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謝沉從一無所有走到家財萬貫後,謝沉的前女友跟我說:「我會一步步將謝沉從你手裡奪回來。」
不是,人類進化的時候,她是偷偷躲起來了嗎?
這麼畜生的話她都說得出口。
結果,好家伙,我以為人類進化史隻遺漏了她一個,不想還有另一個。
1
婚禮前七天,我在試婚紗的時候,刷到了謝沉前女友的微博。
謝沉與她十指相扣。
配文:「依舊愛著。」
三分鍾後,我刷到了謝沉的回應:「我想繼續與你痴纏。」
官宣復合的文案挺浪漫的,如果我不是謝沉妻子的話。
婚紗店的小姐姐見我盯著手機,良久沒說話,問:「即墨姐,可是有什麼不滿意之處嗎?」
我抬頭看了眼鏡子中,一身潔白婚紗的自己。
婚紗是按照我喜歡的款定做的。
原本確實很滿意的。
所以才拍了照想發給謝沉,誰料手滑出這樣的荒唐事來。
我勉強回了她一個笑:「有點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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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到長廊處給謝沉打電話,被他掛了。隨即他發來了一條信息:「在開會。」
對,前天他出差去了。
說是一個很重要的項目,必須得他親自到場。
現在看來,確實挺重要的,幾個億的床上項目呢。
謝沉回我電話,是在一個小時後。
電話那頭,他語調溫柔:「墨墨,有什麼事嗎?」
聽語調便知,他還不知道他跟他前女友的事已經東窗事發了。
2
我與謝沉相識七年了。
從我的二十一歲到二十八歲。
我陪著他從一無所有,走到他現在成為兩家公司的老板。
談不上豪門,卻也算 A 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我最初會與謝沉相識,源於我畢業找工作。
他比我大三歲,那時已經工作了三年,自己出來單幹。公司成立不久,缺人。
尤其缺我這種剛出社會,好畫餅的傻子。
他一張餅,讓我這七年哪怕喝酒喝到吐、趕方案趕到晝夜顛倒,甚至後來有公司開更高的價格挖我,我都未曾想過離職。
一路從一個實習生做到公司的老總。
而我會與他戀愛,則是源於一夜情。
兩年前,一場酒局,我倆雙雙喝多了。醒來,他說:「即墨,我會負責的。」
我不記得我那時是什麼樣的心情,應該是歡喜的。
畢竟,那時我已經暗戀他有三年了。
喜歡上他,是件很容易的事。
他本就生了張讓人一見鍾情的臉。
我們還曾為了趕方案一起見過 A 城的黎明,陪客戶喝完酒一起躺過廣袤星空包裹下的大地,也一起受過冷眼嘲諷、貶低阻攔。
有一次,也是我們為了拿下項目,陪客戶喝酒喝到凌晨。
回去時,路過 A 城城市廣場。
他叫停了車,拉著我躺在廣場中央,帶著酒氣跟我說:「墨墨,總有一天,我會將公司大樓搬來這裡。」
均價十萬的貴族區。ṱū⁸
我笑他:「洗洗睡成嗎?都挺困的,夢裡啥都有。」
他卻突然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我,說:「順便在這裡給你買個大平層,嘉獎你對我不離不棄。」
他看向我時,眸子裡倒映著整個星空,嘴角的笑近乎灼人眼,語氣又那麼認真。
我想,我徹底喜歡上他,就是那一刻開始的。
3
我們在一起那晚,也是分公司成立的慶Ṱû₌功宴。
彼時,他已經將公司大樓搬到了城市廣場,也在城市廣場給我獎勵了一套大平層。
公司從隻有五個人發展到數百人。
他在慶功宴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攬著我的肩說:「如果沒有即墨,公司不會有現在的規模,也不會有今天的我。來,這一杯,敬即墨。」
他這話有誇張的成分,但也算是事實。
那些年,他堅持不下去的時刻,都是我陪著他一起熬過來的。連分公司的成立,都是我一手做成的。
融資,找合伙人,包括選址,全是我在操辦。
慶功宴後,他興奮過頭,非要跟著我回家,再跟我聊聊公司未來二十年的發展。
結果就是我們聊到床上去了。
醒來,他說他要負責的時候,我忐忑過,猶豫過。
他看出了我的猶豫,說:「墨墨,我喜歡你很久了,也再找不到一個似你這般能陪我這麼久的姑娘了。」
在一起兩年,我知道他有個前女友,叫林越。
與我同歲,她與謝沉是校園戀愛,她是謝沉的學妹。彼此的初戀,談了三年。
她大學畢業後,離開了 A 城,謝沉不願意跟她走,兩人和平分手。
說起來,謝沉最初開公司的錢,其實是打算跟林越結婚的彩禮和買婚房的錢。
這是我們最初一起喝多了躺在星空下時,謝沉感嘆時說的。
他說:「如果當時跟林越結婚了,我現在應該過著早九晚五的社畜生活。」
語調裡有遺憾,但也坦蕩。
所以,我一直沒在意過她的存在。哪怕一年多前,林越突然回來了 A 城,還偷偷關注了我的微博,我也隻是順手給她點了個關注,都沒有跟謝沉提起過這件事。
我以為我跟謝沉是雙向奔赴,且,那麼久遠的愛情,成年人,誰記得啊?
如今看來,我是被打臉了。
4
我這人講究眼見為實。
電話裡,我並沒有跟謝沉攤牌,掛了電話還把婚紗照給謝沉發了過去。
謝沉說:「我的墨墨,太美了。」
我收了他的贊美,買了當天最近的航班,飛了謝沉出差的 B 市。
下了飛機,再次刷微博的時候,刷到了林越的更新。
「打算去網紅店打卡。」
很巧,我知道那個店。
我剛跟謝沉在一起時去過,情侶餐廳。
打車趕到時,剛好見證了謝沉將餐廳準備好的紅玫瑰送給林越。
兩人就坐在最靠窗的位置,不用下車,一眼就能看到。
林越一身水藍色長裙,謝沉一身水藍色休闲裝,沒瞎都看得出,是情侶裝。
謝沉以前說,最討厭的就是情侶照,幼稚。
現在看來,不是他覺得幼稚,隻因我不是他想陪著幼稚的那個人罷了。
我下車,靠在路邊一棵歪脖子樹上給謝沉打電話,不然有些站不穩。
謝沉看了眼手機,最終又掛了,回我:「在開會。」
這一刻,我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憤怒,傷心,甚至有點絕望。努力抬頭仰望天空,才抑制住要往下掉的眼淚。
我花了好一會兒才平復下心中的情緒。
我低頭看著不久前謝沉送我的婚戒,摘下來,隨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後,將他跟林越吃飯的照片拍了發過去給他。
「吃完飯就出來談談離婚的事吧。」
大概過了三分鍾,謝沉才看手機,因為那三分鍾,林越纏著他要一起合照。
三分鍾裡,兩人換了八個姿勢。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照亮了他倆這段婚外情。
對,我跟謝沉上個月就已經領證了。
隻是婚禮是在七天後。
謝沉看完信息,才慌張地側頭看窗外的我。
匆匆忙忙起身,出門,朝我跑來。
林越不明所以,見他出來了,跟著側頭看到了我,臉上閃過一絲笑後,才也跟著謝沉一起出來。
5
「你確定你一定要這麼膈應我嗎?謝沉?」
這些年在職場,冷嘲熱諷也好,暗槍明刀也罷,我什麼沒經歷過?都能笑笑接受,解決得遊刃有餘。
自認不論是脾氣還是修養都算極佳的了。
但看著自己的老公跟情人穿著情侶裝一起出現在自己面前,我還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忍住咆哮的欲望。
謝沉這才注意到林越跟著他一起出來了。
他轉頭,「林越,你先走。」
林越不走,還要茶我:「即墨吧,剛才謝總還在與我說起你。你別誤會,我跟謝總就是剛巧在這裡遇上而已。」
我倒寧可這是個誤會,但你他媽出門時,還薅一片紅玫瑰的花瓣捏在手裡來跟我宣示主權。
是多怕我看不出你們有貓膩?
我短暫地閉了閉眼,不想跟這種沒有任何道德素養的小三說話,我怕會拉低自己的道德底線。
我看著謝沉說:「給你一分鍾,讓這倒霉玩意兒消失在我面前。」
林越卻繼續茶我:「即墨,你這人怎麼能這樣?一點教養都沒有,連解釋都不聽一聽就亂給我們下定義。」
教養你大爺!
我氣極反笑,「確實比不得你這種人類進化時,自己偷偷躲起來的漏網之魚。」
林越:「……」
我:「嘴闲就去添馬桶,別在這兒叭叭。」
林越的臉色比我頭頂還綠,最終走了。
6
林越走後,我跟謝沉一起重新進了前面的情侶餐廳。
餓。
不想再繼續找地方吃飯。
被渣男傷了的賬可以慢慢算,但是自己的胃得自己照顧。
這些年,為了公司,喝了太多酒,胃出了毛病。餓不得,一餓就胃痛。
謝沉原本想重新找地方吃的,大概是他也覺得膈應吧。
但我沒同意。
這餐廳吃飯送紅玫瑰,可不巧了?頭先將紅玫瑰拿給謝沉的服務員與現在將紅玫瑰拿給謝沉的服務員是同一個人。
我明顯看見她整個人都驚呆了,臉上明晃晃寫著:還能有這操作?
我看著謝沉接過的紅玫瑰,將一筷子菜塞進嘴裡,問:「這玩意兒,我倆現在還用得上嗎?」
謝沉:「……」
良久,謝沉說:「墨墨……」
我打斷他:「你別在我吃飯的時候開口跟我說這些惡心事,我怕吐。體諒一下我這些年為了公司鞠躬精粹而被毀得差不多的胃。」
謝沉:「……」
謝沉臉上閃過一絲愧疚。
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裡,我腦子高速運轉,思考離婚事宜。
我沒有大病,腦子也沒有壞。原諒一次,就還有下次。趁著還沒有孩子,能斷得幹幹淨淨。
我們之間的財產糾葛,就是公司的問題。
總公司與我無關,分公司我是持股人。
我們領證的時候沒有做財產公證,但是新婚姻法,不會允許我憑借一本沒什麼卵用的結婚證,就拿謝沉一半財產。
但我沒想到,在我想著離婚事宜的時候,謝沉想的是七天後的婚禮不能受到影響。
他說:「墨墨,我不想跟你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