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圈太子爺傅夜臣那早死的瘋月光。
在我死後，一群自稱是攻略者的女人紛紛貼了上去。
她們執著地認為，傅夜臣必定要找一個替身。
然而，不出意外的，她們全都失敗了。
在我看到第九十九個攻略者也失敗了時，忍不住笑出了聲。
隨後，我便被惱羞成怒的系統將我的靈魂拉出來，塞進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軀體裡，以攻略者的身份去攻略傅夜臣。
那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在此刻聽起來竟有幾分惡劣。
「來，猜猜看，面對這樣的你，傅夜臣還認得出來嗎？」
1
當我氣喘籲籲地趕到 KTV 裡時，一位身著白裙的女孩正靠在傅夜臣身旁朝我不懷好意的笑。
「怎麼來得這麼晚呀？那就罰姐姐給我唱首歌賠罪吧。」
傅夜臣舒ţũ̂⁼展雙臂，翹著腿靠在真皮沙發上，看向我的眼神中盡是冷漠，還帶著一絲嘲諷。
再次看見傅夜臣那張熟悉的臉，我不由得微微一怔。
腦海中，系統的聲音響起：「宿主，攻略對象現在對你的好感值是 6%，如果讓他的好感值降到 4%，那你可就魂飛魄散了。還請不要浪費這次重生的機會喲。」
一聽到這話，我頓時什麼心思都沒有了，隻在心裡暗罵系統睚眦必報。
但當我嘗試開口時，卻突然發現嗓子異常的痛，漏出來的聲音隻是一些沙啞的，不成調的破碎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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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在傅夜臣身旁的那位白裙女孩，也就是導致我嗓子痛的罪魁禍首——屈芷柔，看著我的窘態，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面上卻刻意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來，茶味十足地說道：「哎呀，真對不起，我不知道秦姐姐嗓子壞了，我不是故意的呀，姐姐，你不會怪我吧？」
我沒搭話，隻是將眼神望向一旁的傅夜臣。
沙發上坐著的男人氣質矜貴疏離，觀之如松上雪，似雲中月。
我很想問他，這麼久不見，怎麼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然而，傅夜臣卻隻是淡漠地看著我，薄唇輕啟，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唱。」
2
在以上帝視角旁觀了那麼多次攻略者失敗的戲碼後，我非常清楚傅夜臣對待攻略者的態度。
哪怕攻略者再怎麼卑微地討好他，對他言聽計從，傅夜臣都隻會覺得她們做這些事情全都是為了攻略他，好感度會直線往下掉。
也就是說，我現在是不能裝乖的。
但是，如果我拒絕他，那也不行。傅夜臣的好感度照樣會蹭蹭往下掉。
主打一個咋選都是死。
並且，系統給我加了個限制——無法以任何方式告知傅夜臣我的真實身份。
即便我現在看到傅夜臣坐在那，很想衝上去揉他的腦袋，罵他：「個小兔崽子！這麼裝的坐姿誰教你的？！」
但我做不到，我隻能站在原地看著他。
我甚至連落淚也做不到。
我離魂飛魄散隻剩下僅僅 2% 的距離，這種情況下，怎麼選似乎都是死局。
給我這麼一個局面，系統實在氣量過小，或者，它很喜歡看這種親手殺掉自己所愛之人的戲碼，在腦海中不停催促著我做出行動，那語氣中甚至隱隱含了一些期待。
但是……
我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今天就讓你們知道，瘋月光為什麼是瘋月光。
3
見我遲遲不開口，屈芷柔眼中得意之色更甚，盡情發揮惡毒女配的本色。
再次茶裡茶氣地對傅夜臣說道：「傅哥哥，要不然還是算了吧，你看秦姐姐那個嗓子，她怎麼唱呀？你這不是讓她出醜嗎？再這樣下去，秦姐姐該不高興了。」
哦，對了，忘記說了，這是個書中世界。屈芷柔是書裡的惡毒女配，傅夜臣是男主。
但我不是女主。
我作為傅夜臣那早死的瘋月光，自然隻是一個增進男女主感情的背景板。
原書的設定是：在我死之後，會出現一個溫柔Ṭůₙ善良，且跟我有七分像的女孩來到一蹶不振的傅夜臣身邊，救贖他，感化他，經歷許多誤會與磨難後，最終和和美美地在一起。
本來劇情是這樣的，可是……最近傅夜臣貌似覺醒了。
他開始拒絕原書女主的靠近，甚至想強行扭轉書中跟原女主在一起的結局。
這一行為導致書中世界發生了劇烈的動蕩。
所以，為了防止書中世界崩壞，主神才會加派攻略者穿到原女主身體中去攻略傅夜臣，試圖把書中的劇情拉回正軌。
可傅夜臣就跟吃錯了藥一樣，無論這些攻略者使出什麼樣的手段，他就是不為所動。
系統隻好讓傅夜臣一遍遍處於書中世界的循環裡，不斷派出攻略者去試圖修復原書劇情。
但更要命的是，在這一過程中，不知是哪個蠢貨攻略者說漏了嘴，讓傅夜臣得知了她們是攻略者的事實。
如此一來，傅夜臣更是冷漠地看著這些攻略者們一個個前僕後繼，卻又自取滅亡。
4
而我在原書中死去後，不知道為什麼靈魂並沒有消散。
我的意識正處於一個上帝視角，靜靜觀看著這一場鬧劇。
在看到傅夜臣循環了第九十九次，系統卻依然不能攻下他的心防時，我不由得發出了幾聲毫不給面子的嘲笑。
然後，我便被惱羞成怒的系統踢到了原書世界裡……
當然，用的是原女主，也就是被之前那些攻略者們穿成了篩子的身體。
我倒是也問過系統：「其他攻略者攻略成功了都有獎勵，那我成功了有什麼獎勵？」
系統避而不答：「獎勵是什麼你可以不知道，但懲罰是什麼，你應該不會不清楚。我覺得，就衝著這個任務失敗後會被電擊三天三夜的懲罰，你也會努力完成任務的。」
「話說……」
毫無感情的機械音拖長了尾調，似乎帶了點揶揄的意味，「這具身體是別的女人，但靈魂是你的，如果傅夜臣愛上了你，那他到底算不算移情別戀呢？」
好家伙，這是什麼深奧的哲學問題……
我倒也沒時間思考這些。
傅夜臣那宛如深秋冷風般的聲音及時打斷我不合時宜的回憶，「不唱就滾出去。」
我抬眼看著他，傅夜臣那雙原本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裡此刻盡是冰霜，還藏著些許譏諷。
我嘆了口氣。
這可是你讓我唱的哈，兔崽子。
5
於是，在屈芷柔滿懷期待與戲謔的目光中，我拿起話筒，「撲通」一聲跪在了傅夜臣面前。
傅夜臣一愣，隨即眼中閃過絲不耐煩。
他心裡估計以為我要開始跟他求饒了吧。
而腦海中系統那有些幸災樂禍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警告！警告！檢測到攻略對象的好感值持續下降！5.8%！5.6%！5.4%！宿主即將死亡！宿主即將死亡！請宿主立刻挽回攻略對象好感！立刻挽回攻略對象好感！」
屈芷柔也假裝驚訝地捂住了嘴，剛要開口繼續茶裡茶氣，卻被我嗷一嗓子哭嚎給震住了。
我跪在地上，一邊拍著地板，抹著臉，一邊喊得聲嘶力竭：「你怎麼就不能明白啊——！我對你呀情深似海！除了你，我誰都不愛呀……」
這場面，配上我悲愴的表情跟破銅鑼似的嗓子，不像是獻唱，倒像是哭喪。
傅夜臣身邊的跟班們都慌了，一個個趕緊上來拉我。
他們不拉還好，一拉更像了……
我在跟班的手裡一邊掙扎著往下跪，一邊繼續哭天搶地式獻唱。
「除了你，我誰都不愛！今生來世不分開呀——！」
傅夜臣的臉黑了，因為我是對著他唱的。
但是，腦海中系統的警告也停止了。
我查看了一下傅夜臣的好感度，停在 5.2% 這塊不動了。
你看，我就說搞抽象能救命吧。
6
在我這一通哭喪式唱法過後，連腦海中的系統也沉默了。
估計它在思考，為什麼這樣的人是能讓傅夜臣守身如玉的白月光？
而傅夜臣那一張原本冷若冰霜的臉現在則黑得像鍋底，他惡狠狠地盯著我，全然沒有意識到，他自認為清冷矜貴，高高在上，卻不知不覺間被我輕易挑動了情緒。
屈芷柔也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尬笑著打圓場道：「哎呀……沒想到秦姐姐還有開玩笑的心情……」
屈芷柔的這一句話將差點被我帶跑偏的傅夜臣拉回正軌，他又迅速恢復到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盯著我，開口道：「你跑來這裡，就為了搞這出麼？」
「當然不是啊。」
我搖搖頭，對傅夜臣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你先等一下。」
一旁的屈芷柔不解，問道：「等什麼？」
我答非所問，「三。」
屈芷柔：「等三分鍾？」
我：「二，一。」
我話音剛落，傅夜臣跟屈芷柔便同時臉色一變，捂著心口，「噗」地嘔出一口血來。
我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對嘍！我在等劇情。
7
所有攻略者都要走劇情，我也不例外。
而現在這個劇情節點就恰好卡在原女主去 KTV 給傅夜臣身邊的那個惡毒女配——屈芷柔慶生時發生的一件突發事件上。
有人在傅夜臣要喝的酒中下了毒，本來隻想害傅夜臣，卻沒想到傅夜臣給屈芷柔也倒了一杯，於是，二人雙雙中毒。
但是，傅夜臣是男主，男主是不會死的。
所以，在場的人裡除了有殺手，還有傅夜臣Ṫúₛ的專屬私人醫生。
而這位醫生又恰好帶了解藥，但是，解藥又恰好隻夠一個人的分量。
此時，失去了我這個瘋月光的傅夜臣一心求死，堅持把解藥讓給屈芷柔。
而原女主則因為深愛著傅夜臣，用強硬的手段逼迫傅夜臣吃下了那顆唯一的解藥，從而也導致了屈芷柔的死亡。
此後，傅夜臣因為原女主這一行為，對她芥蒂更甚，兩人的愛恨糾葛也因此展開。
原書的前半部分，大部分人也都在因為這事罵原女主。
但其實，原女主的行為也沒什麼好罵的。要換做是你，隻能救一個人，你又會選擇救誰呢？
不論救誰，最後都會被送上道德審判的高點。
現在，我也面臨著這一選擇。
傅夜臣本來就很討厭攻略者，他此前經歷了九十九次循環，也經歷了很多遍這一劇情。
我毫不懷疑，若是我選擇救他而不救屈芷柔，那不等我做其他補救措施，他對我的好感度便會瞬間歸零。
但是，若我救屈芷柔，傅夜臣一死，書中世界自然崩壞，我也會被抹殺。
又是一個必死局。
8
而此時的 KTV 裡，看見傅夜臣吐血，眾人早已亂成一團。傅夜臣的醫生親自上前診斷病情，隨後現場配置解藥。
已循環了九十九次循環的傅夜臣雖然面色蒼白，卻頗為淡定。他躺在沙發上看著我，對著我露出絲慘淡又無情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