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中的女生倒是愣住了。
等他們過馬路快步離開時,她才對男朋友驚愕道:“他老婆居然這麼漂亮!”
……
盡管後面有影迷跟著,但好在過了馬路就是奶奶家的小區,規格比較高檔,不會把闲雜人等放進去。
走到小區門前的時候,喻景行轉身對他們道:“幫我個忙。”
粉絲們有的提著熟食塑料袋,有些看上去剛下班,都面面相覷點頭。
還女生站在後面大聲問他:“——能不能給我們看看您的妻子?”
喻景行似乎沒聽到,繼續溫和沉穩道:“就跟到這裡為止,不要打擾出入的行人,好嗎?”
齊真背著身,牽著他的手,被喻景行撐傘遮住背影。
她垂下眼睛看著地面,也能聽見大多數粉絲的應和聲,等他們進去後就散掉了,似乎還有一些頑強固執的守在外面。
齊真沒有後悔和他一起散步,因為他們不可能永遠不一道出門,但心裡難免會有些陌生。
似乎面對粉絲時的喻景行,和牽著她的丈夫不是同一個人。
進了小區,她就開始緊張。
來之前也不是沒有討論過要給奶奶帶什麼,但齊真否決了大多數的禮物。
因為奶奶不缺錢,送珠寶首飾她未必特別喜歡,放在抽屜裡也是積灰。送吃的喝的可能堆到壞掉也吃不完,奶奶的同事大學同學和下屬都有定期送很多,體現不出新意。
於是就決定送喻景行剛出道時的絕版專輯,還有籤名照和下部電影的首映貴賓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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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真知道奶奶是喻景行的影迷,電影的首映禮有機會都會去別的城市看,但人老了,其實追星比較理智,有些沒有的也就罷了,不會特別執著。
奶奶家是密碼鎖,齊真輕輕吸口氣,打開金屬蓋子低頭輸密碼,輸錯一位,又清除重新輸入。
打開門時就聞見炒菜的香氣,還有樓上善善緊張的叫嚷。
“奶奶!我畢業典禮要穿的裙子哪兒去了——你不是說已經買好了嗎,快點快點啊!!我男神要是看見我穿睡衣的邋遢醜態怎麼辦!”
然後是齊奶奶慢慢悠悠,嘆息道:“沒買呢,差一年多畢業,急什麼?”
善善氣死了:“您對我上點心行嗎!”
然後聽見關門聲,兩人齊齊噤聲。
善善小心翼翼的探頭。
她看見樓下的男人收了傘,氣質疏淡儒雅,腿長肩寬身形修韌,摘下墨鏡對她微笑一下。
善善:啊我死了,啊我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23章 (捉蟲)
善善四肢僵硬,大腦幾乎停轉, 幹澀咽了咽喉嚨, 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
奶奶整了整自己的寶石項鏈鑽石戒指, 翡翠手镯金耳環並挑染的一縷紅頭發, 站在背後把孫女果斷一把拉開。
老太太端莊站在平臺上, 對喻景行和藹優雅道:“景行是吧,別客氣,這就是你自己家,快進來坐。”
然後她就看見齊真從門外進來, 穿著一條素色的小裙子, 劉海有點被打湿了, 貼在雪白光潔的肌膚上。
奶奶貴婦形象都不要了,趕緊下來邊拿毛巾邊罵她:“怎麼回事你又被淋湿了,啊?你上次淋湿發燒發到快四十度, 叫你當心點當心點, 聽不進去!”
真真看著奶奶,認錯:“我錯了。”
趁著奶奶撵真真擦頭發, 善善立即跑下來,激動得滿臉通紅, 脆聲道:“姐、姐夫好!”
男神人人都叫得,姐夫就不是人人都能叫的。
她好快樂,轉圈圈。
喻景行微笑道:“你好。”
他把禮物遞給善善,問道:“有沒有吹風機?”
男神的聲音低沉,詢問的時候紳士得不行。
善善的臉發燒, 趕緊低頭道:“有的有的,我給您拿。”
善善把吹風機拿來,盡管被警告了很多次,還是忍不住見縫插激動道:“我最喜歡您演的任默和始皇,還有《笑問蒼生》裡,琴師雨夜蒙著眼反彈古琴,漫不經心殺刺客的那幕戲也太蘇了!聽說您當時都沒有請替身,也太厲害了吧!還有,我還很喜歡……”
奶奶樂呵呵打斷,抱臂道:“還有什麼?嗯?說來聽聽。”
善善立即閉嘴。
喻景行卻笑了笑,沉穩道:“我很榮幸,謝謝。”
善善立刻覺得值了。
男人插上插頭,對嬌妻招招手,真真就顛顛從魔爪下跑過來,仰頭看著他。
喻景行很明白,齊真現在估計就是腦袋放空的狀態。
一旦遇到有人嚴肅教育她,她永遠都是這樣,看上去很認真,其實根本沒在聽。
他戴著婚戒的手,摸了摸真真細嫩的臉,讓她坐好。
善善看得一臉迷醉,被奶奶一把拉住:“快點!你去廚房間洗菜!”
齊善:“……”
喻景行給真真吹了吹劉海和發尾,又拿頭繩給幫她把頭發扎起來。
她的頭發已經到腰間,像綢緞一樣順滑漂亮。按照真真的喜好給她扎了雙馬尾,然後她捧著臉看著喻景行。
喻景行摸摸她的額頭,體溫正常,然後被真真抱住了勁瘦的腰蹭蹭。
奶奶插著腰,身上的寶石鑽石翡翠黃金發出七彩絢爛的光,對孫女橫眉冷眼說:“你也去!廚房間洗菜去!”
真真吸吸鼻子,然後乖乖往廚房間走。
奶奶一臉疼愛的看著她:“這孩子。”
她給喻景行拿了茶具泡茶,被他阻止了,微笑道:“我來吧。”
喻景行泡茶的手法很地道,手勢利落爾雅。奶奶在一邊看著點頭。
老太太看著他泡茶,才慢慢嘆息道:“真真身體不好,你可能也知道。”
喻景行給她奉茶,嗯一聲:“我知道。”
奶奶想起自己的小寶貝,不由疼惜:“她之所以身體不好,也是她媽媽,懷她的時候在公司上班那麼拼命,為了評職稱不要身體,結果早產了。生下來隻有四斤五兩。”
她把真真嬰兒時候的照片拿給喻景行,幾張是剛出生拍的,閉著眼紅通通的,連滿月的時候也小得可憐。
往後翻,寶寶看著長大了一點,皮膚白嫩,眼仁烏黑,手臂像藕節一樣。
嬰兒時期的最後一張,真寶腦袋上稀稀拉拉幾根胎毛,眼淚水沾湿了小圍兜,臉紅紅哭得好委屈。
奶奶笑起來:“就不給奶吃逗逗她,她就哭成這樣,傷心得打奶嗝。”
喻景行忍俊不禁:“現在還是這樣。”
奶奶擺擺手:“家裡給她買了幾箱子可樂放在地下室冰櫃裡,但我是萬萬不敢告訴她。”
還有真真幼兒時的照片,都已經會走路了,不過奶奶帶的時候都穿得很嚴實喜慶,裹得像隻肥啾,隻露一張白嫩的小臉,圍著厚厚的針織圍巾。
奶奶說:“真真隨她爺爺,脾氣很軟很隨和。”
她翻出一張泛黃的老相片,是剛出生沒滿一歲的齊真,戴著卷邊的西瓜圖案太陽帽,被爺爺託著屁屁抱在懷裡。
寶寶臉上肉嘟嘟的嬰兒肥,眼睛烏溜溜的,胖短腿上套著小白襪。
爺爺看上去隻有四十多,身材筆挺高瘦,容貌溫潤如玉,驚豔了泛黃的舊時光。
隻是爺爺不在齊真的記憶裡,她那時候還太小了。
奶奶道:“他那時候都快六十了,身體也不好,心髒病。這是最後一次帶真寶出去玩。”
喻景行微微沉默,奶奶卻微微笑起來,也不說話。
善善脾氣和像她,暴躁驕傲得要命,長得清秀普通一點。
真真卻很像爺爺,杏眼瓊鼻,皮膚很奶白,呆呆萌萌的,所以奶奶就特別喜歡真真,寶貝得像是心肝肉。
要不是父母離婚的事情,她就像是蜜罐子裡泡大的小公主。
奶奶整理了心情,又給喻景行看真真剛上幼兒園的照片。
眼睛顯得特別大,大到有點呆滯的感覺,小女孩黑發自然卷比較明顯,膚色雪白柔嫩,像隻可愛的洋娃娃。
照片上她穿著紅格子吊帶裙,肩上耷拉著兩個紅蝴蝶結,低頭舔草莓冰激凌,嘴邊也是粉色的奶油貓胡子,專注得不得了。
奶奶告訴他:“真真喜歡草莓味的東西。”
他翻了翻相片集,還有真真剛上小學的時候出去春遊,背著黃色的皮卡丘小書包,被男孩子抓著小手。
小男孩看她傻笑,她在低頭認真吸碎碎冰。
後來的照片就不多了,不像小時候那樣每個月都要拍好幾張。
她上初中的時候穿著淡藍的百褶裙,梳著雙馬尾,雙腿纖細筆直,背著書包站在母校大門前拍照。
稚嫩生澀,像是一株沒有成型的青鬱小苗。由於要開學了,雙馬尾百褶裙小樹苗有點不太高興,喪喪臉。
男人戴著婚戒的手指緩緩摩挲著她的面容,淡淡一笑。
奶奶看著孫女婿,想起他在影視片裡不同的模樣。
還有他作為影帝站在星光璀璨的高處,手握金獎時從容不迫的致辭。
現在他看上去隻是個平凡的丈夫,在分享妻子過去未曾參與的人生。
齊奶奶道:“你比她大了十幾歲,平時交流的時候可能有代溝,我的真寶比同齡人還要懵懂一點,你不要和她吵架,她會被嚇哭的。”
喻景行說道:“我和她吵不起來,您放心。”
奶奶明白那種感覺,不是齊真沒有做過錯事,隻是她特別無辜,所以身為長輩除了覺得很可愛,就是不忍苛責。
老太太和藹笑起來,語氣卻不容情:“她做錯了什麼事情,也不可以怪她。”
喻景行道:“我知道。”
老太太又道:“真真的父母離婚,其實沒什麼安全感,我這把年紀不能永遠保護她,你要記得護著她一輩子。不能讓她吃苦。”
喻景行忽而笑了,溫和道:“我知道。”
奶奶閉眼點頭,慢慢嘆息。
她遲緩站起來道:“吃飯吧。真真爸估計又要遲到了,我們不等他。”
奶奶呵呵笑道:“還差一道糖醋小排,她喜歡吃熱的,我現在燒。”
她讓喻景行坐著等,叫他看一會兒電視,不等喻景行說話,就風風火火跑去廚房間,開始今日份的罵人。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有這麼擇菜的嗎?齊善?!”
“又關我什麼事啊!”
善善覺得自己真倒霉。
昨晚奶奶告訴她姐夫是喻景行這種重磅消息……導致她一夜沒睡好,今早奶奶又用非常隨便的語氣,告訴她喻景行要來。
——導致她不僅沒睡好,還掛著黑眼圈沒洗頭,滿面油光兩眼無神,穿著桃紅色的惡俗花睡衣,蹲在地上像菜市場大媽,心中的小人已跪地痛哭。
偏偏齊真就很乖,低頭擇菜一絲不苟,完全沒有和她交流的意思。
雖然已經習慣了,但善善還是很氣。
和她偶像結婚這種事情,難道不能早點告訴她嗎!
齊善:“喂!你說話啊,和我男神結婚幹嘛不早點告訴我!”
齊真無辜抬頭,慢吞吞道:“為什麼要告訴你,我都沒和我室友說。”
齊善:“exm???”
但她能幹嘛,隻能忍著啊。
當著男神的面欺負他老婆是不行的。
也千萬不能讓男神知道,她小時候經常欺負齊真。
齊善雖然比齊真小了兩歲多,但行為作風異常剽悍。
把小真真肉嘟嘟藕節似的胳膊都掐紅過好幾次,可是手感真的好好,忍不住再掐一把。
而且真寶都不會生氣,隻會萌萌的看著她,問她為什麼掐自己呀。
嗚嗚嗚,她會不會變成第一個被喻景行打死的影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