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撲朔紅妝》, 本章共3763字, 更新于: 2025-01-10 15:4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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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不理解但還是努力趁機脫身。


我手腳並用,像一條擱淺的魚死命撲騰,把陸淮之搞得衣冠不整,狼狽不堪,我也氣喘籲籲,渾身是汗。


突然我聽到遠處傳來馬蹄聲,塵土飛揚,一匹匹馬上面,坐著的是我一個個同袍。


全都瞪大了眼睛盯著我倆看。


哥啊,陸淮之又把我的名聲給糟蹋了!


12


「聽完我的話好嗎?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他們聽說後,打算跟你一起去楚國。薔子,別寒了兄弟們的心。」


陸淮之壓在我身上,下颌線繃緊,氣息粗重,低沉的聲音就貼著我的耳朵微震,有點痒。


我深呼吸,感覺腿根有什麼堅硬的東西在頂著我。


好了,知道你不是太監了,沒必要這麼彰顯存在感吧?


我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起開!」


陸淮之放開我,但也晚了,我已經聽見了幾位同袍毫不顧忌音量的討論聲。


「不愧是將軍,就是牛逼!這幕天席地的也能做得下去!」


「太激烈了!真是太激烈了!我們將軍頭發都被扯亂了!」


「動靜這麼大,蘇副將的痔瘡不會復發吧?」


我爬起來衝向那個最後說話的士兵,揮舞著拳頭威脅他:「那是癸水!我讓你們再毀我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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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抱著頭,委屈地說:「大人,你要去楚國,為什麼不帶上俺們兄弟?」


「不會吧不會吧?薔姐你不會真的要去和親吧?那個狗日的攝政王哪裡比得上我們將軍?」


「踏平楚國!幹翻攝政王!」


「烏拉!!!」


一時間,狼嚎和狗叫此起彼伏,士兵們舉著武器,大喊著口號,看上去比我還興奮。


我無奈地捂著額頭:「行吧,要去就一起去,你們給我悠著點,兩國剛剛停戰,百姓可不想打仗了!」


親衛湊過來,拍著胸脯道:「這怎麼能算打仗呢?明明就是捍衛我們將軍的愛情!嗷嗚!」


我隻能帶著這一群哈士奇轟轟烈烈地出發了,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他們真是為陸淮之的婚事操碎了心,一找到機會就胡亂傳話。


我晨起無意間看到親衛正在和陸淮之嚴肅地說著什麼,以為是在討論軍機,就湊過去聽。


沒想到我聽見親衛深沉地說:「將軍,你一直是一個要強的男人,但是現在你不需要了。」


陸淮之:「為什麼?」


親衛:「因為你現在已經有薔了。」他指了指我。


我服了,真服了啊!


就是有你們這群老六我和陸淮之才成不了的吧!


他們秉持著「蘇副將和陸將軍兄弟情怎麼辦?沒關系,我會造謠!」的理念,逢人就開始編造我和陸淮之的三年軍旅情。


三年前我初入軍營不適應,一個人躲在湖邊哭,陸淮之找到我耐心地安慰了兩個時辰,這就成了他們嘴裡「陸淮之對蘇薔一見鍾情」的證明。


搞清楚,那時候我在陸淮之心裡還是男人好嗎?


兩年前我們打仗經過平湖,將士們在湖裡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我默念著非禮勿視趕緊跑開,卻被陸淮之一腳踹進湖裡差點淹死,好不容易撲騰出水面就看見陸淮之在我面前瞬間脫光了衣服問我:「哥身材好吧?」


好你個頭啊!


親衛說:「那不是將軍喜歡上你之後,迫不及待向你展示身材了嗎?」


我發出靈魂質問:「那他為什麼還要加一句,枉你身高七尺卻連腹肌都沒有,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親衛轉開話題:「你還記得嗎,紅谷之戰中將軍渾身是血地把你背回來,大家都以為你們活不下去了,結果從將軍的懷裡扒出你一看,才發現原來你身上,全是將軍的血。」


我不由沉默了。


13


紅谷之戰,是我此生經歷過的最慘烈的一場戰役。


閩南多山多瘴氣,夷族叛亂,我們奉命出徵,卻因水土不服,初來就失去了大半戰力。


夷族在此地居住了上百年,熟悉地形,加之連綿不絕的陣雨影響行軍,在途經紅谷時,我們的陣形被衝散。


我殺紅了眼,刀都被我砍斷三把,鮮血浸湿手掌讓我都快握不住刀柄,完全沒注意身後一名夷人對我舉起了劍。


陸淮之就是在這時衝過來,為我硬生生擋了一劍,胸口被貫穿,鮮血如注。


他果斷解決了那個偷襲者,把我扯上馬疾馳,大雨遮擋了視線,全世界都是白茫茫一片,隻有陸淮之胸口的溫度如此鮮明。


想來,我應該是在那時,怦然心動。


但被捅了一劍差點怦然心動的陸淮之倒是活蹦亂跳的,我殺穿了陣線後力竭,又淋了雨,就這樣在陸淮之懷裡發起了高燒。


陸淮之心急如焚,找了個山洞躲雨,生了火我還是喊冷,他便把我抱在懷裡給我取暖,把湿衣放在火上烤,都特喵脫到裡衣了,竟然還沒發現我是個女的!


要是陸淮之有點常識,說不定那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


第二天我依然沒什麼印象,隻記得雨停了,陸淮之帶著我去山下的村莊找大夫,卻不料半路上遇見了一小隊夷人,帶著我一個累贅依然把他們團滅。


隻不過我被他護得半點傷都沒有,而他身上又多了幾個血洞,不知到底是怎樣背著我一步步地回到營帳的。


陸淮之做兄弟確實是挑不出任何毛病,陸家軍裡從士兵加校尉十萬多人,隻有他對我最好,而他也,隻對我最好。


我惆悵地嘆了口氣,陸淮之要是早點發現我的女兒身該有多好。


但我突然想起,那日在我家,陸淮之得知我身份後似乎說了一句「枉我把你當兄弟!我還以為自己差點就……」


差點就什麼?


是差點就丟光了臉,是差點就給我說親,還是……


差點就變成了斷袖?


陸淮之,是不是在我還是男裝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我?


14


我思來想去,竟然沒勇氣去問他。


行軍過半時,我們的軍隊與一個車隊擦肩而過。


那看上去像個商隊,但中央的那輛馬車富麗堂皇,不像出自商戶之家,侍衛看似普通,但我一眼就看出了他們全都是練家子。


有好奇的士兵去問了,他們的回答都是:「護送小姐出嫁,姑爺在楚國。」


但他們口中的那個「小姐」,幾乎是足不出戶,隻有很少人才有幸遠遠地望了一眼,回來都誇那位美人弱柳扶風,半遮琵琶,打消了我心中的疑竇。


我正要提出與他們同行,沒想到這車隊仿佛趕著婚期,就跟後頭有狗在追似的日夜兼程地出發了,而我們看起來是要去打仗的,其實跟春遊也差不多。


我們從京城出發,經過隴州、渭州,抵達原州。


路上見到的小姑娘被母親抱在懷裡,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我看,驚訝地問我:「您就是女將軍蘇薔嗎?」


我微笑著逗她:「你猜啊!」


小姑娘搖搖頭:「我猜你不是,蘇薔將軍可是身長八尺,腰大十圍,豹頭環眼,燕頷虎須,聲若巨雷,勢如奔馬。我承認你有點肌肉,但你離蘇將軍可差遠了!」


我眼前一黑,謠言誤人啊!我要真長那樣,扮不扮男裝都沒差了,陸淮之對我絕對隻有光明磊落的兄弟情!


「好吧,希望你有一天能見到真的蘇將軍。」


我搖搖頭,上馬啟程,跑出幾步路後,忽然聽見身後傳來那女孩稚嫩的歌聲。


「木蘭代父去,秣馬備戎行。易卻紈綺裳,洗卻鉛粉妝。馳馬赴軍幕,慷慨攜幹將。朝屯雪山下,暮宿青海傍。夜襲燕支虜,更攜於阗羌。將軍得勝歸,士卒還故鄉。」


萬裡江山一一在我眼前掠過,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再次盈滿了我的腦海,越接近楚國的邊境,我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慢慢熱了起來。


「父母見木蘭,喜極成悲傷。木蘭能承父母顏,卻卸巾鞲理絲簧。昔為烈士雄,今為嬌子容。親戚持酒賀父母,始知生女與男同。」


我望著環州的城池,戰意凜冽,衝進城中時,卻猝不及防被潑了一盆冷水。


「你再說一遍,誰和親了?」


15


「十三皇子和親了。」太守癱著一張晚娘臉說,「蘇將軍,我知道你現在很震驚,但是請您先冷靜一點,這是陛下金口玉言下的令。」


我風中凌亂,所以我們行軍路上見到的那個車隊,就是護送十三皇子和親的車隊?


「陛下為什麼……十三皇子可是他的親兒子!而且還是男子!」


太守淡定地點點頭:「因為十三皇子在陛下問他有關和親的建議時,說了一句,如果他是蘇將軍,必定會去和親,於是陛下大手一揮,讓他先去和親了。」


我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你為什麼說我白來了一趟?怎麼說和親都不是好事吧,我們應該把楚國打敗,讓他們交出十三皇子。」


「可能十三皇子不太願意回來。」


「什麼意思?」


「您上街聽一聽就知道了。」


我與陸淮之不得不去了茶樓聽最新的消息,然後聽了滿耳朵有關十三皇子和楚國攝政王的愛恨情仇。


不敢相信, 十三皇子就比我早到了半個月,竟然能發生那麼多纏綿悱惻的狗血故事!


什麼一見鍾情卻被當成替身, 什麼不受寵的小皇子去了他國卻成了萬人迷,攝政王和陛下為他大打出手,他追, 他逃,他們都插翅難飛。


在經歷了一系列虐身虐心的劇情後,短短半個月,十三皇子和攝政王特喵地相愛了!


我靠, 我和陸淮之出生入死, 花了三年還沒搞定的事, 他們半個月就搞定了,這把我的臉往哪擱?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茶樓,陸淮之見我情緒不對,連忙拉住我:「薔子, 你不開心嗎?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兄弟我一定會讓你如願的!」


我記得陸淮之上次這麼說, 是誤會了柳池跟我搶女人,把人拎過來要閹了他。


很好, 現在有了一個試探他的機會。


我說:「上次你誤會柳池, 為我出氣, 如果現在我說,拜託你把十三皇子帶過來打一頓, 你會為我做嗎?」


陸淮之沉默許久,始終一言不發。


我冷笑一聲:「虧你還口口聲聲說我是你此生最好的兄弟, 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做,我……」


陸淮之抬眼,深深地看著我:「蘇薔,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隻有這件不行。」


我屏住呼吸,緊張得心髒狂跳,輕聲問:「為什麼?」


我心中一緊,奈何此刻虛弱得渾身無力,低聲道:「將軍?」


「作(」終於聽到這句話了, 真服了這個老六!


但是愛情在我強烈的求知欲前簡直不值一提:「你說啥?十三皇子來了癸水?又是女扮男裝?陛下他不缺兒子吧?」


話音未落我驟然想起來我爹也不缺, 但我哥是第一才女。又想到皇帝有那麼多公主,可能每一個都是男的……


啊!腦子要炸掉了!要什麼求知欲啊, 還是要愛情吧!


我停住腳步,揪著陸淮之的衣領難掩期待地問:「那麼,你現在該叫我什麼?」


陸淮之脫口而出:「老鐵!」


我梆梆給他兩拳,轉身就走。


陸淮之連忙拉住我, 從後面把我扯進懷裡, 委屈地說:「可是夫人,我都已經叫習慣了啊……」


真是,本結弟兄交,死戰誓不渝。


我仰頭看他, 輕輕一笑。


可我偏想,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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