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道極其虛弱的聲音響起來:「往……下看……」
秦霆鈺倒在地上,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汗珠,一隻手捂著肚子,另一隻手握住了我的腳腕。
「您這……是胃病犯了?」
我趕緊把秦霆鈺扶起來,打了急救電話。
秦霆鈺整個人都壓在我身上,死沉死沉的:「你果然在默默地……關心我……連我……有胃病的事情都知道。」
我翻了個白眼,世人皆知,十個總裁,九個胃病。
救護車來得很快,車上秦霆鈺估計是太難受了,一直緊緊地抓著我的手。
「如果我……撐不下去了……每年清明節……你記得來看我……」
我安撫性地說了一句:「放心吧,你死不了,這個世界沒你會坍塌。」
畢竟是小說世界嘛,男主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狗帶了,就算是 be,也能茍到大結局。
再依照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此文至少百萬字打底。
秦霆鈺將頭抬起來,眸光深深:「原來,我在你的世界扮演著如此重要的角色。」
我:「……」你是懂閱讀理解的。
到了醫院,秦霆鈺果然是胃出了問題。
主要是吃了我的變態辣鴨脖子。
因為是我打的急救電話,救護車把秦霆鈺送到了人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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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醫院床位緊張,秦霆鈺還被分到了走廊的床位上。
這霸總倒是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龜毛,十分配合。
配合到就算現在他騎著三蹦子去農村信用合作社取錢我都不會覺得意外。
08
霸總就是霸總,你說他身體好吧,他又渾身都是病;你說他身體差吧,他第二天就康復了。
病好的秦霆鈺又變回了那種淡漠到疏離的狀態,不過我倒是挺樂見其成的,這樣,我又可以和顧芷出去浪了。
但誰知秦霆鈺這幾天不僅作息恢復到朝九晚五,而且每天早上還要把我拉起來,陪他去晨跑。
聽我說,我是真的會謝。
前世,我八百米都要跑五分鐘,我以為如今這副「掏腎挖心」都受得住的虐文女主的體格會耐用一些,沒想到才跑了十分鐘就又開始喘了起來。
秦霆鈺還在一邊鞭策我:「昨天檢查,你的身體毛病比我還多。
「要多鍛煉。」
我沮喪著臉:「不行……再鍛煉呼……下去……我就要……嘎在這裡了……」
秦霆鈺:「多跑一圈,每周的零花錢多加一百萬。
「堅持一個月,獎勵給你一棟別墅。」
我眼睛一亮,氣血湧上心頭,單手握拳,信誓旦旦:「老板,我能行!」
「好。」秦霆鈺勾了勾唇,轉身邁著他的長腿往前面跑去了。
不過剛才的雞血也就持續了二十來分鐘,有些錢,我承認我賺不到。
我氣喘籲籲地坐在一塊石頭邊,雙腿像是灌了鉛,重得抬不起來了。
秦霆鈺應該是看我太久沒有追上去,又折了回來:「不要錢了?」
「沒命拿。」
他的兩根手指屈起來,眼看就要敲在我的額頭上,我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一下。
但他的手指沒有落下來,而是攤平了手掌,在我腦袋上胡亂地揉了一把:「就這點出息。」
可能是腦子有點缺氧,晨光映在秦霆鈺身上的時候,我竟然覺得他尤其好看。
心跳都亂了一拍。
我趕緊捂住我的胸口,我的小心臟,我知道你很亂,但是你先別亂。
秦總可是共享搖錢樹,絕對不能私佔。
再回神,秦霆鈺已經半蹲在了我面前,寬闊的背部朝向我:「上來吧。」
「你要背我?」我驚訝道。
秦霆鈺朝著後面看了一眼:「廢什麼話?」
我撇撇嘴,心想就當是免費的坐騎了,不能和自己過不去。
畢竟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趴到了他背上。
秦霆鈺的手穿過我的腿彎,輕而易舉地把我給背了起來,慢慢地朝著莊園的方向走。
他這時候……好像還真的是挺溫柔的。
09
應該是平時不運動,一下運動量又超標了,以致我的腿痛了好幾天。
秦霆鈺再給我提鍛煉的事情,我就嗷嗷叫。
「別裝了,不是去跑步,是陪我參加一個酒會。」
酒會要晚上才開始,管家帶我去做了造型,然後直接把我送到了秦霆鈺公司樓下。
癱了這麼多天,我也確實想出去透透氣了,所以我直接應了下來。
到了酒會所在的酒店,秦霆鈺示意我挽上他的胳膊,他還微微把身子朝著我這邊靠,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靠近一點,不然,明天就會有我倆貌合神離的傳聞傳回老宅了。」
我心想傳回去就傳回去唄,本來也是貌合神離。
但秦霆鈺好像是看懂了我內心的想法,陰惻惻地道:「傳回老宅的話,估計我會被趕出秦氏,然後架空勢力,你的零花錢、包包、遊艇、別墅就全都沒有了……
「咱倆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我一聽,覺得有道理,於是趕緊朝他那邊挪了挪:「好的,螞蚱總裁。」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了秦霆鈺上揚的嘴角。
進了場會裡,秦霆鈺忙著應酬,我自己去了自助區。
隻是我沒想到顧芷也來了。
「鐵蛋,你咋也來了?」我小聲問顧芷。
顧芷:「秦總給的請帖,讓我來這裡等他。」
我反手比了一個六:「秦總不愧是時間管理大師。」
不過有了姐妹,誰還管男人的死活啊。
別人來酒會是為了結交合作伙伴,為了美好的明天而奮鬥,我和顧芷不一樣,我們有秦總為我們奮鬥。
所以我們倆心安理得地守在甜品區,一邊吃還一邊八卦。
顧芷扯了扯我的衣角:「你看那邊那兩個女人。我靠,那個穿紅衣服的故意踩穿白衣服的裙子,想讓她摔倒出洋相吧。」
果然不出所料,白裙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水果刀,把自己的裙角刺啦一聲割開,那紅衣服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摔到香檳塔上。
我擺了擺手:「你看那白裙子,嘴角帶著三分邪魅、四分輕蔑以及五分大仇即將得報的痛快。總之她有後招。」
砰的一聲,紅衣服不僅身上都濕了,杯子的一些碎片還扎進了她的腿裡,慘叫連連。
顧芷一掌拍在我的屁股上:「我去,可以呀狗子,料事如神。」
我比了一個承讓的手勢:「她們不出意外是姐妹關系,多半還是同父異母。那白裙子應該還是前世慘遭渣男和這紅衣服聯手給害死的。白裙子重生歸來,拿的是大女主劇本,腳踹渣男,手撕綠茶。最後她身邊應該還有一個陰晴不定但深愛她多年,甚至是在她墳前刨過她屍體,或者是親吻過她浮腫的嘴唇的超級病嬌霸總。」
「你別說話,白裙子要說那句標準的宣戰語錄了。」我搓了搓手,滿是期待。
「這年頭,霸總的口味都這麼重嗎?」顧芷驚訝道。
我話音剛落,就聽見白裙子一字一句地道:「這一次,我一定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爽了,果然是這一句。
10
甜品也吃了,好戲也看了,我和顧芷偷偷摸摸地從酒會上溜走,去了酒吧。
顧芷臨時搞了一個狂歡節,當晚整條酒吧街都嗨到不行。
我和顧芷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發展一下事業,於是我倆財大氣粗地盤下了酒吧街三分之一的酒吧。
我頂著一張猴屁股一樣的臉和迷離的小眼神,挨個給卡座裡的十八個帥哥看手相。
「你這掌紋跟下頜線一樣清晰,必定是黃袍加身,前途不可限量……」
帥哥一愣,直呼妙絕:「你咋知道我主業是某團外賣小哥?」
我嘿嘿一笑,深藏功與名。
面前出現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腕骨上還戴著一隻百達翡麗,手是真好看,白得跟玉似的。
我猛地一抬頭,正好看見帥哥嘴角微微上揚的模樣,隻是這一笑,怎麼有種「生死難料」的錯覺?
我雙手捧過來,與它十指相扣:「帥哥命中帶富,就是可惜了,五行缺了一個……我。」
而且這帥哥怎麼看著眼熟?
嗐,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可是極品帥哥。
我笑瞇瞇地摸著他的手:「哥哥長得真好。」
秦霆鈺倒是沒把手給抽回去,眼角壓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緒,任由我手把手地給他塗潤手霜。
他坐姿放松,背脊靠在沙發靠背上,襯衫不知道是什麼面料,看起來質地極好,反正不像「九磅十五便士」的那種。
「好在哪裡?」
酒壯慫人膽,我順勢把屁股往他那邊挪了一大步:「哥哥剛好有我喜歡的兩隻眼睛,眉毛又長在眼睛的上面,嘴巴又長在鼻子的下面,腦袋又長在脖子的上面,當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秦霆鈺:「……誇得很好,下次別誇了。」
11.
第二天宿醉醒來,我的頭很暈。
我一翻身,眼睛完全睜開的那一瞬間,猛地渾身一抖,秦霆鈺躺在我旁邊,光著兩條胳膊,紅潤的唇還被咬破了,他脖子上的慘狀讓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舔了舔自己唇,我喝蒙了會斷片,完全記不起來其中的滋味了,可不就是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
造孽啊。
我摸到床頭的手機,在某度搜:私藏共享搖錢樹要判幾年。
沒有這個問題的回答,下面跳出來:私藏共享單車判幾年。
「買一輛吧,咱不差這點錢。」
面前卻突然有陰影落下來,我一抬頭,和秦霆鈺對視上。
我:「……」
「色」字頭上一把刀,當事人現在就是非常後悔!
自從我對秦霆鈺說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忘記之後,那廝就時常用幽怨的小眼神看著我,待在家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
我實在忍不住了,開始 cpu 他:「秦總,作為咱們秦氏的核心人物,您應該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你這個年紀不去加班,晚上是怎麼睡得著的啊?」
「現在的商業競爭多大啊,您就在這跟我說話的空當,別的總裁已經偷了多少公章、劃了多少自行車車墊了?
秦霆鈺勾了勾唇,總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他伸手過來,捏住我兩邊臉頰上的軟肉,冷嗤:「錢不在多,夠養小豬就行。」
我伸腳踹他:「你說誰是豬呢?」
他單手抓住我的腳踝,還捏了一下:「某豬不要對號入座。」
我把腳收回來,被他捏過的皮膚感覺麻麻的,心也慌亂得不行。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點。
丫的,我和他最近的相處,怎麼這麼像在調情?
呸呸呸,不能這麼下去了。
再這麼下去,估計真的要被這個小說世界的磁場給影響了。
當晚我盤點了自己的小金庫,這秦總身邊看來是不能待了,萬一之後真走上劇情了,我這小身板可經不起折騰。
我盤著盤著,突然想反胃,於是快速跑到衛生間吐了起來。
可結果什麼都沒吐出來。
本來打算吃點胃藥,但突然醍醐灌頂,尼瑪,按照小說裡女主一旦嘔吐必定是懷孕的定律,我該不會是有了?
而且當時我好像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去吃避孕藥了。
我哭喪著一張臉,倒在床上,呈「大」字攤開,完犢子了。
12.
隔天我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去醫院掛了婦產科。
醫院人多,一套檢查做下來花了我小半天工夫。
路過廁所的時候,看到一個化成灰我都認識的背影:「鐵蛋。」
喊出聲我就後悔了,這可是婦產科,嗚嗚嗚,我怕她削我。
但顧芷看到我顯然也是慌亂得不行,手上的東西一個勁兒地往後藏,尬笑兩聲:「吃了嗎?
「味道還不錯。」
我倆雞同鴨講了半天,然後沉默下來。
路過的小護士都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墻上廁所的標志,然後一臉驚恐地看向我倆。
「所以……你來婦產科幹嘛?」我倆同時開口。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隔了兩秒,我倆又幾乎是同時開口:「該不會你也懷了?」
顧芷:「果然是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那廝還說老宅那邊不同意就算凈身出戶也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