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著洗著,一滴又一滴水珠就濺進了水中,越濺越多,越濺越洶湧。
她知道的,她那天走的時候知道的,知道三歲的晏白正坐在窗簾後頭看她,正在哭,可是,可是……
她弄丟了,她最寶貝的東西了……
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啊!啊!”
這邊才離開的兩個小姑娘沒走多遠就聽到了洗手間裡一下子就傳來了一聲聲悲愴的哭聲。
“怎麼了?”
“離婚了的老女人,還背了那麼多的債,瘋了……”
“咦,導演怎麼回事?竟然讓一個瘋子過來跟我們一起演戲,哼!”
“可不是,瘋子傷人了咋辦?”
“就是!”
………
並不知道另一頭的葉芳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晏白正一臉驚愕地聽著溫暖說完了所謂的好消息。
他要當爸爸了,他要當爸爸了啊啊!
激動之下,他剛想抱著溫暖轉上一圈。
就被幾個大舅哥合起伙來壓在地上揍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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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頂著一臉的青青紫紫朝溫暖走過來的時候,別提多傻了。
“我有孩子了,溫暖,我要做爸爸了,溫暖,溫暖……”
“嗯!”
見溫暖點了點頭,晏白直接就伸手摸了下溫暖的臉頰,低頭就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下。
“謝謝……”
謝謝你的出現。
謝謝你來到了我的身邊。
謝謝你給了我活下去的動力。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真正的家。
謝謝,
你愛我……
可能宋家有生龍鳳胎的基因,十個月之後,溫暖與晏白迎來了一對小冤家,相比於那個跟他長得極為相似,卻又鬧騰的不行的弟弟,晏白更喜歡幾乎跟小時候的溫暖長得一模一樣的,一逗就笑的姐姐。
喜歡到幾乎不管對方要什麼都會立馬答應,不管對方問他什麼東西都會立馬放下手邊的工作來回答她。
而小丫頭也不知道是聽她父母的事情聽多了,最喜歡詢問晏白,當年他跟溫暖到底是誰喜歡上誰,誰先跟誰求婚的故事。
幾乎每一次晏白都會說是他。
“爸爸你騙人,騙人,媽媽明明說是她,還有一銘舅舅,曼笙阿姨也都說是媽媽,而且,我還找到了這個,《生活的意義》這個七八年前綜藝了,這上面放著的分明就是媽媽先喜歡你,也是先跟你求婚的!”
說著話,小丫頭就露出了一副你才騙不到我的小表情來。
見狀,晏白伸手在她毛絨絨的小腦袋上輕柔了下,就垂眸笑了笑。
是的,誰也不知道,就連溫暖也以為的他們兩人在華庭見面是他們的初次相見,可隻有他知道那不是……
那是一個春日的午後——
燕京郊區的影視城到處都是布滿了濃濃的栀子花香。
他才剛剛從一個拍攝基地走出來。
“溫暖!”
一個興奮的聲音忽的響起,站在他前面僅有兩米遠地方的一個身穿一套白色風衣的女孩子一聽到就驀地轉過頭來,臉上直接就露出了個燦爛耀眼的笑來。
一見心悸。
隻不過這小小的悸動直接就被當時的晏白深深地藏在了心裡。
直到後來他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面臨了王總的逼迫,他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也不是躲避不開,可心裡就始終有道模模糊糊的身影,有張笑靨如花的笑臉,有股淡淡幽幽的栀子香,在催促著他,慫恿著他。
可能換成別人家的小公主,他就不會起這種心思了。
隻除了溫暖,隻有她……
才會使得他顫巍巍地邁出這樣一步來。
為什麼呢?
或許——
因為他對她,
一見鍾情。
第112章 民國少帥哥哥(一)
清晨的紅陽鎮那老舊的已經開始牆體脫落的城牆之上, 在迎來象徵著一日開始的第一道曦光的時候, 並不寬闊, 且還有些雜亂的主街道上就已經喧囂熱鬧了起來。
盡管現如今正值軍閥混戰的亂世,但街道兩旁那些個拿出了自家東西來擺攤販賣的小攤販們,還是拿出了自己最飽滿的熱情開始了一聲高過一聲的叫賣來。
“冰糖~~葫蘆兒~~~”
“青菜, 蘿卜哎~~”
“饅頭, 又香又軟的饅頭喲~~~”
……
各種各樣的叫賣聲, 偶爾駛過的馬車的車轱轆的聲音,油糍下鍋的滋拉聲,人們的討價還價的聲音,直接就構成了一幅熱鬧忙碌的小鎮居民們的清晨畫卷。
就在這時, 先是一道疾馳的馬蹄之聲由遠而近地傳了過來, 緊隨其後的便是一片整齊劃一的皮靴子小跑在青石板路上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近, 越近就越是鏗鏘, 越是整齊。
而原先在街上自如行走的百姓們,在街道兩邊笑意盈盈地跟顧客介紹著自己貨物的小販們一聽到這樣的聲響,臉上的表情便立馬一肅, 隨後便轉為了濃濃的焦躁與著急了起來。
“來了,來了, 他們來了,快讓讓, 讓讓!”
“哎, 你別擋著我的路, 別擋我啊, 讓我先進去!”
“傻小子,少帥大人過來了,你怎麼還傻不愣登地站在路中間,不要命了嗎?”
……
各種警告與慌亂的聲音瞬間就在這條街上此起披伏地響了起來。
隨後,這條主街道便以一種最快的速度被所有人給清理出來了一條寬闊的大道,此時幾乎所有的人都擠在了道路兩旁,踮腳眺望著城門口的方向。
邊張望還邊小聲地交談了起來——
“又是陸少帥過來了嗎?”
“應該是,我聽說陸少帥天天不到五點就會帶著手底下的這幫兵蛋子出城訓練,可勤快了,雖然他們也才來了我們紅陽鎮不過三天的時間,那是天天不落啊,而且跟之前經過我們紅陽鎮的那些個當兵的一點也不一樣,從來不吆五喝六地過來又是吃又是拿,一個不順心一腳踹翻你的攤子也是常事,哪個像陸少帥一樣啊,嚴格約束屬下,絕不拿我們一點東西,吃東西還願意花錢!真的是……”
“好啊,陸少帥是個好少帥啊,聽說他還經常四處為了老百姓四處剿匪,得罪了老多的土匪頭子了,唉,我們紅陽鎮怎麼就不在陸少帥的管轄之下呢,唉……”
“可不是,要是在陸少帥的管轄之下怎麼可能常常被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土匪們洗劫呢?大羅山上的那些土匪真的不是人,怎麼老天就不降道雷把那些個惡人給劈死呢!”
“唉,這年頭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日子不就這樣嘛,過一天是一天唄,來了,來了,陸少帥來了……”
一人剛這麼壓低聲音地低喊了聲。
緊接著一個騎在一匹高頭白馬上的深藍色身影便立馬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馬上的男人,頭頂帶著黑色的軍帽,身上內穿深藍色的軍裝,外頭則套了一件敞開著的同色系的立領大衣,腳上踩著純黑色的皮靴。
表情肅穆而冷峻,如黑曜石般漆黑耀眼的雙眸,深邃而帶了些許銳利,鼻梁高挺,嘴唇略薄,此時正被他微微抿著,連帶著他那刀刻一般的下巴也跟著略略繃緊,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勃勃的凜然與英氣來。
男人的目光始終平視著最前方,好看的眉頭輕輕皺緊,就像是在思考著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似的,快速地掠過了紅陽鎮這條最為繁華的主街道,而他的身後則跟著整整齊齊的,同樣表情嚴肅的士兵們。
整齊的腳步聲始終勻速地跟在這匹白馬的身後。
直到男人的白馬離了那條主街道,停在了一間四合院的門口,這片整齊的腳步之聲這才也跟著停了下來。
而四合院門口早就等著的一位同樣身穿一身深藍色軍裝的男人幾乎在看到馬上的男人一踩馬镫,躍身而下的一瞬間,就眼睛一亮地迎了上來,上前就是一個標準的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