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重提,還是如此不堪回首的舊事。
謝琳琅並不是個臉皮多厚的人,她瞬而有些啞然,看向燕驚雙,片刻後,略有幾分急切地解釋道。
“驚雙,你可曾站在母親的角度上想過,我隻是一個柔弱女子,哪裡見過這般場面,我當時也是被嚇住了,而且…那日,我並不想丟掉你們三人,我…我臨走前,不是還想帶著你一起走的嗎?”
謝琳琅仿佛抓住了理一般,底氣多了幾分。
可燕驚雙聽完,卻沒有說話,幽黑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她。
謝琳琅微微眨了眨眼,心中微凜。
明明她比燕驚雙大這麼多歲,可被燕驚雙這麼盯著,她心裡平白卻多了幾分畏懼。
但轉瞬謝琳琅就壓下這幾分畏懼,燕驚雙就是一個小孩子,背靠的也不過是外強中幹的威武侯,她畏懼她什麼。
提及自己這個前夫,謝琳琅唇角不由自主有些下垂。
就在謝琳琅思索之時,燕驚雙卻是開了口。
“帶我走?”
“呵……”燕驚雙輕輕地冷笑了聲。
“如果你覺得我發現你逃跑,你用帶我一起走的理由想來堵住我的嘴,以免我打草驚蛇,把官兵引來,這樣的方式,在你看來,是你的母愛作祟,那我隻想送你一句話。”
重提當年的事,謝琳琅目光躲閃越發厲害,她興許也未曾想到當年不過小小年紀的燕驚雙竟能想到這些。
她本想矢口否認,但看著燕驚雙幽黑的眸子,下意識順著燕驚雙的話繼續說。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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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驚雙清冷的眸子緩緩揚起,淡著聲道。
“這麼多年,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虛偽。”
謝琳琅身形陡而一震,瞳孔睜大。似是沒想到燕驚雙會這般說她。
她撫著胸口,似是被氣得不輕。
隻謝琳琅還未說話,燕驚雙身後卻是傳來一陣弱弱的斥責聲。
“燕…燕大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的母親呢?”
是明初雪的聲音。
燕驚雙眉心瞬而皺起,明初雪怎麼會跟謝琳琅有交集。
但很快彈幕為燕驚雙解開了疑惑。
【诶诶诶诶?劇情怎麼提前了這麼多?我說說謝琳琅我怎麼不熟悉這個名字,聽到後面才琢磨明白,謝琳琅不就是之後明初雪去了京師,賞識提拔她的那位謝夫人嗎?】
【诶?是早先明初雪曾經偶然搭手救下的那位謝夫人?後來去了京師,這位謝夫人為了感謝明初雪,便大力提攜她,使得明初雪在京師大放光彩。】
【诶呀,如果是那位謝夫人的話,那謝琳琅背後的靠山,不就是京師四大世家之首殷家現任家主,殷準嗎?】
【我靠,京師的劇情這麼一串,瞬間解密啊,殷準,天啊,怎麼會是他,他在原書裡的男子組人氣僅次於顏鶴卿和寧墨,在原書中他也隻是亦正亦邪,怎麼從雙雙這裡看,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反派啊。】
【姐妹們角度不一樣,我現在已經跳脫原書了,我隻對雙雙和小鶴有興趣,所以在我眼裡,他們這一對才是主角,誰對雙雙和小鶴不好,誰就是反派!殷準大壞蛋!】
殷準。
再次在彈幕裡看到這個令燕驚雙齒寒的名字,她後背下意識升起一片寒意。
幼時同他對視的一眼,瞬間浮現在燕驚雙心尖。
當時的燕驚雙隻覺仿若被毒蛇環伺,陰寒冷膩。
眼下燕驚雙卻覺殷準這人城府極深,他當時看她的眼神,根本不是在看一個人,仿佛就是在估量一個物件的價值幾何,森然冷漠。
而且……
燕驚雙心裡冥冥中有幾分不安,她總覺得當時殷準看她的眼神,壓著些許殘忍的瘋癲。
這人,絕非正常人。
但彈幕也沒說全。
殷準不僅僅是殷家現任家主,而且還是皇帝親封的永樂王,皇帝自從迷上了玄學丹藥,殷準投其所好,給皇帝介紹了一位仙師,眼下,皇帝對殷準極為信任,從燕府收回的兵權,有一半都落在了殷準的手裡。
想到未來要同這樣的人對峙,燕驚雙身上仿佛壓了一塊巨大的山石,她有些喘不上氣,隻覺自己眼下的力量太過於渺小。
燕驚雙想著殷準的事,一時倒把明初雪的指責給遺忘了,等到她回神過來之時,明初雪已然洋洋灑灑搬出“孝道”的大帽子往燕驚雙身上扣。
“燕大小姐,謝夫人是你的母親,你方才的話,對她頗有不敬,燕大小姐,你應該同謝夫人道歉。”明初雪義正言辭地指責道。
燕驚雙眉梢微挑,難得轉頭看了眼明初雪。
“道歉?”
“你憑什麼認為是我該給謝琳琅道歉?”
“不論發生了什麼事,謝夫人都是你的……”
“她不配。”清冷的聲線靜靜響起,打斷了明初雪未說的“母親”二字。
明初雪和謝琳琅同時一愣怔。
燕驚雙偏頭看向驚愣的明初雪,眸色微斂,冷聲道。
“另外,明初雪,你不覺得你才欠我一個道歉嗎?”
作者有話說:
茶茶小三,氣死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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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044
明初雪指尖捏著手帕, 心頭瞬而一凜。
她下意識快速避開著燕驚雙那雙攝人心魄的眸子。
隻覺燕驚雙方才不過輕輕看她一眼,就仿若將她整個人徹底看穿一般。
明初雪垂下來的眼閃過驚駭。
可…怎麼會?
那一日燕驚雙是親眼所見,但便是看見, 也隻會覺得是寧墨強吻了她,她也是受害者。
雖然燕驚雙先前把她也暴露於眾, 可明初雪隻當燕驚雙對她是泄憤遷怒。
明初雪本就有些心虛, 寧墨和寧碧好幾次為她打抱不平,說“燕驚雙拉著無辜的她下水”, 還說明初雪應該站出來替自己辯白,當時的明初雪眼神閃爍, 表面上是浮起淺笑,隻道清者自清,無須如此,日久見人心。
但她心裡清楚,她因當時的一時情亂, 無法在燕驚雙跟前, 十分有底氣地承認, 她沒有做對不起燕驚雙的事。
而眼下……
垂下眸的明初雪藏在衣袖的手緊緊攥起,她留成半月彎的指甲陷在掌心裡, 掐出了道道白痕。
明初雪快速在心底重復道,燕驚雙不可能知道,她對她就是遷怒。
她沒有對不起燕驚雙。
她沒有!
明初雪強行穩住心神後,眸子遊移了下。
“燕大小姐,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聞言,燕驚雙倒是有些訝異地挑挑眉, 想起先前第一次看彈幕之時, 彈幕可是說原書女主“善良單純正直”, 幾乎把世間所有美好的詞都用在了明初雪身上。
而現在……
【OMG!明初雪是不認?來晚的姐妹們,給你們科普下,我是雙雙的老粉,當時在現場也是一直跟著雙雙的,我看見雙雙封了寧墨的穴道,隻要明初雪想,她當時是能推開寧墨的,但她當時竟然沒有推開,反而抱住了寧墨,自己主動湊上去加深了那個吻。】
【天啊,幸好我及時止損提前脫粉了,明初雪怎麼這麼不要臉,她明明都意識到自己對不起雙雙了,還在這抵死不認……】
在場的彈幕裡,有不少是跟著明初雪來的,她們本來是明初雪的粉絲。
眼下聽著彈幕裡的科普,又見明初雪明顯有幾分不對勁的反應。
理智一些的彈幕粉,忽而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不是吧不是吧,雪雪子當時真的這麼做了?】
【經這麼一說,我恍惚間好似想起了那一夜,雪雪子好像…真的主動伸手了!】
……
當然也有一批不理智的粉絲,還在說不要受燕驚雙那群舔狗粉絲的胡說八道。
但即使這麼說,人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原本是明初雪的一部分粉絲好似默默轉移了部落。
燕驚雙倒也點到為止,這件事她雖有證據,但證據力度太小,如果明初雪抵死不認,又有寧墨洗白言論在前,最後隻會攪成一團渾水,誰都會沾一身腥。
燕驚雙可不想再同男女主攪和在一起,但她也沒想放過明初雪。
所謂取人要害,自然得從她最在意的地方下手。
燕驚雙眸光微垂,似乎有所醞釀。
而今日,燕驚雙也不想看明初雪假惺惺的表演。
“是與不是,明初雪你心裡清楚。”
“若你覺得你有資格來指責我,我不介意幫你好好回憶回憶。”
明初雪十分心虛,看著燕驚雙篤定的神情,她愣了愣,隻想著燕驚雙莫不是真握著她什麼確鑿證據。
一瞬間,她倏而噤聲。
燕驚雙再次把目光放在了謝琳琅身上,這才是她今日最主要要對付的人。
“謝琳琅,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燕驚雙幼時其實同謝琳琅相處不多,燕九命的身體並不好,謝琳琅大多時候都留在京師照顧燕九命。
燕驚雙那個時候貪新鮮,倒是總偷偷跟著威武侯和燕守壹去往北境。
等到被威武侯發現之時,自然也不允許燕驚雙上戰場,隻得安排她就近的地方住下。
燕驚雙回去京師沒多久,燕府就被皇帝定了罪。
父親嘴裡謝琳琅那些好,燕驚雙沒怎麼體會過,她隻記得最後謝琳琅倉皇拋下他們,逃跑的模樣。
可燕驚雙便是對謝琳琅了解不多,但憑借幼時那兩次深刻的記憶。
燕驚雙有種直覺,對謝琳琅沒有價值的人,她是不會搭理的。
就像曾經落魄的燕府一樣。
謝琳琅微微瞪大了眼,好似有些無奈。
“驚雙,我能有什麼主意,我們好些年沒見了,我就是想見見你罷了。”
燕驚雙根本不信,她看著眼前飄過的彈幕,試圖找出謝琳琅的目的。
隻她突然看到某一段,燕驚雙整個人忽而頓了頓,等到再抬眼之時,燕驚雙眸光裡難得續起了明顯的怒意。
她手指微抬,指向身旁的明初雪質問道。
“謝琳琅,你今日為何把明初雪也叫來?”
謝琳琅一怔,似是沒想到燕驚雙會問這個,她眼神閃了閃:“初雪救過我的性命,我想謝謝她……”
“然後呢?”燕驚雙緊緊逼問。
謝琳琅心尖一咯噔,隻覺燕驚雙眸光犀利,她眼神瞬而起了遊移。
“說什麼然後,今日就是簡單吃個飯罷了。”
“呵……”燕驚雙再次冷笑。
“你不說,我來替你說。”
“——你想收明初雪為義女。”
聞言,謝琳琅和明初雪同時面色一僵,隻是前者是被料中心事的慌亂,後者則是顯露出意外的驚喜。
燕驚雙攥緊了拳頭,疼痛能讓她壓抑肆虐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