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庭審現場,莊嚴肅穆,氣氛緊張。
法官身著黑袍,坐在高高的審判席上,目光如炬。
律師起身,開始陳述起訴理由。
法官問道:「原告是否留存被調換的抑制劑?」
我點頭,示意律師遞交證據。
法官說道:「被告請回應原告的主張。」
陸文西的律師提出了一系列質疑和反駁。
兩方律師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庭審進行得異常漫長。
被告結案陳詞時,陸文西語氣哀傷:「我隻是關心同學,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抑制劑的事,我並不知情。」
他演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受到了不公待遇。
我的父母露出了憤怒的表情。
律師發言道:「庭上,請允許原告做結案陳詞。」
被允許後,我站起身,平靜地開口:「一個半月前,我曾被被告堵在宿舍。在他嘴裡,我聽到了陸文西及其父親參與抑制劑黑色產業鏈的真相。」
旁聽席上,現場一片哗然。
這種非法抑制劑,可以把其他性別強行扭轉為 Omega,涉及非法營運和故意傷害。抑制劑黑色產業鏈,是大家最近幾年一直關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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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西的律師立刻反駁:「這是原告的一面之詞,沒有任何證據!」
我的律師不甘示弱地舉起一個 U 盤。
「有證據!這是我方收集到的,近十年被非法抑制劑迫害的家庭的證據!」
26
經過法官允許,證據採用。
數千個哀哀哭泣的面容聲淚俱下,訴說著陸氏帶給他們的痛苦和不幸。
觀眾席上,人人為之動容。
我的律師繼續發言:「由於事情惡劣,被告及其父親涉嫌重大違法犯罪,我方已事先準備,可將被告緊急逮捕,請審判長見諒。」
法官點頭後,陸文西猛地站起身:「不可能,不可能!」
仿佛想到了什麼,他猛地轉頭,看向了旁聽席裡目光平靜的林沉。
陸文西面部扭曲:「是你,是你!」
被執法人員拖走時,陸文西還在不管不顧地大喊:「林沉,你這個賤東西,我爸哪裡對不起你!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狗,你不得好死——」
法官隨後宣布了裁決結果。
有人唏噓,有人側目,有人竊竊私語。
而林沉隻是坐在那裡,越過紛紛擾擾,遠遠與我視線相遇。
看似置身事外,實則掌控全局。
我微笑著,朝他眨了眨眼睛。
27
慶功宴結束,林沉去做筆錄,我又被宋逸然拉進了酒吧。
看著黑壓壓的一整個大屋人,我無語了。
宋逸然豪邁地摟住我的肩膀:「看看,看看,這都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我皺起眉:「你又搞聯誼?」
宋逸然正色道:「瞎說什麼?大家都是來慶祝你庭審成功的!」他湊近我,小聲道:「順帶聯誼。」
我立刻給他一腳:「滾一邊去。」
宋逸然嬉皮笑臉,像花蝴蝶一樣飛遠了。
我找了個角落,一邊喝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系統聊天。
【喂,我犯下了把主角送進監獄的滔天大罪,不會突然掛掉吧?】
系統無語道:【宿主,你現在才想起來問嗎?】
我笑了笑:【既然沒有暴斃身亡,那讓我猜猜,劇情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系統笑道:【是的,已經結束了。現在,你再也不會突然睡死過去了。】
我笑了一聲,仰頭喝了一杯酒:【太好了。】
正聊著,林沉那邊打來了電話。
摩挲了一下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我點擊了接聽。
「喂?」
28
林沉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進我的耳朵:
「我這邊差不多結束了,一會我去接你?」
我低著頭,高腳杯裡的酒液潋滟迷離。
我掃了一眼表:「不用,一會兒我就回去了。」
那邊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吧,那你記得早點休息。」
電話還沒放下,我就突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精味。
辛辣的,燻得人睜不開眼。
有人罵道:「操!哪個 Alpha 沒打抑制劑就來了!」
驚恐聲接二連三響起,短時間內接連被 Alpha 的信息素攻擊,我骨頭縫都在發痛。
我從口袋裡拿出了抑制劑,顫抖著對準了自己的胳膊。
注射後,我渾身脫力,一下子倒在了沙發上。
下一秒,宋逸然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言言,言言!你怎麼樣?」
我搖搖頭,痛得想哭。
人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會極度渴求最能帶給自己安全感的東西。
我當時並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像小孩子一樣喃喃自語:「我……我想要葡萄。」
「什麼?你想要胡桃??」
宋逸然漲紅了臉:「我,我信息素雖然是胡桃,但我可不是隨便的人!」
我很想踹他一腳,但我沒什麼力氣。
一分鍾後,宋逸然終於下定了決心:「為了兄弟,我豁出去了!哥們今天就給你個臨時標記!」
我:……
昏過去之前,我最後的想法是:我一定要把宋逸然的腺體挖掉,不,切丁,不,踢爆!
29
我醒來的第一反應是:宋逸然那孫子,睡覺都最好睜隻眼放哨。
強忍著頭痛,我準備坐起身來。
隻聽見「叮咣」一聲,我又被迫躺了回去。
我:……
我睜開了眼。
白色牆紙,淺色窗簾,到處都幹淨整潔。
是林沉的房間。
我側過頭,看到了鎖住我雙手的銀鏈。
鏈條很長,也很細,手腕處,是柔軟的白色皮圈。
「醒了?」
林沉若無其事地給我倒了一杯水,遞到唇邊。
「喝點水吧,你睡了一天。」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被人喂水。
一開始還勉強跟得上,可之後實在喝不下了,來不及吞咽的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我狼狽地別過頭去,水順著下巴流向脖頸。
我大怒道:「你喂狗呢?」
林沉平靜地搖搖頭,在我身邊坐了下來。
「昨天我趕到的時候,你正倒在宋逸然懷裡。」
我立刻緊張起來,叮裡咣啷地試圖摸自己的後頸:「他把我標記了嗎?」
林沉細細用手指摩挲著鏈條,似乎在思考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但宋逸然說,你哭著喊著讓他標記。」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親眼所見。你在他懷裡一邊哭,一邊摸他的腺體。」
我幹巴巴道:「我可以解釋——」
感受到林沉身上的氣息變化,我突然僵住。
他面上平靜,但漆黑的眼睛裡,一片暗流洶湧。
我縮了縮脖子:「……我不搞 OO 戀。」
林沉輕輕笑了一聲。
比平時濃鬱千萬倍的,獨屬於 Alpha 的信息素釋放,平日裡清冷寡言的林沉欺身而上,在我耳邊輕聲道:「可我從沒說過我是 O,少爺。」
30
比林沉是個 Alpha 令讓我震驚的,是他毫無章法的胡吻。
我僵著脖子,感覺自己簡直像一根醬香豬蹄。
本來想著讓他發泄一下情緒就算了,他居然得寸進尺,試圖扒我的衣服。
「不是!林沉,林沉?你幹什麼?」
雙手被鎖,隻能做出一些無謂掙扎的我,出離憤怒了:「林沉你個白眼狼!我罩你這麼久,你就這麼報答我?是誰第一天把你從宿舍領了出來?又是誰送你去的醫院?你的安穩生活是誰給你的?你敢把手伸到我頭上?你跟陸文西那個禽獸有什麼區別!」
林沉渾身一僵。
我繼續破口大罵:「你要是再胡來,我恨你一輩子,我發誓讓你永遠找不到我,給我把鏈子松開!」
林沉白著臉,慢慢松開了手。
銀色細鏈被他解開。
我立刻翻身把他壓在身下,獰笑著扒他褲子:「給你能耐了是吧?你是不是搞不清楚到底誰才是老大?」
突然,一陣熟悉的困意湧上心頭。
我連忙把他的褲子提上。
林沉的眼睛裡帶著一絲迷茫和震驚。
我在腦中聲嘶力竭地召喚系統:【系統!系統!劇情劇情不是結束了嗎?這熟悉的困意怎麼回事!系統?系統?】
系統冷靜道:【宿主,劇情結束,但是設定不變。主角被脫褲子你還是會困的,隻是不至於昏睡。】
我顫抖著問道:【你什麼意思?你說清楚點!】
我正目瞪口呆,系統【哎呀】一聲,下線遁了。
「少爺, 別怕。」
溫和的葡萄味彌散開,把我籠罩其中。
林沉笑著攬住我, 親昵地貼上了我的臉頰。
31
自己的失敗固然心痛,但別人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林沉仿佛有皮膚飢渴症,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貼在我身上。
我不耐煩地拍開他亂動的手:「你是狗?」
「我想當, 可以嗎?」
我大怒道:「不可以,滾,閉嘴!」
期末周後, 我們度過了一個相當放縱的假期。
每天胡鬧到半夜, 再在快中午的時候醒來。
一起看畫展, 一起做飯,共同研究新菜式。
天氣晴朗, 我們出去旅行,雨天,我們就窩在家裡看電影。
一轉眼,大四到來。
沒想到正糾結著保研還是出國的我,先等來的, 卻是林沉的求婚。
看著鮮花氣球,豪車鑽戒,我不可置信,我如臨大敵。
「你借高利貸?你打腫臉充胖子?你腦子被驢踢了?」
林沉搖搖頭:「車是租的。」
我松了口氣, 拍拍他的肩膀:「差點以為要陪你還貸款了。」
林沉抿了抿嘴, 正色道:「就算貸款, 我怎麼可能讓你還?」
我忍住笑:「好好好, 求婚是吧?我準了。」
林沉冷靜道:「你不要先急著答應,我還訂了個燭光晚餐, 那裡更有氛圍——」
我摟過林沉,吧唧就是一口。
「退掉。比起燭光晚餐,少爺我啊,更愛小吃攤。」
差距不重要, 我喜歡他,而他也喜歡我,才最重要。
陸文西先是對他威逼利誘,再百般折磨,最後吃幹抹淨。
「所生」晚飯後,我們在海邊散步。
隨著日漸西沉, 海面被染成一片橙紅。
海風吹起林沉的額發,漏出他柔和俊逸的臉龐。
他安靜地看著我。
「見到你以後,我就開始做夢。夢裡跟現實一樣,可單單沒有你。」
我驚訝地睜大雙眼,林沉的神情真摯而溫柔:「因為你的出現, 我的生活才會改變。」
夕陽的餘暉將天邊染成一片絢麗的暖黃, 柔和的光線將整個世界籠罩其中。
林沉深深凝視著我:「在我生命裡, 你永遠是唯一的最優解。」
飛鳥在長空中留下幾個悠遠的墨點,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浪峰上的霞光閃爍滾動,海面被映照得波光粼粼。
「我會愛你。」
林沉的聲音不大, 卻十分堅定。
【恭喜宿主!本次任務已接近尾聲,收官之作即將落下。這並不是結束,而是新的起點。衷心祝願宿主在未來生活開啟新篇章,期待與您再會。】
我們在系統的播報聲中接吻。
漫天霞光下, 和煦微風裡,兩道人影被拉得很長。
生活是艱難的。
所幸一轉頭,愛人就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