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最後一頁》, 本章共3538字, 更新于: 2025-01-10 17: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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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知道?


我沒有細問,怕多待一秒,已經建立起來的盔甲就會被擊破。


17


一周後,郭玉導演打來了電話,問我願不願意再去試一次鏡。


我答應了。


並最終獲得了這個角色。


籤合同的時候,她說:「我的戲片酬不高,而且不能用替身,你確定可以嗎?」


我毫不猶豫地告訴她,我沒問題。


享受過資源被喂進嘴裡後,現在反而覺得通過自己爭取來的果實更加甜美。


可就在要籤字的時候。


她突然問道:「你跟傅總......」


黑色水性筆在紙上劃過一筆,我心一頓:「他來找您了嗎?」


所以,這又是他在背後給我爭取的資源?


導演搖了搖頭,笑了笑:「是你得罪過他?他特地打來電話,讓我不要用你。」


「為什麼?」我脫口而出。


「誰知道呢,不過我選中的人,我是不會輕易就放棄的,這個圈子裡,有人為權勢低頭,有人為金錢折腰,我隻忠於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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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一動。


握著筆的手更加堅定:「導演您放心,我不會放棄的,因為這也是我的新生。」


進了組才知道,導演對戲的要求很高。


我對自己的要求更高。


為了更好地演出底層的絕望。


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在菜市場裡賣菜體驗生活。


我不想讓她失望。


更不想讓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絕佳機會就這麼溜走。


這個電影整整拍了六個月。


殺青的時候,導演對我說:「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要用你嗎?」


她說:「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我望了望天。


時間過得多快啊。


都一年了。


舉辦殺青宴的時候,傅斯延和黎萱結婚了。


18


我以為過了一年,我的心肯定不會再起波瀾的。


可是我仍舊不敢去看他們的照片。


我怕......


宴會上有人在議論。


「絕了啊,真豪門就是不一樣,這排面夠大。」


「這才叫世紀婚禮,真羨慕。」


「你以後結婚想要什麼樣的啊?」


在第 5 年的時候,因為他哥們的話,我曾經也幻想過會不會有一天我能跟傅斯延走到這一步。


趁他睡著的時候,我偷偷量過他的指圈。


甚至,我還去定做過戒指。


那是一個法國的小店,之前跟傅斯延度假的時候,我們去逛過。


定制花了快一年的時間。


拿到戒指的那天,剛好是我聽到傅斯延說關系結束的那天。


後來,戒指放哪兒了呢?


我好像放在了衣帽間裡。


就跟所有的回憶一起,留在那裡吧。


有新的主人進去。


那些東西會連同我跟他之間的糾葛一起,被清理幹淨。


我舉起酒杯敬了空氣。


傅斯延,祝你幸福。


可就在他們婚禮的第二天,我出去晨跑的時候就看到了他。


清晨的露水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失焦。


我揉了揉眼睛。


確實是他。


他站在門口,依舊保持著優雅與矜貴,淺淺問道:「不邀請我進去吃個早飯嗎?」


我猶豫了。


恰好我外婆出來。


她以為是我的追求者,非常熱情地把傅斯延請了進去。


在飯桌上,我低頭吃飯。


我外婆跟傅斯延聊天,他耐心作答,教養極好。


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見過他的父母。


當然,作為一個女伴,也並沒有必要。


我知道自己的位置,麻雀變鳳凰的事情都是電視劇演來給大家造夢的。


真正的現實,王子一定會跟公主生活在一起。


並最終有個人人豔羨的結局。


吃完飯後,我送傅斯延出去。


在花園裡,他看到我外婆種的菜,笑了笑。


可能是沒有了之前那層關系,我問他:「笑什麼?」


他的目光轉而面向我:「隻是覺得這種日子也挺不錯的。」


我沒回答。


因為我不知道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但我不想問。


成年人,有的事情不用了解得那麼透徹,反而對大家都好。


臨走時,他從包裡掏出了一個盒子放在我的手裡。


然後轉身上了車。


他俯身的時候,我恍然看到他的脖子裡露出了一個熟悉的戒指。


打開盒子,我的那枚戒指也被做成了項鏈。


靜靜地躺在盒子裡。


不知道怎麼的,腳下發軟,我蹲在地上,淚流滿面。


19


電影是在第Ţůₒ二年上映的。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我經郭導演的介紹,去另外的電影組裡演過幾個帶感的女二女三角色。


跟我之前演電視劇的手法完全不一樣。


遇到了很多困難。


也被質疑過。


郭導演告訴我:「別慌啊,慢工出細活,一分耕耘就會有一分收獲,別去想以後,把當下做好,未來就會給你答案。」


《新生》票房預售的時候,我緊得不行。


這種影片在國內算是比較大尺度的了。


為了過審,刪掉了一些激情戲。


我才恍然回過神來,當年傅斯延不要我接這部戲的原因。


預售票房打破了文藝片有史以來的最好成績。


首映的時候,也得到了專業領域人員的好評。


電影上映後,很多人開始認識我。


也有之前的粉絲驚訝於我的轉型。


紛紛為我打 CALL。


但是文藝片的受眾群體不算太大,所以能取得這個結果我已經非常知足了。


於是郭玉導演邀請我二搭了她要拍的新電影。


一個女性犯罪題材。


我欣然同意,但又擔心自己的長相會有局限。


她說,長相不會設限,是自己對自己設限了。


一句話讓我醍醐灌頂,於是投入到了高強度的訓練中。


卻在要進組的時候,碰到了安倩。


隻不過才兩年的時間,她變化極大。


她早已沒有了當時的意氣風發,在別的劇組裡做打雜工作。


看到我時,她慌忙躲閃,我問了問經紀人。


她說就在我被打後沒多久,安倩就在黃老板那兒失了寵。


本來她為人處世就不太行,之前就得罪過不少人。


於是紛紛對她落井下石。


這個圈子裡,人脈固然重要,但人品也不可或缺。


是她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原本就算沒有關系,靠點知名度去參加些商演,去網劇裡演演角色,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所以,人吶,在高處要懂得謙卑,在低處也不能自卑。


這個世界多的是風水輪流轉,多一些善意,說不定在跌落谷底的時候還會有人拉一把。


經紀人繼續說道,「黃老板你還記得嗎?之前還讓你去陪酒的。得虧當時有傅總,那次你被打,多多少少還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有這件事。」


經紀人嘆了一口氣:「我也是聽人說的ţŭ̀⁹,不過不重要了,反正他已經被查了,據說現在還關著呢。」


心下一驚。


我突然想到那晚從衛生間出來後,傅斯延說的話。


原來,他真的是,說到做到。


《新生》在上映第二年的時候,我獲得了最佳新人的提名。


雖然沒得獎,但我真的很開心。


恰好新電影Ṫù₉也上映。


我好像自從脫離了那個牢籠後,便終於發現了原來還有更廣袤的天地。


30 歲的時候,我終於憑借這部女性犯罪電影獲得了最佳女主角。


當我拿起獎杯的時候。


恍然又想起了 19 歲那年,我拿起獎杯在鏡頭前說的話。


那個時候,我隻想讓外婆過得好一點。


現在,我的所有目標都已達成。


卻已經過去 11 年了。


而就在舉辦慶功宴的時候,傅斯延來了。


20


上次見面是兩年前了。


京城說大不大,這幾年我一心扎在劇組裡,沒再參加商業活動,所以能碰到的幾率少之又少。


但這次慶功宴確實是避無可避。


他端著酒杯來到我的身邊時,我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跳亂了幾拍。


「恭喜你。」


我酒杯低了低,淺淺微笑:「謝謝傅總。」


這幾年,還是偶爾會從別人嘴裡知道他們的消息。


據說傅斯延已經坐穩了傅式集團的位置,那些不支持者,早已解決完畢。


而黎萱呢,在父親去世後,順利成為了黎家產業的實際掌控者。


京城人人都說,這一對夫妻,簡直是雷厲風行,鐵血手腕。


是啊,他們應該都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吧。


沉默了片刻。


傅斯延淡淡開口:「我跟黎萱離婚了。」


我心裡猛地一縮。


他走近我一步,拉著我的手腕:「這次我們清清白白在一起,好嗎?」


宴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晚他說:「跟著我,你願不願意?」


那個時候,我是覺得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啊?


誰能拒絕得了 27 歲的傅斯延呢?


可 10 年過去,我也不再是 20 歲的青春少女。


我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微微一笑:「傅先生,不好。」


他蹙眉。


我喝了一口酒靜靜說道:「你知道我以前為什麼依舊還要去工作,還要去拍廣告,去拍戲嗎?明明你給我的已經夠我用一輩子了。」


「因為我不想成為你的附屬,不想成為一個物品,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就像第一次橋牌桌上的樣子。


我們隻是男人遊樂的籌碼。


根本沒有選擇權。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如果我不去努力,你永遠不會平視我,我不會有像今天一樣跟你平等站在一起的機會。」


我淺淺笑著:「我永遠不是你的第一選擇。你的第一選擇是家族利益,是你自己。我排在第幾呢?」


「傅先生,如果下一次,在家族和我之間必須要犧牲一個人的話,你會怎麼選?」


他沉默。


而沉默,也是回答。


三年前,因為家族利益,他放棄了我。


我不怪他。


因為在那段關系裡,我跟他本身就不平等。


三年後,我有了還算不錯的事業,可能以後會有更好的發展。


我又為何要再次被困到籠中,做一隻隻會討主人歡心的金絲雀呢?


他開口:「不會有任何阻撓了。」


我看著他脖間掛著的項鏈,緩緩吐了一口氣:「傅先生,我們就走到這裡吧。」


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傷痛:「為什麼?」


在那個黑暗的休息室裡,他曾抱著我問過為什麼。


那時我不懂他問這句話的原因。


現在我懂了。


為什麼我會落荒而逃?


因為那時的我依舊放不下他,他在這段關系裡,依舊是最高掌控者。


現在他問為什麼,我要離開他。


是因為,走過那段荒蕪的日子。


我發現一個人啊,原來也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獲得想要的東西。


隻是走得快和走得慢的區別。


我不想再依靠他的力量了。


我再次跟他碰了碰杯,笑道:「因為接下來的路,我想自己一個人走了。」


我將一往無前,即使在最谷底,也會奮力向上,野蠻生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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