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黃金縷》, 本章共3261字, 更新于: 2025-01-15 16:45:01

陸婉容在房中遙遙一拜,「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啊。」


她拍著胸脯,「我朝五日一休沐,日日寅時便起身,上朝是不可能上朝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上朝的。」


我沒有告知他,聖上開設女官的職位中,沒有幾個有資格上朝的。


陸婉容眨眨眼,神秘兮兮地湊近我:「但我這兒有一處樂子講與你聽,逐意樓今日的謝先生,你瞧見了吧。」


我點點頭。


她喜上眉梢,「你頭一回見,別人卻早就發現了,眉眼風流,生得實在是君子端方,任誰都不敢有褻瀆之意。」


陸婉容叫我不要大驚小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此事萬勿告訴我爹。」


見我眉頭緊皺,陸婉容擺擺手,「官面上是這樣,咱們關起門來,是字字褻瀆。我日前已經讓婢女去打探了,有錢使得鬼推磨,也是頗有所得。」


我讓她附耳過來,悄聲道:「此事莫要外傳,那位謝先生,是長公主養在嶸山書院的面首。」


「真的?」


陸小姐一副驚掉下巴的模樣,「絕無此種可能,驸馬與長公主的感情,在京都可是人人稱道的佳話啊。」


「我問你,嶸山書院那些夫子們吃的什麼?」


「兩葷一素配大白飯。」


我語氣淡然:「他飲的是蘇溪的白牡丹,食的是千金難買的須金酥。」


若非長公主授意,誰能在嶸山書院有這樣的優待。


陸婉容聞言,痛心疾首地吃了兩碟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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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帶著侍衛去看陳平。


陳平被杖責了五十,有氣無力癱在地上。


我告訴他:「府中也不可再留你了,這兒有一門好差事,去不去隨你。」


「大小姐在說什麼?」陳平還在裝糊塗。


他料定我會顧忌著臉面,不敢聲張此事。


「我見你在府上兢兢業業,給你謀了一個好前程。」


當今陛下年歲小,膝下的皇長子,也不過六歲,為皇子訓練御馬,算是一個肥差。


陳平的眼珠骨碌碌地轉,片刻之後,他應下了。


「小人明白了。」


陳平以為我是怕昨夜之事被人知曉,想要打發他,便特意許下重利,迫他遠離。


畢竟這一回與前世的情況不同。


前世,他打著救我的名義,將昏迷的我衣衫撕破,抱著我回城求救,故意鬧得滿城盡人皆知。


他成了世人眼裡,我的救命恩人。是忠僕,更是人人稱頌的義士。


我的清白在那場劫難中說不清了。


流言蜚語仿佛一柄銳利的刀,壓得左相府上下喘不過氣來。


而這一世,我破解了貴妃獻禮一局,來到了嶸山書院,書院是長公主的地盤,守衛森嚴,哪裡來的山匪作亂,陳平自然也沒了所謂的護主之功。


今日的設局,一個不小心,便能讓他萬劫不復。


陳平連夜出發,奔向他的好前程去了。


我知曉,一個鼎盛一時的家族,若眾人齊心,可屹立三世不倒。


但是想要從內部潰爛,甚至隻需要一個月。


我爹秉性純良,在朝堂上,防得住陽謀,卻很難看穿這些暗地裡陰損詭計。


上輩子,左相府誰又會將柔弱的馮千巧作為懷疑對象去審視。


所有人都瞎了眼,盲了心。


令我生疑的是,馮千巧從民間尋回,之前並沒有接受過夫子授課,短短一年的時間卻能在嶸山書院的試策中,拔得頭籌。


我知道,馮千巧背後一定有人,隻不過前世,我被困在陳平家中,無法探查。


但這一次不同,馮千巧自從設局失敗,幾次三番深夜出了嶸山書院。


外頭有人與她接應。


被我叮囑過的府中侍衛,暗自跟著,卻不敢離得太近。


我收到消息,隻叫他們不要打草驚蛇。


15


「陳平死了。


「你竟殺了他。」


馮千巧來我屋中時,我正在溫書。


那晚之後,馮千巧已經徹底與我撕破臉。


她一臉驚懼,不可置信道,「馮嘉儀,你竟如此狠毒?」


我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有證據嗎?」


京都傳來消息,聖上的皇長子習馬,卻墜馬受傷。所幸小兒筋骨軟,隻受了些皮外傷,聖上震怒,陳平被亂棍打死。


御馬未必是陳平訓導。


但皇子的御馬出了事,自然是陳平這個初來乍到之人首當其衝。


我隻是借著前世的一些記憶,利誘陳平赴死,已經太過便宜他了。


我淡淡道:「妹妹好似會變臉,今日的做派倒與往日不同。」


馮千巧默然了片刻,忽而輕笑:「那麼姐姐有證據嗎?」


我當日為做戲,任憑那方絲絹被她帶走,馮千巧去逐意樓見長公主時,必然已經將其銷毀。


說破天,她隻是一個擔憂姐姐、最清白無辜的人。


16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女官擢選與春闱的時間正好撞上。


三炷香的時間,要完成一篇長公主與聖上商議過後的試題策論。


為避嫌,監考期間,長公主並不在場。


陸婉容告訴我,她實在腦袋空空,但為了她爹日後不發難,誓要將考卷全部寫滿。


與眾位官家小姐憂心忡忡不同的是,馮千巧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珲思堂中,眾人落座於小幾前。


我特意抬頭看了一眼高座上的幾位監考官。


考官們額頭都滾了汗,戰戰兢兢打量著主位上的人。


一個擢選女官的試策,竟引得吏部尚書盧柄親自來此坐鎮。


足以證明了陛下對擢選女官試策的重視。


前世,這次試策中,馮千巧寫出了一篇令當今陛下也嘖嘖稱奇的策論。


可這一次,卻與前世不同。


考卷下發後,眾人正要提筆。


卻聽到馮千巧驚呼一聲:「這不可能,題目不該是這樣的。」


馮千巧憤而起身。


監考官瞥了一眼盧尚書,高聲斥責:「怎麼,出什麼題,還要問過你的意思?


「公然咆哮、儀態盡失,來人,將她趕出去。」


馮千巧卻不肯動,死死盯著高座上的盧尚書。


見他真的眼睜睜要任憑侍衛將自己逐出去。


馮千巧高喊掙扎,拉扯之下,她袖中掉落了幾片雪花般的碎紙。


有考官立時察覺出不對,下來撿拾起,登時大怒。


「這是先前廢掉的策論試題。


「明明已經查驗過,你是怎麼帶進來的?」


馮千巧的額前沁出一層冷汗。


我知道其中緣故,試策開始之前,我憑借記憶,將前世馮千巧的策題稟報給了長公主。


長公主面色狐疑,那時我便知道,我的猜測對了。


那的確是今日試題。


我告知長公主:「既然我已知曉,足以證明,策論的考題已經泄露。」


是以長公主一定會臨時更換。


即便馮千巧背後有人,也來不及在短短時間內,再給她準備一份驚才絕豔的策論。


17


馮千巧見盧尚書見死不救,忽然瘋癲地甩開侍衛,衝到高座上的盧柄面前。


「盧大人,你不能逼我上絕路吧?」


試策夾帶,被當眾趕出去,意味著被永遠剝奪了擢選女官的資格。


陳平之事,馮千巧在我面前暴露之後,反倒更加有恃無恐,與她的往常一貫的做派不同。


我一直在想,這份底氣,是誰給她的?


如今,一切都有了答案。


可惜,盧尚書卻不願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有牽扯。


盧尚書眯著眼:「左相府的二小姐怕是得了癔症。」


到這個時候了,盧柄竟還準備將汙水潑給左相府的家教不嚴上。


馮千巧設計陷害不成,便知這次離了嶸山書院,回府之後,我會怎麼待她。


一個被盧尚書丟棄的棋子,下場會如何。


這一次,是馮千巧最後的機會。


她當然要牢牢抓住。


馮千巧不管不顧地撲上去,有意無意撫摸著腹部:「大人若執意不管不問,那千巧便隻能魚死網破了。」


盧柄一凜,像是拿定了什麼主意,眼神陰狠。


這時候,有人步入堂中。


「盧大人與官家小姐深夜私會一事,見證者很多,要謝某一一請出來嗎。」


那人手上把玩著一柄精致的匕首,語氣危險如刀。


是謝珏。


盧柄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目露震驚。


「你是——」後半句被他咽了下去。


良久,盧柄幾乎從牙關中逼出來一句,「本官家中已有妻室,便隻能委屈馮二小姐做妾了。」


18


我想到馮千巧背後有人,卻沒料到會與朝堂的牽扯之深。


離開嶸山書院前,我特地向謝珏告別,想要驗證心中猜測。


前世父親被馮千巧檢舉,貪墨賑災款,據說貪墨的銀兩在錢莊被兌換成銀票。


陛下震怒,大量銀票果然從左相府中搜出。


枞州的災民鬧到京都。


賑災一事由父親牽頭,枞州卻餓殍千裡,死傷無數。


我過去時,湖邊停靠了一隻木船。


謝珏倚靠著船頭,正百無聊賴地撥弄湖中清水。


「你來了。」


他頭也未抬,仿佛早知我會過來。


「吏部尚書盧柄,多次勸解陛下,廢除丞相之位,六部可直達天聽。」


但陛下卻深知左右丞相品性,笑言問盧尚書:「廢除丞相之位,實在委屈了馮相,不如你的尚書一職便交予左相,朕也好給朝臣一個交代。」


盧柄連連告罪,不敢再提,卻總想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而馮千巧,是他千方百計從枞州搜刮出來的棋子。


我低頭沉思,那麼玉櫻宴上的撥浪鼓的來處便有了解釋。


「可你為何要促成他們?」


他霍地停了手,輕笑一聲:「蛇鼠都聚在一起,才好——一窩端。」


謝珏抬眼看我,目光幽深,「馮小姐的問題太多,莫不如想想,事後要如何報答謝某?」


我面上一怔,心中腹誹,如此放肆,長公主竟也縱著他?


19


太後攜長公主去京郊佛堂禮佛。


長公主說,要是為貴妃誕下的三皇子祈福,不如命京中貴婦人一同,求個好意頭。


而這一次,馮千巧也來了。


聽說盧尚書對馮千巧寵愛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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