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晚上在學校散步的時候，不小心把腳崴了。我沒有......那些事......」
醫院走廊裡，江翊半跪在我身前，用他的手掌託著我的腳，小心翼翼地給我上藥。
他仰頭看我，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所以，你今晚和他什麼都沒做？隻是逛校園了？那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我還以為你......」
我無語凝噎。
我沒說嗎？
是他自己沒信，好吧。
還有那個正常人見別人走路一瘸一拐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崴腳，而是那個啥......
江翊的腦回路再次刷新了我對人類的認知。
人無語的時候，會莫名其妙地笑。
「不然呢？江翊，來都來了，要不你去掛一個腦科？我感覺你失戀後，好像精神不正常了。」
江翊真的精神出問題了，我都變相地罵他腦子有病了。
他還在笑。
「誰說我失戀了，我現在正在熱戀中。隻是和正常人的戀愛有點不一樣。」
說完他還嬌羞地笑了笑。
看著江翊這種為愛瘋魔的狀態，我實在有點擔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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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忍不住開口勸道：
「江翊，愛情固然是值得人Ţŭ̀₎搏一搏的，但是為愛當三這個事從道德層面來說是不被推崇的，你知道吧？你要不還是換個人喜歡吧，我覺得正常的戀愛應該是讓兩人共同進步的，你看你現在......」
我的話還沒說完，江翊就抬手打斷。
他低著頭幫我把鞋子穿好後，起身站在我身前。
江翊的身影在燈光之下顯得更加高大，將我籠罩其中。
我抬頭看他，生怕自己又說錯了什麼，刺激到他。
隻見江翊的眼眶逐漸變紅，一滴晶瑩的淚珠猝不及防地砸在我的手背上。
我愣住了。
江翊小聲啜泣，語氣委屈。
「許盛夏，我都當小三了，還要什麼道德？
「我都做好被萬人唾棄的準備了，你讓我怎麼換一個人喜歡？你難道就看不明白我的心嗎？
「我不需要共同進步，你進步就好。」
啥？
江翊這話，聽著怎麼像告白呢？
他喜歡的人該不會是我吧！
不可能吧。
室友說他失戀了，才變成現在這樣。
江翊ƭûₘ都沒跟我告白過，哪裡來的失戀？
看著他隨時都要碎掉的樣子，我終是不忍心再開口勸他放棄。
我起身，踮腳，摸了摸他的頭發。
「那好吧，那你加油。」
江翊被我順毛後，像一隻乖狗一樣又笑了。
眼裡的淚都還沒幹。
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撲閃撲閃。
有那麼一瞬，我感覺自己要淪陷在他那雙漂亮的眸子裡。
我搖搖頭，這次換我想哭了。
許盛夏，人家江翊有喜歡的人，你可千萬要守住自己的心啊。
我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江翊小跑跟在我身後，語氣裡充滿了希望。
「我一定會努力的。」
8
我的手機終於修好了。
拿到手機的那一刻，我迫不及待地開機。
短短幾天，消息就已經炸了。
看著微信軟件上掛著 99+的紅色小掛件，我有點懵逼。
點開微信。
江翊的聊天框在最上面。
他的名字旁邊飄著 99+。
我點進去，滑到最上面。
然後我傻了。
上周五晚上，江翊給我發消息。
【許盛夏，你白天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說誰小呢！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一句話，我淪為全寢室的笑柄了！
【說話！別以為裝死就可以蒙混過關！
【還把我晚上睡覺喜歡抱布娃娃的事告訴別人，現在寢室的人都在笑我。
【沒有布娃娃，誰陪我睡！】
我：【叫聲爸爸，姐陪你睡。】
兩分鍾後，江翊炸了。
【還不撤回？你擱這兒羞辱誰呢？
【別以為你這樣發，我就會原諒你白天說我小的事。
【行吧，你怎麼知道我今晚失眠，我家還是酒店，需要帶點什麼不？
【說話啊！你可別指望我會叫你爸爸！」
【爸爸......
【我都叫你爸爸了，你倒是表個態啊，總不可能還要我語音叫爸爸吧？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一分鍾後，一條語音在窗口彈出。
「爸爸，人家睡不著，要爸爸抱抱！」
聲音十分造作。
我看了眼消息發過來的時間，剛好是那天曉曉叫我去酒店的時間段。
所以那天我洗臉的時候瘋狂發消息的人不是曉曉。
而是江翊！
9
思緒回到周六早上退房時，江翊在酒店大廳給我說的那些話。
所以那天晚上他真的去酒店等了我一整晚。
這麼說，江翊暗戀的人是我？
我繼續往下翻。
這幾天，江翊的消息就沒斷過。
【不是說喜歡我卷毛的樣子嗎？為什麼我都燙了和那個男人一樣的頭發了，你還是不回我消息？
【我知道了，是不是他在你旁邊，你不方便回消息？
【沒關系，懂事的男人從來不會斤斤計較。我等你。】
十分鍾後。
【盛夏，你那邊結束了，記得也回我一下。】
三十分鍾後。
【不是，都快門禁了，你怎麼還不回我？
【是今晚不回寢室了嗎？
【......那你注意安全......】
......
一條新的消息彈出來。
江翊：【寶寶，腳好些了嗎？還疼嗎？
【他也真是的，你都崴腳了，他也不知道關心你，還讓你陪他逛校園，如果是我，我肯定第一時間把你送到醫護室。
【不是，我沒有要和他比的意思。你別誤會，我知道他在你心裡的地位比我高，我隻是心疼寶寶罷了。】
我對著手機目瞪口呆。
怎麼就叫上寶寶了？
這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江翊嗎？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要怎麼回他。
就在我構思該怎麼回復他的時候，江翊的頭像換了。
換成了一個純黑的頭像。
不僅換了頭像，他還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我沒見過凌晨四點的洛杉磯，但今天，我想我又會見到一次凌晨四點的 A 市。】
配圖是一張夜空的照片。
往下翻，江翊每天都在更新 emo 文案。
一整個青春傷痛風。
我尬得能用腳趾摳出一座城堡。
又想起白天的時候，江翊在我面前強顏歡笑的樣子。
雖然我倆不合，但欺騙別人感情的事實在太不道德。
更何況江翊為愛當三的想法，實在太危險了。
所以我打算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
於是我回復他。
【江翊，明天我們談談吧。】
江翊秒回：
【談什麼？我和寶寶除了戀愛，沒什麼好談的。】
此時，一個小女生在床上腳趾摳緊。
我：【江翊，你正常點。】
江翊：【盛夏，我困了。先睡了，晚安，愛你喲！】
隨後，那個說完晚安的人給自己換了一個微信狀態：emo。
背景音樂也從《如果這就是愛情》換回了《成全》。
幾乎同時，下鋪的室友發出一聲爆笑。
「救命，你們知道嗎？成全哥他又把自己關在廁所裡了。我男朋友說他進去的時候拿了一大包衛生紙。現在好像又在聽《成全》了。」
「他怎麼那麼易碎啊，這麼帥的戀愛腦，到底是誰在談啊！」
「盛夏，你和江翊走得比較近，他暗戀的人是我們學校的嗎？長得漂亮嗎？」
突然被 cue，我尷尬地笑了笑。
「你們知道的，我和江翊合不來，他的事怎麼會給我說？」
室友卻說：
「合不來嗎？那去年江翊打球把腿扭傷了，是誰連電影都沒看完，就衝去醫院忙前忙後的？還有之前疫情的時候，你都陽了，江翊還跑過來給你送藥，一日三餐，餐餐不落地給你帶飯。別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小子對江翊其實是有意思的。
真沒意思的話，誰會上趕著去哄一個失戀傷心的死對頭，要我說你們根本就不是死對頭，你們就是歡喜冤家。正好現在江翊失戀了，盛夏，你要不主動出擊，拿下江翊。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噢，戀愛腦是男人最好的嫁衣，江翊一看就是重度戀愛腦患者，一談一個準！」
10
我抿唇，腦海裡回想起兩年前的事。
當時疫情最嚴重的時候，我發燒了。
學校封校了，隻有志願者可以在學校裡走動。
得知我發燒後，江翊立馬加入了學校的志願者團隊。
因為我挑食，再加上生病的緣故，我的食欲大幅度下降。
於是江翊每天都會換著花樣地給我準備一日三餐。
那段時間，我不僅沒有因為病毒變瘦，反而長胖了幾斤。
說實話，當時我可感動了。
想著等病好了，我一定不會和江翊鬥嘴了。
結果他那張破嘴一開口，我就忍不住。
但我和江翊鬥嘴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真的紅臉吵架。
我們是死對頭，同時也是最在意對方的人。
如果不在意，又怎麼會在對方身邊出現其他異性的時候生氣鬧別扭呢？
所以，我可能也是喜歡江翊。
想到這裡，我給江翊打電話。
我怕他一個人在廁所裡哭死。
結果，電話被掛了。
再打。
對方直接關機了。
？？？
11
接下來的幾天，江翊一見到我就躲。
電話不接。
消息不回。
聽室友的男朋友說，江翊每天回寢室就是先去廁所哭上半個小時。
難怪最近沒太陽，江翊也戴著墨鏡。
可即便是擋住了眼睛，也還是擋不住他的悲傷。
我這人是個急性子。
我不喜歡一直被誤會，於是我決定去江翊回宿舍的必經之路堵他。
然而就撞見了這樣的一幕。
江翊在男寢樓下看見了正在和女朋友一起逛校園的宋策。
宋策在他之前的學校裡，談了一個女朋友。
前段時間因為異地，兩個人分開了一小段時間。
最近宋策在我出謀劃策下，又重新和女朋友過上了蜜裡調油的日子。
這不，宋策的生日馬上要到了，他女朋友特地過來陪他。
小情侶手牽手，有說有笑。
結果就被半路殺出來的江翊堵住了。
江翊戴著墨鏡，臉沉得可怕。
這幾天我把我和江翊的事告訴了宋策。
宋策看到江翊後，笑了笑，然後問他什麼時候才願意見我。
誰知江翊直接炸了，拎著宋策的衣領就要動手。
「你還有臉提盛夏！你知不知道她為了你，都不要我了！你居然還在學校裡和其他女生手牽手。盛夏看見了會傷心的，你這種渣男不會明白那種心如刀絞的感覺！」
江翊懸在半空的手遲遲地沒有砸下去。
宋策和他女朋友都蒙了。
我連忙跑過去把江翊拉到一旁。
「江翊，你誤會了。」
江翊戴著墨鏡，我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我知道他肯定在看我。
他又氣又委屈。
「許盛夏，你就這麼喜歡他嗎？你沒看見他都和別人手牽手了嗎？你怎麼還在維護他！他不就是看起來比我年輕一點嗎？他有什麼好的！長得有我帥嗎？身材有我好嗎？體力有我好嗎？」
我被他說得一時啞口無言。
還好宋策脾氣好，還好他女朋友在這之前就見過我。
否則我就成罪人了。
我笑臉送走宋策。
12
江翊一張帥臉皺成一團，十分不解。
「許盛夏，他除了年輕一點，什麼都比不上我，一個『三無』產品，也值得你這麼舔？你是不是眼瞎啊！」
我嘆氣，把江翊拉到一旁，推著他坐在花壇旁。
江翊叉著腿，把頭偏到另一邊不看我。
一個人小聲蛐蛐我。
我站在他雙腿之間，伸手順了順他炸毛的頭發。
江翊愣住，抬頭看我。
我的視線從上至下，看見了他那雙核桃眼。
江翊冷哼哼地開口。
「別以為你摸了幾下我的頭發，我就會原諒你。我雖然說過要為愛當三，但我也是有尊嚴的。所以，就算你當眾親我，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吧唧！」
我順著江翊的話，俯身在他嘴唇上輕輕地點了一下。
江翊愣了一下，很快整個人就像一隻熟透了的大蝦。
紅得離譜。
猛然站起身，捂著嘴，後退好幾步。
「許盛夏, 我不是那種隨便的男生！你親了我，就得對我負責, 給我名分。」
我怎麼才發現江翊居然這麼可愛。
我朝他靠近, 牽起他的手，十指緊扣。
「江翊, 宋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曉曉的弟弟。剛才那個女生才是他的女朋友。
「那天在酒店, 其實我是和曉曉在一起的，隻是曉曉出國了, 她讓宋策來送我回學校而已。你聽到的那聲爸爸, 是人家宋策給他爸打電話。還有這幾天我不回你消息，是因為我手機壞了。」
江翊消化了幾分鍾，重新看著我。
「那我不是小三？」
我點頭。
「我連小三都不是，你就親我？」
我無語。
「許盛夏，你別翻白眼了，你倒是說句話啊，我現在算你的什麼？」
我知道江翊他就是想要聽到我親口說出他是我的男朋友。
但我實在有點不好意思。
「算我的狗。」
我摳著手指, 說得別別扭扭。
我說他是我的狗，好像給他爽到了。
「我看別人都會親自己的狗狗，盛夏, 你要不要也親一下？」
親親親。
把嘴親爛。
13
江翊把頭發燙回原來的樣子了。
頭像也換回來了。
微信狀態也改了, 什麼積極用什麼。
《成全》那首歌被他拉進了黑名單。
每天跟個花孔雀似的, 人家問他吃飯沒。
他說，你怎麼知道許盛夏是我女朋友。
很快，江翊脫單成了學校人盡皆知的事情Ŧŭ̀₅。
雖然很高調, 但也很有安全感。
後來, 我問江翊為什麼那天拳頭都揚起來了，卻沒有落下去。
江翊給的回答是：
「當時我以為他是你喜歡的人。
「我怕我揍了他 ，他找你告狀。
「到時候我連小三都當不了了。
「怕你再也不理我。」
他好真誠。
我好愛。
沒忍住。
親一下。
一個纏綿的吻結束後, 江翊拉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喉結上。
「這裡也要。」
我親了。
他又拉著我的手往更下面移動, 眼神裡染上一層我看不懂的情緒。
喉結翻滾, 嗓音沙啞。
「盛夏, 這裡也要親親。」
14
晚上我躺在宿舍的床上, 翻來覆去。
滿腦子都是江翊下午紅著臉說「這裡也要親親」的樣子。
想著想著，我的臉紅了。
我剛要給江翊發消息。
他的消息就先一步彈出來。
江翊引用了那條我誤發的消息。
傻狗（愛心）：【現在叫爸爸, 還能陪睡嗎？】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扭捏地回了一個「嗯嗯」的表情包。
很快江翊的語音就過來了。
但他沒叫爸爸。
而是喊的 BB。
江翊低沉的聲音讓人莫名著迷。
「BB，下樓。我在樓下等你。」
15
我和江翊坐在酒店的床上，面面相覷。
他拿著手裡的小東西, 尷尬地問我怎麼弄。
「寶寶，我沒用過, 哪邊是正面啊？」
好不容易搞清正反面了。
江翊又撇著嘴望向我。
我有些急了：「又咋啦？」
江翊臉紅到了耳根：「買小了。」
又等了半個小時, 拿到外賣後，江翊興致勃勃地把我翻過來。
「這次絕對沒問題了。寶寶先別睡。」
在纏綿的親吻下，我們漸入佳境。
好不容易要進行到最後一步時, 江翊又委屈巴巴地望向我。
「寶寶, 我找不到......」
我扶額, 無語......
真想一腳給他踹下去。
算了，大家都是新手。
在一整夜的堅持不ẗů₇懈和互幫互助下，我們終於取得了圓滿成功。
從最開始的迷路, 到最後的進出自由。
江翊一邊哭，一邊橫衝直撞。
我抓著他的頭發，強迫他仰起埋在我頸窩的腦袋。
惡趣味地欣賞那雙紅腫的眼睛。
然後沉淪其中。
一次又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