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沒進去成。
裡子面子都被沈遲舟丟光了,這誰還敢進去?
我也是要臉的。
我看到牧師的臉都笑僵了。
沈遲舟有良心的話多給人家一點精神損失費吧。
她又說:「那你豈不是不知道裡面準備什麼了?」
我愣愣搖頭。
她往後一躺:「得,白等了。」
這種眾人皆醒我獨醉的感覺令我勃然大怒。
「別轉移話題,你都沒說你跟沈遲舟到底做了什麼交易。」
安滿面色心虛了幾分。
「就,我撩撥他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他的古董擺件,聽說價值上千萬。」
「他說幫他追你這事就一筆勾銷,我一聽還有這好事就答應了唄。」
我懷疑這又是沈遲舟那個腹黑狐貍忽悠她的。
但我沒有證據。
安滿倒是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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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達成就行了唄,你得到了錢,他得到了人,我人財雙收,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我嘴角抽了抽:「聽上去不太公平呢。」
她笑容略微扭曲。
「沈遲舟是我撩漢史上最大的滑鐵盧,我哪有臉跟你說啊,那我在你心裡的光輝形象還要不要了?」
「......」
安滿讓我放心,她是確定沈遲舟對我的心意之後才松口的。
我不相信因為一句梗話他就能愛上我,這也太變態了。
可除此之外,我的生活和沈遲舟並沒有任何交集。
頭發都抓沒了也想不通。
安滿明顯知道些什麼,但她非要當謎語人。
所以一晚上我都在做亂七八糟的夢。
夢裡,沈遲舟的太奶對他說:
「沈溢那小姑娘不錯,你去娶她。」
沈遲舟敬了個禮,一臉嚴肅。
「必定不叫老祖宗失望!」
我直接嚇醒。
16
安滿和沈未帆說開後進展神速。
打算回國籌備婚禮。
沈遲舟先行回國了。
他知道我這幾天一直在刻意躲著他。
所以給我時間考慮。
我暫時拋開了這些費腦子的事。
跟安滿一起玩了個痛快。
就是狗糧吃得有點撐。
回國後,又遇到了顧時琛。
聽說他知道安滿要結婚後差點喝出酒精中毒。
天天做出一副深情無比傷心欲絕的樣子。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安滿曾經和他有過一段戀情。
差點就付出了真心。
結果發現這顛公是用她來刺激前女友。
安滿離開後他又開始幡然悔悟了。
這就是永遠裝深情,永遠喜歡前任,永遠活在後悔裡的賤人。
顧時琛紅著眼去找安滿。
被沈未帆刺激了好幾次,還差點破產。
他終於放棄了。
然後把主意打到了我這個替身預備役上。
「安溢,那個視頻你看到了吧,沈遲舟有別的女人。」
「他根本不愛你!」
顧時琛把我約到視頻裡這個咖啡廳。
開口就挑唆我和沈遲舟的感情。
我無語閉眼,正想火力全開,罵他個狗血淋頭。
身旁落下一道陰影。
手被溫暖的掌心覆蓋,是熟悉的薄荷清香。
但沈遲舟此刻渾身都散發著寒意。
「那是我小姨,這麼會偷拍不去當狗仔真是委屈你了。」
「顧先生,你有這閑工夫,我建議你去管管你家那搖搖欲墜的公司。」
他被說得啞口無言,目光卻落在我身上,破碎又無助。
我惡寒無比,連忙摟住沈遲舟的腰,化身夾子音。
「老公,即使你把我當替身,我也照樣愛你。」
「放心,我和我姐就算八婚都輪不到某人。」
沈遲舟:「......」
顧時琛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17
我松開沈遲舟,把臉別到一邊。
他哂笑一聲,嗓音又低又啞,像在勾引人。
「還生氣呢,那真是我小姨,我現在就可以給她打視頻。」
我按住他的手,表情有些不自在。
「我還沒準備好見家長。」
話音剛落,中指滑進了一枚大戒指,是我的尺寸。
「訂婚場地已經確定了,你記得出席。」
我微微一怔,心跳驟然加速。
「不是,我還沒答應你!」
沈遲舟心情倒是很愉悅。
他問:「要是我能說服你,你是不是就願意了?」
我壓住上揚的嘴角,輕咳一聲。
「行吧,給你三句話的機會。」
沈遲舟薄唇微勾。
「第一句,婚後每個月零花錢再漲五百萬。」
我猛地掐住了他的大腿。
他悶哼一聲,伸出兩根手指。
「第二句,婚後我給你當畫稿模特,穿衣服和不穿衣服的都行。」
我咽了咽口水,眼神逐漸灼熱。
「第三句,我的圍脖昵稱叫行舟。」
我猛地看向他。
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18
行舟是我初三那年在圍脖上刷到的畫手。
他的畫技成熟,線條流暢,隻是畫風比較偏陰暗。
評論區褒貶不一,但我卻很喜歡。
我是他最早的一批粉絲,一直默默地等他更新。
然後去評論區吹彩虹屁。
他很高冷,一般就回復幾個字。
但正值中二的年紀,我隻有被偶像翻牌的快樂。
後來我也開始嘗試畫一些動漫人物發在微博上。
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看到了,還給我提了一些建議。
我當晚高興得睡不著。
有一次安滿生日,我想送她一份有紀念意義的禮物。
於是就私信行舟問他接不接畫稿。
還給他發了一張我和安滿的合照。
他隔了很久才回可以。
我們加上了聯系方式,偶爾也會一起聊天。
成為了比較熟絡的網友。
他確實很高冷,全靠我找話題。
自來熟的聊天方式也讓我稍微了解了他一些。
行舟的母親在他出生後不久就去世了,他很想她。
這種滋味,我還挺感同身受的。
我想到他的一張畫裡的內容。
一頭小狼孤零零地站在被燒得漆黑的山頭上,背影孤寂又可憐。
而那頭孤零零的小狼也變得有活力,旁邊多了兩條大狼在看著它玩耍。
將燒焦的山頭畫成開滿鮮花的綠地。
我對照著這幅畫熬夜臨摹了一張。
隻不過其中的一條大狼的身影是半透明的。
我猶豫了一會,還是將這幅畫忐忑地發給了他。
【雖然我很中二,但這可能也是你媽媽想看到的。】
【要是我多管閑事了,我向你道歉!】
行舟很久沒回復。
我以為他不打算再理我了。
尷尬又無助。
一次外向換來了一輩子的內向。
正準備悄悄把他刪掉時,他回了兩個字:【謝謝。】
接著又說:【能把畫賣給我嗎?】
我松了一口氣。
回他:【送你了。】
感謝他挽救了我岌岌可危的青春期自尊心。
接近高考那段時間,我忙著沖刺刷題考安滿的學校。
根本沒時間上網。
反倒是行舟給我發消息的頻率更高了。
上了大學之後,我忙著學業和掙錢,還有幫安滿擺平魚塘。
更是很少有跟他聊天的機會。
也就漸漸斷了聯系。
直到他某天突然在我做 PPT 的時候給我發消息。
【你在哪所大學來著?】
我想也沒想就報了學校名。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聊天。
19
最後一塊拼圖出現後,整件事就完整了。
怪不得他家裡會有畫室。
原來我們的緣分這麼早就開始了。
沈遲舟眉眼上揚,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得意。
「怎麼樣,這個婚到底訂不訂?」
我立馬貼了上去,笑容甜膩。
「天哪, 這是誰家才華橫溢長相帥氣無敵多金的老公呀?」
「原來是我家的呀~」
「訂,明天就訂!」
作為一個金絲雀,哄金主高興是必備素養。
看, 這不就把沈遲舟迷得找不著北了?
訂婚當天, 又見到了許多老熟人。
那些笑容勉強的富家公子哥。
還有當初那個潑我酒的女人。
我端著一杯酒,笑吟吟地朝她走過去。
「你就說,山雞到底能不能變鳳凰?」
她猛猛點頭:「能!」
同時警惕地盯著我的酒杯。
我滿意頷首。
畢竟我是一隻記仇的山雞。
能把仇人啄得滿山跑那種。
20
半夜, 我猛然驚醒,直挺挺從床上坐起來。
用力推了推旁邊的蠻牛。
沈遲舟半裸著上身,透過朦朧的月光能看見他鎖骨和腹肌處的紅痕。
曖昧又糜爛,無比誘人。
他睡眼惺忪:「怎麼了?」
我十分嚴肅:「所以英國的大教堂裡到底有什麼?」
沈遲舟一言難盡地看向我。
「有我準備的求婚儀式, 有你和我的親人,還有你當初送我的那張畫。」
我又躺了下去。
「還好沒有兩個億的現金。」
他氣笑了:「安溢,你有沒有人性?」
我翻了個身沒理他。
「不過你手上這枚鉆戒倒是值兩個億。」
我立馬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
「最愛你了!」
沈遲舟這次卻沒這麼好糊弄了, 他眸色幽深。
「安溢,你真對我沒一點感情?」
我頓了頓,輕嘆一口氣。
「你真這麼覺得嗎?」
三年來,他對我無微不至。
人心都是肉長的,怎麼會不動情呢?
正因為喜歡他。
才會在聽到他要訂婚的消息後遠遠逃離。
才會在看到那個視頻後心臟像泡在水中一樣酸脹。
才會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用安滿和沈未帆的感情來刺激他。
在我的視角中, 我隻是個替身。
所以強迫和洗腦自己不能愛上他。
萬幸, 我把感情隱藏得很深, 連他都看不出來。
愛意收放自如是我的天賦。
也是自我保護機制。
歸根結底, 不管在什麼境地, 我都更愛自己。
這樣才能在任何親密關系中, 永遠有退路。
沈遲舟聽完後彎唇一笑, 眸色溫柔。
「你是對的, 愛人先愛己,我一直喜歡這樣的你。」
「但我想讓你多愛我一點, 所以我要先給你更多的愛才行。」
他一邊說一邊熟練地脫我的吊帶裙。
我震驚:「你就這麼愛的?」
他翻身覆上,溫熱的掌心在腰間摩梭,激起一陣戰慄。
輕笑在耳畔漾開。
「這怎麼不是愛呢?」
高懸天際的月亮躲進雲層。
像關了燈,遮住那一室旖旎。
番外小劇場:
沈遲舟時常懷疑自己的手機壞了。
否則花開富貴怎麼沒回自己的消息。
不應該啊,她前兩年還親親熱熱地喊他偶像呢。
難道移情別戀了?
想到這個詞, 他整個人就低氣壓了。
早知道就不該聽他們說的什麼:
「網友不該過多介入對方的生活, 否則隻會惹人厭煩。」
「更不能人肉對方,隻會讓別人害怕你。」
現在好了, 他對花開富貴一無所知,連人都找不到了。
他臉色陰沉地離開會所,狐朋狗友連大氣都不敢喘。
出來後還踹了門口的羅馬柱一腳。
他回到學校後徑直去了那個位置隱蔽的空教室。
平時人很少, 沈遲舟偶爾會來。
但今天多了個女生,他也沒在意,徑直坐到後排。
直到那個女生伸了個懶腰, 說出那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話。
沈遲舟嚇得都坐正了些。
他這才注意到她戴著耳機, 應該是沒看到他進來。
收回視線的一瞬間,他猛地站起身。
那個女生的電腦屏幕上,是那張他看了無數次的合照。
沈遲舟抖著手摸出手機,給花開富貴發了條消息:
【你是哪個大學的來著?】
那個女生旁邊的手機屏幕適時亮了。
她很快回復:【京大。】
沈遲舟盯著她靈動的背影, 不自覺揚起嘴角。
眸光漸亮,如星子般閃爍。
花開富貴,找到你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