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聘妾》, 本章共3994字, 更新于: 2024-10-28 13:23:14

妹妹同小侯爺私奔那日,被我阻攔。


我勸她:「聘為妻,奔為妾。他若真心,定會上門求娶。」


後來,妹妹成了將軍夫人,私通賊寇殺我全家。


我才知道,她為小侯爺恨了我一輩子。


再睜眼,我重回兩人私奔那日。


這次我不攔了。


可妹妹卻後悔了。


1


窮兇極惡的流匪在一個黑夜闖進林府大門。


借著淒淒月色,屠了林家十三條人命。


我將女兒護在身下,不讓她出聲。


「呦!這兒還藏著倆呢!」


他們不放過府裏的每一處角落,在地窖中找到我和女兒。


三歲的女兒在我面前被一劍穿心。


「娘,別哭,囡囡不疼……」


他們禁錮住我的手腳,在我身上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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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一夥人悻悻離去。


妹妹是將軍夫人,就在不遠處的驛館休息。


我知道那群人的長相,定能為家人報仇。


我強撐著一口氣,抱著女兒涼透的屍體,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往常平坦的路今日走起來磕磕絆絆,一路上,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等我到時,卻撞見妹妹正在和人調笑。


那人不是別人,赫然是殺我全家的劫匪首領。


我身上血液一瞬涼透。


人走後,我沖到妹妹身邊,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林清歌!你是瘋了嗎?」


「天啟年六月十七。」


「什麼?」


「天啟年六月十七。姐姐,你不記得了嗎?這天是淮安上門求娶我的時間啊!當初若不是你嫉妒我,阻止我和淮安在一起,我早就成了侯府夫人了?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嫁給一個不解風情的臭男人!」妹妹冷笑著,眼中盡是恨意。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淮安是誰。


淮安,許淮安,永安侯府的小侯爺。


我以為妹妹在許淮安娶親當日,便放棄了他。


我以為妹妹和將軍夫妻和睦,早就放下了那段過往。


原來她一直記在心上。


隻是隱忍不發,伺機報復。


「可為什麼?你恨我就算了,為什麼要害我一家!囡囡才三歲啊!她昨日還惦念著,說要將東珠送你作生辰賀禮啊!」


妹妹愣了一下,歇斯底裡地咆哮:


「林清歡,你阻撓我感情,破壞了我一輩子的幸福,憑什麼還能家庭美滿!」


我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人,不敢置信。


往日姐妹情分居然比不過一個男人!


「妹妹,你知道嗎?」


「什麼?」


我聲音放得很輕,林清歌沒聽清,好奇地湊上前。


一支金簪紮入她胸膛,鮮血汩汩湧出。


而我也被趕過來的官兵捅死。


2


再睜眼,夫君在書房對我噓寒問暖:


「娘子,天冷了。喝點薑茶暖暖身子。」


我強裝淡定握住他的手。


指尖稍觸即分,那股熟悉的溫熱提醒我,這不是夢。


我重生了。


我有些失神,就聽見夫君話語吞吐:


「娘子,方才清歌向我支了五千兩銀子。平時清歌也要過銀子,卻不像今日這般。我問她銀子去向,她支支吾吾不肯回答。此事有幾分古怪。」


我看了眼賬上的日期,天啟年六月十七。


能不古怪嗎?


今天可是林清歌和小侯爺私奔的大日子。


沒一會兒,林清歌跑過來惡人先告狀:


「謝思辰,我就知道你包藏禍心,看不慣我們姐妹情深!問你要點銀子,你還向我姐匯報?我姐掙的錢不給我花,還給你個贅婿不成?」


說罷,她湊近我身邊,向我撒嬌。


我一把揮開她的手。


「林清歌,你也過了及笄的年紀,怎麼說起話來還是如此口無遮攔。」


「姐!你吼我!你為了一個贅婿居然這樣吼我?爹!娘!你們當初為什麼要拋下清歌,怎麼沒帶我一起走!讓我留在世上受姐姐的委屈!」


林清歌作勢,痛哭出聲。


林清歌體弱多病,爹娘在世時,總是心疼她。


就連死前遺言,也是如此。


「清歡,長姐如母,清歌是你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為了這一句話,我守了十三年。


林清歌體弱多病,我踏遍大盛,請最好的大夫替她診治。


林清歌皮膚嬌嫩,我專門去蜀地購置五百兩一匹的錦雲紗。


我擔心嫁到外府會讓妹妹受委屈,便招贅婿上門。


即便生下囡囡,也不影響我對林清歌的寵愛。


可她卻為了一個男人,私通流寇殺了我全家!


反倒是謝思辰,流寇入門時,以命相護,為了救我被人捅了十餘刀。


噴薄的血濺在皮膚上,把人灼穿的炙燙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3


謝思辰見狀,低頭認錯。


爹娘在世時林清歌便是如此,哭一哭,什麼都會送到她面前。


她像往常一樣,等我低頭。


隻是這次,她想錯了。


「林清歌,你要真覺得我苛待你,讓你受委屈,想去找爹娘哭訴,讓他們來教訓我,那便隨你!」


我語氣冷淡,看林清歌的眼神像是看陌生人。


林清歌見狀,不敢再胡鬧了,哭著跑出書房。


這下是真哭了。


林清歌走後,我囑咐謝思辰叫來各房掌櫃。


「從今往後,沒我的信物,無論林清歌說什麼,都不能給她支錢。」


眾掌櫃聞言,眼睛亮得驚人:


「東家!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句話,我們等了多久!」


他們沖到我面前,紛紛告狀。


這時我才知道,林清歌背著我做了什麼。


她狐假虎威,庇佑那些和她玩得來的手帕交,四處到林家商鋪賒賬。


林清歌威脅掌櫃不能向我稟告,不然就惡人先告狀,把人趕出林家。


我揉了揉太陽穴,讓人把林清歌的支出整理成賬本交給我,又給各掌櫃添了二百兩銀子賠罪。


二百兩銀子是林家掌櫃半年的工錢。


他們感激地收下。


可比起錢,他們更看重我對林清歌的態度。


商人嗅覺敏銳,在林清歌不知道的角落裏,庇護她的那片天正在塌陷。


林清歌在屋內哭了一會兒,見我沒去哄她,就命丫鬟到各商鋪要銀子。


丫鬟吃了個閉門羹。


林清歌不信,親自登門。


結果一樣,無功而返。


回到林府,林清歌開始發飆。


二百兩一對兒的琉璃瓶眼都不眨,就那樣扔在地上,摔個粉碎。


「狗仗人勢的東西,我呸!等本小姐成了侯府夫人,你們跪著求我花銀子,我也不去!」


我並沒有進門,隻是在門外聽著。


林清歌去白馬寺祈福時偶遇受傷的許淮安,將人帶到藥房看病。


她生得標致聲音婉轉,許淮安對她一見鐘情。


可許淮安早和尚書小姐定親。


何況,林氏隻是有錢的商戶,士農工商,許淮安以什麼身份對林清歌?


知道兩人感情時,我想都不想拒絕了。


我跟林清歌講清楚侯府情況。


永安侯小侯爺隻是聽上去威風,可那一家人都靠著老太君的嫁妝勉強維持面上風光,坐吃山空,真嫁過去肯定要吃苦。


「你吃慣了山珍海味,用膩了綾羅綢緞,侯府拿什麼養你!」


林清歌不以為然:


「正是因為侯府缺錢,我帶著滿滿嫁妝過去,才能讓他們感恩!」


我好說歹說,卻比不過許淮安的一句話。


「清歌,祖母不同意我娶你,不過你別擔心,我會帶著你私奔。」


一句話,讓林清歌覺得許淮安愛慘了她。


「聘為妻奔為妾,他若真心,定會求娶。」


林清歌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不知愛意會在雞毛蒜皮的生活中消磨於無形。


她隻知道許淮安的甜言蜜語,隻記住了他們感天動地的愛情。


4


林清歌攢了一些私房錢,這錢她沒動。


而是把我往日送給她的首飾拿到當鋪,當了兩千兩白銀。


林府熟睡之際,林清歌推開後門,奔向她的許淮安。


「安郎,我來嫁你!」


我站在窗邊,目睹這一切。


謝思辰望著兩人遠去的方向,問我:


「娘子,聘為妻,奔為妾。真的不追嗎?」


「這是林清歌的選擇,因果理當由她自己承受。」


兩個月後,許淮安又被人接回侯府。


聽聞他身後還跟著一位嬌滴滴的娘子。


許淮安在老太君面前長跪,立誓要娶那女子為妻。


兩方爭執不下,老太君沒有鬆口,隻是讓人收拾個客房出來,給許淮安三個月時間考慮清楚。


為此,林清歌特意派人捎信過來向我顯擺。


「林清歡,我不是不念舊情的人。往日你對我的好我都感激於心。很快淮安便會來林府下聘,娶我為妻。你好好替我準備一百抬嫁妝。務必要讓我成為京城最風光的新娘。趁我還沒成為侯府夫人,一切都有轉圜的機會……」


謝思辰黑著臉念完最後一句。


他擔憂地看向我:


「娘子,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


「從長計議?議個屁!」


我抬手將那書信撕碎,跪在父母靈前,燒給他們。


謝思辰眉眼舒展,松了口氣。


我就林清歌這一個妹妹,他害怕在血緣至親面前,我會失去一貫的理智。


還好我沒有。


可他不知道。


最疼愛林清歌的人已經死了。


死在那個被血色浸染的長夜。


被林清歌親手殺死。


5


三日後,我從街邊帶回來一個賣身葬父的小乞丐。


那乞丐不是別人,正是林清歌上輩子嫁的將軍陸巡。


陸巡發跡前曾是個流浪街頭的乞丐。


為安葬義父和一個富商發生口角,不慎將人打死,後被發配邊塞,充軍流放,陰錯陽差,入了軍營,一路廝殺,成了將軍。


林清歌嫌棄對方出身,覺得他不如許淮安高貴。


可我見過陸巡,知曉他寧願受人羞辱,也要報義父養育之恩。


如此重情重義之人,比自詡風流的許淮安好了不知多少。


我掏了二十兩白銀將陸巡義父安葬,又把人帶回林府,聘請他為林府的教頭。


陸巡隨義父行走江湖多年,學的都是真本事。


某次,他殺紅了眼,一桿銀槍直取敵方統領的首級,把突厥人嚇得丟魂喪膽,管他叫煞神將軍。


我不求陸巡把林府的家丁護院培養成他那般。


隻是能掌握些防身護命的本領,已然不錯。


託陸巡的福,府內家丁體格一日強過一日。


某天夜裏,我聽到門外動靜。


那夥熟悉的流寇居然提前過來了!


他們借著月色遮掩,潛進林府大門。


隻是這次,在陸巡的教導下,林家早做好了萬全準備。


他們一進門,就掉進埋好的陷阱裏。


最底下的人被碎刀紮得鮮血直流。


上面的人想爬出來,被碎石砸穿腦骨。


「殺!殺光這群流寇,一個不留!」


大雨傾盆。


分不清哪裡是血,哪裡是淚……


「轟隆——」


驚雷響起。


閃電打在我身旁,我猛然發現,原本和我笑著擊殺流寇的人此刻卻面目全非,倒在血泊之中。


「忠叔、福伯、喜鵲、夫君……」


「娘子!娘子別怕,是夢,是噩夢!」


謝思辰點燃屋內燭火,輕聲將我喚醒。


原來是一場夢。


我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緩了好久,才從噩夢中回過神。


謝思辰將頭埋在我脖頸,聲音發悶:


「娘子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好嚇人,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你想殺人。」


「娘子,有什麼事,你直接和我說好不好,我是你夫君,自然要和你一起承擔。」


「娘子,我不是那種吃醋的人,你要真喜歡陸巡那小子,我也不介意的。」


我剛緩過神,又被這一句話驚得坐起身。


「什、什麼?」


「街上的人都說你被陸巡那小子勾了魂,還說你想將他收房。」


我說,為什麼陸巡看我的眼神如此奇怪。


合著拿我當圖謀不軌的人了!


這可不行!


隔天一大早,我就找來陸巡,直接攤牌:


「陸巡,你不必驚慌,我對你沒有不軌的企圖。隻是我父母早逝,留下我和妹妹兩人。妹妹自小體弱多病,我擔心她受苦。成年後,我將擁有的一切都送到妹妹面前,可她最後為了一個男人棄我於不顧。那日見你寧願被人羞辱,也要報義父養育之恩,我便知你重情重義,更知道,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狼心狗肺之徒。所以陸巡,我可否認你為義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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