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高空擦玻璃。隔著玻璃的裏面，霸總蹲在馬桶上拉屎。
四目相對後。霸總大怒，要挖了我的眼。
我雙腿一軟，當場裝瞎：「謝謝你，你真是大好人，我自幼雙目失明，早就不想要這雙沒用的眼睛了。」
霸總一怔，神情自若地讓我離開。
深夜，他躺在被窩 emo，「嗚嗚嗚，我真該死啊！」
1
我懸掛在 28 樓高的外墻上。
拿出清潔劑，正準備擦玻璃。
視線卻穿過玻璃，落在裏面的男人身上。
光憑側臉，我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沈延之，沈氏集團總裁。
他出色的商業頭腦和完美無鑄的俊臉，一直是人們熱議的話題。
此時，他的眉頭緊皺，神情嚴肅。
像是在思考下一步要收購哪家公司。
隨著他抬手扶額的動作，單薄的睡袍被收緊，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線條的同時，露出他白皙渾圓的……屁股。
等等，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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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渾身一凜，回過神來。
定睛看去。
這才發現，此時，沈延之正坐在馬桶上。
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的宕機。
所以他一臉為難的樣子，不是在思考上億的項目，而是在……用力拉屎？
2
我艱難地扯了扯唇，正準備收回視線，沈延之卻在此時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短暫的怔然後，他的深眸翻湧出熊熊烈火。
如果不是他現在無法站起來，我毫不懷疑，他要親手把我摁死。
畢竟，就連我被人看到拉屎都要惱羞成怒。
更何況，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霸總。
我慌了。
麻溜下降。
正好到了下班時間點，我一口氣從 28 樓滑落。
穩穩落地後，毫不猶豫地跑路。
然而，沒跑出兩步，前路就被擋住。
幾個兇神惡煞的保鏢一把抓起我，將我提溜到了 28 樓。
2
一進門，我就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沈延之。
換上西裝的他更顯帥氣。
隻是我卻無暇欣賞他的盛世美顏。
實在是他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危險的氣息。
看到我，他磨了磨牙，咬牙切齒地開口：「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我身後的保鏢又向我靠近了幾分。
仿佛隻要我說我看到了他的屁股，他就要把我就地正法！
對於強權的畏懼讓我的小腿肚子打顫。
索性，我直接跪在地上，當場裝瞎：「看到了什麼？我一個瞎子，能看到什麼？」
我不動聲色地掐了一把大腿，淚水瞬間飆出，
「長這麼大，我連天上的太陽都沒看到過，嗚嗚嗚……」
不知是我的表演太過拙劣，還是沈延之過於敏銳。
他冷諷地勾了勾唇，看向他身側打扮精緻幹練的女助理，「林顏，調查一下她的資料。」
「好的，總裁。」叫林顏的女助理拿出平板，劃拉了幾下。
然後將平板對著沈延之。
「總裁，根據資料顯示，她確實是瞎子。」
本以為這樣沈延之就能放過我。
然而他骨節分明的手輕叩著膝蓋。
深邃的眸始終凝在我臉上，看得我心裏發毛。
氣氛凝滯。
就在此時，我的頂頭上司周扒皮得到消息，風風火火地跑來。
「沈總，實在是對不住，雖然不知道這位員工哪裡惹到了您，但是隻要您開口，我就立馬把她開除，不僅是開除，還全行業封殺她。您覺得如何？」
3
往常在我面前囂張無比的周扒皮，此時在沈延之的面前點頭哈腰。
說出口的話更是讓我想對著他的腦殼兒爆錘一通。
沈延之沒有搭理他，而是問道：「她是瞎子？」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我。
「是的沈總。」
「高危行業為什麼要聘用一個瞎子？」他的聲音依舊冷靜，卻裹挾著冷意。
周扒皮討好地解釋道：「現在不是要扶持殘障人士就業嘛！而且瞎子有瞎子的好處，瞎子不怕高啊！甭管是 28 樓還是 108 樓，她都能上。」
說著，周扒皮忽然驕傲了起來，
「您是不知道，陳笑笑雖然看不見，但是每月都是我們公司的優秀員工。」
周扒皮的神色真誠。
沈延之總算將視線挪開。
「行了，你們走吧！」
「好嘞！謝謝沈總。」
周扒皮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往外走去。
轉身的時候，我眼角的餘光注意到，沈延之給了保鏢一個眼神。
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有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保鏢握緊拳頭，對著我的眼睛砸來。
近在咫尺，我卻連眼睛都沒眨。
表面淡定得一批的我手心浸滿了汗水。
在內心將沈延之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通。
這是炸我呢！
不愧是奸商，心眼可真多！
4
直到離開沈延之的視線，我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周扒皮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恨鐵不成鋼地點著我的額頭，「連他都敢惹，你真是不想活了！」
我沒吭聲。
是我想惹他嗎？
明明就是他不放過我！
「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看到了什麼？讓那位發那麼大的火？」周扒皮一臉八卦。
我正在考慮是先跟他分享沈延之內褲是紅色的，還是告訴他沈延之便秘。
他又忽然站直了身子。
「算了，我問你一個瞎子幹什麼？」
他甩甩手，走了。
我：「……」
我的確是個瞎子。
不過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就在上個星期一。
早上睜開眼，我竟然忽然看到了光明！
在我打算瞎著過一輩子的時候，我的眼睛就這樣平平無奇地好了！
考慮到殘障人士有一些工作福利，我就暫時沒有跟公司上報。
此時此刻，我慶幸我沒說。
不然要是資料上顯示我不是瞎子，就 gg 了。
5
我麻溜地下班回家。
想著白天受到了驚嚇，我決定犒勞一下自己。
在家煮火鍋。
所有食材準備完畢，我剛擺好兩副碗筷，我的合租室友兼閨蜜就回來了。
她脫下職業裝外套，坐在我對面。
沒動筷，而是問我：「白天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得罪沈延之了？」
沒錯，我閨蜜就是沈延之的高級助理林顏。
也就是白天站在沈延之身邊裝作不認識我的那一個。
「你還敢在沈延之面前裝瞎！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他發現了，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沒好氣地瞪著我。
「這不是有你嗎？沈延之要是真的發現了，你也會為我求情的對不對？」
聞言，林顏一噎，更氣了。
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也不是故意撒謊的，我要是不撒謊，你才真保不住我。」
林顏的眉頭一擰，敏銳地抓住重點：「你看到了什麼？」
「我……」我的嘴角勾起壞笑，「我看到他拉屎了。」
林顏的神情一怔，轉而她嚴肅的臉上多了壓抑不住的笑，「臥槽！哈哈哈……」
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點也沒有剛才興師問罪的樣子。
等到她停下來，我已經炫完半盒羊肉卷。
「慢點吃，給我留點！」
她拿起筷子，跟我搶食。
酒足飯飽之後，我看向一旁一臉饜足的林顏。
「顏顏，你能力那麼強，不然換個工作？沈延之看起來也太可怕了。」
白天那兇神惡煞的架勢。
仿佛要是我說我看到了，就要挖掉我的眼一樣。
林顏白了我一眼，「你懂什麼？他雖然兇，但是他有錢啊！」
想到她一年兩百萬的高薪，我默默閉嘴。
抱住了窮逼的我自己。
6
所以我早早入睡。
白天受到驚嚇，再加上我很愛惜我的眼睛。
一夜到天亮。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
為了避免再碰到沈延之拉屎，我專門跟公司的男員工換了個位置。
之前我刷的是大樓正面的玻璃，現在刷的是大樓背面的玻璃。
做好一系列安全準備後，我下降到 28 樓停下，固定。
清潔劑剛噴到玻璃上，我就被玻璃裏面的風光看直了眼。
隻見屋內的大床上，俊臉上還掛著絲絲睡意的沈延之，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他沒有穿衣服！！！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
堂堂霸總，便秘就算了，還喜歡在家裏果奔？？？
再次四目相對。
我嚇的手裏的刷子差點掉下去。
還好我反應快，抓緊刷子，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刷著玻璃。
餘光注意到，沈延之慌張又惱怒地拿過睡衣。
穿衣的動作卻一頓。
轉而，他又將睡衣丟回原位。
刺拉拉地朝我走來。
我心跳如擂鼓。
救命啊！
誰能告訴我沈延之在幹什麼？
他是在用貞操測試我是不是裝瞎嗎？
用這種低俗的方法，他真的是馳騁商場的霸總，而不是傻缺嗎？？？
7
內心受到極大震動的同時，我也沒忘記用餘光打量沈延之。
雖然但是……
他的身材真是不錯啊！
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和分明的六塊腹肌，再往下看，那是神秘的……
咳咳，有口水了，但是不能咽！
我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的目光顯得空洞。
可不知沈延之是不是看出來我在忍耐。
見我不為所動，他竟然還對著我騷包地扭了扭腰。
救命啊！
身為一個正常的女人，我確定我繃不住了。
可是……
之前隻是看到他拉屎，他都要辦了我，要是我還看到他果奔和變態的行徑，怕不是要將我五馬分屍？
為了我的小命，也為了林顏的高薪工作。
我用盡全力忍耐著。
身體倒是繃緊了沒動，可是鼻子卻一熱。
糟糕！該不會要流鼻血了吧？
絕望在我的心頭蔓延。
就在我以為要被沈延之抓住把柄的時候。
「砰砰——」敲門聲響起，緊接著，林顏的聲音傳來，「總裁，還有二十分鐘公司高層會議就要開始了，需要取消嗎？」
沈延之臉上的挑釁一僵。
宛如大夢初醒，他的臉色驟然黑沉。
「該死的，我剛才在做什麼？」
我通過口型，辨出他的自語。
「不用。」對著門口的方向回了一句後，他闊步走到衣櫃前穿衣，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我。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我的鼻血流了出來。
我連忙放下工具，從兜裏掏出紙巾去擦。
此時，沈延之穿好衣服，打開門，走出去。
而等在門口的林顏，正好跟我四目相對。
看著我狼狽的樣子，意識到我可能又看到了什麼。
她的嘴角狂抽。
我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跟沈延之同處一個空間。
她會直接笑抽過去。
8
「笑個屁！」
我瞪了林顏一眼。
這臭妮子，竟然不告訴我，這一整層都是沈延之的。
害得我今天又差點命懸一線。
避免再有什麼變故。
我草草地將這層玻璃擦了一下，就下降到 27 層。
朝陽逐漸西落。
晚霞的餘暉將整棟高樓的玻璃染紅。
一天的工作也終於結束。
我準備了烤肉。
林顏卡著點回來。
一向神情自若的她此時臉上有著壓抑不住的激動。
「你怎麼了？沈延之給你漲薪了？」
「不是，比漲薪更令人激動。」林顏一把拉住我的手，「現在有一個好消息，還有另一個好消息，你決定先聽哪個？」
我無語凝噎，「有區別嗎？」
「咳咳……」輕咳了一聲，林顏說道：「第一個好消息，是沈延之相信你是真的瞎子了。」
「那就好。」我松了口氣。
怕沈延之再找我麻煩，我還打算請假避一避，現在不需要了，我可以愉快賺錢了。
「第二個好消息是，沈延之打算聘你當生活助理！」
「啥……啥玩意兒？」
她的話讓我吃肉的動作一頓，肉卡在嗓子眼，差點自己把自己噎死。
「慢點吃，我又沒跟你搶。」她一遍幫我順氣，一遍喋喋不休。
「沈延之要找一個生活助理。你也知道，我是他工作上的助理，但是平時還要處理一下他生活上的事情，實在是太累了。但是如果他再有一個生活助理，就不一樣了。」
「要是那個生活助理是你的話，就更厲害了！咱們兩個，一個工作助理，一個生活助理，四捨五入，沈氏集團的一半，都是我們的啊！」
9
聽著林顏的話，我目瞪口呆。
「沈延之瘋了嗎？竟然讓一個瞎子當助理！」
轉而意識到什麼，我雙手擋在胸前，
「難不成他對我有非分之想，想讓我當助理是假，實際上是想對我……好可怕！」
「想什麼呢你！」林顏彈了一下我的腦門，「沈延之有潔癖，不喜歡別人進入他的私人領域，特別是臥室，我每次都是在臥室門口匯報完事情，就立馬走人。」
我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那哪裡是潔癖，分明就是怪癖好嗎？
「所以他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你是一個靈活的瞎子，懂？」
「不懂！」想到之前沈延之要吃人的眼神，我瘋狂搖頭，「反正我不去。」
面對我的倔強，林顏悠哉地對著我豎起一根指頭，「一年一百萬，你要是不去，我就找別人去了。」
她作勢要離開，我連忙抓住她的手，「我去！」
一百萬啊！
別說讓我裝瞎，就算讓我真瞎，我也……不願意。
真瞎不行。
10
確定要成為沈延之的生活助理之後。
我立馬跟林顏確認我的工作內容。
如果工作內容太難，不適合一個「瞎子」，怕是我不能勝任。
誰知道她語氣輕松，「你不需要做什麼，家務和早餐，都有專門的阿姨到點去做，做完了就走。你頂多端茶遞水，早上喊沈延之吃飯。」
「可是這些事情，沈延之自己就能做啊！」
不喜歡別人進入他的領地，還要找生活助理……
我總覺得有點不對。
聞言，林顏湊到我耳邊，神神秘秘地開口。
「根據我打聽到的小道消息，沈延之小時候經歷過一些不好的事情，有心理陰影，很害怕一個人，特別是雷雨天氣的時候，他會十分脆弱。」
這話解答了我心裏的疑惑。
隻是沒想到沈延之看起來那麼無懈可擊的人，竟然也會有心理陰影。
「所以我就是個吉祥物，讓他感覺有人陪著他就行了？」
「聰明，理解得很到位。」
林顏給了我一個睿智的眼神。
11
跟現在所在的公司辦好交接，我就正式成為沈延之的生活助理。
入職的這天是傍晚。
沈延之下班回家後。
林顏當著沈延之的面「敲打」了我一番，然後如釋重負地離開。
獨留下我跟沈延之。
沈延之像是沒看到我一般，做著自己的事情。
視我為無物。
我在他喊我的時候，給他端茶遞水，其他時候安靜地在角落裝瞎，充當著吉祥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