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後媽的兒子偷摸戀愛一年了。
正當我猶豫想向家人攤牌時,我爸卻拉著我催婚:
「什麼時候找個男朋友?你弟這周六要領女朋友回家了。」
我怔住,心底泛起一絲甜意。
可周五那天,小男友卻跟我說:「姐姐,這周六我加班,陪不了你了,你別生我氣啊。」
我笑笑沒說話。
周六,小男友領著女朋友回家時,我和男朋友已經等候多時了。
我爸直樂呵:「雙喜臨門啊,今天你姐領男朋友回家了。」
小男友卻瘋了一般拉我質問:「這男人是誰?」
1
江霄帶女朋友進來的時候,顧晏塵正將他剝好的橘子遞給我。
我雙手接過。
我爸樂呵呵的聲音響起:「今天咱們家真是雙喜臨門!」
「江霄你帶女朋友回來,你姐姐也帶了男朋友回來。」
一分鍾之前我還一直在想,等江霄進來,我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和表情面對他。
看著江霄帶著他的女朋友過來時,突然就放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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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隻是看似不著痕跡地掃了眼我身邊的顧晏塵。
然後握住身邊女孩子的手,向大家介紹。
「這是我的女朋友,安雅。」
安雅長得清秀溫婉,屬於越看越好看的類型。
她落落大方地笑道:「你們好。」
江霄繼續介紹:「小雅,這是我媽。這位是林叔。」
安雅一一喊人。
介紹到我的時候,江霄才迎上我的視線。
突然冷笑了一聲,音調微微拔高:
「這是我姐,林叔的女兒。」
江霄的視線最後落到了顧晏塵的身上。
我在他眸底抓到了一閃而逝的氣急敗壞。
也是,顧晏塵這種站在金字塔頂層的男人,尤其是此刻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強大又淡然的氣場,又有幾個人在他面前能談笑自如?
但江霄很快就恢復如常,挑眉看向我:「姐,這位是……」
他在明知故問。
我爸剛才已經跟他說我帶男朋友回家了。
我剛要開口,顧晏塵已經緩緩站起身。
江霄一八零的身高一直以來就是他的驕傲。
但在一米八八的顧晏塵面前,他瞬間矮人一頭。
顧晏塵聲音清冷,但很有禮貌:
「你好,我是麥麥的男朋友,顧晏塵。」
說著朝江霄伸出手。
江霄臉色閃過一絲陰冷,沒有伸手,隻是陰陽怪氣地笑道:「我都不知道我姐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
顧晏塵收回手,並未感到尷尬。
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對他來說,江霄就是一個小屁孩。
平時,他甚至都不會將江霄放在眼裡。
顧晏塵淡淡一笑:「麥麥也沒提起過你有女朋友。」
江霄臉色一變,突然衝我笑了出來,親昵地攬著安雅。
「姐姐,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已經追了小雅一年了。」
「最近小雅才答應跟我在一起。」
「江霄……」安雅輕輕推了江霄一下,臉頰緋紅。
江姨並未看出我們幾個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笑著說:「小雅你快坐,我去廚房看看菜。」
「麥麥,你進來幫忙。」
我看了眼顧晏塵,和江姨進廚房了。
江姨激動地說:「阿霄的女朋友很漂亮是不是?而且一看就是會過日子的。」
我沒說話,隻是點點頭。
江姨讓我把蔥洗了切好,她嘀咕了句醋沒了,便出去買醋。
江霄進來了。
2
「那男的你從哪兒找的?」他低聲問道。
我默默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滾的情緒:
「他是我男朋友,你說話放尊重點。」
江霄嗤笑:「前兩天還說喜歡我,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
「你當我傻?
「我知道,你肯定是聽林叔說我要帶女朋友回來。
「所以現找了個男的回來,做戲給我看,對麼?」
他那麼篤定,那麼自信。
認定我除了他之外,沒有別的男人。
他一直就是這樣一個意氣風發又充滿自信的人。
也說對了。
我帶顧晏塵回來,就是做戲給他看。
我繼續洗蔥。
江霄突然靠過來:
「林清麥,你不會以為我真喜歡你吧?
「我隻不過是為了追求刺激,跟我哥們打賭而已。
「沒想到你那麼好泡,我一招招手,你就撲到我懷裡了。」
我輕笑了出來。
他現在說得牛逼,當初追我的時候死纏爛打將近兩年,可沒這麼酷。
我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江霄聲音低沉冰冷:「林清麥,你說話。」
我將洗好的蔥放到菜板上,挑了挑眉:「你不是都說了嗎?」
我隻是一個平 A,他就大招閃現全招了。
還用我說嗎?
江霄臉色通紅:「好,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根本就沒喜歡過你。」
我咽下口中的苦澀,衝他淡淡一笑:「嗯,知道了。」
江霄死死盯著我。
試圖在我的臉上找到裂痕。
但我讓他失望了。
就算再難過,我也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我還要告訴他:「你女朋友長得很漂亮。
「難怪你追了她一年人家才肯答應你。
「江霄,恭喜你,又吃到天鵝肉了。」
3
江霄直接掛臉:「安雅是天鵝,你算什麼?你不過是我打的賭罷了。」
江霄這個人,屬於睚眦必報的類型。
說白了,就是一點格局都沒有,不肯吃一點虧。
就像現在,狠狠戳我的肺管子,無所顧忌。
我伸手去拿菜刀。
江霄突然扯著我的胳膊,將我按到了冰箱上。
他低頭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
「林清麥,我知道你是故意帶個男人回來氣我的。
「你錯了,你就算找一百個男人回來,我也不會生氣。
「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靜靜地看著他:「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江霄神色一滯。
被我這句話刺激到,他有些惱羞成怒:
「我在警告你,別做這些無用功。還有,你要是敢讓安雅知道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我不會放過你。」
他像是一個被點燃的炸彈,怎麼都收不住。
幼稚,又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的一個人。
這些一開始我就是知道的。
所以在江霄第一次跟我表白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但他追了我將近兩年的時間,用他大男孩又傲嬌的方式給我很多關愛。
我的心不是石頭。
我們兩個都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小孩。
我的痛苦他都知道。
他總能對症下藥。
說來可笑,這樣的江霄,曾一度治愈了我。
一年前,我答應了做他的女朋友。
那是我見過江霄最開心的一天,抱著我怎麼也不肯松開。
回想起他那天激動的樣子,我現在還是不敢相信,他會在幾天之後,開始追求安雅。
我笑了笑:「我們兩個有關系嗎?」
江霄的臉色更難看了。
像是恨不得一口咬死我。
他死死握住我的肩頭,暴躁得像是一隻鬥牛。
「你裝什麼?眼淚留著晚上在被窩裡流麼?」
我知道他在等我露出脆弱的一面。
如果我能哭著求他不要離開我,他會更開心。
然後開心地將我的尊嚴踩在他的腳下。
我為我這麼了解江霄感到羞愧。
畢竟我這麼了解他,竟然還和他在一起了。
我握緊雙手:「江霄,你在期待什麼?」
4
江霄目眦欲裂。
他的情緒已經到了極點,即將爆發。
安雅溫溫柔柔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江霄?」
江霄瞪了我一眼,一把甩開我,轉身就走。
安雅開門進來,問我:「姐姐,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我拿起菜刀切蔥:「沒有,你出去坐著吧。」
很快切好了蔥花,我又打開鍋蓋,看看裡面蒸著的螃蟹好了沒有。
熱氣直衝手臂,燙得我反射性松開鍋蓋。
「啊!」我吃痛叫了一聲,鍋蓋應聲落地。
一隻大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帶著我到水池邊。
打開水龍頭,用流動的水衝走手臂上的灼痛。
我抬頭看著顧宴塵凝重的神色,恍惚了一下。
「怎麼了?」我爸快步走進來。
我回過神,淡淡一笑:「沒事,就是剛才掀鍋蓋的時候讓水蒸氣燙了一下。」
「怎麼那麼不小心?」我爸關心地埋怨。
安雅笑了一聲:「姐姐,姐夫對你真好。
「聽到聲音立刻就衝進來了。
「姐夫心疼壞了吧?」
顧宴塵沒說話,大掌依舊攥著我的手腕,沉聲問我:「還疼嗎?」
我搖搖頭。
江霄微慍的聲音突然響起:
「還沒結婚呢,叫什麼姐夫?」
5
所有人都朝安雅看去,除了顧宴塵。
他還在幫我處理燙傷。
安雅臉色通紅,眸底氤氲著一層霧氣,委屈地看著江霄。
「你幹嗎突然兇我?」
江霄立刻道歉:「對不起,你別生氣。」
說著就抓住安雅的手出去了。
我爸見我沒事,也出了廚房。
顧宴塵關掉水龍頭。
「謝謝。」我拿過一張紙擦掉胳膊上的水。
顧宴塵用幽幽的視線看了我一會兒:「沒事吧?」
我搖搖頭。
他卻又說:「我說的不是你的胳膊。」
我和江霄的事情,顧宴塵知道。
他是我的上司。
我一畢業就去他的公司了。
從一名實習生走到總裁秘書的職位,我花了六年時間。
這六年我幾乎每天都和顧宴塵見面。
但依舊覺得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直到那天我跟他說:
「顧總,你能演一下我的男朋友嗎?」
到現在我還佩服我當時的勇氣。
讓顧宴塵假扮我男友,自然是虛榮心在作祟。
我就是要讓江霄看看,我的男朋友比他強一百倍。
但同時也剛好,可以和江霄做個清楚的了斷。
顧宴塵答應我的時候,我很意外。
沒想到他竟然答應得那麼痛快。
可能是因為我上個月幫他拿下了一個大項目,這是員工福利。
我收回思緒,就聽到顧宴塵在我耳邊道:「你沒事就好。」
我長舒了一口氣:「確實沒事了。」
就在江霄氣急敗壞的時候,我就沒事了。
可能是這一年來我被戀愛的甜蜜衝昏了頭腦吧。
戴著甜蜜的濾鏡看江霄,怎麼看都喜歡。
現在下頭了,也反應過來了。
江霄?
他不配!
……
江姨買了醋回來。
見顧宴塵也在廚房,立刻催他出去。
「小顧,這廚房哪裡是你待的地方,快出去。」
「麥麥,你也出去吧,馬上就吃飯。」
我輕輕推了顧宴塵一下:「你先出去吧。」
我留下來端菜。
江姨小聲提醒我:「麥麥,這個小顧你可得抓住了。將來也能幫幫你弟弟。」
我笑笑沒說話。
這話要是讓江霄聽到了,估計他得炸毛。
6
餐桌上,我爸講了兩句話,大家拿起筷子。
顧宴塵夾了塊土豆放到我碗裡。
耳邊突然響起江霄的嗤笑聲。
他起身夾了塊紅燒肉放到我碗裡。
然後針鋒相對地看向顧宴塵:「有肉不夾,夾土豆給你女朋友吃?」
顧宴塵神色淡淡:「麥麥喜歡吃土豆。」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顧宴塵竟然知道我喜歡吃土豆!
難不成是那次他帶著員工聚餐,我吃了三碗土豆泥,他印象深刻?
臉頰突然發燙。
江姨提醒道:「阿霄,你幹什麼呢?給小雅夾菜啊。」
安雅臉上始終掛著微笑。
隻是看向江霄的時候,眸底帶著一絲絲探究。
江霄憋著氣,又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安雅的碗裡:
「小雅,你多吃點。」
安雅為難地盯著碗裡的紅燒肉,好半晌才小聲說:「江霄,我豬肉過敏。」
江霄直接夾走安雅碗裡的那塊紅燒肉,塞進自己嘴裡,臉色很不好。
安雅低著頭,看上去很委屈。
和江霄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我比他大六歲,平時多遷就他一點也是應該的。
所以他不知道我喜歡什麼,我也並不介意。
他粗心地討好,我還覺得挺可愛的。
現在想想,他不是粗心,他根本就沒有用心。
對待我是這樣。
對待安雅也是這樣。
事實上,他誰都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