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主母重生了》, 本章共3987字, 更新于: 2024-10-26 21:40:07

我看著他。


和離後,我努力把今生過好。賺錢、結交人脈、孝順太後,很少會回望過去。


直到魏昶這席話,讓我想起前世我的慘死。


好巧不巧,我前世死在了今日。


正好是魏昶來看我的這一日。我回想了我的慘死,歷歷在目。


8


我的前世,一步錯步步錯,死在永昌三十二年的九月初一。


前世與今生一樣,這日秋陽嬌艷,碧穹澄澈無雲,空氣裡飄蕩淡淡花香。


我死在宋國公府的惠寧樓。


前世我回京後,發現了魏煦和竇鳳蘭的私情,憤怒到了極致。


從那一刻開始,憤怒掌控著我。


我大鬧國公府、趕走竇鳳蘭,魏煦和我鬧脾氣:「你可知她是頌頌的師父?你連孩子的恩師都容不下。」


「她是恩師嗎?」我反問魏煦。


魏煦:「我不與你吵,你是尊貴的華陽郡主,你有太後撐腰。」


他覺得我太過於強勢。


竇鳳蘭離開後,我女兒頌頌很失望,她偷偷哭了好幾回,想讓竇鳳蘭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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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魏昶則是惱火,他很愛吃竇鳳蘭做的水晶肘子,誰做的都不如竇鳳蘭。


我婆母偷偷去看懷孕的竇鳳蘭,我跟著去了,被魏煦冠上「毆打婆母」罪名,連太後都需要安撫魏家保我。


我回到了國公府。


魏昶知道竇鳳蘭在莊子上養胎,特意尋了好的藥材去看望她。他在那邊吃飯。


他見妹妹難過,還把頌頌也接了去。


他們的背叛,我也很快發現了,把他們倆叫過來:「昶兒,你給我跪下!」


魏昶不以為然:「華陽郡主真是好大威儀!」


他學他爹,動不動就給我蓋「以權壓人」的帽子。


我女兒軟和些,撲通跪下:「娘,都是我的錯,您不要生哥哥的氣。我以後再也不去看蘭姨了。」


魏昶小小年紀,學了魏煦的做派:「往後,我們全家都是你奴才,華陽郡主!」


我氣得渾身顫抖,拿了花瓶就砸他。


我氣狠了,晚上不停咳,咳出一口鮮血。


兩個孩子與我更疏遠。


他們對外說我瘋了。


太後叫我去問情況,勸我和離。我不想,一定要和他們爭鬥下去。


我兒子魏昶推搡過我;他對竇鳳蘭像親娘,又對他祖母很孝順,每次看到我都是冷嘲熱諷。


我女兒怕我,她慢慢疏遠我。


回京第二年,竇鳳蘭生產完,孩子留在莊子上撫養,她又回了安國公府。


她總像今生這樣,嬌嬌柔柔挑釁。我無法忍受,罰了她,魏煦就更可憐她;我的兒子女兒都怪我。


外面的人全部說我發瘋。


魏家不關住我,他們隻是一點點逼我。


我最得力的管事媽媽死了,是慘死在我面前;我養的一隻小狗兒被亂石砸碎頭,我瘋了一樣要找全府算賬。


吃不好、睡不好,我緊繃著一根弦。


我搬到惠寧樓靜養,是我自己的主意。


「娘,娘您快出來,失火了!」我兒子在外面喊。


濃煙滾滾,我急忙推開門,發現魏昶站在門口。


不知哪裡失火。


我拉了他:「快走,昶兒你快走啊!」


他卻推搡我。


我被推下樓的時候,聽到他說:「我要議親了,這麼個瘋瘋癲癲的娘,我尋不到好姑娘。娘,您為了兒子做點好事吧。」


樓梯那麼高,我摔了下去。


惠寧樓一場大火燒掉了,我被燒死在樓梯口。


太後娘娘震怒。


然而魏昶帶著妹妹進宮,向太後說:「惠寧樓是娘自己搬進去的,她發瘋多時了。」


「太後娘娘,她不僅僅折磨自己,也折磨我。」他擼起袖子,給太後看他傷痕累累的手臂。


那是他自己弄出來、誣陷我的傷。


我女兒隻知道哭。


她和我一樣,是個愚蠢的,天真又無能。


太後眼淚直流。


魏家一直對外說我是瘋子。瘋子自焚,結束了魏家的苦難,人人可憐宋國公府,說他終於熬出來了,不用受瘋婆子折磨。


而我兒子的證詞,是攻擊我最致命的武器。


他為何這樣恨我?


我離家時,他剛六歲,啟蒙才一年。


剛啟蒙時,女兒魏頌早慧,一學就會;兒子貪玩,不專心,我的確對他嚴厲了些。


他因此記恨我,不惜為了外人誣陷我、逼瘋我,甚至幫魏家殺了我?


如今他站在我面前,同年同月同日,不再是放火燒我,而是說:「我們不曾傷害你」。


但凡我退得遲一步,我仍是遍體鱗傷。


他們沒有絲毫改變,是我改變了自己、拯救了自己。


9


我做鬼的那些年,試圖報復,卻發現鬼比一陣風還輕,什麼也做不了。


我隻能旁觀。


我死後一年,魏煦娶了竇鳳蘭。


竇鳳蘭很快又有了身孕,誕下一對龍鳳胎。


我兒子魏昶的婚事,一波三折,直到二十歲才娶親。女方家情況很一般,因為竇鳳蘭不肯給充足的聘禮。


她卻對魏昶說:「你娘名聲太差了,才會如此。」


她又為了魏煦的前途,將我女兒嫁給一個對魏煦有助力的官員兒子,絲毫不在乎那人是個紈绔。


竇鳳蘭和魏煦過了幾年好日子。她還主動給魏煦抬了四個通房,比我賢惠多了。


隻是,魏煦又看上了新人。他甚至懷念我的美貌,說全京城的女郎,都不及當年華陽郡主貌若天仙。


竇鳳蘭氣得吐血。


她和太夫人的關系,也變得很差。


我的陪嫁被敗光,我兒子找魏煦要錢,竇鳳蘭說沒有的時候,他們差點打起來。


後來魏煦左右逢源中,得罪了權貴;竇鳳蘭交際不太行,不知不覺招惹了仇恨。


安國公府被奪爵。


魏昶回鄉去種幾畝薄田,從國公府世子爺變成了農夫;我女兒忍受婆家種種刁難折磨,兩個孩子都夭折,不到三十歲也病死了。


她病死前夕,爬到我的墳前,抱著墓碑一聲聲叫娘。


「我終於懂了您,娘,娘啊!」


她曾經無知幫襯竇鳳蘭對付我,傷透了我的心;她一聲聲泣血叫娘,又撕裂了我的魂。


我回想起那一幕,都痛得窒息。


重生這四年,我做了安排,在她身邊安插了兩個可信的管事媽媽,希望這輩子能替她挑個可靠的人家。


能給她做的,隻有這麼多了。


我不會去祈求她愛我,在她更偏袒竇鳳蘭的年紀;但我也不會強迫自己不愛她。


她是我的兒。


她前世已經懺悔過了,我原諒她。


10


永昌三十三年,我女兒魏頌訂婚了。


男方姓王,皇後娘娘的侄兒。王四郎挺拔粗獷,武藝高強。他有點木訥,不善言辭。


竇鳳蘭瞧見了,有點不悅:「這人不好吧?」


然而今生她不是國公夫人,她隻是魏煦的妾;魏煦娶了新婦,比我刁蠻潑辣多了。


那新婦罵竇鳳蘭:「豬油蒙了心的賤人,皇後娘娘的侄兒,輪得到你挑三揀四?你這話傳出去,我們全族遭殃。」


我女兒魏頌見過王四郎一次,也不是很喜歡。


她和竇鳳蘭還是走得很近,跟她學刺繡,對她說:「這人看著好兇。」


竇鳳蘭:「我看不怎麼樣。」


我女兒身邊的管事媽媽,是我安插的人。她把偷聽到的話,告訴了太夫人。


魏煦、太夫人和國公夫人都想跟王家結親,因此痛罵了竇鳳蘭一頓,不準她再和我女兒見面。


我女兒忐忑嫁了。


不承想,看似粗糙的王四郎,對媳婦疼得入骨。一點細枝末節的事,他都察覺得到。


魏頌很幸福。


她公婆不算是很寬和的人,但精明練達;又因為她是我的女兒,對魏頌極其客氣恭敬。


魏頌內有王四郎的疼愛與鼓勵,外有公婆的吹捧,社交逐漸多了。


她也會來我這裡走動。


我每次看到她,都隻是淡淡地,叫人拿些禮物給她,從不留她吃飯。


她還是會回安國公府去看望竇鳳蘭。


但見過了世面,她再看竇鳳蘭,就覺得她哪哪都不對勁。


再後來,有人勾搭王四郎,被王四郎厲聲呵斥,又被公婆攆出去,我女兒突然意識到:這女人的做派,跟竇鳳蘭一模一樣。


她來看我的時候,懷了身孕,做了個荷包給我。


「娘,您以前是不是很委屈?」她問我。


我當時沒說什麼,眼淚卻很不爭氣地滑落。


「沒什麼。」我轉過臉不看她。


「您為了爹爹九死一生,又為了爹爹前途背井離鄉,骨肉分離,結果到頭來……」她說著,自己哭了。


夫妻離心,骨肉分離,是一刀刀剜心之痛。


我快步離開,回到了臥房。


眼淚洶湧,我哭得接不上氣。我這個愚蠢的女兒,我真恨她,這個時候來招惹我流淚。


從那天開始,我女兒魏頌再也沒見過竇鳳蘭。竇鳳蘭主動找她,她叫人拿了一千兩銀子給她,說是給她的束修,感謝竇鳳蘭教她刺繡。


從此,她不和竇鳳蘭有半分瓜葛。


又過了兩年,魏煦的新婦和他也和離了。


這新婦和她娘家為了討好我、討好王皇後,到處說魏煦壞話。


魏煦又因為官場貪墨,被下了大牢。


我兒子魏昶的婚事,因竇鳳蘭兩次攪和,沒成;而後魏煦和離,又入獄,稍微好點的人家,都不願意把女兒嫁給魏昶。


魏昶再次求我。


我公然對外說:「我沒這個兒子。他是魏煦的兒子。」


他恨極了,到蜀王府罵我惡毒,斷了親生兒子的生路。


「你為什麼生我?」他咆哮著問我。


我也這樣問自己,為什麼生他。


「我會去死, 都是你的錯,你逼死了自己的兒子。」他又威脅我。


我親自扔一把刀給他。


「哪吒剔骨還父、割肉還母。你有一份血氣, 就死在我門口!」


我厲聲對他說。


魏昶愣住。


而後他屁滾尿流地跑了。


他要是真砍自己一刀,說不定我也願意原諒他,因為他也是我的兒。


魏昶二十歲終於娶親, 對方是小小京官家的庶女, 不是他前世娶的那個。


宋國公府的太夫人死了, 魏煦也死在了牢裡;竇鳳蘭窮困潦倒, 打算回鄉, 結果死在半路上, 客棧將她的屍骨用破席子卷了扔亂墳崗。


我兒子魏昶一無所有。


他像前世那樣,去村子裡種地。


「娘, 我能接濟哥哥嗎?」我女兒會問我。


「種地又不是乞討。他還有幾畝地,旁人什麼也沒有。為什麼要救濟他?」我說。


話是這樣講,我女兒心軟, 會偷偷給她嫂子塞些銀子。


魏昶靠著妹妹的救濟, 又買了些田地。


他知道自己徹底無路可走了, 就老老實實面朝黃土背朝天種地。


再見到他的時候, 已經是我四十八歲時。


我女兒生第三個孩子,魏昶來喝滿月酒。


三十歲的魏昶, 曬得黑黝黝, 看上去質樸憨厚,像是脫胎換骨了。


我差點不認識他。


他見到我,叫了聲娘。


我沒應。


「阿蔓上次發燒, 妹妹說是您尋來的退燒藥。多謝娘。」他跟我說, 聲音誠懇。


阿蔓是他女兒。


他做了父親, 似乎理解了父母對孩子的感情。


他不怎麼恨我了。


「阿蔓是個好孩子。」我接了這句話。


「笨得很。教她兩個字,比挖三畝地都費勁。我氣得話說重了些, 她記恨我好些日子。就像當初您教我寫字,我也記恨您好幾年那樣。」他說。


我的眼睛, 很不爭氣地發潮。


「魏昶,我們並無母子情分了, 不必說這些。」我道。


他點頭。


「娘,可要阿蔓來陪您住幾日?」他問, 「您替我教教她。」


我知道他這一刻並無算計, 僅僅是想要緩和跟我的關系。否則,他就會想把兒子送過來, 而不是女兒。


他有兩個兒子。


「不必了。」我沒有接受。


我一個人住偌大王府,權勢與富貴一樣不缺。


我享受孤單,也享受生命。


坐完月子的魏頌, 人胖了一圈,富態逼人。


她走過來,與我和魏昶說話。


屋檐下的風輕輕吹過, 我們三個人站著。


我曾懷胎十月, 誕下這兩個孩子。他們從我的骨血上分離出來,也曾無知地想要奪取我的營養,甚至害死了我。


如今他們倆長大成人, 各有家庭。我們立在這裡,似三株不相幹的樹。


也隻是三株不相幹的樹,而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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