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欠了一屁股債。
催債人看中我,提出讓我賣身抵債。
看著我爸動容的眼神。
我顫顫巍巍地打通了那個一直覬覦我屁股的室友電話:
「江珩,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那頭笑得隨意,懶懶開口:
「阿文,你知道的,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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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債人又鬧到家裡。
我爸這次沒跑掉,他被那群人壓著跪在地上。
這些天,他們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搬走了,算算發現還欠二十五萬。
我爸好賭,他總覺得自己能靠賭博翻身,我媽因此和他離了婚。原以為他會幡然醒悟,卻沒想到他仍不知悔改。
一年前他讓人坑了,一場輸了五十萬,被人追著要債。
催債那大哥,寸頭,花臂,臉上還有條貫穿整張臉的傷疤,一看就不是善茬。他隨意轉著手裡的刀,一腳踩在我家的椅子上,表情陰鷙:
「老東西,還差二十五萬呢?要不到錢,我就把你的手剁了拿回去交差。」
我爸一聽,頓時嚇得痛哭流涕,止不住地求饒:
「龍哥,我很快就會湊到錢的,你再給我點時間。」
那個叫龍哥的男人嗤笑一聲:
「再給你點時間你怕是能跑出國,這幾個月我天天在你家附近蹲守,好不容易才逮到你,怎麼可能放過你?不過嘛——」
「你這兒子長得不錯,拿去賣,肯定不到一年就能連本帶利地還清你的債務,至少我願意為他的第一次花兩千。」
這話一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個叫龍哥的人想上我,還想讓我賣身還債。
我爸顫巍巍地轉過臉來,眼底帶著幾分期許,他大概是希望我能自己說出口,這樣他再和我推諉兩下,最後裝作無可奈何,「痛心」地答應。
那群混混臉上帶著令人作嘔的怪笑,一個兩個都朝我這邊走過來。
我立馬著急喊道:
「我、我能借到錢。」
腳步停了下來,我心跳如擂鼓。
在這種時候我想到能夠解救我的人隻有江珩,那個一直覬覦我屁股、不止一次說過要我和他試試的大學室友。
2
我顫顫巍巍地拿起手機撥打電話。我其實不確定他會不會幫我,畢竟,我們大學時鬧得很難看。
那時候我找工作碰壁,江珩又時不時地出來煩我兩下,我最後怒火中燒,把人約到廁所和他打了一架。
我沒打贏。
他挨了我一拳後,立馬制住了我。
他沒揍我,沉著臉惡狠狠地說:
「徐文,要不是老子喜歡你,我他媽的今天一定攮死你。」
說完這句話,他不顧我的掙扎,將我推入廁所隔間,強硬地吻了上來。
如果不是我嚇得哭了出來,我懷疑江珩會在那裡辦了我。
他看著我滿臉的淚水,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後退一步靠在門上,有點煩躁地從兜裡掏了支煙,點燃。
我在他灼熱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扣好自己的扣子,然後鵪鶉一樣地縮在角落。
我那時也是被氣瘋了,居然敢把江珩叫到廁所來,且不論他在京城的家族勢力,就憑他自己的實力,兩個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抽完整支煙,江珩才慢悠悠地開口:
「徐文,和我接吻,委屈你了?哭得跟殺豬一樣。」
我雖然哭得狼狽,但絕對不是江珩說的那樣。清醒過來的我不敢回嘴,隻能將頭壓得更低,保持沉默,但落在江珩眼裡,就是我默認了。
他嗤笑一聲,將煙頭摁滅,咬牙切齒道:
「行,徐文,你有種!」
說完,憤憤地摔門離去。
從那以後,江珩再沒回過寢室。
這件事不過才過去一年多,我惴惴不安地想,要是江珩不幫我,我該怎麼辦,我還能找誰呢?
正想著,電話被人接通,江珩聲音散漫,透著點不易察覺的愉悅:
「有事?」
我攥緊手機,小心翼翼地開口:
「江珩,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江珩沒說話,時間不停地流逝,周圍都是虎視眈眈的人,一旦我被拒絕,他們便會蜂擁而上。
想到這我不禁後背發涼,額頭止不住地往外冒汗。
就在我以為江珩不會答應時,他輕笑一聲,懶懶開口:
「阿文,想讓我借你錢,你能給我什麼?」
我抿了抿唇:
「我可以給你比銀行更高的利息。」
那頭嗤笑一聲:
「阿文,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我不在乎錢,你甚至可以不還,但我要的,你也得給我,對嗎?
「好好想想要從我這裡拿錢,你能否做到這一步,我不喜歡強迫人。」
一群人還是一個人,我自然分得清,而且江珩,他至少沒病。
我咽了下口水,開口:
「好。」
江珩低聲笑了起來:
「錢,我現在就轉給你,兩天後我會派人來接你,你好好收拾一下。阿文,不要跑,不然我會發瘋的。」
「嗯,不會跑。
」我老老實實回答。
我知道江珩的本事,我跑不掉的。
3
江珩的人果然按時來了。
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這個家,臨行前,我爸拽住我的手腕問我:
「你什麼時候有這麼有錢的朋友了?能不能再問他要點錢啊,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好夢,我保證這次一定會贏錢。」
我冷眼睨著他,嗤笑一聲,用力掙開他的手。
大學畢業後,我在京市找到了一份薪資待遇都很好的工作。
後來,有人跟我說我爸被砸成了植物人,我雖然恨他,但我還是辭職準備回老家去照顧他,到家後我才知道這是一場騙局。他將我灌醉,偷走了我所有的錢去賭博。
即便這樣,我都一直堅信他會改的,直到今天,我才徹底看清了這個男人自私自利的本性。
我沒說一句話,冷漠地坐進車裡,從今往後我不會再管他,任由他把自己作死。
保鏢將我送到一棟別墅外。
我正了下心神才推門走進去,江珩隨意地坐在沙發上,聽見門響也沒動靜,神色倦倦地看著電視。
我抬腳朝他走過去,真誠地說道:
「那天,謝謝你。」
江珩身子後傾,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好一會。
倏地,他抬手拽過我的手臂將我拉到他兩腿中間坐下,才笑著說:
「謝什麼,合作關系罷了,我也能從你這拿到我想要的。」
他抬手曖昧地撫過我的腰肌,我身子瞬間僵直。
或許是我表現得太明顯,江珩的手一頓,淡淡道:
「害怕?」
「我沒做過這種事。」
他語氣不明:
「沒和男人做過?」
我點了下頭: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繼續問道:
「那女人呢?」
他像是隨口一問,我還是認真回答:
「也沒有。」
江珩呼吸一頓,攬在我腰上的手驟然收緊,他將我的臉扳過去,仔細觀察我臉上的表情,確定我不像是在說謊後,眼底掠過一抹笑意。
他拿起電視遙控器隨意按了幾下,隨後電視上出現兩個全身赤裸交疊在一起的男生。
江珩將我整個人圈在懷裡,頭抵在我的肩膀上:
「不會就認真學,好好看看他們是怎麼做的。」
曖昧黏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強壓下心底的惡心,硬著頭皮觀看,身體漸漸發冷。
電視屏幕驟然黑了,江珩抬手碰了下我的臉,溫聲道:
「覺得惡心?」
我小聲回他:
「沒有。」
江珩眼神冷了下來,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又笑了起來。
他的手鉤住我的皮帶,拇指擠進腰和皮帶的縫隙。
我額角的汗流得更多了,我不斷地安慰自己,沒事的,閉眼很快就熬過去了。
話是這麼說,可我的臉還是變得慘白一片,就在我快要承受不住時,江珩收了手,他淡漠地看著我:
「徐文,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對我撒謊了?」
我抿緊唇,沒有說話。
我以前對江珩是真不客氣,因為知道他喜歡我,所以我和他講話永遠都是有什麼說什麼,不然我後來也不會膽子大到把人約到廁所揍一頓。
但現在不行了,我和江珩之間隔著能夠要我命的二十五萬債務,我想硬氣也硬氣不起來。
我低垂眉眼,露出一副乖順模樣:
「對不起。」
不管怎樣,先道歉再說,我話音剛落,屋子裡的氣氛卻更加壓抑沉悶了。
江珩皺了下眉,有些煩躁地點了支煙,悶悶地抽著。
江珩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屋子裡靜得可怕,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直沉默地看著我,直到他抽完煙,才平聲說道:
「我說過的,我不喜歡強迫人,如果不想和我上床,不如來當我的助理,一個月給你開兩萬工資,包吃包住。」
他低頭定定地看著我,眼裡暗流湧動:
「你賺的錢不用給我,我不用你還,你隻需要和我簽一份合同。一年內,如果你還是沒辦法接受我,那我就放你離開,怎麼樣?」
這是完全有利於我的條件,幾乎可以說江珩在做一筆虧本的買賣。
我沒辦法喜歡男人,我很明確自己的性取向,所以,江珩贏不了。
我抬眼看向江珩,發現他也在看我。
江珩不知什麼時候又點了支煙,煙霧繚繞,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手指絞緊了衣服下擺,我還是決定將自己想的說出來。
江珩臉上笑意加深,他抬手揉了下我的腦袋,聲音愉悅:
「這是我需要考慮的事情,你隻需要考慮你要不要答應我的提議。」
思忖片刻,我答應了,利害關系我都已經提前告知江珩了,他還是堅持的話,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4
從那天起,我一直住在江珩家和他同吃同住,甚至去公司都坐他的車。
江珩有自己的總助,他將事情安排下來,然後由總助分配工作,我和江珩在公司基本是處於公事公辦的狀態。
然而回到家後,江珩會試探我對他的接受程度。
從一開始的牽手,擁抱,到目前能夠忍受和他睡在一張床上。
一個月的時間,我們的進展也隻到這種程度。
我沒法忍受和男性接吻,甚至更親密的行為,即便我和江珩很早之前就接過吻了。
江珩倒是真和他說的那樣,一點都不強求,我表現出任何不適,他都會立馬停下來。
今天依舊沒接上吻,我還是沒辦法在他靠近我的一剎那,心平氣和地接受。
我有心理疾病,江珩不知道。
初中時因為發育晚,遲遲沒有變聲,又因為我爸一直賭博,家裡有點錢都會被他揮霍,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幾次肉,導致我長得比一般男生秀氣。
班裡那群刺頭看不慣我這副樣子,一直欺負我,當面叫我死娘炮。
從那時開始,我對男性都有一種莫名的厭惡,盡管我自己也是男的。
在聽到江珩說他喜歡我時,這種厭惡的情緒達到頂峰。
身側傳來江珩平穩的呼吸,我回頭看他,客觀評價江珩他其實長得挺好看的,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和電視裡的明星一樣好看。
如果江珩不喜歡我,我們應該會是一輩子的朋友。
是的,我和江珩的關系不是一開始就這麼差的,因為被霸凌的經歷,我和男生都玩不到一起去,即便是舍友,我也不太親近。
江珩原本不住學校宿舍,他大少爺一個,錢多燒得慌,在外面有好幾套房子。
我和他是意外認識的。
我在酒吧兼職,遇到了來消費的江珩,他和一群公子哥在包廂喝酒,而我是去送酒的。
那群人中有個紈绔子弟,搶了別人的女朋友,人家男朋友提著把菜刀追到這裡來報復,他無差別攻擊,眼看就要砍到江珩,我立馬上前用託盤擋了一下。
至於為什麼幫他,是因為我送酒時,那群公子哥出言調戲我,江珩制止了他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認出我是他同班同學,所以才幫我的,不過這不重要,他幫我一次,我便也幫他一次。
我不喜歡虧欠別人。
原以為這隻是個小插曲,可江珩卻開始頻繁出現在我身邊,甚至將我原本的室友擠走,和我住同一間宿舍。
直到意外聽到他說他喜歡我,我胃裡止不住地翻騰。
好惡心,和那時那群人將我團團圍在中間、臉上帶著惡劣的笑罵我「死娘炮」「沒根的東西」的人一樣惡心。
我當場就和江珩絕交了,後來更是對他態度極其惡劣,可不論我怎麼冷言冷語,譏諷怒罵,江珩都不知疲倦地靠近我。
我不明白江珩他到底喜歡我什麼,在京市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我太暗淡了,沒人會注意到我這樣灰撲撲的人,我引以為傲的成績在那滿是天才的學府也不值一提。
難不成是因為我意外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