏鶴卿對她的暗戀。
起初的燕驚雙完全不可置信，可看著顏鶴卿表面冷淡, 卻被彈幕一點一點的透露小心思。
饒是她再怎麼不敢相信，也不免心生動搖。
在真正試探確認顏鶴卿的心意之後，燕驚雙像是一下子懵了。
自小幾乎未被男子追求過的燕驚雙，根本不知該怎麼應對眼前的情況。
尤其對方還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顏鶴卿。
燕驚雙無法應對，可又在彈幕的劇透下，一次又一次的了解著顏鶴卿冷淡外表下那份純粹的愛意。
燕驚雙說不上來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可這樣真摯純粹的感情, 對方又是大梁男子天花板的顏鶴卿。
燕驚雙便是現在沒有顏鶴卿心動, 心裡偶爾也會有些飄飄然。
被一個如此優秀的人喜歡，好似自己也得到某種認可一般。
燕驚雙思緒快速過著，兀自有些出神，而就在這時，裡面小廚房做糕點的王大娘發現了燕驚雙的身影。
“大小姐怎麼親自來這裡啊？”
“您想吃什麼，差人說一聲，我就跟您送過去便是。”
燕驚雙擺擺手：“無妨的，我……”
燕驚雙不能說自己是為了不看彈幕解說顏鶴卿的內心OS，才躲來小廚房的。
她眼神微微瞄了小廚房一眼，找了個借口道。
“王大娘，我聽說你最近在研究新的糕點，可是…那一盤？”
燕驚雙指了指王大娘身後的一盤曇花樣式的糕點。
王大娘見燕驚雙對自己的新糕點感興趣，連忙轉身將那盤糕點拿了過來。
展在燕驚雙跟前，興高採烈道。
“大小姐慧眼獨具，這是我最近新研究的一道糕點，名字早些時候，有讓一位說書先生取，叫什麼來著，一下子沒想起來。”
“什麼口味？”燕驚雙順嘴問了一句。
王大娘道：“大小姐這可是問對了，這糕點本身是沒有味道的。”
燕驚雙好奇抬了抬眼，王大娘旁邊的雀斑小丫鬟怯生生道。
“娘親，那個書生說，因為娘親這道糕點，外表做得美妙絕倫，栩栩如生，仿若真花，可內裡卻是無滋無味，這就是仿若俗世間一些情愛，外表好似是純淨真摯的，有著世上獨一無二的美麗，可內裡卻是沒有滋味的，就像是一場虛假的美夢一樣。”
“所以，這個糕點的名字，叫做——”
“情深是夢。”
……
燕驚雙言語好似平靜地講述著這個名字的由來。
燕九命琉璃般的眸子睜得大大的，有些不解道。
“食物最重要的不就是味道本身嗎？”
“外表做得再華麗，又有什麼用呢？”
聞言，燕驚雙微吸一口氣，過了會，她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回自己院子。
留下來的燕九命卻是有些發愣，他也擔心自己會招呼不周，燕驚雙注重燕府顏面，定然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燕九命琢磨燕驚雙今日頗有些反常。
但好在，顏鶴卿未能讓燕九命的擔心發生。
燕驚雙快步往自己的院子走，花甲在後面抓緊跟上，隻覺自己稍不留神，就會被甩下。
但沒走幾步，顏鶴卿清淡的聲音就在燕驚雙身後響起。
“燕大小姐留步。”
燕驚雙腳步微頓，後背似乎有些僵直。
***
燕府的一處涼亭。
花甲站在離涼亭有些距離的假山，替二人守著，但餘光還是時不時地看向涼亭內的燕驚雙和顏鶴卿，目光有著直勾勾的好奇。
燕驚雙也在看顏鶴卿。
說是看，她目光又有所閃躲。
顏鶴卿的容顏本就盛極，便是遠觀欣賞，都能佇立良久。
而當他那雙雪泉般的眸子，隻住下一個人的身影之時，饒是沉穩如燕驚雙，都無法做到淡然處之。
但是……
燕驚雙微微垂眸，薄唇抿了抿。
她先前還是下意識選擇躲著顏鶴卿，除了無法面對，更是因為她心底隱隱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
不對，這樣不對。
一開始，她並沒有想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
直至，聽到了那個“情深是夢”的糕點的解釋。
若她隻是一個尋常的女子，若她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一本書裡，顏鶴卿這般純粹真摯的心意，她說不準也會淪陷。
可她知道自己隻是一個書裡的人。
她知道…所有人的劇情都是被作者雪墨給操控的。
她甚至發現，自己先前對寧墨的愛慕，極有可能根本不是她自己真正的心意。
所以，顏鶴卿對自己的愛慕…亦是如此。
就像那個外表華麗的糕點，無論它的外表做得多好看，多精致，多麼引人垂涎，可它的本質是沒有味道的。
這隻是一場虛幻的美夢罷了。
想通了的燕驚雙，心中似乎松了一口氣，但又幾分說不上來的滋味。
此時的她，微微避著顏鶴卿純淨的眸子，畢竟她現在依舊能從他眼裡感受到那份單純的喜歡。
燕驚雙眸光微閃，隻得慶幸自己並不是尋常的小女子，並沒有很快地陷入對顏鶴卿的痴迷愛慕。
此時，顏鶴卿清淡的聲音倒是響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