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時間可以證明」
他眼睛裏有我,也隻有我,目光真誠而動人,仿佛要將我溺斃在其中。
看得我心跳如雷,面紅耳赤。
他猛地起身,湊到跟前迅速親我一下。
我!
「你不是說我不同意就不可以嗎?」
他眉眼彎彎,帶著揶揄的笑,「我分得清什麼是騷擾,什麼是調情。」
我……我非但不生氣,甚至還覺得蜻蜓點水不過癮是怎麼回事?
畢竟教學視頻裏都是十分鐘起步!
他挺拔高大的身軀站在我面前,笑得燦爛。與那日的驚鴻一瞥之間僅差了身警服而已。
媽的,帥到心坎裏了。
我低著頭,小聲說,「可……可以。
」
「嗯?」
他像是沒聽清,輕輕嗯了聲,帶著的尾音像隻小鉤子,撩得人心癢癢。
我那點點勇氣已經用完,正想說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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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忽然掐著我的下頜,壓了過來。
唇齒相依,細水流長。
爽!
周韞直起腰,笑得一臉滿足。
我頭腦發昏,捂著臉不敢看他。
「下次換個姿勢,這個費腰。」
我???你快閉嘴吧!臉都要熱炸了!
7.
周韞說既然我說他不了解我,那他就決定有空就粘著我,寫一本《蘇棠觀察日記》。
但是他很忙,等他有空閑的時候我又很忙。
我工作不穩定,來活的時候特別忙,不然那次也不能通宵趕方案。
好不容易趕上倆人都有時間的時候,我又收到了發小婚禮的請帖。
給他發信息道歉,他說,「乖乖,沒關系,正好我也有點事。」
他說聽我爸這麼叫我,聽習慣了也就跟著叫了。
清朗的嗓音一口一個「乖乖」,叫得人臉熱。
我跟閨蜜去了婚禮,結果被安排在初中桌上。
看著桌邊笑得前仰後翻的沈芙,我渾身發涼。
閨蜜拉著我的手,問我要不要換一桌。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裝作若無其事地坐下,一一打招呼。
沈芙像是完全沒看見我一樣,仍跟旁邊的老同學說著話,
「那伴郎跟新郎的關系肯定特別鐵,不然新郎能讓這麼帥的人做伴郎?太搶風頭了,帥得跟明星似的。」
「就是就是。」
沈芙摩拳擦掌,「等下我去要聯系方式,看我不把他拿下。」
「萬一他有對象呢?」
沈芙挑眉,躍躍欲試,「有什麼關系?結婚的都能離婚呢!」
這段對話聽得我生理性不適,側過身子想盡量離遠些。
結果沈芙像才看到我一樣,誇張地叫了起來,「呀,這不是小乖乖蘇棠嘛!喲,擱哪謀生呢?」
她這一說話,把附近兩三桌的目光都吸引過來,有人探著腦袋亂看。
「一家私企而已。」
她完全不在意我冷淡的態度,拉著老同學誇張地說,「哎,你們還記得不?那時候蘇棠人緣可好了,大家可愛逗她玩了。」
我手腳發涼,壓抑著腦海裏塵封的記憶。
閨蜜猛拍了桌子,「你管撕課本扔老鼠叫逗她玩?!」
我拉了下閨蜜,這畢竟是發小的婚禮,不好鬧起來。
沈芙臉上仍是笑著,我卻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
「喲,大小姐就是脾氣大,我們普通老百姓可惹不起。再說了,那時候大家都還小,小孩子又懂什麼。都是鬧著玩,有沒有實質性傷害。」
還是這一套說辭,當年沈芙就是在班裏陰陽怪氣地說我可是員警的女兒,誰要惹我不高興了,小心我爸把他抓起來。
小孩子愛跟風,慢慢地有人無緣無故拍我一下,推我一下。
我如果發脾氣,他們又會說,員警女兒就是高人一等玩不起,她發脾氣啦,快跑呀,她爸爸要來抓我們啦。
捉弄我變成了一種娛樂,誰都來摻一腳。
我告訴老師,老師說他們在跟我玩。畢竟相比那些打架打得鼻青臉腫的學生,我隻是被人推一下就告老師,顯得太矯情了。
我告訴媽媽,媽媽恨鐵不成鋼地訓斥我,讓我自己解決。
我一個小孩能怎麼解決呢?無非是向大人求助罷了。
可是她們卻親手關上了求助的門。
我沒有告訴爸爸,小小的我執拗地認為,如果告訴了爸爸,我就真成了他們口中的那樣。
後來他們變本加厲。
初中那三年我都不記得怎麼熬過來的了,天昏地暗,夜夜失眠,把自己熬得瘦骨伶仃。
可笑的是我媽還覺得,那是我太懶了不運動的結果,硬逼著我每天早上跑步訓練。
失眠加早起,最後熬壞了身體,隻考了個一般的高中。
好在高中同學都不錯,尤其是遇到了閨蜜,她告訴我那是「校園霸淩」,我沒有錯,我的求助也沒有錯。
她花了好長時間,才幫我把扭曲敏感的性格掰了回來。
我媽說我跟她的磁場不合,見面一定得吵一架。
我也不想的,我一方面感激她養育我,另一方面卻討厭她沒有關注我的心理健康,一個勁地打壓我,卻還嫌棄我沒有在重重打壓之下長成參天大樹。
我壓著情緒,盡量放緩了語調,「你知不知道,校園霸淩早晚有一天要入刑的。」
沈芙誇張地說,「哎呀,大小姐又拿這一套唬人啊。是是是,就你最懂了。」
旁邊啤酒肚的男同學也幫著腔,「哎,過了哈。蘇棠你怎麼還這麼開不起玩笑,今可是老同學的婚禮,注意點!」
可笑,她們撩撥我,還反過來說我瞎鬧。
我正想說話,一隻手摁在了我的肩上,低低沉沉的嗓音響起,「乖乖,怎麼了?」
我回過頭,就看見一身西裝的周韞,他抹了發油,頭發向後梳起,整個人帶著淩厲的冷意。
「哎?這不是那個伴郎?」
「她們認識?」
「沈芙你不是說你要追嗎?快去啊!」
說話的人嗓音中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她才不管場合合不合適,她隻是想看熱鬧而已。
如果說沈芙是壞的,那麼這種人則是惡心。
沈芙至少知道她欺負了我,而這種人卻一臉無辜,嘴上說著「不知道啊,不清楚啊,我什麼也沒做。」
實際上事態的發展少不了他們的推波助瀾,而且他們不會認為自己有錯。把自己摘得幹幹凈凈,甚至必要時候也能偽裝成受害者。
新郎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周韞,你幹什麼呢?那邊伴娘嗷嗷地等著你去哄呢。」
他又看了看我們。大概是察覺到了劍拔弩張的氛圍。「誒,這是新娘的初中同學桌,怎麼?你們認識?」
周韞牽起我的手,十指緊扣。
「兄弟不好意思,幫不了你了。我這邊女朋友還等著我哄呢。」
話音一落,驚呆四座。
新郎拍拍他的肩,「好小子,之前怎麼沒聽你說呢?我都不知道。」
「沒辦法,我們家乖乖太高傲,我這才追到手。」
新郎又說了兩句就走了。
周韞拉開我身邊的椅子,大刀闊馬地坐下。淩厲的氣場壓得人大氣不敢喘。
身姿挺拔,相貌英俊。相比之下,同桌的男同學連自慚形穢都算不上,沒法比。
「剛剛聊到哪裡了?你們說你們的,不用管我。」他嘴上這麼說的表情卻沒有一點放鬆。
老同學們面面相覷,最後都不約而同地轉移了話題,沒人再提之前的事。
閨蜜拉著我激動地說,
「你不是拒絕了嗎?怎麼又成女朋友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拿下的?這麼帥,你賺大發了!」
我的另一隻手被周韞捏在手裏把玩著。捏得我心神不寧,臉紅心跳。
乾笑兩聲。「呵呵,下次跟你說清楚。」
閨蜜也看出來了,笑得曖昧,「這次就放過你了,下次一定給我事無巨細說清楚。」
我湊到周韞跟前,「你不是說有事嗎?」
他挑了眉,「對呀,給朋友當伴郎。」
哦,我是新娘這邊的朋友,他是新郎那邊的朋友。
真是巧了。
有周韞在,沒人再提初中的事。一頓飯吃得還算可以。
新人敬酒的時候,伴娘們也熙熙攘攘地跟了過來。眼神跟探照燈似的,打量著我和周韞。
小聲議論著,「真是他女朋友?相比之下有些普通的吧?不會是隨便拉的擋箭牌吧?」
我???一陣無語。
而他卻像沒看見。一隻手攬著我的肩,宣示著主權。另一隻手拿著筷子給我夾菜。嘴上還說著,
「乖乖,這個好吃,你嘗嘗。」
我伸手想去接,他卻躲了一下,直接喂到了我嘴邊。
我……
我張了嘴,嗷嗚一口。
閨蜜在一旁嗷嗷叫。「天殺的。你們要不要這麼肉麻?」
這邊的伴娘有認識我的。說「蘇棠,這麼帥的男朋友怎麼追到手的?教教我嘛。」
「是呀是呀!想不到你母胎單身這麼沒男人緣。竟然能一次來個大的。」
周韞攬著我肩頭的手,拂向了我的耳側,親昵地捏了捏。
「是我愛慕乖乖已久,費了好大勁才追到手。也得虧她這麼多年沒有戀愛,一直等我來著。」
雖然他的話很給我掙面子啦,可這牛逼吹得我臉熱。
不過他們剛好把臉熱當成害羞。
沈芙不合適宜地說話,「哦,欽慕許久,那你們認識很久了?」
我掐指一算,也就兩個多月吧。
周韞卻說,「是呀,有小十年了。」
我???
我驚疑地望著他,他卻表情平靜,帶著點甜甜的笑意。
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他說謊都不帶臉紅的呢?
沈芙又說,「小十年,那得是初中的時候。我們都是中同學。怎麼沒見過你?」
我心裏想著玩完。一個謊言得需要 100 個謊言去圓它。說多錯多。
周韞拿著杯子輕抿一口,似乎在醞釀。
「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蹲在墻角哭得眼睛紅紅的,鼻子紅紅的。
像隻乖乖的小兔子。」
說著還扭過頭來看我。又是那種能溺死人的眼神。看到我心頭發慌。
我趕緊打斷他,「好了好了。今天是新郎新娘的婚禮啊。咱們把主場還給他們。」
「好,全聽乖乖的。」
我扭過臉來不敢再看他,怕再多看兩眼就忍不住把他撲倒。
到了拋捧花的環節,周韞起身。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一粒一粒地解除西裝扣子。
引人想入非非,太勾人了。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笑著說,「乖乖,等我幫你把捧花搶回來。」
然後身材高大的他就擠在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生群裏。
新娘看了我一眼,也有意把花球往他那邊拋。
天時地利人和,花球不負眾望地落到了他手裏。
在裝修浪漫唯美的婚禮殿堂裏,他白襯衫西裝褲,手裏拿著捧花,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一步步向我走來。
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跳舞,戳得人心頭一陣發麻。
他在眾人的視線裏走到我跟前,目光深邃,似乎包含了千言萬語。
眼瞅著他有單膝下跪的趨勢,嚇得我趕緊攔著。
「別別別。今天是別人的婚禮,你可別做什麼搶風頭的事。」
他輕笑出聲,「好,下次的。我也好好準備準備。」
我???不是,你準備啥?咱倆進展未免太快了些吧。
典禮後周韞向新郎告假,說他這個伴郎不能幫著忙後續的事了,他得去追老婆。
在送我回家的車上,我們聊了關於當年霸淩的話題。
沈芙霸淩我,是因為他的爸爸是個慣偷,被我爸抓過好幾次。
誰能想到,員警的女兒竟然被小偷的女兒欺負了呢。
周韞問我,為什麼沒跟其他人說?
我搖了搖頭,
「這是我初中畢業好久才知道的,再追究有什麼意義呢?或許能得到他們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良心難安的人說了對不起就快活了。
他們痛快了,放下了。可我呢?我受到的傷害又怎麼磨平?我說不接受道歉又怎樣呢?隻有有良心的人才會在乎我接不接受。而良心這種東西,霸淩的人有嗎?」
周韞久久沒有言語,嗓音沉沉,「法律會越來越完善的,霸淩的人也會受到懲罰。」
我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確受到懲罰了,說出來你可別罵我。霸淩我的人開了個洗腳城,我隔三岔五就給掃黃打非打電話,還真抓到過兩次。」
周韞挑眉,「怎麼會笑話你呢?你這個群眾思想覺悟很高嘛。知道積極協同公安辦事。」
說開了心情就好很多。
我又笑他說謊都不帶臉紅,他卻說他句句屬實沒有說謊。
扭頭看了我一眼,又轉回去繼續開車。聲音悠悠,娓娓道來了一個我不知道的故事。
他說那年看到了我,哭得很傷心。於是他安慰我,也聽說了我的故事。
後來他越想越氣,就跑到警局問員警管不管校園霸淩。
「說來也巧,那時候接待我的員警正是師傅。可是這種事情需要當事人,我也不知道你是哪個學校的,就帶他到那天的地方去找你。一連等了好幾天,你都沒有出現。」
死去的記憶突然襲擊了我。
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事。那天我學校受了欺負又不想回家,就到處瞎逛。
最後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忍不住蹲在墻角哭了起來。
後來遇到一個陌生的大哥哥,一直安慰我來著。
我驚呼,「那個竟然是你。」
他空出手來揉了一下我的腦袋,笑得寵溺。
「是呀,那時候你的樣子太讓人心疼了。我也是那時候下定決心做一名員警。懲惡揚善,鋤強扶弱。」
啊……這……
「所以你不用擔心什麼……發現你不夠好,就拋棄你。你最弱小無助,哭得鼻涕邋遢的樣子我都見過。」
他拍了拍左胸,嗓音沉沉,「在很久以前你就住進這裏了。」
說不感動是假的,心頭像是有什麼東西破土發芽,勢如破竹,瞬間填滿了整個胸腔。
或許是愛。又或許是信任。
吃飯的時候周韞手機響了下,他拿起來看了看,笑的嘲諷。
「你看看。」
我一看他手機,一陣無語,真是絕了!
沈芙昨晚加了他微信,雖然周韞一句話沒說,卻也阻擋不了她一串一串地說著我的壞話,各種茶裏茶氣。
最後還發了好些張暴露的相片過來,末了再加一句,「哎呀,不好意思發錯了,好害羞哦。」
我問周韞打算怎麼做,他說隨我。
我拿自己手機錄了她暴露相片的視頻,發到了初中同學群裏。
「@沈芙,你家洗腳城是沒員工了嗎?怎麼還要你親自下場?」
說完我就退了群,周韞那邊也把沈芙拉黑了。
「太爽了!」
周韞看著我,一把拉過我,狠狠的親了一口。
我笑瞇瞇回應。
國家發的小哥哥就是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