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經典的惡毒女配臺詞。
難道她真的被替代啦?不能吧?
大腦高速運轉,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許安冉就這樣被她以親密的姿勢「摟著」,也不動。
兩人就這樣尬在原地。
終究還是木溪受不了了,咬咬牙,既然許安冉不推,她就自己來。
許安冉還沒反應過來,手就突然被人撒開,眼前的人身子往後倒,許安冉下意識地去拉她,又被利落地甩開。
短促的尖叫後,隱忍又氣憤的聲音隨之而來:「許安冉!你別太過分了!」
倒在草叢裡的人,無助弱小又可憐,眼睛紅紅地仰頭盯著她,淚水隨著臉頰迅速流下。
許安冉這次真的被驚到了。
不是吧?
崩……崩人設啦?
原劇情裡那個溫柔羞澀的木溪呢?
「妹妹!」另一邊的木淮一下子就聽出了他妹妹的聲音,心急火燎地往這邊趕來,「誰欺負我妹妹!」
木淮的聲音把許安冉拉回神來了。
終於,智商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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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啦,她作為管理大大欽點的惡毒女配居然會被人陷害?
許安冉慢慢蹲下,和地上那個淚眼模糊的少女平視,眸子笑成月牙狀:「妹妹呀,姐姐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高段位』吧。」
然後一屁股坐在她旁邊的草叢上掐自己的大腿,硬生生地擠出眼淚,朝那邊喊:「木溪!你真的太過分啦!」把她抽泣的聲音蓋過。
木溪愣住了,後知後覺地用腳尖踢了一下許安冉,哭得稀裡哗啦的:「你無恥!」
最先趕來的是木淮,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說實話,許安冉羨慕了,她也好想有這樣一個把她捧在手心裡的哥哥呀。
「妹妹!哥來幫你了!!許安冉!!!可惡!!!你敢欺負我……我妹妹……」
剛趕來的木淮看著眼前的一幕,愣住了,原本緊握的拳頭靜止在空中,中氣十足的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
兩個少女面對著面跌坐在草叢裡,兩道嗚咽抽泣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怎麼了?」慕逸城帶著幾個人也匆匆來到現場,也愣了一下。
他揉揉眉頭,走上前去:「許安冉!你又怎麼了?」
「慕哥哥。」木溪抬起眼淚縱橫的臉看他,帶著哭腔,卻又強行把眼淚忍回去,欲言又止的樣子,柔弱無助的樣子最好激起別人的保護欲了。
許安冉在心裡輕笑了下,她喜歡直接一點的啦。
慕逸城正想問問怎麼回事就碰上許安冉抬眸的眼光,兩束視線在空中交匯,雖然眼裡盈滿淚水,但慕逸城還是捕捉到了她眼裡一閃而過的狡黠。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樹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樹影,眼前少女發梢凌亂,鼻子微紅,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然後朝他伸出手,聲音溫軟,帶著哭腔:「抱。」
雖然,但是……
慕逸城沒反應。
隻是慢慢地半蹲下來,面無表情,與她平視。
若有所思。
橙黃的陽光照在他臉上,光暈灼目,黑色眸子變成了淺茶色。
透過精致的金邊眼鏡,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的瞳孔四周細細碎碎的亮光以及她自己的倒影,眼眸平靜。
許安冉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好像,失策啦。
木溪也在目不轉睛地看著這邊,捏緊衣角的手松了松,竟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總算是不枉她廢了一番苦心,現在慕哥哥終於看出了她的真面目,她也終於松了一口氣。
還沒等木溪的氣松完,就聽到許安冉驚呼一聲,眼前突如其來的景象讓她的手再次握緊。
說實話,許安冉真的沒反應過來,就一瞬間的工夫就有一雙手環過她的小腿肘彎,摟住她的肩膀,接著整個人被有力的臂膀直接抱起。
慕逸城低頭看了看懷裡還一臉蒙的少女,輕笑了聲。
算了,包容她的小任性吧。
「跟顧秋說一聲,我先回去,今天的考察資料發我郵箱,」慕逸城微微偏頭看那幾個員工,隨後又看向木淮,「把你妹妹抱回去看看有沒有傷。」
「哦哦!」
慕逸城並不知道,他前腳剛走就有兩個女員工回去繪聲繪色地把剛剛所謂偶像劇的場景傳開了。
「真的假的!啊啊啊啊啊!」
「我的天我的天,看到了嗎看到了嗎!有親親嗎?」
「好撩好撩好撩!」
「這就是偏愛和遷就嗎!」
「各位,這份狗糧我吃了,你們隨意。」
可惜,剛走到一半,懷裡的人就鬧著要下來了。
「怎麼了?」
許安冉抓著慕逸城的手臂穩住身子後,理了理衣服。
食指點上對面人的胸膛後推遠,臉上淚痕未幹,吸了吸鼻子:「你身上的味太大啦。」
慕逸城的嘴角抽了抽。
果然,許安冉還是那個許安冉。
(九)
殘陽被夜色吞噬殆盡,池塘裡傳來單調的青蛙叫聲,螢火蟲點綴著夜晚的村莊,一輪瑩瑩天上月灑下溫柔的月光。
許安冉躺在床上,仔細地梳理劇情。目前看來,雖然整體的走向沒有變化,但卻增加了很多其他人的戲份,比如木淮的突然到來、木溪的性格大變。
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主線劇情的發展。
許安冉翻了個身,將手機屏幕摁滅。
算啦,大不了她再硬掰回來,反正她這麼厲害。
可惜,剛覺得自己很厲害的許安冉很快就被打臉了。
半夜,許安冉是被蚊子咬醒的。
旁邊的木溪蒙頭而睡,渾身上下都被裹得嚴嚴實實的,面朝荔枝林的那個窗戶大開,借著月光正看到有兩隻蚊子結伴飛入房間。
「妹妹,你這樣子的話,姐姐就不跟你客氣了哦。」許安冉將手臂上剛落下來的蚊子一掌拍死,盯著旁邊裹成一團的人。
耳邊正嗡嗡作響的蚊子怎麼趕也趕不走,許安冉生氣了。
像這種不會影響劇情,但是卻會帶來肉體和精神上雙重傷害的小陰招,她真的太討厭啦。偏偏這些小動作又沒寫在劇情裡,她又沒辦法知道。
無論怎麼搖怎麼喊,旁邊的人始終一動不動。果然,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好可惡呀!
許安冉氣得將枕頭往她的身上一砸,隨後利索地穿上鞋子出了房門。
床上的人確認她真的走了後,滿意地翻了個身,嘴角微微彎起。
慕逸城剛處理完今天的文件,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眼前的少女穿著水墨色的睡裙,細肩帶,波浪邊,光滑的黑色絲綢襯得她肌膚雪白。
臉和脖子上有些紅腫小包,把周圍的肌膚都微微染紅,看著他的眼神裡帶著慍怒與委屈。
「怎麼了?」慕逸城看著她這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皺了皺眉。
許安冉推了他一把,然後迅速彎腰從他的手下鑽進房間。
「被人暗算了!」
來人利落地爬上他的床,盤腿而坐,開始朝他傾訴起來:「你知不知道,她居然放蚊子咬我,」說著便伸出手和腿把那些紅印子指給他看,「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痒死啦。」
慕逸城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採石場一事過後,他以為許安冉是會立馬跟他提換房間的,但沒想到她都沒在意這件事,還跟沒事人一樣繼續住回去。
這居然讓他有些欣慰的感覺。
「嘶,」床上的人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脖子上的紅腫小包,倒吸一口涼氣,委屈地看向他,「慕逸城怎麼辦啊?我都快要受不了了。」
嘴上說著受不了,但在慕逸城遞來的那管藥膏面前,許安冉卻猶豫了。
「拿著。」
許安冉沒動作,隻是盯著膏管口的褐色膏體。色澤暗沉,湊近聞還有股怪味,總能讓她聯想到一些不太美好的東西。
藥膏遞過去一些,許安冉就往後面縮了一下。
「停停停,」許安冉急忙將慕逸城拿著藥膏的手腕推遠,一臉嫌棄,「慕逸城我覺得我還是不擦了吧,它也太醜了。」
從來都是藥挑人,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挑藥的,還是以這種理由。
慕逸城對挑剔的理解倒是更深了一步。
他剛把藥膏的蓋子旋上放回盒子裡,抬眸就看見許安冉已經趴在床上,臉埋在枕頭裡,一隻手還伸到後背隔著睡裙胡亂地撓痒。
幾縷微微彎曲的發絲貼著脖頸蔓延下來,能看到她白皙的天鵝頸上面那幾個紅色的疙瘩和周圍幾道有些觸目驚心的紅色抓痕。
剛放下的盒子又被莫名地拿了起來。
「幹嘛呀?」
許安冉露出側臉,用餘光打量著坐在床沿旁邊的慕逸城,目光落在他沾了藥的指尖上。
「別動,」慕逸城將藥膏慢慢擦開,對上眼前人困惑的目光,表情平淡,「我可不希望半夜還被某人吵醒。」
「吵你?可能嗎?我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呢?慕逸城,你可不要亂講哦。」
慕逸城不置可否,也不知道之前的幾個晚上是誰,都半夜了還跑來把他叫醒說自己餓了。
指尖觸感冰涼,有人幫自己擦,許安冉也不推辭了。
把脖頸周圍的紅疙瘩全擦一遍後,慕逸城掀起眼皮問:「還有嗎?」
「哦,這裡。」許安冉忽然想起什麼,撐著手臂坐起來,給他看腿上那一小片青青紫紫的地方。
「怎麼弄的?」
「掐的呀,都疼死啦。」
「你掐的?」
「對呀,我又不可能說哭就能哭出來。」
慕逸城揉了揉眉心,想來應該是在採石場和木溪發生矛盾時弄的,雖然許安冉跟他說了事情的大概經過,但也沒說她當時的眼淚是這樣來的。
「痛痛痛……」
許安冉哭喪著臉,捉住他的手腕,聲音顫抖:「你輕點呀。」
他微微抬眸看了看眼前被痛出眼淚的:「輕點也是疼。」
「你一定是在公報私仇,」許安冉偏過頭看他,淚眼模糊,「你今天還兇我了。」
「什麼時候兇你了?」
「還不承認?就在我和木溪摔在草叢裡的時候,你一過來就語氣不耐煩,『許安冉!你又怎麼了?』聲音那麼大,我都要被你嚇死了!」
慕逸城看著她一本正經學自己講話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他有這麼兇嗎?
「還有那個抱,你真的好磨蹭哦,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尷尬死啦。」
「你說,你是不是很過分?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