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溫水是個純情大美人。
一張臉掰彎學校無數直男,我也沒能幸免。
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天天借著直男身份親近溫水。
冬天怕冷,要和他擠在一張床取暖。
夏天怕熱,更要和天生體涼的溫水貼貼。
我愛死了他那副害羞臉紅的樣子。
溫水生日宴,我回車上拿落下的禮物。
剛走到拐角,便聽見溫水和發小蔣川談話。
蔣川語氣戲謔,遞過打火機:
「也就俞白那個蠢貨覺得你溫少是朵白蓮花。」
一向煙酒不沾的溫水熟練地吐出煙圈,神情懶散:
「別這麼說小白。」
「我就喜歡他那副耍小聰明的樣子,多可愛。」
1
夜深,宿舍很安靜。
借著走廊透進門內的微弱光線,我躡手躡腳起身,摸到對面的床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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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側躺對著墻壁,身邊空著足夠一人躺下的位置。
似乎是特意為誰留的。
我掀開薄薄的夏涼被,像八爪魚一樣摟住旁邊的腰腹,湊過去咬耳朵:
「好乖啊,還給我留地方。」
胳膊纏繞下的身軀一顫,腰微微弓起,沒有吭聲。
即使背對著,我也猜得到,溫水此刻肯定是害羞地蜷縮起來了。
呼吸都亂了還在裝睡。
可愛死了。
我喟嘆一聲。
唉,可惜不是白天,沒法欣賞那張羞澀動人的臉。
夏夜悶熱,抱著溫水這塊兒冷玉十分舒服。
睡意上湧,我埋在眼前清新好聞的頸窩處,很快便沉沉睡去。
美人在懷,我卻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裡我進入了一個潮濕的熱帶雨林,周身都泛起細密的汗意,有條滑膩的藤蔓緊緊纏著我,喘不過氣。
2
第二天醒來,先觸到了一頭松軟烏黑的頭發。
溫水不知什麼時候滾到了我懷裡,長睫垂下,看上去安靜無害。
不愧是 A 大斬女又斬男的神顏。
溫水是個混血兒,長相帶著一種雌雄莫辨的漂亮。
眉骨高,眼眶深邃,看一眼便忍不住陷進那雙蔚藍如海的瞳眸。
偏偏這麼一個大美人,單純得像張白紙,還總是迷迷糊糊、丟三落四。
洗澡不是忘帶衣服,就是錯把我的浴巾圍在身上。
我低頭一看,果然昨晚溫水又把睡衣扣子折騰開了,露出一大片光潔的胸膛。
男生早晨本就自制力差,我舔了舔幹澀的唇,無奈地替溫水系好扣子。
下床蹬上拖鞋,我瞥見還在酣睡的溫水嘴角勾起,好像在做什麼美夢。
我下意識也跟著一笑,反應過來後猛地沖進洗手間。
涼水撲在臉上,我使勁兒捏了捏鏡子裡傻樂的人。
你真是完了,俞白。
彎得比蚊香還徹底!
3
曾幾何時,我還是個直男。
甚至有點恐同。
不知道 gay 圈兒那些人有什麼特殊癖好,放在我櫃子裡的白襪總是不翼而飛。
每次去打球總能碰上幾個不懷好意往我身上摔的男生。
還有人搞到我的聯系方式,明目張膽地問道:
「帥哥,約嗎?」
「二十年專業提肛。」
損友葉風笑得樂不可支:
「誰叫你長了一副 gay 圈兒天菜的樣子,肩寬腰窄,籃球打得又帥,可不得把那幫小零釣成翹嘴了!」
「可惜,喜歡上你俞白,算是喜歡到鋼板咯。」
我狠狠拉黑那人微信:
「約你妹,勞資 24K 純直男,這輩子都不會喜歡男的!」
我一怒之下從四人寢走關系換到一間空置的留學生雙人宿舍。
誰知道不久後,A 大著名的直男殺手溫水也搬了進來。
我被自己信誓旦旦的言論光速打臉,徹底直不起來了。
可溫水入學至今,拒絕過的男生一籮筐。
我隻好借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天時地利,成為一個詭計多端的直男。
冬天謊稱怕冷去鉆溫水的被窩。
夏天又說自己怕熱,床鋪位置空調不給力,依舊和溫水貼貼。
長此以往,溫水好脾氣地照單全收。
自己每次臉紅得要命,還努力適應我的親近。
「俞白,你要是實在怕冷的話,就再抱緊點吧。」
想到這兒,我又忍不住掬了捧水潑在臉上降火。
這種大寶貝在身邊,不彎才能有鬼了!
我那是冷嗎?
我那分明是饞他的……
正在心裡譴責著自己的小人行徑,眼光一滑,脖子上多了不少紅色的斑斑點點,嘴唇也莫名其妙有些紅腫。
最近的蚊子是越來越猖狂了,有空得去買點驅蚊液好好殺一殺。
4
洗漱完後,溫水已經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床上下來了。
睡衣褲子也沒穿,白花花的兩條大腿就那麼露著,有點長的上衣下擺堪堪遮住關鍵部位,眼睛沁出哈欠帶來的水意,像隻被吵醒的緬因,慵懶又漂亮。
「俞白,你要出去嗎?」
我深吸一口氣,一陣呼吸不暢,氣血上湧。
我是個腿控。
客觀來講,溫水的腿和女生的纖細白皙不一樣。
但筆直修長,肌肉線條流暢,同樣好看得叫人流鼻血。
麻了。
總是拿這個考驗人,這誰頂得住?
要不是清楚溫水的性格,我都要以為他是在蓄意撩撥。
門外忽然傳來葉風的大嗓門:
「老白,醒了沒?今天周六一起去網吧 high 啊!」
說著便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
我急忙扯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圍在溫水腰間,轉身瞪著葉風:
「能不能把你那不敲門的臭毛病改改?」
葉風攤手道歉,過來摟著我的肩膀就朝外走:
「我的錯,我的錯,下次一定。」
T 恤被輕輕扯了下,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溫水的臉色看著莫名有點冷淡,漫不經心地問道:
「晚上還回來嗎?」
葉風箍住我的脖子,狠狠一壓:
「你都好久沒和我們兄弟一起打遊戲了,今天決戰到天亮,誰先走誰是孫子!」
我打掉葉風的手:「行了行了,你屬牛的啊,一天天使不完的勁兒。」
「溫水,你今晚先睡吧,不用等我。」
5
出了宿舍,葉風吞吞吐吐像是有話要說。
「不是你便秘啊?有什麼就直說。」
「老白,你有沒有看到剛剛你室友的眼神?」
「怎麼形容呢?」
葉風啪地一拍腦門,「好像咱倆不是去打遊戲,是去偷情的!」
「冷颼颼的,看著像要把我凍死。」
「怎麼可能,沒事兒多找找自己眼睛的原因,別汙蔑人家。」
剛才我背對著溫水,沒看見溫水的表情。
但想來也知道,肯定是葉風眼瞎,在那兒危言聳聽。
溫水人如其名,溫柔如水,跟個溫馴的小羊羔一樣,哪有葉風說得那麼可怕。
我沒把葉風的話放在心上,埋頭在手機上叫了輛車去網咖。
母單了二十年,頭一回喜歡一個人,還是個男生,最近一陣忙著研究 gay 子那點事兒,遊戲都沒怎麼碰了。
還真是有點想念。
選好機子後,我戴上耳機,和朋友們在召喚師峽谷廝殺。
一恍神就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這局順利推掉對方水晶後,我掏出手機才發現溫水發了幾條消息:
【俞白,我剛剛不小心洗澡扭傷了腳,你明天回來的時候能不能幫我帶支藥膏?】
【你不用管我,好好和朋友玩兒,不怎麼疼,我還堅持得住。】
後面附了一張照片。
溫水應該是怕我擔心,故意找的角度,半遮著隻露出一點受傷的痕跡。
但溫水忘了,他坐的位置對面剛好有一面全身鏡。
鏡子裡原本白皙好看的腳踝通紅一片,腫了起來。
關心則亂,我來不及思考溫水大白天的為什麼要洗澡,又為什麼非要等到我明天回來給他送藥,不去找其他朋友。
和葉風他們幾個賠罪道歉後,我連忙趕回宿舍,順便買了幾個冰袋。
6
回去的時候,溫水正坐在書桌前,受傷的腳耷拉在地上。
「俞白,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溫水眸光顫動著,想把受傷的腳藏到桌子底下。
結果牽扯到傷處,輕嘶一口氣,眉毛微蹙。
我蹲下身子生氣地把冰袋摁到溫水的腳踝上。
「我要是不看手機,你是不是準備今晚就這麼疼一宿?」
嘶氣的聲音更重,但沒有甩開,乖乖被我握在手裡。
「你別生氣,俞白,其實沒有很疼,就是看著嚇人了點,謝謝你趕回來。」
溫水輕輕擦了擦我頭上的汗珠。
夏季的下午兩三點鐘,正是烈日熾熱的時候。
心裡那股氣頓時像扎破的氣球,嘭的一聲散了,炸成一片片怒放的心花。
「生病要去醫院,不要亂買藥,上來,我背你去校醫院。」
我轉身彎腰單膝壓下。
許久,背後才伏過來一具溫熱的身體,溫水趴在我的後頸,吐出來的氣息濕濕的,帶著細微的氣流,拂過皮膚,輕而癢。
「俞白,你真好。」
心如擂鼓,我努力平復好呼吸。
溫水總是用最真摯的口吻說最撩人的話。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我掂了掂溫水的大腿,好ṭü³背得更穩。
走前,溫水撈了把放在墻角的遮陽傘掛在手上,聲音軟軟地飄過來:
「校醫院不遠,但現在外面太陽很大,你那麼怕熱,我幫你打傘。」
我悶悶地「嗯」了聲。
溫水不知道,其實我一點也不好。
他當我是親近的朋友,我卻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把他這朵惹人覬覦的玫瑰據為己有。
7
還好溫水的腳踝扭傷不算嚴重,取一些活血化瘀的藥後,幾周便能行動自如。
唯一煩惱的是,我和溫水的宿舍在 5 層,沒有電梯。
溫水現在隻能拄著拐杖走路,上下樓十分不方便。
「俞白,你不用太擔心,附近有一套我名下的房子,剛剛我已經發消息跟導員請過假了,最近不會來學校。」
溫水坐在醫院椅子上,給了我一個安撫性的眼神。
我一愣。
差點忘了,聽說溫水家境很好,是溫氏集團的小少爺。
他相貌出色平時性格又太溫和,一點也不像那些富二代圈子裡的人。
溫水住回自己的房子,肯定會找專人照顧,自然是不用我操心的。
心裡沒來由地有點失落。
「對了,月底是我生日,可以邀請你來參加我的生日宴嗎?」
「不需要準備什麼禮物,就當是為了答謝請你吃大餐。」
溫水眉眼彎彎,像是怕我還有所顧慮,解釋道,「放心,這次宴會都是一些親近的人,不會讓你拘束的。」
我滿口答應,跟吃了口冰涼沁甜的西瓜瓤一樣,甜滋滋的。
溫水的意思,我是不是也算他親近的人?
我護著拄拐的溫水出了醫院,門口停著輛鮮艷騷包的紅色超跑。
坐在駕駛座的人眉眼桀驁不馴,戴著耳釘,張揚帥氣。
溫水說,那是他的發小蔣川,剛好在附近過來接他。
蔣川的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打量,挑眉不懷好意地笑了下。
溫水上車後,車子很快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