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徒手拆掉的系統不下十個。」
系統當即閉嘴,屁滾尿流地爬走了。
我抬手想揉揉額角壓下不該有的燥意,還沒觸上額頭,就被另一隻手握住了手腕。
顧念北眸色深深看著我的臉,眼裡極快地飛過一抹戾色。
「會好的。」
他松開手,用手語堅定道:「我會找人治好你的傷,不會讓你留疤的。」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左臉眼下半側都包著紗布,看來吊燈砸得很成功。
「沒關系,我的臉不要緊。」
我柔柔地彎著眉眼,對他道:「你沒事就好。」
顧念北愣了愣,他抿起唇:「我沒打算趕你走,你......不用這樣。」
「我不是為了留下來。」
我看著顧念北的眼睛,誠懇而認真。
「我隻是為你而來。」
手語結束,我還笑容燦爛對著他比了個大大的心。
顧念北瞳孔猛地一縮,隨即不著痕跡轉開了頭。
但他垂在腿上的手,指尖卻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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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一場火,我和顧念北的關系飛速升溫。
因為房間被燒,他轉到了二樓靠樓梯處的一間臥房。
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電視,顧念北每天鍛煉上半身,努力對自己的腿進行康復訓練。
他起初不願意讓我看,但在我堅持下,最後也由著我幫他。
隻是我給他按摩的時候,明明他的腿應該沒有知覺,他卻總是咬唇紅眼,不敢直視我。
我覺得有趣,按著他的大腿調戲:「少爺,這樣你有感覺嗎?」
顧念北唇咬得更緊了,他搖搖頭。
我的手一路摩挲,時輕時重地上移:「那這樣呢?」
顧念北呼吸停頓,咬牙低低喊了聲:「蘇彌!」
這還是我告訴他自己名字後,他第一次喊我。
可惜我是個聾子呀,我的手毫不停頓地移到他大腿內側:「那......這裡呢?」
在將要碰到不該碰的地方時,顧念北拽住我的手輕輕甩開了。
「我就算沒感覺,我也看得見!」
我一臉無辜懵懂地眨巴眼,他火氣頓消,狼狽羞赧地匆匆撇開了頭。
他用聲音說:「何況,我......我......」
哦~原來某些地方還是有感覺的呀。
我盯著他紅透的耳尖在心裡竊笑,顧念北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用手語表達:
「不用按了,你休息吧。」
我見好就收,乖乖搬了凳子坐到他身邊,陪著他一起望著窗外發呆。
顧念北一直用眼神偷偷瞄我,復雜莫辨的,深沉陰鬱的,迷茫糾結的......
在他又一次用那種糾結的眼神看我時,我忽然側頭,直直對上他的視線。
在他怔住的剎那,我彎起唇,對他粲然一笑。
下一刻,腦海裡響起系統的提示音。
「宿主,攻略值 50 了!」
09
把我留下來,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別墅裡都是顧念安的人,隻除了近身伺候顧念北的,是另外找的。
像玩貓捉老鼠的遊戲,顧念安不停投餌,若顧念北表現出對某個人的特殊,那他便會立即投來視線。
這也是顧念北每兩天就趕走一個女傭的原因,他不希望有人受牽連。
大概率也是他把另一個女傭留下的原因,用來掩飾我的存在。
而我不放過每個可以用來攻略顧念北的引子。
每次那女傭進來的時候,我便用委屈巴巴的狗狗眼看他,無聲控訴:
「你有我一個人伺候還不夠嗎?」
顧念北最受不了我這種可憐兮兮的眼神。
尤其是我臉上的紗布拆了之後,他每每看到那猙獰恐怖的痂痕,眼裡就閃過痛色。
「乖。你和她不一樣。」
我眼睛就一亮,追問:「哪裡不一樣?」
顧念北怔住,抿起唇沉默了。
他意識到我在他心裡的特殊,可他仍有心防。
我不高興地抬手想撓臉上正結痂的疤,還沒碰到就被顧念北握住了手。
他眼裡滿是不贊同,手勢都打得重了點。
「不能撓。」
「那癢,怎麼辦?」
顧念北無奈,眉眼卻寵溺:「我......吹吹?」
我像得逞的狐貍,熟練地將臉側懟到他面前,笑彎了眉眼。
之前明明已經讓他呼呼過幾次,他靠近時仍然會屏息紅耳尖。
而我鋪墊了那麼多次,不過就為了這麼一次。
在他雙唇微啟的瞬間,我裝作身子沒撐穩,臉朝他身前歪了一歪。
涼涼的觸感落在我的臉上,顧念北瞳孔驟然放大。
緋色不分先後躥上我們的臉,隻不過他是真的,我是演的。
我裝作驚慌失措想按住他的腿直起身,未料顧念北正驚慌失措地帶著輪椅往後移動。
我的手按了一空。
顧念北一驚,又湊上來抓我。
一個仰頭,一個低頭。
一個不在計劃中的吻。
我的呼吸滯了一瞬。
「宿主,好消息,攻略值 70 了!」
系統急哄哄跑出來:
「壞消息,反派他弟弟,顧念安來了。」
10
原劇情中,顧念安就是在和顧念北的未婚妻訂婚後,策劃了那場火災。
火災後半個月,他帶著顧念北的未婚妻來到顧宅,居高臨下俯視床上包成木乃伊的顧念北。
「哥哥,我要結婚了,你不恭喜我嗎?」
顧念北臉上燒傷裹著紗布,根本開不了口。
顧念安便當著他的面親著他的未婚妻,笑得惡劣:「哥哥,你的女人就是可口。」
但因為我的介入,顧念安帶著未婚妻來的時候,面對的是坐在輪椅上完好無損的顧念北。
我早已躥到一旁的茶水桌,暗中打量了幾眼顧念安。
他的長相和顧念北有五分相似,隻眼睛是斜長的丹鳳眼,氣質便不似顧念北清冷,反倒透著邪肆妖冶。
在他身邊的女人名喚蕭糯,長相清純溫婉,可惜眉眼鬱鬱透著死氣。
她原是蕭家千金,隻因是顧念北的聯姻對象,就被無辜牽連。
顧念安搞垮了蕭家產業,以其父母性命為要挾,逼迫她和自己訂了婚。
顧念安完全把她當成羞辱顧念北的工具,不久後她會被玩弄致死,促成顧念北的最終黑化。
「哥哥,我要結婚了,你不恭喜我嗎?」
顧念安牽著蕭糯的手走到顧念北身前,臺詞沒變。
顧念北臉上帶著未褪的紅,但他冷冷地掃了眼兩人,沒什麼情緒:「恭喜。」
顧念安瞇起眼睛,忽地一把攬過蕭糯的腰,把頭埋進她的頸側。
蕭糯身體緊繃了一瞬,卻連掙扎也不敢,麻木著臉任由他在人前啃自己的脖子。
顧念安故意邊喘邊說:「哥哥,你的女人就是可口。」
11
顧念北輕嗤一聲:「我不要的女人罷了。」
顧念安停住動作,沉著臉抬起了頭。
他不喜歡蕭糯,他隻是神經質地要搶走所有屬於顧念北的人或物。
顧念北也不喜歡蕭糯,他們倆隻是商業聯姻,婚事剛敲定不過一月顧家就遭了難,兩人連面都沒見過幾回。
但顧念北這麼說,完全是為了保護蕭糯。
他表現得越對蕭糯不在意,顧念安才會沒興趣。
可惜顧念安不蠢,他臉色變了幾變,最後笑了。
「哦。那哥哥不介意我借你的地方辦點事吧?」
他笑得輕佻,手沿著蕭糯的腰際慢慢往上,頓在了她連衣裙上的拉鏈處。
一直木著的蕭糯察覺他要做什麼,終於白了臉顫巍巍拉住他的手。
「別。」她聲音帶上了哭腔,屈辱道:「求你,不能在這裡。」
顧念安姿態閑適,笑瞇瞇地看向顧念北:「求我沒用啊,你求我哥。」
他還在試探顧念北,但現場表演,又確實是顧念安能幹出來的事。
蕭糯仰起頭,憋著淚哀求:「顧......顧先生,求你。」
這道題對顧念北來說近乎無解,他開口應也不對,不應也不對。
顧念安饒有興致地盯著顧念北,像觀眾在看籠中獸掙扎求生。
顧念北垂在身側的手指尖顫了顫,他剛要開口。
我輕飄飄躥入眾人視線,似無所覺地將茶杯一一放到眾人身前。
場間緊繃氣氛瞬間瓦解,我把最後一杯茶遞到顧念北身前,討好又親昵地對他笑了笑。
剛剛一直面不改色的顧念北猛然變了臉色,他抬手想要抓我的胳膊。
卻有一隻手比他更快。
顧念安那隻攬過蕭糯的手,正緊緊地拽住了我的手腕,拉得我身子不穩晃了晃。
我惶恐回頭,顧念安像是看見了新的獵物,笑眼裡是赤裸的興奮。
他舔舔唇:「就是你,救了我哥哥?」
12
「她是聾啞人,你不用費口舌。」
顧念北的手也拽上了我,他第一次這麼用力,將我拽到了他的身後。
他不該的,他不該在顧念安面前表現出對我的維護。
可惜,在我對他笑的那瞬間,我就已經替他暴露了破綻。
「宿主,你剛剛是不是故意的?」
我畏縮依賴地躲到顧念北身後,還用手拽住了他的肩膀,露出一副膽怯樣。
顧念北的身子僵了僵,但他知道現在躲已經沒有用了,便任由我動作。
「當然。雖然現在攻略值已經過半,但如果顧念北不打破自己的心防,他糾結顧慮不願意承認我的重要性,那之後攻略就難以為繼。」
我在心裡回答系統的問題:「我需要通過顧念安來刺激刺激他。」
系統有種不祥的預感:「你打算怎麼刺激?」
「就這麼刺激。」
屬於顧念北的東西,顧念安一定會來搶的。
而一樣東西屬於你的時候你可能並不在意,但有人和你搶它的時候,它不重要也變得重要了。
顧念安不是莽夫,相反他是極其享受捕獵過程的獵人。
所以看出我和顧念北關系不一般後,他第一時間沒有過激的行為。
「哦,原來是個小廢物。」
顧念安似笑非笑,轉移了話題:「哥哥,我難得來一趟,你陪我玩個遊戲吧?」
「就玩爸爸以前最喜歡的踢足球,怎麼樣?」
顧念北的腿踢球?顧念安這是蝦仁豬心。
也不管顧念北是什麼反應,他站起身對我說:「小廢物,把我哥推到後院去。」
說完,見我沒理他,他愣怔後笑開。
「哦,你聽不見~」
他不懷好意地朝我剛邁出一步,顧念北就握住了我的手。
他打手勢:「推我下樓,去後院。」
我點點頭,推著他就往屋外走,看也沒看顧念安。
別墅裡是有電梯的,但顧念安沒來的時候,這部電梯會處於停止狀態。
一行人到達後院上百平的草坪,早有人在那準備好了足球。
「就玩守門員吧,你一球我一球,輪流守門。」
顧念安指指我和蕭糯:「就讓她們兩個在球門邊撿球。」
我和蕭糯便一人守在球門的一邊,顧念北的輪椅則被推定到球門前。
隔著不到五米,顧念安用腳踩著足球,瞇眼看顧念北。
誰都看得出來,顧念安是存心虐待。
這麼短距離,顧念北被他一球踢到,連人帶椅摔倒是其次,人非撞出內傷不可。
我雙手握成拳,滿臉緊張擔憂地望著顧念北的背影,表情用力得生怕顧念安看不到。
正沉浸式演戲,我的餘光看到顧念安抬腳踢球,忽然察覺不對勁。
那顆球帶著凜冽的風聲疾速向我飛了過來。
顧念北猛然回頭,急急操控輪椅試圖奔向我。
那顆球掠過他,在一秒內就飛到了我的面門。
我下意識抬起了拳頭。
下一秒,足球觸上我的拳頭,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疾速倒飛。
它化成一顆黑點飛向遠方,似一顆流星跌出天際。
四周遽然無聲,幾雙眼睛紛紛望向我。
我的心咯噔一聲。
翻車了。
13
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武力值太高而在任務中翻車。
口口組某種程度上幹的都是「毀滅世界」的事。
我們遊走在邪惡、詭譎、血腥、殘酷......的宇宙惡域之中,一著不慎便是死亡。
遇到危險下意識的肌肉本能反應,曾經在別的世界無數次救我於水火。
但這個在我眼裡如同度假村的脆皮世界,哪怕我已經被削弱了 9999+的武力值,那好像也不是常人能接受的程度。
系統在我腦海裡瑟瑟發抖:「宿、宿主......骨折一下,有用嗎?」
仿佛過了很久,其實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我沒理會系統,隻故作慌張地將手藏在身後,心虛般眼巴巴望顧念北。
顧念北抿著唇看我,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什麼。
場間忽然響起掌聲,顧念安那個神經病邊鼓掌邊笑:
「好球,好球。」
他看一眼我,又看向顧念北:「哥哥,你家小廢物這麼厲害,你知道嗎?」
他當然不知道。
顧念北撇開視線,手指緊攥手背都現出了青筋。
顧念安一步一步朝他靠近,在他耳邊低語:
「被綿羊騙一次還不夠,你是有白騎士綜合徵嗎?」
他嘲諷地彎起唇:「哥哥,你怎麼還是這麼蠢啊。」
我真想把顧念安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但我「聽不見」,所以不能對他的話有所反應。
顧念安嘲諷完,又看了我一眼,哈哈大笑著離開了。
草坪上安靜下來,有其他傭人上前要將顧念北「押送」回樓上。
我忐忑不安跟在他身後,一路上他自始至終沒有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