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側妃》, 本章共4137字, 更新于: 2025-01-13 16:39:52

後來我才知道,兩人原本並不是宮女,是皇上安排在外面的人。為著我懷孕這事兒,才特意讓她們回來照顧我。

他從小在宮闱中長大,自是最清楚宮闱中的各種腌臜手段。

9

自先帝駕崩後,太後對後宮的事更是徹底放手,住在長寧宮中,日日禮佛。

故而,皇上選秀之事,她亦是不願摻和,連出席都不願。

選秀之日,皇上坐在中間,我與皇後分別坐在皇上的左右,賢妃則坐在皇後的身邊。

正值青春年華的秀女們魚貫而入,我頭次見這些秀女,一個個長得膚若凝脂,如花似玉。不僅貌美,有的竟還能夠出口成章,妙語連珠,倒真是讓人覺得該一代新人換舊人了。

我看著自愧不如,又用餘光瞄了眼皇帝,他卻似乎興趣寥寥。

程姣是第三批進來的,她頭上果真戴著粉色海石榴,皇上見了,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我還他微微一笑。

皇上問到程姣時,她臉頰上迅速飛上一抹緋色,但不愧是將門之後,仍然能夠對答如流,還引得皇上與皇後頻頻點頭,以示欣賞。

我看著她被賜花後一臉幸福,竟不知究竟該為她喜還是為她悲。

罷了,終究各人有各人的命。

最終選秀一共留下了八人,我看了看,那長得最美的幾個竟都沒有被留下來。

果然,皇上的心中隻有權力制衡,沒有秀色可餐這一想法。

程姣被封為美人,賜居捧月宮,與蘭林宮相距不遠。

她日日往我這邊跑,頭上總是戴著海石榴。皇上來這邊沒有之前勤快了,但他們也遇到過幾次。隻是,皇上始終沒有召她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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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進來的嫔妃已有好幾個侍了寢,升了位份,她又愛慕皇上,心中自是有些酸楚。

她這副樣子,倒是勾起了我剛入太子府時,被冷落半個月的情況。

我告訴她,這是皇上對她的庇護,槍打出頭鳥。之前她與我走得太近,風頭太盛,若是此時她再得盛寵,隻怕會招人嫉妒。

她聽著高興,可聽到皇上傳召別人侍寢時難免有些失落。我也沒有辦法,畢竟,習慣就好了。

雖有些不開心,但她確實給我帶了許多歡樂。講笑話逗我開心,回憶過去的事情,或是拉著我出去放風箏,她到底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想,皇上會喜歡她的吧。

一個月後,她終於被召喚侍寢了,下午傳的消息,她聽到後立馬便開始準備,又央著我給她選衣服和發飾,讓我教她怎麼討皇上歡心。

我告訴她,她做自己就好,皇上會喜歡她的。

侍寢後的第二天,她來蘭林宮找我,看上去容光煥發,不住地跟我講皇上有多溫柔。

我岔開話題,問她頭上怎麼沒戴海石榴了,她支支吾吾半晌,才說是皇上說她更適合桃花。

我笑道:「桃花嬌嫩,確實襯你。」

她卻有些懷疑地說道:「齊姐姐,皇上,他……真的喜歡海石榴嗎?」

我不覺有些心寒,「可能他現如今不喜歡了吧。姣兒,你先回去吧,本宮有些乏了,想休息會兒。」

她還想挽留,冰兒卻已經扶著我往裡走了。她最終隻得行禮恭送。

睡得半夢半醒之間,手好似被什麼握住。緩緩睜眼,發現竟是皇上坐在床沿。

許是最近有些恃寵而驕了,抑或是睡得太舒服不願動彈,我竟忘了行禮,隻睡眼惺忪地說了句:「陛下,你怎麼來了?」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天都快黑了,快起來用晚飯啦。」

「沒胃口,不想吃,吃了隻想吐。」我搖了搖頭。

他幹脆上手掀掉我的被子,將我從被窩中拽出來,「不想吃也得吃啊,餓著肚子裡的小皇子怎麼辦?」

都被他拽出來了,我幹脆穿鞋起床,桌上又是那些湯湯水水,看著就沒胃口。

皇上給我舀了碗粥,我喝了幾口,便到一旁吐了個痛快。

皇上心疼不已,一邊拍著我的後背,一邊責備香蕪:「香蕪,珊兒孕吐得這麼厲害,你在她身邊是吃幹飯的嗎?」

香蕪連忙跪下,求皇上恕罪。

我吐完了才說道:「太醫看過了,說一切正常,也給我開了藥了。陛下日理萬機,沒空來蘭林宮,來了就責備我的宮女,倒是好生威風。」

他連忙賠不是,說隻是見我孕吐厲害才一時情急,又趕忙讓香蕪起來。

良久,我才跟皇上說:「陛下,臣妾最近甚是想念臣妾母親做的家常菜。」

他看著我,「好,我明天便讓人去齊府將齊夫人接過來好不好。」

我連忙行禮謝恩。

晚上睡覺時,他突然說我最近脾氣見長,我正想反駁,他卻說道:「不過脾氣見長也好,一天天地把委屈憋在心裡,我還怕你憋壞了身子。」

10

翌日中午,母親便被接進了宮。

我被抬入太子府以後,極少回娘家,母親亦隻匆匆來過幾次太子府。皇上登基後,更是母女從未相見。

母親入宮以後,倒是日日在小廚房為我做些家常菜。

母親的手藝並不算好,賣相更是一般,但我卻吃得津津有味,連孕吐都減輕了不少。

程姣聽聞我母親來了,亦是將隔閡先放在一邊,眼巴巴地天天往蘭林宮跑。

我見著她來,也是有些吃驚,本以為她會與我置氣一段時間,她卻拉著我的手,故意賣慘,「齊姐姐,我是將你視作親姐姐,才會心直口快的。非是故意懷疑你,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母親亦是在旁邊附和,讓我放寬心些,兩人在宮中要互相照顧。

看著她兩人一唱一和,我隻能選擇諒解,說我是最近孕吐難受,脾氣有些大,希望她們寬待一些。

母親還沒說什麼,程姣卻搶先道:「沒事兒沒事兒,姐姐你有氣盡管撒我身上就好了,我抗揍。」說完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與母親隻能無奈地笑笑。

母親還從包裹中帶了些東西給程姣,說是程將軍夫婦知道我懷孕了,估計母親會召母親進宮,便提前將東西送給了母親。

程姣打開一看,裡面竟是幾封信和幾雙鞋,此外還有幾套首飾。

程姣見了,眼眶中竟隱隱有淚光,又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從小便隻穿得慣母親繡的鞋,」又轉向母親,「謝謝齊伯母。」

母親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傻孩子,跟齊伯母客氣什麼。」

翌日,程姣卻突然拿著封信給我,說是程鵬的信。

我一時有些茫然,「你哥的信,你給我幹嗎?」並不伸手去接。

她卻說道:「我哥在信中問候你呢,姐姐不想看看嗎?」

我笑道:「沒什麼可看的,你要回信的話,就說我在這裡一切都好,多謝程小將軍掛念。」

她卻靜靜地看著我,「姐姐,你當初為什麼嫁給皇上啊?」

我沉思頗久,想說是聖旨,又不想騙她,也不想透露我與皇上的過往,隻是打了個馬虎眼,「你為什麼進宮,我便是為什麼。」而後又說道,「日後,莫要再跟我說你哥,在陛下面前更不要提,知道嗎?」

「嗯。」她點點頭。

程鵬與我年齡相仿,兩家並不門當戶對,我父親不過是個正五品的朝議大夫,他父親卻是上陣殺敵的將軍。奈何兩家離得近,我與程鵬一來二往地便也熟絡了起來。

當時,他總是嚷嚷著長大後要娶我做新娘子,我隻當笑話聽聽。

十三歲那年,程將軍帶他去了軍營歷練,臨走前,他還搶走了我的香囊。

我本不想給他,但是他是男子,又從小便練武,搶走了香囊便轉身騎馬走了。

無法,我隻能自己再繡個新的香囊。

兩年後,我認識了趙清禾,奮不顧身地愛上了他,又發現世上根本沒有趙清禾這個人。

豆蔻少女,初始情愛滋味,便被人拋棄,難免心情抑鬱。

程鵬卻在此時從軍營回來了,但他回來的那天,我並未去接他。

他卻似乎毫不在意,回來第二天開始便往我家中跑,要帶我出去玩,母親亦是不斷撺掇我接受他的邀約。

無法,我隻能跟著他一同遊湖泛舟,聽他講戰場上的見聞。

他說起戰場上的事情時,兩眼放光,神採奕奕地,看著倒真像是個少年英雄。

與他在一起,心中的痛確實減輕了許多。奈何,我心中喜歡的人不是他。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他,趙……太子殿下便派人來找了我。

他說他後悔了,說他愛我,讓我等他,等局勢穩定了,他再迎我過門。

我不願意,他卻用程鵬威脅我,「他叫程鵬,還是個少將軍是吧?珊兒,你知道軍營有多殘酷,刀槍無眼,你若是敢背叛我,小心他回不來。」

「啪!」我使盡渾身力氣,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趙清禾你混蛋,當初是你拋下我,現在你還敢用別人威脅我,你怎麼這麼混蛋!」

他卻大笑道:「是啊,我混蛋。但是你別忘了,我是太子,你是我的人,就得乖乖聽話,乖乖等著我娶你。否則,你後果自負。」說完,他便拂袖而去。

第二天,我便正式拒絕了程鵬,說我心有所屬。

他從懷中抽出一個香囊,Ŧũ̂ₕ那香囊早已破舊不堪,有幾處還染著暗紅的血。

他將香囊遞給了我,再沒來找過我。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又隨大軍出徵了。

後來,我們不曾見面,亦未曾聯系。

11

母親進宮後的第三天,皇上才來了蘭林宮。

彼時,我正在配著酸豆角,喝著母親特意煮的粥。

皇上見了,便也拿起勺子喝了幾口,而後放下勺子說道:「齊夫人這粥入煮得極好,怪道淑妃心心念念的。」

他這話說得違心,但母親卻極為受用。若非顧忌君臣之別,她怕是隻覺得相見恨晚,再細細數落我們有多不識貨了。

好在母親還是有自知之明,隻是謙虛地說道:「多謝陛下誇贊。」

「齊夫人不必多禮,淑妃身懷龍種,你不辭辛苦進宮服侍,朕心甚慰。」說完,又轉向李全,「齊夫人服侍淑妃有功,賜黃金百兩,蜀錦四匹。」

皇上隻再問了幾下我的身子,又略略問了母親幾句家中境況如何,得知一切安好後便離開了。

皇上離開後,母親才告訴我,本來還擔心我獨自一人在宮中,身後又沒有母家支持,怕我舉步維艱,如今見皇上待我,雖不算萬千寵愛於一身,但也算是頗為關心,便也心安了。

我笑道:「母親怕不是因為皇上誇了您的手藝才如此高興的吧?」

她佯裝嗔怒,「你真以為母親不知道自己的手藝如何?皇上不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罷了。」

「哪裡哪裡,分明是母親手藝頂尖的好,讓嘗遍山珍海味的皇上都贊不絕口。我若是您,出宮後便開家客棧,客棧名字就叫『皇上吃了都說好』,我再騙皇上御筆提幾個字,咱家可就發大財了。」

「這可是你說的?那淑妃娘娘不若明兒個就去請皇上的旨意吧。那話本裡不是有人說『奉命填詞』嗎,那我便『奉命賣粥』也好。」母親狡黠地說道。

我自是不敢的,隻能敗下陣來,拉著母親的臂膀,撒嬌道:「好嘛,女兒錯了,不該開母親的玩笑,母親便原諒我吧。」

母親無奈地看了看我,「都要當娘的人了,怎的還撒嬌。」

我嘿嘿一笑,「再要當娘了,也終究是母親的女兒嘛。」

母親隻在宮中待了六天便走了,臨走前,她隻是語重心長地讓我記著,不管前路如何,努力加餐飯。

母親走了,我害喜的症狀也終於有所緩解。程姣依然每天過來陪我說說話,逗逗我開心。

我住在蘭林宮中,偏安一隅,程姣來了,倒是天天與我說些後宮眾人爭寵的事兒。諸如御花園偶遇,在皇上必經之路放風箏,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等等,說得倒是妙趣橫生。

「那你怎麼不去爭一爭呢?」我笑著問她。

「唉,」她長長地嘆了聲氣,「可是我瞧不上她們那些花招,陛下不也對她們愛答不理的嘛。」

說完,她便撅著個小嘴,拿起桌上的葡萄便往嘴裡放,又轉而開心地說道:「齊姐姐,這葡萄可真甜。」

「甜你就多吃點兒。」

「嗯,」她連連點頭,又將兩顆葡萄丟進嘴裡,又諂媚地笑了笑,「齊姐姐,你嫁給陛下這麼多年了,陛下對你依舊極為寵愛,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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