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沒告訴我，你的身份。你說去上班，其實是進副本裡打怪去了。
「我也沒說什麼呀，老婆。」
江蔚川低低柔柔的一聲「老婆」。
我瞬間啞口無言。
我：「……」
17
「你幹什麼？」
我伸手阻止江蔚川貼近的臉。
「我……想給你拉凳子坐下。」
江蔚川咳嗽兩聲。
「你一天沒吃飯了吧？先吃點東西。」
「我不餓。」
我直白道。
江蔚川抿抿唇。
「那陪我聊聊天，我們一天沒見面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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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黏人？
「隱藏線裡的 boss 都跟你這樣嗎？」
我發出疑惑。
這回換江蔚川不說話了。
可話題都進行到這裡了。
我也變得認真起來。
我覺得我需要和江蔚川來一場坦白局。
說實話，要不是我事先認出江蔚川。
按照我以前打副本的習慣。
江蔚川這個 boss 肯定得死在我的手上。
「江蔚川，除了你的身份，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沒有了。」
「那，如果我通關，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嗎？」
「……不會。」
我皺眉。
江蔚川嘆口氣：「確實不會，隻不過，由於我身份的設定，我無法在人類世界停留太久。」
換句話說。
一旦有人想要挑戰隱藏線。
那麼江蔚川就得隨時在場。
哦。
這個倒是沒關系。
反正我作為高級玩家，能夠隨意出入。
「那行，我知道了，等我結束了這個本，我們一起回家。」
我歪歪頭。
江蔚川眼睛一亮。
「薇薇……」
他拉住我的手，指尖輕緩地摩擦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心跳加快。
正當我們準備來點情侶間的小情趣的時候。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姐！姐！你在哪？」
林西？！
18
「等會，林西在找我。」
我抵住江蔚川的臉。
「……」
江蔚川的臉罵得很髒。
「我好像出來很久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怕他們擔心。」
我對江蔚川說道。
江蔚川沒說話。
我一看就知道他又不樂意了。
沒辦法，我再次故技重施。
踮起腳尖吻了他好幾遍。
「麼麼麼麼麼，我走啦，回家再和你說。」
轉身離開之際。
我還是被江蔚川扣住了腰。
灼熱的吻落下並持續。
迷糊間似乎感覺到江蔚川在我口袋裡放了什麼東西。
我正準備摸，被他制止住。
「去吧，我等你。」
「好。」
19
我離開畫中。
剛站穩就看見林西走了過來。
「姐，你去哪了？找你好久。」
「哦……有事嗎？」
「沒事，不就是擔心你嗎？」
林西說道。
突然打了個哆嗦。
「奇怪，怎麼感覺有點陰森？」
我正納悶。
林西的目光被畫吸引。
「哎？這怎麼也有一幅畫？這人站餐桌旁幹嗎拿把刀啊？怪瘆人的。」
我順著林西的目光看去。
果不其然看見江蔚川正用餐巾布擦拭著刀叉。
陰森森黑漆漆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畫。
我：「……
「哎呀，沒什麼好看的，走吧走吧。」
我趕緊推著林西離開。
20
剛一走到吃晚餐的宴廳門口。
就聽見裡面傳來驚恐尖銳的叫聲。
不妙。
我們推門進去。
陳絲絲和段曉曉相互瑟縮在一起。
而剩下的男生正在扶著餐桌邊艱難嘔吐。
「怎麼回事？」
「眼睛……好多眼睛！」
段曉曉顫抖地指著櫥櫃的方向。
「我們想找罐頭，結果發現，裡面好多眼睛。」
我和林西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去。
饒是見過的場面。
還是被這場景嚇到了。
隻見櫥櫃裡擺著好多玻璃罐子。
而罐子裡裝著的，正是人的眼珠子。
「媽呀，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林西哆嗦了一下。
我也臉色沉重起來。
這眼睛，怕是和第二關的內容有關。
果不其然，沒一會我們身後就響起了一道女孩子的聲音。
「請問……你們看到娃娃的眼睛了嗎？」
「啊啊啊啊！」
扶在餐桌邊的男生被嚇得尖叫起來。
這也難怪。
深夜，紅衣娃娃，黑眼睛珠子，臉跟面粉一樣白。
出現在這樣一樣死寂的恐怖遊戲裡。
任誰看了ṭû⁴都起一身雞皮疙瘩。
紅衣女孩向前走了一步。
「請問……你們看到娃娃的眼睛了嗎？」
我和林西這才注意到。
她說的「娃娃」，是手裡抱著的洋娃娃。
那洋娃娃精致無比，唯獨眼眶處空洞洞的。
「姐，看她脖子上，是鑰匙。」
「我看見了。」
我輕聲道。
提醒林西，別小看這女孩。
要真好對付，櫥櫃裡就不會有那麼多雙人的眼睛了。
如今，女孩徑直來到我們一群人中間。
不停地重復剛才的問題。
似乎沒有人回答，她就永遠不會停下。
陳絲絲和段曉曉被嚇得夠嗆。
早就不敢睜眼看人家。
男生也哆嗦著腿。
到了最後，幹脆破罐子破摔道：
「沒沒沒……沒看見，我們沒看見！」
瞬間，紅衣女孩停止了問話。
她的視線像是突然聚焦。
停留在了回答的男生身上。
「沒看見？」
「是……」
「胡說！肯定是你們偷走了娃娃的眼睛！把娃娃的眼睛還給我！」
紅衣女孩瞬間變臉。
舉起自己的手就朝著男生的眼睛挖去。
「完了！他觸發指令了！」
林西立刻上前把男生拖到自己身邊。
女孩的手指在桌上留下一道深刻的指痕。
這要是被抓到，眼睛還真能給挖出來。
「把眼睛還給我！」
女孩說道。
連帶著林西也一起攻擊了。
21
林西拎著男生在宴廳裡四處逃竄。
「都說了沒看見了，你跟著我幹什麼？！
「你們還看，快點幫她找眼睛啊！」
林西一邊跑一邊喊。
陳絲絲和段曉曉很快反應過來。
開始四處找眼睛。
而就在這時，我伸手摸到了江蔚川放在我口袋裡的東西。
玻璃珠子？
我瞬間明白江蔚川的用意。
掏出玻璃珠子對那女孩說道：
「我找到你的眼睛了！」
紅衣女孩動作瞬間停住。
茫然轉頭看著我。
我攤開手掌。
「娃娃的眼睛，我找到了，是不是這個？」
女孩拿過我手上的玻璃珠。
「嘿嘿嘿，找到了，找到了，娃娃的眼睛找到了。」
她自顧自地將玻璃珠子安裝在了洋娃娃空洞的眼眶裡。
趁著這個機會。
林西直接拿了把餐刀割斷了女孩脖子上的繩子。
「趕緊走。」
林西示意道。
幾人晚餐也不吃了。
趁著女孩沒注意趕緊通往第一層。
我們很快到了第一層船艙的位置。
並且在船艙進門的左手邊找到了開啟航舵的鑰匙。
轟隆隆——！
船身劇烈搖晃了幾下。
朝著燈塔的方向駛去。
「成功了！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
段曉曉激動地說道。
陳絲絲鄙夷地瞥了她兩眼。
22
我們一行人重新回到了伯爵舉辦宴會廳的大殿。
一進門，陳絲絲就迫不及待地說道：
「伯爵先生！我們已經找到全部的鑰匙，馬上就能去燈塔救你的妻子了。」
大殿上方的王座上。
依舊坐著傳聞中的忒修斯伯爵。
不過，這一次我倒是直接和他對上了視線。
「恭喜，辛苦各位了。
「船隻抵達燈塔還需要一個晚上，隔壁有房間，可以供各位休息。」
江蔚川的聲音響起。
除了我，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別處。
「那男生一間，女生一間吧。」
林西提議道。
「好。」
那名男生沒意見。
段曉曉也點頭，反倒是陳絲ṱṻ⁴絲瞥了我一眼。
「我不習慣和那麼多人一起住。」
段曉曉頭點到一半變得尷尬起來。
「我一個人一間。」
我替自己做了決定。
轉身離開了殿內。
離開前我還是看了陳絲絲一眼，提醒了她身邊的段曉曉。
「雖然我們現在前往燈塔，但晚上還是小心些，有什麼事情直接叫我們就好，我們都在隔壁。」
段曉曉感激道。
「謝謝凌薇姐。對了，凌薇姐，到時候獎金是不是大家平分啊？」
她補充了一句。
我點點頭：「嗯，隻要通關成功活下來的玩家，都能平分獎金。」
段曉曉「哦」了一聲。
然後被陳絲絲不滿地叫走了。
23
遊船在夜間的海面航行。
海浪擊打船艙外部。
即便是躺在裡面，也依舊能夠感受到搖晃的動靜。
我輾轉反側。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而就在這時。
耳邊忽然傳來腳步聲。
我趕緊閉上眼睛。
腳步聲停留在我的床邊。
一道陰影覆蓋在我的身上。
在對方彎腰貼近時，我迅速睜眼，抓住對方的手反擊。
「砰！」
我將來人壓制在床板上。
借著屋外透進來的月光看清對方的容貌。
「江蔚川？」
「老婆～」
「你鬼鬼祟祟地來我房間幹什麼？」
「想你了。」
我：「……
「你也不怕被人發現？」
我松開壓制住他的手。
「我來的時候沒人看見。」
江蔚川誠實回答。
他拉了拉我的手，讓我和他一起躺下。
「你以前，一直一個人留在這艘船上嗎？」
我問道。
江蔚川嗯了一聲。
「那你以前，是怎樣的？」
江蔚川沉默。
我感受到他身上低迷且悲傷的氣息。
江蔚川就像這艘船一樣。
藏有秘密。
我們的任務，是尋找伯爵消失在燈塔裡的妻子。
燈塔裡，真的有伯爵的妻子嗎？
24
我想不明白，而聞著江蔚川身上熟悉的清冷氣息。
我竟然在一個恐怖遊戲裡感覺到了安心。
「薇薇，你為什麼會成為遊戲玩家？」
江蔚川問我。
我想了想。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三年前我穿進了恐怖遊戲裡面。
當時系統給出獎勵。
說通關成功的獎金可以同比例轉化為現實金幣。
而我將錢看得很重。
因為我的父母。
「他們總是將錢掛在嘴邊，說如果不是為了我，不會那麼拼命辛苦賺錢。」
但實際上，他們既沒有賺到很多的錢。
也沒有給我很多的愛。
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有很多的錢。
他們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事實證明，確實是不一樣了。
他們有了很多的錢，和有了很多的愛。
但享受的人不是我。
他們把對我的虧欠和愧疚，補償在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身上。
我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
雖然習慣了孤獨，但是不會喜歡孤獨。
這也是為什麼——
當初我看見躺在地上無家可歸的江蔚川。
卻選擇伸手相救的主要原因。
或許我們都有不可言說的秘密。
而這份秘密，或許能支持我們默契地走下去。
25
我說完之後，江蔚川沉默良久不說話。
他嘆口氣，將我擁在懷裡。
「哎呀，沒事，都過去了。」
我感受到他在為我難過。
不由笑了一下，試圖輕松揭過這個話題。
突然，走廊處響起一陣尖叫。
又出事了？
我和江蔚川對視一眼。
「我出去看看，你別動。」
我提醒江蔚川。
走出房間，看見陳絲絲和段曉曉正癱軟著腿靠在牆角邊。
而她面前不遠處。
和林西一個房間的男生正雙目圓睜。
頭頂上一把斧頭筆直劈在他的腦門。
「怎麼回事？」
隨後趕來的林西匆匆忙忙。
待看見面前的景象也忍不住驚了。
「死了？」
林西問道。
我點點頭。
「誰殺的？」
「不知道，我也剛到。」
我把目光轉向陳絲絲和段曉曉。
詢問她們事情的經過。
陳絲絲一個勁地顫抖，話都說不出來。
段曉曉還留有點理智。
說她陪陳絲絲出來上廁所，結果就看見了這一幕。
「太可怕了！船艙裡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怪物啊？」
段曉曉說。
「不應該，這把斧頭是殺人狂魔的斧頭，可殺人狂魔在我們拿到鑰匙的時候就死了。」
「那就是你！」
陳絲絲突然開口指向林西。
林西睜大眼睛：「我？！你開什麼玩笑？」
「你和他是同一個房間的，他死了，你怎麼不知道？」
「我……」
林西被質問得啞口無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