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嚴重懷疑裴言澈練過飛毛腿,不然為什麼他一步能抵我五步。
眼看他就要追上來,救星出現了。
一個扶著手推車的ṱųₑ服務員突然出現在拐角處。
擋住了裴言澈的去路。
服務員出現得很突然,裴言澈看見她的時候一下子沒剎住腳,控制不住地和手推車撞在一起。
「哐啷——」
一瞬間,手推車裡那些昂貴的甜點ťú₈和裴言澈一起撞落在地。
甜點上的奶油碎成一團,撞在地毯上,還有一些粘在了他的西裝上。
向來矜貴冷靜的裴言澈,此刻竟顯得有些狼狽。
可他顧不得那麼多,立馬爬起身來,想要繼續往前追,卻被服務員緊緊拽住不放:
「撞了東西就想跑?賠錢!」
趁著他被困住,我腳底抹油溜進了電梯裡。
電梯內。
我直接癱坐在地上。
體育課考八百米的時候我都沒這麼拼命過。
哎,網戀男友怎麼會是裴言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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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是誰都行,怎麼偏偏是他呢?
我心心念念期待了這麼久的奔現居然變成了大型尷尬現場。
果真是應了那句話:網戀一時爽,奔現火葬場。
8
出酒店的時候,我想著拿著那麼大一把櫻桃花束太重了不方便跑路,而且也不能帶回家,幹脆就把它丟在了酒店外的長椅上。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裴言澈還沒有回來。
估計他還在外面找我。
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消息 99+,全是裴言澈發過來的:
【寶寶你為什麼要跑?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提分手?
【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我可以改。
【你說句話呀!
【反正我不同意分手,打死也不分!
【你現在在哪兒?你還好嗎?】
……
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能讓裴言澈知道分手的真相。
畢竟是同住一個屋檐下的繼兄妹,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要是把這事戳破了,估計以後兩個人見面都尷尬。
手機還在不停地彈出消息:
【到底為什麼要分手?
【你說句話啊!】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焦急。
我深吸一口氣,冷冷地敲擊著手機屏幕,瞎編一個理由:
【因為我臉控,你的臉不是我喜歡的長相類型。】
屁!他那張臉帥得人神共憤,完全符合我的審美!
如果他不是裴言澈,見面的那一秒我能直接按著他臉親上去!
對方秒回:
【寶寶你終於回復我了!!!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臉?我可以改變。】
我詫異:【臉怎麼改ẗüₚ變?】
他立馬回復:【我可以去整容,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
我被驚得手機都要抓不住了。
裴言澈你沒事吧?就你這戀愛腦,喪屍吃了都得吐出來。
我:【不準整容!】
他:【那怎麼辦?】
我狠心敲字:
【我不喜歡你,說了分手就是分手,不準再發消息給我,再多說一句話我就拉黑。】
他不再發消息了。
手機安靜了下來。
回到臥室,我來到桌子前,捧起那隻在我桌面上擺放了很久的陶瓷兔子,盯著它看了一會兒。
這是一隻粉色的小兔子,緊緊抱著一根大大的胡蘿卜不撒手,很護食的樣子。
是裴言澈親手做的,在我和他相戀一個月時他寄給我的。
那時候他對我說:
【寶寶你就是這隻小兔子,而我,是你的菜。】
這情話夠土,我喜歡。
從我收到它的那天起,它就一直被我珍而重之地擺在房間的桌子上。
隻是今天以後……
我嘆了口氣。
舍不得扔,最後把它藏進了櫃子裡。
9
分手後的裴言澈,氣壓低得嚇人。
白天在公司拼了命地工作,晚上在酒吧發了瘋地喝酒。
試圖通過工作和酒精麻痺自己。
狀態一天比一天差。
我媽和裴父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原本裴言澈談戀愛了,他倆還為此開心,覺得這小子終於開竅了,卻沒料到他的戀愛之路會這麼波折心累。
好不容易談個戀愛,結果快把半條命都談沒了。
他們兩個人輪番上陣,苦口婆心勸解裴言澈,口水都快說幹了,他還是一副茶飯不思的模樣。
我媽念念叨叨:
「那個姑娘也真是的,沒見面的時候還跟你哥談得好好的,臨了要見面了,又隨便找個理由把人甩了,真是反復無常……
「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這是不是就叫……叫『渣女』?」
我:「……」
實不相瞞,那個「渣女」就在你面前。
我媽:「我倆勸不動他,念念,你上!去勸勸你哥。」
「啊?我、我嗎?」我指了指自己。
「是啊,你們年輕人之間好溝通些,你去勸勸他。」裴父跟著附和。
來到裴言澈的房間門前,我透過半掩的門縫,看到他正坐在窗前。
他肩膀輕輕顫抖,時不時傳來哽咽的聲音。
光看背影,就能感受到他鋪天蓋地的悲傷。
他哭得太專注了,以至於連我敲門的聲音都聽不見。
我隻好直接走到他身邊。
走得近了,才發現他懷裡捧著一束花。
正是那束我原本打算送給他,最後卻丟在酒店門口長椅上的櫻桃花束。
那家酒店靠海,時常會有飛鳥來岸邊覓食。
我當時想,既然這束櫻桃帶回家不方便,扔了又可惜,那就幹脆放在這裡喂鳥吧。
沒想到被裴言澈拿回來了。
有幾顆櫻桃已經有被咬過的痕跡。
「好吃嗎?」我突然開口。
他猛地一顫,驀然抬頭,顯然是才發現我的存在:「你什麼時候來的?」
接著迅速抬手擦幹了眼角的淚水,試圖掩飾成往常那般清冷淡漠的模樣。
「剛剛。」我找了把椅子,坐在他旁邊。
我的目光落在那束鮮紅透亮的櫻桃上,再次開口:
「這個,甜嗎?」
雖然我還沒有嘗過,但應該是甜的吧。
畢竟我給那棵樹澆了那麼多次水,施了那麼久的肥……
那時候和裴言澈網戀。
他說他喜歡吃櫻桃,我就在附近郊區的果園裡認領了一棵櫻桃樹。
想讓他吃上我親手種出來的櫻桃。
奔現之前剛好成熟了一批,我就把果子裝成花束帶給他。
我還沒嘗過呢,也不知道我這個新手果農種出來的水果味道怎麼樣。
裴言澈看我一直在盯著這束櫻桃,他有些不解,又把懷裡的東西抱得緊了些。
「我還沒吃過,不過,應該甜吧。」他說。
拿回來好幾天了,他還沒吃過?
「這不是你吃的嗎?」我指著那幾顆被咬過的櫻桃。
他低頭看了那幾顆果子,表情明顯不悅,嗓音裡藏著些醋意:「那是鳥吃的。」
不是吧大哥?連鳥的醋都吃……
「……那你怎麼不吃?再不吃就放壞了。」
「舍不得。」
他神情落寞:「這是她留給我最後的東西,吃一顆就少一顆……」
???
什麼叫最後的東西?
聽起來怪怪的,但是從被分手的裴言澈口中說出來,又好像有一絲合理。
看著鮮紅的果子,我不禁吞了吞口水,試探地開口:
「那個,我能嘗一個嗎?」
「不能。」
這人毫不猶豫地Ṱû⁼拒絕了我,把花束緊緊抱在懷裡,護食得很:「我自己都舍不得吃。」
好好好。
合著我辛辛苦苦種了這麼久的果子,到頭來,我沒吃著,你也舍不得吃,就鳥吃了。
10
我低頭瞥了一眼,地上擺了七八瓶酒,有好幾瓶已經被喝空。
裴言澈的手機放在桌面上,屏幕亮著。
手機界面是他和「兔子小姐」的聊天記錄。
這些天,他總是重復地翻看兩個人過去的聊天記錄,一遍又一遍把自己困在回憶裡不肯出去。
作繭自縛,畫地為牢。
和我一樣。
他拿起酒瓶,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要開始喝了。
酒剛到嘴邊,卻被我一把攔住:
「別喝了。
「這段時間你都喝多少酒了?別喝了,也別再看這些東西了。」
我鉗住他拿酒杯的手,有些激動,分不清是在勸他,還是在勸自己:
「不就分個手嗎,能不能振作一點,能不能放過自己?」
裴言澈身上沾了些酒氣,一雙桃花眼霧蒙蒙地泛著水汽。
他盯著我,對我的舉動有些不解。
他知道我是來勸他的,但沒有料到我會這麼激動。
畢竟作為繼兄妹,我和他之間的關系一直都是客氣有禮的,甚至談得上淡漠疏離。
我實在犯不著為了他的事這麼情緒激動。
我的手還在緊緊抓著他的手腕。
他低頭看了一眼,表情不悅。
隨後一用力,把我的手甩開:「放開。」
與此同時,杯中的酒也被他盡數甩出。
酒水恰好滴落在他亮著的手機屏幕上,自動誤觸了兔子小姐的語音通話。
看到手機屏幕,裴言澈急得要命,手忙腳亂地要去掛電話。
因為兔子小姐曾經和他說過,不準再給她發一條消息,否則就拉黑他。
所以自分手以來,他即使想她想到瘋,也不敢發一條消息過去。
沒想到現在居然被酒水誤觸了語音通話!
裴言澈很急。
我更急。
因為我的微信現在正在登錄兔子小姐這個小號。
而且手機沒開靜音!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兜裡的手機鈴聲如約響起。
安靜的房間內,手機鈴聲震耳欲聾。
裴言澈突然停住要去掛電話的手。
緩緩抬頭,看著我:「???」
他那邊剛剛撥通電話,我這邊手機就響了。
這很難不讓人懷疑。
我急得要命,腦子高速運轉。
「閨、閨蜜打來Ṭüₖ的。」我撒了個謊。
手指暗戳戳點了拒絕通話,卻假裝接起了電話,用盡畢生演技,一個人演了起來:
「喂,瑤瑤,找我幹嗎?
「啊?分手了!你男朋友怎麼這樣啊?!
「我早跟你說了他有問題你還不信,現在知道了吧!
「你別哭別哭,我馬上去陪你!」
閨蜜曾經大半夜打電話跟我吐槽她的前男友,現在這些成了我的表演素材。
在裴言澈懷疑的目光下,我一邊裝模作樣地通電話,一邊快步走出他房間。
剛出門口,我緩了一口氣。
真是人生不易,全靠演技。
下一秒,手機冷不丁又響了。
又是誰啊?!
我低頭一看,這回真是閨蜜電話。
「沈念!你是不是說我壞話了!」一接電話,冤種閨蜜就大喊大叫。
「???你怎麼知道的?」
「我剛才打了個噴嚏!!!果然是你!」
「……」
「你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掛電話了。」剛從裴言澈房間出來,我正心煩意亂。
正當我要掛電話時,閨蜜突然出聲:
「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