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不滿我即將嫁入東宮為妃,特地重金求蠱。
那苗疆少年一見我的畫像,薄唇微揚:
「這是我師妹,得加錢。」
1
我在苗疆生活了十六年,眼瞧著可以繼承族內大祭司之位時,被一對雍容華貴的夫婦找到了。
「我苦命的璇兒,爹娘終於找到你了!」
從我那爹娘斷續的話中我明白了過來,我原是宰相之女,年幼時被人調換,近日我爹娘才找到了我,於是便千裡迢迢來族裡找我。
後來架不住我師父說,讓我出去見見世面,我這才跟去了京城。
我第一次看到馮婉兒的時候,她纖細瘦弱,膚白勝雪,那纖腰嬛嬛一嫋。
典型的京中貴女形象。
她當著我爹娘的面泣不成聲,說鳩佔鵲巢多年,要搬走……
我那樸實無華的宰相親爹娘也舍不得,隻說了句「日後你便是二小姐,隻是當年抱錯之事全京城皆知,皇後說了賜婚之事怕是要換成你姐姐」。
馮婉兒聞聲面色一白,但仍然衝我ţũ̂₀盈盈俯身:「妹妹恭喜姐姐了,未來的太子妃殿下。」
然而等爹娘走後,馮婉兒充滿敵意地看著我:「搶來的東西喜歡嗎?我不愛太子,但我不喜歡你霸佔了爹娘。」
這……聽起來怎麼那麼傲嬌蠢美人的感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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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為了彌補我,特意送我各種金銀珠寶,還說要帶我去京城轉轉。
這時馮婉兒自告奮勇:「娘,小女兒家喜歡的地方你怎麼會清楚呢,還是我帶姐姐去好了。」
我娘一想也有道理,於是直接同意了馮婉兒帶我出去轉轉。
很快,馮婉兒就帶著我到了京城最繁華的一條街。
我們到京城裡最出名的綢緞店門口,那店主就馬不停蹄地出來迎接。
面上還帶著討好的笑意:「馮小姐您來了。」
馮婉兒高傲地看了我一眼。
馮婉兒身旁的丫鬟芳芳也特意在旁邊幫腔:「這是京城裡最貴的一家綢緞店,他家一米綢緞一兩金呢!」
芳芳說完後又看了看我身上那樸實無華的苗家黑衣,忍不住咂舌:「你這衣料,連這店鋪的一塊兒手絹價格都不如吧!」
這……
我這衣料差嗎?
我低頭看了看我這身上的苗衣。
這衣服是用我師兄養了三年的苗蠶吐出的絲織成的,觸感絲滑,防毒防蠱。
當時我把絲全部抽完的時候,我師兄差點沒放蠱蟲咬死我……
馮婉兒看我那低頭不說話的樣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一回生二回熟嘛,總得帶我這姐姐開開眼界才是。」
說完這話後馮婉兒在奴僕的簇擁下走進了這家店。
芳芳見我遲遲不跟進來,有些不耐煩地催促:「大小姐,你怎麼還不進來!」
我回過神,剛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看這店鋪的招牌:
「卿芳閣」。
哎,這店名怎麼那麼熟悉!
我記得我師兄早年在我這裡騙了一筆錢,然後在京城去開了一家鋪子。
好像就叫做「卿芳閣」來著!
3
「卿芳閣」的每年的收益還不錯。
我那師兄雖然不靠譜,但是金錢上面還是不含糊,每年都分紅給我。
當然了,我對錢不感興趣,所以都是存在錢莊裡的。
隻有村子裡要修房子之類需要用錢的時候,我才讓人去錢莊取。
其他時間我也沒用過錢。
馮婉兒進店後就興致勃勃地挑選了起來。
店裡也有不少認識她的名門貴女。
那些貴女都聽說了真假千金的事兒,但是他們都不敢得罪馮婉兒,全部都鄙夷地看著我,故意內涵:「婉兒小姐的氣質才配得上這麼貴的衣料。」
「就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哪怕混跡到了京城裡也不像是大家閨秀。」
這些話是把馮婉兒誇得心花怒放了起來。
馮婉兒指了指這些布料,直接說:「你們有什麼看上的,盡管選,我付賬。」
雖說跟在馮婉兒身旁的都是大家閨秀,但是這樣的便宜,誰不想佔?
眾人立刻歡呼雀躍了起來。
這時,馮婉兒看中了一匹淺藍色的苗布:「這個我要了。」
「馮小姐好眼光,不過這個不對外賣。」那店家先是誇贊了馮婉兒一番又支支吾吾地拒絕了馮婉兒。
馮婉兒臉色一變,她旁邊的芳芳怒道:「是怕我家小姐給的賞錢不多?」
「不是不是,這個是我們東家用苗絲做的,苗絲是千金難買的。」店家一邊說著一邊注意到了我。
當他看到我身上的黑色苗衣時,眼前一亮,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寶藏似的:
「小姐,您身上這苗絲起碼得管萬金了!可否告知是出自哪位大師之手呀!」店家有些吃驚地問。
馮婉兒和她身旁的人聽了都震驚了。
芳芳更是忍不住:「你這店家,沒搞錯吧!」
「錯不了錯不了,這種上等苗絲,是萬金難求的寶貝!」店家羨慕地看著我身上的衣服。
馮婉兒被這店家氣得不行。
這時,也有一京中貴女看著我身上的苗衣說:「這種材質的苗絲好像是極好的,我娘有那麼一方手絹,材質還不如馮大小姐身上的,據說也是千金購得。」
馮婉兒沒想到我這麼一個土鱉居然還能穿上好衣服。
芳芳不甘心,她指著那昂貴的苗絲布料問:「讓你們老板出來!不賣給我們總得親自解釋一下!」
店家正要解釋的時候,店鋪二樓慢悠悠地走下來了一個抽著旱煙的苗家老頭:「說了不賣就是不賣,我們家又不缺你們那點錢!」
那老頭剛一說完後就和我的目光對上了。
下一秒,老頭熱淚縱橫:「大小姐啊,你咋跑這裡來了!
「大小姐,您看老馬把這家店幫您打理得可還行?」
之前巴結馮婉兒嘲笑我的人都愣住了。
連馮婉兒都愣住了,她看著我不可置信地問:「這是,你的?」
我蹙眉,看著熱淚縱橫的老馬:「算是半個老板。我隻收錢,不出力。」
4
馮婉兒的臉色大變。
其他人也都不好意思繼續去追捧馮婉兒了。
最後馮婉兒冷著一張臉就回相府去了。
至於我嘛,迫於老馬叔的熱情邀請,隻好在店裡吃了頓晚飯。
更讓我驚喜的是,我師兄也來了!
師兄還是那個樣子。
一襲黑衣的苗人裝扮。
他看著我這樣子,忍不住搖頭:「師妹,聽說你都和太子有了婚Ŧű̂²約了,但是我看你這樣子,和『太子妃』三個字不沾邊啊?」
聽到太子這名字我就無奈。
都說太子風華絕代。
但是我壓根就對嫁人不感興趣。
我瞟了一眼師兄:「要你管,師兄你不是四海為家嗎?你現在追到京城來了,莫不是想見我一面。」
師兄一聽這話,抬起手來在我頭上敲了個暴慄:「那皇家不適合你,趁早和我回苗疆去。」
回苗疆去?
我才不要!好不容易才能吃到這麼多的美味佳餚!
怎麼說也得吃夠了再回去!
我嘟囔著:「我不要!京城挺好的!」
師兄聽了這話,眼底暗淡了下來:「你當真想嫁給太子?」
我不知道師兄怎麼突然問這話,但是我還是很認真地說:「太子不太子的不感興趣,但是我覺得京城還挺好的。」
聽到我說這話,師兄才松了一口氣:
「那行,等你玩累了,我們就回去。」
不知為什麼,我感覺師兄這話說得有些寵溺?
我嘗試性問:「師兄,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師兄臉色一變:「做你的白日夢呢?」
說完後師兄又摸了摸他的下巴:「內部消化也行,這樣的話,我就不用支付你分紅了,就全部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果然,就衝他這句話,他就還是我那沒皮沒臉、蹭吃蹭喝的師兄!
……
等我吃完了晚飯回府的時候,馮婉兒特地讓芳芳給我端了一堆夜宵過來。
「今天我的那些朋友有些不講禮數,我來給你道歉。」馮婉兒勾了勾唇角。
而我也禮貌地笑了笑:「謝謝,我喜歡你的道歉禮物。」
馮婉兒一愣,一旁的芳芳笑著把託盤放到了桌上說:「別客氣,等會兒別開心得大叫。」
說完後這對主僕就打算離開。
「別走啊!一起來看小可愛吧!」我直接端著託盤擋在了她們的面前。
馮婉兒沒想到我有這個舉動。
當她看到我把手放在了蓋子上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你……馮璇,你知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東西!」
「知道啊,小可愛嗎不是?」我笑著將那託盤給打開。
蠍子、蜈蚣,還有五彩斑斓的蛇全部都鑽了出來!
「啊啊啊啊!」
馮婉兒和芳芳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5
半夜。
我爹娘被紅著眼睛的馮婉兒給吵醒了。
她衣著單薄,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爹爹,娘親!馮璇她欺負我!」
我挑眉:「我要欺負你,就沒你了。」Ṭůⁱ
當然了,我沒收拾馮婉兒也是有原因的。
她本性不壞就是個笨蛋蠢美人。
那些毒物都是沒毒的,蠍子是取了毒尾的,蛇是取了毒牙的,所以她就是想嚇我一嚇。
當然了,我也隻是嚇她一嚇。
把毒蛇丟在了她脖子上而已。
我爹看了馮婉兒一眼:「你們姐妹怎麼回事?」
「她……」馮婉兒本想告狀,但不知道什麼原因竟憋了回去。
隻是一雙眼睛通紅地看著我:「馮璇,你你你!」
我怎麼了?
其實還別說,馮婉兒這樣子真的好看。
我要是個男人吧,估計也挺心動的。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馮婉兒很快就有了紅鸞星動。
馮婉兒竟然和一個落魄公子眉來眼去上了。
那窮酸書生身無分文,但在馮婉兒的引薦下,那男子著一身素袍到了我爹娘的跟前。
「我是路遠之,婉兒小姐的朋友。」
聽到這稱呼,我爹娘臉綠了,馮婉兒臉紅了,我若有所思。
苗疆蠻人倒是自稱你我的,這麼不講理的中原人,我還是頭一次見,也不知道馮婉兒瞧上他哪點了……
就這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樣子,沒半點我們苗疆人的氣概。
這時,馮婉兒小聲向我爹娘介紹:「路公子才華橫溢,雖現在時境艱難,但若有朝一日,定能考取功名,他之前所作的詩讓女兒大開眼界。」
說罷,馮婉兒從袖中取出了一本詩集。
我跟著我爹娘瞥了一眼:
「鳳額繡簾高卷,獸環朱戶頻搖。
「人面桃花相映紅。」
6
詩是好詩,但怎麼就那麼眼熟呢?
果然啊,馮婉兒就是個傲嬌蠢美人!
錢和人你總得要一個吧,這個路遠之瞧著就啥也沒呀!
不過……我看著馮婉兒那眼底鑽動的一根血絲就覺得有些不正常。
好家伙!行家啊!
這時,我爹鐵青著一張臉:「做的什麼詩,放蕩!」
「伯父,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我雖現在貧寒,自知配不上婉兒小姐,但日後我一定會早日金榜題名,給她更好的生活。」路遠之一副清高的樣子,更是讓馮婉兒有幾分心疼。
「爹,娘,你們別……」
我娘心疼馮婉兒,舍不得落她面子,等路遠之走後私底下問她:「金榜題名並非簡單題詩幾句便可的,聽聞他父母早亡,居住寒窯,婉兒你……」
「我願意!」
不等她說完,我緩緩開口:「挖野菜也行嗎?」
「你不要詆毀路公子!」馮婉兒對我怒目而視。
我挑眉,轉手就讓人去約了路遠之。
7
路遠之得知是相府嫡女相邀,還特地梳洗打扮了一番。
一進那酒樓,我就聞見了一股子情蠱的味道。
我揮了揮手,發簪裡的蠱蟲直接把情蠱給桎梏了下去,然而我看著路遠之那一臉興奮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下蠱的人。
這人沒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