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擰著她耳朵,耳提面命:“他樂得牙都能掉了,真的肅著臉去瞧他,你爺爺才不高興。”
奶奶又沒收了善善的手機:“這拜祭爺爺的大日子,玩什麼手機,懂不懂尊重爺爺?”
善善:“……”
祭拜完,奶奶叫大家都先走,她跟爺爺說會兒話。
齊真想留下,被老太太握了握手,搖頭。
……
奶奶為爺爺拂去墓碑的塵埃,對著照片笑了笑。
周良媛說:“振華,我們的真寶嫁人了,你得保佑她一生幸福。”
她滿鬢華發,含笑溫婉:“她剛出生時這麼點大,兆遠和臨珍忙著工作,就你最上心,成天抱著囡囡兜圈。”
“......你去了那頭,還不住掛念,我年年都夢見你問真寶身子還好不好,吃飯香不香。”
她說:“總覺得你沒去,一直陪著我。”
照片上的男人俊雅年輕,穿著白色的西服,對他的良媛溫煦的笑。
……
奶奶出墓園的時候面色平靜,甚至瞪了善善一眼:“你怎麼搶真真的手機?”
善善門檻精,不是省油的燈。
小時候把真寶臉都捏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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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著真真脾氣特別好,死丫頭就為所欲為。
善善跟她頂嘴,雞飛狗跳氣奶奶:“就搶!就搶,她都給我了。”
周秉和倒是與喻景行聊得來,雖說都不算商人,但根上卻仍舊算是經商。
隻是喻景行本家背景更像是龐然大物,背景手腕人脈,都是翹楚中的魁首,連周秉和都得低頭讓道。
特別是喻家老太爺,有老一輩在那個地方住著,這大家族就不能倒。
不過也並非是沒骨氣,隻是在這個男人跟前,倒是隱隱以同輩論,不拿長輩腔調壓人。
齊真的丈夫倒也溫和謙遜。
他那時時常回良和,真寶就經常在院長...室裡寫寫畫畫,穿著小病人的衣服,手臂肉嘟嘟像藕節,頭發卷卷的,像個小天使。
雖然長大了見得少,周秉和卻把孩子記在心裡。
剛開始聽說,嫁了個大她十多歲的男人,老先生心裡不是滋味。
老夫少妻,豈是好處的。
可喻景行一路來照顧那孩子,周秉和都看在眼裡。
齊兆遠一路來話倒是不少,悠哉吃茶,但全都是女兒不愛聽的。
齊真拉下臉,對爸爸氣鼓鼓說:“老說那些阿姨追求行哥,沒勁,您能別說了嗎。”
她對於喻景行少年時代,到底怎麼風騷一點興趣都沒有。
齊兆遠就教育她,嚴厲無奈說:“一口一個阿姨大姐,沒禮貌。”
齊真氣成河豚,嗚嗚生氣:“她們都比我大了十幾歲,不是阿姨是什麼呀?”
喻景行不動聲色,給她喝了杯紅棗茶,溫柔道:“要我不是你丈夫,叫聲叔叔都是應該的。”
小姑娘害羞,嗲得老男人心都酥了:“叔叔我喜歡你。”
她還小聲在男人耳邊,紅著臉說:“以後給喻叔叔生個籃球隊,好不好呀。”
喻景行無奈失笑,刮刮她的鼻子:“小東西,什麼話都敢說。”
齊真紅著臉,把腦袋埋進他胸膛上撒嬌。
兩人又抱在一起。
齊兆遠臉都青了:“……”
他沉著臉,恨不得回到十多年前,把銀發的冷漠少年叫出來。
讓他在走廊上站八節課!
再滾去操場跑一百圈!
周秉和老先生像封建大家長,把人帶到外面去,拍拍他的肩:“你現在事業有點成績,人到中年不晚。”
老先生說:“有時間我給你介紹幾個好女人,如今成家不晚。”
齊兆遠拒絕了,弄得老先生直嘆他沒出息。
他到了這個年紀,依舊沉醉研究工作,再帶累第二個妻子也不像話。
況且,萬一再有孩子,真真得當異母姐姐。
他這心裡就不能接受。
總覺得自己虧欠女兒良多,不該給她增添負擔,也不該把愛分給別的孩子。
總說父母之愛最無私,可他當長子的明白,愛說不清道不明。
時間和精力永遠是有限的。
他虧欠女兒良多,甚至沒能為她保住一個完整的家庭,沒臉再多要一個孩子。
齊真卻很贊同周秉和的意見。
她吃著車釐子,雪腮鼓鼓的,對父親含糊說:“爸爸要是覺得孤獨,就找個伴也好哇,大家互相陪伴照顧不是挺好?”
齊兆遠刮她鼻子:“你懂什麼?你懂事就不能成天纏著你丈夫……這孩子。”
齊真害羞起來,扁扁嘴說:“我哪裡成天纏著他了。”
喻景行拿著嬌妻的外套,敲門進來,向齊兆遠一點頭,對她說:“回不回家?不是說要補作業,還要復習考試。”
齊真趕忙對家人說:“我得回去了。”
善善想噓她,但男神在忍住了。
奶奶的關注點不對,瞪著齊真說:“當心身體,寧可不學習也不能復習太晚。”
喻景行給她穿上外套,戴好帽子,黑色的自然卷被壓在帽檐下,膚色奶白可愛。
小姑娘的眼睛圓溜溜,嬌潤得像是貓眼石。
她是這代小孩裡生的最漂亮的,也最像齊振華。
周秉和又想起她小時候,怯生生的,總是得病,給舅公畫的小花貓還貼在院長辦公室。
沒想到小孩子就這麼長大,嫁人了,妹夫走前那些日子,還放心不下她。
可惜她太小了,記不得振華曾經抱過她。
周老...先生回來的時間不多,大多時候都在外面定居,
或許下次回來,真寶孩子都生了,能滿院子跑了。
去日苦多。
……
齊真回到家,就開始努力補作業,教授布置的五頁論文還沒寫。
明天一開學,就要考期中,可是她還沒有復習。
隻有在趕作業的時候,她才想起自己不僅僅是個新婚少婦。
……她還是個可憐的學生。
她打了幾個字,回頭忍不住說:“我們輔導員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不努力學習,真的成績不好,她要打電話給我家長告狀,嗚嗚我怎麼這麼慘呀。”
喻先生溫淡道:“讓她打給我,沒關系。”
聽起來就像是那種,影視劇裡特別極品,過度溺愛,導致把孩子養歪的家長。
喻景行舍不得她吃苦,就輕描淡寫說:“打電話給你們校長……”
齊真立即趕緊把他推出去,哼哼唧唧:“這是作業,作業沒寫完呢!你能不能別開玩笑呀。”
喻景行:“......”
老公陪她到深夜,齊真寫不出就玩手機,又一會兒復習兩下,到凌晨三點多,哈欠連天。
他給齊真切了點水果,還有牛奶溫水。
喻景行喑啞著嗓音:“真寶,睡了好不好?”
老男人在外面卑微操心,敲兩下門:“睡覺了寶寶,考試不及格不要緊。”
長輩們誰都不會因此怪她。
小嬌妻眼淚汪汪:“我不睡,但我好困。”
喻景行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怕在同學跟前丟人,不想當掛科女孩,在教授眼前抬不起頭。
陪她到快早晨,終於基本做完了。
齊真困得眼睛紅,發現老公沒睡,還在外面守著她。
嬌妻就跑來親親他,這個時候又是卷毛小天使了。
喻景行親了親她的臉,半開玩笑說:“老公給你們學校捐棟樓,換你直接畢業好不好?”
齊真搖頭,替學校回絕:“不要不要,樓夠用了,那麼多幹嘛呀。”
……
喻景行隔兩天要去別的城市出差,開學直接把齊真送去學校。
齊真把帶來的禮物都送給舍友。
李媛媛羨慕得不行,親親她的小臉:“我的小天使,到哪裡都沒忘了你媛姐。”
京紫也道了謝,有些驚喜的說:“我一直想吃巧克力青蛙,謝謝你哦!”
黃聞靜倒是笑了,若有所指:“你給方學姐帶了嗎,她是你姐吧?不給她帶說不過去,出國一趟花銷不少吧。”
自從軍訓的時候,參加了方敏宜的生日會,黃聞靜和舍友倒是不常一道,好像和方敏宜那個圈子的人走得蠻近的。
齊真解釋道:“繼姐,不是親姐姐呀。”
方敏宜結婚那一次,她已經告訴李媛媛了,所以她們也不奇怪。
黃聞靜不說話,但好像對她有些成見。
一般齊真在寢室裡,黃聞靜就不太說話,也不怎麼愛和她交流。
她把給黃聞靜的禮物放在她桌上,自己默默理箱子,寢室內一時間沒人講話。
齊真收拾完東西,給老公發個微信,就進去洗澡。
小姑娘走了,淋浴的聲音傳出來。
李媛媛陰陽怪氣,指桑罵槐道:“某些人,不說長命百歲,看這操心勁兒,三十歲沒準都活不過。”
京紫也搖頭,她一向比較成熟,卻也不幫黃聞靜說話。
黃聞靜緊緊握了握手上的圓珠筆,碾出很深的印子。
她不如幾個舍友家裡富裕,自尊心也很強。
方學姐是學校裡公認的校花...名媛,而她被方學姐認可,或許注定和她們合不來。
沒過多久,陳麟學姐敲開他們宿舍的門。
黃聞靜認識這個學姐,知道她成績非常好,也不是死讀書的人,人脈交際也很廣。
說前途無量也不為過。
陳學姐剛上大四,已經在盛光這種巨頭公司實習,踏實有能力,找的男朋友還是金融系學霸。
但不是方敏宜那個交際圈的人,黃聞靜就還沒和陳學姐混熟。
黃聞靜站起來,撥了頭發,笑道:“學姐,這麼晚了,你來我們寢室是?”
陳學姐捧著保溫壺說:“煮了點東西,給真真帶來,她人呢?”
李媛媛認得她,上次粉鑽皇冠就是她來帶走的,有時候還給齊真拿復習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