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還是添了一句「工作和生活,我分得很清,你不用擔心。」
「嗯,」至少這件事是寫在劇情裡的,許安冉也沒太大的意外,往旁邊又靠了靠,手指拽上旁邊人的衣角,「我肚子有點疼。」
「吃壞東西了?」慕逸城的手很自然地摸上了許安冉綿軟平坦的小腹。
「生理期。」
掌心的溫度透過輕薄的睡裙傳到肚子上,力度也拿捏得剛剛好,剛剛的疼痛也慢慢地緩解,困意也慢慢襲來。
月光細細碎碎地灑在窗外的荔枝林上,有幾隻螢火蟲結伴從窗邊飛過,青蛙的叫聲和蟬鳴聲交織在一起,單調枯燥,此起彼伏,黑暗中的整個村莊都陷入了淺眠。
慕逸城看了一眼旁邊已經睡過去的人,將她滑落的薄被又蓋了回去。
一夜好夢。
(十五)
「砰!」
許安冉一回頭,就看見她的玻璃杯碎了一地,而桌子旁的人立刻閃到了一邊,與地面上的碎渣拉開距離,理直氣壯地衝她喊:「這我可什麼都沒幹!」
嗯。
第四次。
許安冉將視線收回。
後面的人又補了一句:「還不是因為你把它放這裡!不然它能碎嗎!」
雖然這是她帶來的最後一個杯子,雖然這也是她最喜歡的一個,但是她不生氣,一點也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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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冉深呼吸了一下,看著眼前的一小碟碼得整整齊齊的糕點,本來是大娘做給她的,可最上面幾塊卻不知道被誰啃過。
她捻起一塊殘缺的桂花糕湊近眼前,扯出一個笑:「嗯,不生氣。」
看到許安冉手裡被攥成團的紙巾和忍耐的表情,木淮忽然得到了極大滿足,雙手交疊搭在後頸上悠闲地往外面走,拐角處還不忘回頭瞥一眼許安冉旁邊的那個櫻粉色的流蘇包包,嘴角上揚哼起了小調。
客廳裡很快就傳來木淮預期的聲音,一想到許安冉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樣子,木淮忽然就覺得心情很好,就好像比他贏了越野賽還開心。
雖然他沒辦法採用武力來教訓許安冉,但是……
木淮不受抑制地笑出聲來。
他真的是太聰明了吧!
他早說過,不僅在武力上壓制他們,智商也分分鍾碾壓他們!
天啊!他真的好聰明!
木淮完全陷入了自我陶醉中。
剛剛被許安冉甩出去的包包裡爬出來的一條青青綠綠的蟲子,身材臃腫,正在前後蠕動著身子往她這邊爬來。
可惡,第八次。
「喂。中心花園,所有人。」
許安冉咬牙切齒地放下電話,望向窗子外那個高興得手舞足蹈的人。
本來以為慕逸城和顧秋到了國外,她也就不用去擔心主線劇情了,日子又可以恢復以前的愜意和休闲了。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沒有木淮搗亂的前提下。
這兩天木淮不知道抽了什麼風,每天都在背地裡搞這些幼稚的小動作,包括但不限於早上五點突然在外面大吼大叫、將她包包的背帶故意扯壞、總是「不小心」踩到她的鞋。
一開始許安冉真的是要被氣死啦,她和木溪的事明明上次就解決了,而木淮卻一直找她麻煩,而且她越生氣木淮就搞得越起勁。
所以許安冉隻能強迫著自己盡量表現得平和一些,假裝沒有被這些東西影響到,營造一種她一點也不在意的假象。
額……雖然假裝得不太成功吧。
這兩天來她每時每刻都要擔心木淮有沒有又搞破壞,連吃個飯都要擔心凳子會不會被突然抽走,許安冉覺得自己都快被逼得神經質了。
就這樣,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的木淮成功讓許安冉記恨上了。
不過,一想到今天下午就可以回去,許安冉呼出一口氣,終於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日子要結束了。
木淮,呵呵。
許安冉打開手機備忘錄正準備將剛剛的兩樁仇也一並記上,那條肉肉的青蟲就一扭一扭地進入了她的視線,距離腳尖不到一米。
許安冉愣住……
原本打字的右手忽然就停了,她剛剛貌似……好像……碰……碰到了這個東西……
不可能!
許安冉立馬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剛剛在包包裡摸到的一定是口紅,雖然說摸起來有些軟軟的吧。
嗯……
不……不可能的啦。
兩秒後。
許安冉微微顫抖著將自己的右手伸遠,將頭偏到另一邊,表情痛苦。
怎麼辦吶,她現在好嫌棄自己呀。
(十六)
木淮伸手擋著太陽,看著旁邊抱著垃圾桶吐得厲害的少女,表情愉悅。
許安冉這麼狼狽的日子,可不多見啊。
「水。」許安冉伸手過來想拿他手裡的那瓶礦泉水,她覺得自己的嘴裡已經完全充滿了嘔吐物的怪味,惡心又難聞。
她終於明白了木溪為什麼寧可去擠員工車也不願意坐木淮的車,如果她早知道木淮開的是越野車而且還不願意走修好的路的話,她絕對不可能答應讓木淮送她回去。
這個自以為是的人,直接從鄉間的泥路走,為了炫耀他的新越野車的性能有多好,還特意把車往各種泥坑裡開。
許安冉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被顛出來了。
「诶诶诶,」木淮將手裡的水舉高,「這個可是我的水。」
「給我,」許安冉勉強扶著旁邊寫著「中心花園」的木牌站穩,抬眸看著眼前這個極其欠揍的某人,聲音有些乏力,「你快點,我現在很難受。」
「想要嗎?」木淮故意地將那瓶水在許安冉的眼前晃悠,在人家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又往回抽,晃了晃腦袋,「就不給你。」
看著許安冉咬牙切齒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木淮忽然覺得事情很有趣。
他發現許安冉還挺好欺負的,總是讓他不由自主地想捉弄,一看到她因為自己而情緒波動的樣子,就特別有意思。
許安冉已經完全失去耐心了,抬眸盯著眼前的人,從牙齒裡擠出字來:「本小姐現在命令你……」
「什麼什麼?誰?你?命令我?」木淮裝作沒聽清的樣子直接打斷眼前人的話,聳了聳肩膀。
此刻,木淮還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依舊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
「誰家的小姐?哪來的小姐?就你,許安冉,在我面前?搞笑,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啊?你說……」
「帝都許家大小姐,許氏企業未來的合法繼承人,」一個沉穩嚴肅的聲音突然從身後不遠處傳來,聲音不怒自威,「這麼?木家現在都已經敢這麼放肆了嗎?」
果然,報應來了。
木淮一回頭就看見一個穿著得體的中年男人步伐從容朝這邊走來,身後跟著一群整整齊齊穿著黑西裝的高大男子,眼神不善,帶著殺氣。
木淮還在怔愣中,就看見中年男子微微一揚手,所有的保鏢就訓練有素分立兩側,朝這邊彎腰鞠躬,動作整齊劃一。
「恭迎大小姐回家。」
聲音低沉洪亮,如雷貫耳。
木淮的腦子翁的一下停止運轉,這種像黑社會一樣的場面,他真的……第一次見。
「動手吧。」許安冉被中年男子扶住,略微抬頭示意。
「诶,那個那個,誤會啊!」木淮訕笑著擺著手往後退,心裡發毛地看著眼前一擁而上的保鏢,個個身材魁梧。
在這樣一群訓練有素的人面前,木淮的反抗基本無效。
「許安冉!你以多欺少!不講武德!」被兩個保鏢狠狠摁住的木淮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隻能梗著脖子朝這邊喊。
歇了好一會的許安冉也終於恢復了元氣,聽到這話倒是「噗嗤」一下笑出聲來:「誰欺負人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
「唔……」許安冉側身看向後面,「你們看到了嗎?」
「沒有!」
聲音整齊洪亮。
「嗯,怎麼辦呢?」少女微微彎腰湊近他的臉看他的眼睛,一臉憂愁,眼神無辜,「你汙蔑我,所以本小姐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哦。」
「許安冉,你趕緊放了我!」木淮掙扎地動了一下,又被保鏢狠狠摁住。
可惡!
莫大的恥辱!
許安冉也不急,悠闲地躺在保鏢搬來的搖椅上,眼睛微合,旁邊的侍女熟練地給她剝葡萄。
什麼時候木淮認錯道歉,她就什麼時候放人。
「許安冉,」終究還是木淮先受不了這毒辣的太陽了,「如果你現在放了我……我就……我就……」
「就怎麼樣?」
「咳咳咳,」他清了清嗓,眼神落在許安冉身上,視線相遇後又生硬地移開,「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一下你。」
末尾幾個字聲音又低了下去。
末了又想起什麼,急急地補了一:「當然,隻是勉為其難,不然誰願意啊!」
許安冉摘下墨鏡,往前彎腰,目光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被壓著的人。
什麼意思?
少年臉色緋紅,不知道是被太陽曬的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汗珠順著臉頰兩側往下,匯聚在下顎處,欲落未落。
「他腦子……被曬壞啦?」
許安冉看向旁邊的侍女發問,謹慎地指了指腦袋。
「ţűₗ喂!」木淮覺得自己有些沒面子,就像是他被嫌棄了一樣,又朝人家喊,「實際上誰看得上你啊!不要自作多情了好不好!」
但喊完又有些後悔了,喉嚨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又沒有說。
「真吵,嗯……把你的嘴巴縫上好不好呀?」許安冉彎下腰和人家平視,一臉認真。
「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
「我背後可是一整個木氏!木氏!我勸你三思而後行!哦!現在放了我,往前的事我們一筆勾銷!我不跟你計較了!」
「一筆勾銷?」眼前的少女細細品味著這四個字,笑眼彎彎,「我可不要。」
許安冉回頭看向她的保鏢們,每一位都是身材硬朗,面容冷峻,西裝革履。遇上她的視線時都微微垂眸,以示恭敬。
嗯,是惡毒女配的標志配置。
「莫叔,做得幹淨點哦。」
木淮就這個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人直起身來,語氣平淡得就像是在吩咐一件小事。
直到許安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的掙扎和叫嚷也無濟於事。
這次,木淮完敗。
(十七)
「怎麼,睹物思人?」
顧秋將手裡的紅酒遞過去,目光落在男人骨節分明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